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的專注被短信提醒音拉到亮起的手機屏幕上：“一條未讀短信”。她點開信息，是葉楊發來的短信：“明天考試加油哦！早點睡，晚安！”
曉諾看完欣慰地笑了，回複了一句：“你也是，晚安！”
那一晚，曉諾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的期中考試在太陽上升和下落中結束了。
“為了感謝你這陣子的輔導，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想要什麽就告訴我！”曉諾考完試離開考場，跑到樓下走廊的石椅上給葉楊發了一條短信。
一分鐘後葉楊就回複了短信：“看來考的不錯啊，不過我不缺什麽禮物！要不你陪我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曉諾用秒速回複。
“明天晚上我去你家的路口等你，跟我走你就知道了。”葉楊打完字發過去。
“晚上不行，我媽看得緊呢！你搞什麽那麽神秘，非要晚上？”曉諾有點疑惑。
“你考慮一下嘛，機會難得哦。”葉楊似乎有點迫不及待。
“我不能現在答應你，明晚等我短信吧。”曉諾發完短信便随着人流走出了校門。
“好，我等你！”葉楊發完短信推着單車也離開了學校。
第二天晚上，鄒曉諾吃完飯陪着爸媽看了一會新聞便起身回房間了。
媽媽叫住她：“諾諾，你今天不舒服嗎，這麽早就準備睡覺了？”
“明天上新課，我準備預習一下，上課輕松點嘛！”曉諾轉過身，兩只食指勾在背後笑着說。
“原來是這樣啊，那行，不要太晚了啊！”媽媽欣慰地說。
“知道啦！”她說完便關起房門。
回到房間後她根本沒有心思看書，一會在房間走來走去，一會坐到床上，一會看着桌子上的手機，拿起來又放下去。整整一個小時，她都在糾結能不能赴約。
媽媽突然敲了一下她的門，她聽到聲音馬上坐到書桌前翻開課本。
“諾諾，我們去睡覺了啊！你也別太晚了，別明天上課沒精神！”媽媽站在門口說。
“好，我差不多就睡了！你們早點休息！”曉諾屏着一口氣。
過了幾分鐘，她隔着門聽着外面的動靜，确定沒有聲音後才打開一條門縫，又迅速關上，拿起手機坐到床上。
其實葉楊在約好的地方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他把單車停在一邊，獨自站在路燈下，來回繞着圈走，安靜的街上能聽見鞋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這時候，他手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馬上點開信息：“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出門，我爸媽剛剛睡着，我怕吵醒他們，你能等我嗎？”
葉楊打了幾個字正想發過去，又收到一條新短信：“如果你覺得太晚了，我們可以改天再去呀！”
葉楊笑着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不晚，我等你！”
我們總是在等待中沒有了很多耐心，可通常愛情啊，總是讓等待變得美好，就像等待一個親手做的蛋糕新鮮出爐，就像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心裏已經開心得像個孩子。
曉諾換好衣服，輕輕關上房門，蹑手蹑腳經過客廳才出了門，她飛快地跑到轉角路口，看到已經坐上單車等待的葉楊。
他們穿過有晚風的黑夜，來到了一座小山腳下。
曉諾下了車，“你大晚上來這是為了爬山嗎？”她有點不理解。
“這是一座很矮的山，一會就到山頂的。”葉楊鎖好單車擡頭說。
“所以你真的是來爬山的？你不怕有蛇啊，怪獸啊或者...”曉諾有點害怕。
“我是來看流星的！”他笑着說。
“不要怕，有我在呢！來，把手給我。”葉楊伸出他的手。
“流星？”正在曉諾疑惑的時候，葉楊已經拉着她的手往上爬了。
小山果然不高，他們十幾分鐘就到了山頂。
曉諾站在山頂，從左側到右側俯視着整個小山下的風景，在黑色天空下的萬家燈火顯得無比明亮，她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她坐下來說：“真美。”
“你沒有見過夜景嗎？”葉楊坐下來笑着說。
“見過啊，但是沒有大晚上在這麽高的地方看過！”她隐藏不住自己的興奮。 “你說你要來看流星？”她又問。
“是啊！但是不知道真的假的。”葉楊說。
