論寵妃的自我修養

第66章 除夕煙火

綠綠連忙誠惶誠恐地伸手, 跟她的手指尖兒握了握。

“每年都要回來看看小姐, 還有路上報個平安, 遇到什麽事情就寫信回來。”妍墨在一旁不太放心地叮囑道, “若是能有人相伴，相互照應, 那最好了。”

泠收回自己的手，點點頭, “我走了。”

衣袖翩翩, 冬日寒風冷飒, 妹妹邁出宮門，衣袖裏兜着的黑蛋蹦出來, 大口呼吸了一下清冷的空氣, “終于出來啦。待在裏面真是悶死了。”

泠大步朝前走去，心情愉悅，腳步輕快, 聽到黑蛋說的這句話，她勾起嘴唇笑了笑, 因為這句話也是她的心聲。

“走啦。”她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城門口走去, 走天涯去~

黑蛋一路蹦跶滾爬, 從後面緊追妹妹的腳步，“等等我！”

妍墨立在柳樹下，看着自己妹妹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她方才轉身, 跟旁邊好奇滿滿的綠綠說道：“我們回去吧，等娘娘們歇下之後，我再跟你解釋。”

綠綠咽下自己的疑問，一步三回頭地跟着妍墨回到了辰莘宮。

宮裏的兩位主子還在用餐，養胎中的柳小妖精口味越來越偏向自己的本性，喜歡吃小魚幹，吃新鮮的肉，還有甜香的玉米。

謝宣照詢問了太醫，這些食物沒有什麽不妥，于是就放心地讓柳小貓敞開肚皮吃了。

柳清闌靠在美人皇後身邊，雙腿悠閑地擱在軟榻上，雙手則抱着一只小暖爐，安然享受着美人皇後用筷子遞到自己嘴邊的美食。

謝宣照看着她嗷嗚嗷嗚地一口口地吃掉，潋滟鳳眼溢滿愛意和欣慰，“我們家小貓就是好，乖乖吃飯，胃口棒棒的。”

柳清闌感受着小暖爐度給腹部的暖意，小尾巴驕傲地翹起來，“當然，我要養小崽崽嘛，要吃得多多的，才能把它們養大，養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謝宣照低頭雨點般地吻了吻她嘴角，順便舔走上面殘留的醬肉汁，“好好好，小貓最乖了。”

在悠閑的養胎中，甜蜜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除夕之夜。

宮中早已置辦好團圓夜的美食和煙火。謝宣照将諸事安排妥當，然後從前殿回來。

“今年因為國喪，所以除夕夜沒有大操大辦，一切從簡。”妍墨禀報了情況，“宮人們都已經回去過年，娘娘您也早些歇息吧。”

謝宣照颔首，看向妍墨，“妍墨，我們多久沒有回謝家了？”

妍墨一頓，然後說道：“大概已有四五年了。”

“原來已經這麽久了。”謝宣照起身，“我們準備一下，團圓夜回謝家。”

暖帳下，睡了一下午的柳清闌正坐在被褥上，手裏拿着針線，笨拙地縫娃娃小衣裳。

謝宣照坐在床榻邊沿，看着她的針線，無奈地笑了笑，“練了這麽久，你這貓爪子怎麽還是這麽笨笨的。”

柳小妖精放下針線，撓了撓自己的耳朵，“我這雙爪子是捉魚抓蟲子的嘛，這麽細的繡花針，能拿起來就不錯了。”

“這針線活慢慢來，我們準備一下，然後出宮去謝府。”謝宣照将她從被褥裏扶出來，細心地為她換上常服。

柳清闌已經有了點腰身，這幾日夥食又好，直吃得珠圓玉潤的，眉眼間漸漸浮現妩媚和成熟，因為要當娘親了，所以她的舉止也穩重不少。

只是在美人皇後面前，她還是一只活力滿滿的可愛小少女。

謝宣照輕輕地掐了掐她小肥臉，手感非常好，“謝府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的閨房還留着，今晚我們就歇在那裏。”

柳清闌讓她幫自己穿上袖子，好奇地問道：“府裏除了謝家哥哥，還有什麽人？”

“謝家是個大家族，叔父一家毗鄰而居，主宅裏如今是我兄長做主，他尚未娶妻，因此現在只有他一家之主。”謝宣照最後為她戴上毛絨絨的雪白帽子，“今夜有雪，你穿暖和些，我們這就出發。”

妍墨已經安排好出行事宜，因為是低調出行，因此沒有通知任何人。

坐着一輛精致小香車，在謝家侍衛的護送下，謝宣照和柳清闌一路穿街越巷，最後抵達謝府大門口。

細雪紛紛，京都家家都阖門過節，因此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路邊紅梅綻放，重瓣朱色，傳來一陣陣幽香，

謝宣照跳下馬車，然後伸手扶下柳清闌，與她一同立在謝府大門之前。

門前石獅上已經鋪了一層白雪，在琉璃燈籠照耀下，微微閃光，通透清冽。

謝府乃百年世家，府邸莊重古樸，沉靜安穩，庭院所植樹木郁郁森森，直聳蒼空。

柳清闌聞到草木氣息，十分歡喜，她跟在美人皇後身邊，與她踏入了這座古宅。

因為已經過了用膳時刻，此刻的謝宅安靜平和，只有緊閉的門窗上映出早早歇下嬉戲玩鬧的奴仆身影，隐約傳來說笑聲，杯盞推移。

謝宣照伸手，握住柳清闌略有些冷的小手，“我們去見過哥哥，然後就回我的閨房歇息。”