“這兩天沒見氣象新聞有報道呀！你哪裏道聽途說的？”她忍不住笑了。
“羅大智跟宋雨考試前跟我說了，還說這是小道消息。”葉楊一副認真的樣子。
曉諾哈哈大笑起來：“這你都相信？”
“你不要嘲笑我嘛，我小時候就很喜歡看星星，以前我不開心或者不知道心事跟誰說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到這裏來看星星，心情舒暢了自然就能想明白很多事！”葉楊說。
“其實我一直很期待看到流星，這麽多年看到有流星的氣象新聞也不少，但是我沒有一次看見過。我叫那幫打籃球的兄弟跟我來，他們嫌我女孩子氣，想帶大智跟宋雨，可是他們一定很啰嗦，一個人來又顯得沒有儀式感，所以…”他說完看着曉諾。
“所以，所以你就找我來做你的見證人嗎？”她突然笑了，大風把她的頭發都往後吹。
“算是吧！”葉楊脫下外套披到曉諾身上，“這裏風大，小心感冒了。”
“謝謝！”曉諾說。
“小時候我家還沒搬家的時候，我總是喜歡跟奶奶上天臺看星星。我每個晚上都會數一下星星有多少顆，可是我每次數完再去數，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然後我就問我奶奶為什麽會這樣，她跟我說：星星的數目永遠都不會一樣的，有人死了，天上就會多了一顆星星，有人出生了，就是星星落到人間成為了小孩。奶奶以後也會變成星星，在天上偷偷看你的，你要乖乖聽話哦！”曉諾想起過往的事情眼眶有點濕潤了。
“後來搬家後一年，我奶奶走了，我還是每天開着窗戶看星星，我總覺得她一直在天上看着我。”說完她擡頭看着滿天繁星。
葉楊看着她，又擡頭看向夜空，“今晚的夜空真美。”
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等來所謂的流星，但兩個人在星空下的心拉得更近了。
過了一會，曉諾說：“你有什麽願望嗎？”
“有啊，太多願望了，但是目前只想快點上大學。”葉楊說。
“為什麽？”她很好奇。
“我媽要求我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她說那樣就不管我了，我想去看更大的世界。”葉楊帶着期待說。
“我離高考還有兩年呢！”曉諾渴望地說。
“時間過得很快的。好好加油啊，到時候跟我考同個學校，我天天帶你玩！”葉楊笑着說。
“好啊，一言為定！”曉諾說完，天上便飛快劃過一顆流星。
她飛快用手拍了一下葉楊：“快許願，有流星耶。”
他們都把手放在胸前，雙手合十。
葉楊笑眯眯的說：“你許了什麽願望？”
“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曉諾一臉認真地說。
“說嘛！”葉楊不依不饒。
“不說！”
“說嘛！”
“不說！”
……
後來他們坐到淩晨4點才下山。曉諾回到家輕輕開了門，進了房間，躺下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發亮，她很快睡着了。等到鬧鐘響起的時候，她看了一下手機，才睡了兩個小時。
吃早餐的時候，媽媽看着她的眼睛說：“諾諾，你昨晚是不是很晚睡覺？這黑眼圈有點重了!”
“我很早就睡啦！媽，看來你要配個老花眼鏡咯！”她笑嘻嘻的，拿起一盒牛奶就關上門離開了。
“這孩子今天這麽開心！”媽媽納悶。
回到學校，曉諾看到一張卷子放在課桌上，數學試卷上鮮紅的“92”勾起她臉上的笑意。
“曉諾，這次考得不錯喲！老師剛剛來發試卷的時候還誇你呢！”同桌坐在位子上望着她說。
她放下書包坐回位子上，把做錯的題目重新算了一遍，然後拿圓珠筆在課桌上刻了一片葉子。
往後的日子，她更加努力學習。每次她遇到難題或者無心學習的時候，看到桌上的葉子就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回到書海裏。
在進入冬季的一個月後，學校在一個寒冷的周末結束了期末考試。所有學生像被釋放的小鳥，沖出學校，開始了一個新的寒假。
☆、默契失眠
期末考試後的葉楊突然杳無音訊，鄒曉諾在家無時無刻會盯着手機，手機每一次響起的時候她會馬上點開信息，可是大部分都是10086的話費餘額短信、廣告和推銷短信。
她上網去葉楊的QQ空間看了一遍又一遍，卻發現沒有更新任何信息。
猶豫一周後，她終于忍不住了！點開通訊錄裏葉楊的名字，編輯了一條長短信，又放回草稿箱，又寫又删，最後只是發了一句很簡單的問候：你最近過的好嗎？
“諾諾，你這幾天怎麽了，整天心神不寧一樣，要不出去走走吧，不過外面冷要注意多穿衣服才能出去！”媽媽在廚房洗完水果走到客廳，把水果放到桌子上。
曉諾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機應了一聲：“嗯！”
“來，吃個葡萄！有什麽事要跟媽媽說啊！”媽媽說完把葡萄拿到她手上。
她擡起頭伸手接過水果，說：“媽，我沒什麽事！”
“要不，明天我們跟荪銳他們一起去郊外摘草莓吧！小時候你經常跟他玩呢，上個月他們搬到我們樓下，這鄰居這麽久你到現在都沒去打招呼呢！早上我出門遇到他媽媽了，聊了幾句，她就邀請我們也一起熱鬧熱鬧，你考慮下呗，想去的話我等會發個信息給她。”媽媽笑着說。
曉諾看到手機屏幕亮起，又一次飛快打開信息，看到又是一條垃圾信息，她毫不猶豫關了屏幕，把手機放下了。
“媽，我們明天一起去吧！”她望着媽媽。
“好，我這就去給荪銳媽媽發短信！”媽媽起身回房間了。
晚飯時間，她爸爸回家了，進門後把厚厚的大衣挂在門口的衣架上。
“外面可冷咯！還是家裏暖和啊！”爸爸說着又脫下手套。
曉諾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雞蛋炒蝦仁從廚房走出來，笑着對爸爸說：“爸，快洗手吃飯啦，今晚有你最愛的菜呢。”她說完把菜放到桌子上，又回到廚房端湯。
爸爸走進廚房，媽媽正在炒青菜。“看來咱寶貝女兒是個好幫手啊！”他說完輕輕拍了一下媽媽的肩膀。
“可不是嘛！”媽媽笑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嘞，我這就去！”爸爸說。
曉諾幫爸爸媽媽盛好飯，就了坐下來。
“老鄒，我明天帶曉諾跟荪銳和他媽媽一起去農場摘草莓哦！”媽媽說完，夾起一塊雞蛋放到爸爸碗裏。
“喲，挺好的啊，年輕人應該出去外面走走，不過記得穿多點衣服，別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了！”爸爸看着曉諾笑着說。
“爸，我跟媽媽保證一起包成粽子再出門！”曉諾說着喝了一口湯，“哇，真好喝，媽你廚藝又進步了喲！”
媽媽笑了，“那你就多吃點。”
那天晚上，曉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看着一直黑屏的手機，心生了一些難過和擔心。“一個人怎麽說沒消息就沒消息了呢？會不會出事了，還是她發現了我的喜歡，或者...”曉諾莫名其妙在腦海裏産生很多畫面。
“算了，不想那麽多。”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好鬧鐘，把手機放回床頭櫃，蓋好被子就睡覺了。
隔了幾分鐘，她突然伸手到床頭櫃拿手機回被窩，又發了一條短信給葉楊：“你最近很忙嗎？還是手機壞了？我發的短信你收到了嗎？”
她發完信息又突然有點後悔，明明決定把這份喜歡藏起來，卻沒有做到。
她關掉手機再次放回床頭櫃，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失眠讓夜晚的時間變得很長，後半夜她才沉沉睡着，做了很長的夢。
葉楊本來想着到鄉下的時候再拍幾張田園照片發給曉諾看看的，沒想到碰上維修網絡的時期，這鄉下竟真是‘與世隔絕’。
此刻的葉楊正在陪媽媽和姥姥聊天，信號微弱到手機都接受不到任何信息，他拿在手裏關機又開機了好幾遍。
“葉楊，沒信號就把手機收起來吧，別整天在姥姥面前晃，多陪陪老人家說說話。”媽媽一邊握着姥姥的手。
葉楊這才默默把手機放進大衣的口袋裏。
黃白色的燈光照着媽媽的頭發，原來媽媽也在變老，白頭發明顯比以前多了很多。
葉楊安靜的不說話。
“這聽街坊說維修網絡，都一個月過去了也不見得修好，年輕人突然沒有娛樂會不習慣很正常。”姥姥笑呵呵的。
“你別老是說小楊，他長大了，少點管着才對，說不定哪天就給你帶個漂亮媳婦回來呢呵呵！”姥姥笑笑拍着媽媽的手，葉楊看着那雙年長滿老年斑的手，又看着姥姥淺淺的一笑。
“葉楊，你可別聽姥姥的話啊！你現在都還是小孩子，有什麽條件談戀愛。”媽媽馬上反駁。
葉楊猶豫了半天才答：“嗯！”
“我們以前這個年紀都快生娃了吧！”姥姥還是笑眯眯的。
“媽，那是以前，現在時代不同了。”媽媽說着變給姥姥倒了一杯水。
“呵呵呵~歲月不饒人吶！是我老了。”姥姥說。
“媽，你感冒還沒全好，早點休息吧！”媽媽說。
“也好，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快去休息吧！”姥姥慢慢站起來，邁開小小的步子。
“欸，我幫您蓋被子再房間。”媽媽起身。