柳清闌點點頭，緊跟着美人皇後，一路都乖巧地待在她身邊。

過廊長長，燈籠搖曳，光影婆娑。兩人一同越過長廊，廊外是飛揚的細雪，歲月正靜好。

廳堂燭火通明，還未走近，便聽到少女甜軟的嗓音在央求道：“只是一小會兒，家主你就同意吧，讓我去玩吧。”

“不行，外頭下雪了。”謝家主清冷的聲音，端着架子。

“整整準備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弄來這些煙火，我就要放嘛。”少女繼續央求。

謝家主似乎正要說些什麽，聲音卻變得含糊而破碎，似乎被什麽堵住了。

柳清闌的貓耳朵很是敏銳，同時也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她連忙拉住美人皇後的手，然後示意她偷偷停在門外，先看裏面的情景。

只見精致的蓮花燈擺滿桌面，蓮心的小燭燈微微搖曳，牆壁上映照出兩道身影。

謝家主坐在紅木扶椅上，膝上則跨坐着一位妙齡少女，長發垂腰，正抱着他的肩膀，細細地吻着他的嘴唇，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央求。

最後謝家主說道：“你去吧，小心些。”

謝宣照看到這一幕，很是欣慰，“兄長身邊終于有朵解語花了。”

她牽着柳清闌，一腳邁入廳堂，把這兩人吓了一跳。

原本正要興致勃勃放煙花的少女看到來人，眼睛一亮，立刻飛到柳清闌面前，“柳老大，你來看我啦！”

柳清闌伸手揪了揪她的衣帶，“小肥啾，你要去放煙花嗎，你也帶我去吧。”

謝家主起身，同時故作漫不經心地抹了抹自己的薄唇。“阿妹，你怎麽回來了。”

謝宣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來看看兄長，現在看來兄長已有美人相伴，倒是我多慮了。”

謝家主微微一笑，“她們去放煙花了，你不去看看嗎？”

“當然是要去看的，只是我們就不打擾兄長了。”謝宣照說完後，出門，看到柳清闌立在長廊下，一臉興奮的小模樣兒，她伸手拉過她，“我們去後院。”

柳清闌看着小肥啾在庭院裏拖着煙火出來，依依不舍，“可是……”

“這裏有兄長陪着她，我們去後院，那裏也有煙火，我陪你放。”謝宣照摩挲着她的手指，聲音低柔，最後成功地将小美人兒拐到了後院。

謝宣照的閨房跟辰莘宮的布置差不多，布局雅致簡約，低調中有奢華。

雪花紛紛揚揚，依舊在落着。妍墨和綠綠已經燒好小火爐，擱在長廊下，然後默契地退下。

謝宣照蹲在煙火旁邊，用火折子點燃，在煙火綻放夜空之時，她快速跑回廊下，從後面環抱住坐着的柳小妖精。

她們一同望向夜空燃放的絢麗煙火，柳清闌眼睛亮晶晶的，“這是我過的第一個除夕夜，真幸運，可以和美人姐姐一起。”

謝宣照攏着她，渡給她溫暖，“以後我們還有無數個除夕夜，我答應你，每年都陪你看煙火。”

一朵璀璨的巨大的煙花在清冷夜空中轟然綻放，火樹銀花，襯着雪色，宛如琉璃世界。

窗外煙花燃放，柳小妖精橫躺在閨床上，感受着美人皇後待字閨中之時居住過的氣息。

謝宣照則坐在銅鏡前面，慢慢拆下簪釵，松開挽發，然後只着中衣，赤腳踩在柔軟的毛毯上，朝柳清闌走過去。

“你小時候都住在這間屋子嗎？”

謝宣照鑽入被窩，跟她同蓋一床棉被，然後躺下，枕着枕頭，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床帳頂端，“是啊，我三歲便住在這裏，一直住到出閣。這裏的一物一畫都沒有動過，依舊如初。”

柳清闌翻了個身，雙手枕在腦袋下，側望着美人皇後，看着窗外煙火映照下的臉龐，明明滅滅，“說起來，上次去霍山，我都沒有帶你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小窩。”

“以後會有機會的。你們腓腓的窩，是怎麽樣的？”謝宣照頓時起了好奇心。

柳清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用枯草和樹枝搭的窩，這還是小肥啾教我的，只是她搭在樹上，我搭在山洞裏。”

“那這個窩，現在還在嗎？”

“我走的時候，沒有收拾它，應該還在的。”柳小妖精望着美人皇後美豔的臉龐，被褥下的腳丫子開始不安分地碰了碰她的小腿，摩挲着。

謝宣照轉過身，和她面對面，伸手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可以嗎？”

說話的時候，窗外剛好綻放最後一朵煙火，照得柳小美人兒的臉蛋嫣紅一片，水眸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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