葉楊先離開了房間，繞過幽靜陰暗的通道，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鄉下的夜晚不像鎮上，沒有萬家燈火，只有遙遠處閃着稀疏而微弱的光亮。狗吠聲和貓叫聲成了這裏夜晚此起彼伏的合唱團。
房間裏安靜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音，偶爾的冷風從窗戶的縫隙裏呼呼而過，他側身睜着眼睛，望着放在床頭始終黑屏的手機。
“你現在都還是小孩子，有什麽條件談戀愛。”媽媽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他腦海裏浮現着曉諾看星星的側臉，這一幕瞬間觸碰到了自己的神經。不明緣由的緊張讓他了坐起來，開了床頭櫃暗橘色的小燈。他再一次開機，卻發現信號格依舊是一片淡灰色。
他屈膝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後的木板，雙手抱着頭。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居然讓他感受到的不是興奮開心而是難過和不知所措。
就這樣，他徹夜失眠。
☆、和小卷毛重逢
第二天，響亮的鬧鐘都沒有叫得醒曉諾。反而是媽媽過來敲她的房門：“諾諾，該起床啦，人家等着咱們呢！”
她推開被子應了一聲：“好！”陽光照進窗戶，光的亮度迫使她睜開雙眼。于是起身拿起手機關了鬧鐘，點開短信，收信箱空空如也。
她把雙手放在臉上，揉了一下眼睛，才起身洗漱了。
吃完早餐，曉諾穿起一件中長款白色羽絨服，媽媽穿着呢子大衣。出門的時候媽媽拿起紅色的針織圍巾：“外面只有幾度而已，來，圍上這個。”
荪銳的房子跟他們相隔兩層樓，媽媽們約好一起在樓下大門等着。曉諾到下樓的時候，荪銳母子已經到了，她向阿姨點頭說了聲：“阿姨好。”
荪銳媽媽點頭笑着說：“諾諾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呀！”
秦淮芳走到荪媽媽面前挽起她的手說：“你家兒子才是大帥哥呢！”她說完看着曉諾和荪銳：“我們走到路口再坐車吧，你們兩個跟上來！”說完兩個媽媽走在他們前面。
荪銳穿着一件襯衫和深灰色毛衣，使勁搓着手一邊哈氣。曉諾看到縮成一團的荪銳，便走近跟他說：“小卷毛，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啊！”
“我不冷啊，就是有點感冒了。”荪銳吸了一下鼻子說。
“感冒了還愛耍帥，跟小時候一個樣。我的圍巾給你吧！”她說完脫下圍巾拿到他面前。
荪銳睜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曉諾說：“不用了，不要連你也感冒了。”
“放心吧，我穿的多，少一條圍巾不礙事的。”她說着把圍巾披到荪銳脖子上，雙手插進羽絨服的口袋裏，轉身走在他前面。
荪銳圍好圍巾跑到曉諾旁邊說：“謝謝你啊！”
“不用謝，回來記得還我就行啦！”曉諾看着他認真的樣子，突然笑了。
“我肯定記得！”荪銳也笑了。
“你比小時候長高很多！”曉諾說。
“那當然！”他回答。
“你們原來的房子住的不好嗎？想着搬家。”曉諾問。
“我爸跟人合作，這兩年資金充裕一點，就想着換了，沒想到剛搬來的那天就遇到你媽，才覺得真有緣分。”荪銳笑着說。
曉諾點點頭，“哦！”
“隔了這麽多年沒見，你那小卷毛還是沒變！”她捂着嘴笑了。
“那是天生的沒辦法！”荪銳苦惱地說。
“不過，不過好像也變帥了一點！”曉諾說。
“只有一點嗎？”
“對啊！”曉諾說。
“還有呢，還有呢？”荪銳追着她問。
“沒有了！”曉諾說。
“不可能~”
“你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啊！”
...
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郊外的草莓園附近。他們下了車，走了一小段路來到入口處。
一個穿着棉衣的白發老奶奶站起來邀請着他們：“是來摘草莓嗎？”
曉諾媽媽走近了幾步，大聲問：“是啊，奶奶！”
“過來拿剪刀和籃子。”她說完便彎下腰去拿地上的籃子。“剪刀放在裏面了啊！”她指着籃子裏的剪刀說。
“你們從這個門進去，任意摘，不過不能偷吃哦，摘完來我這稱重交錢就行了。”她又笑着說：“你們來的算很早了，現在田裏人不多！”她笑起來，臉上的皺紋越發明顯了。
草莓園只有稀稀疏疏幾家人，一排排綠得發光的葉子上不規則地點綴着滿滿鮮紅的草莓，一陣風吹過，一望無際的草莓園散發出甜甜的味道。
曉諾站在風中聞着香味，突然聽到背後“咔嚓”一聲，她回頭看到荪銳正往這邊拍照。
“你這個臭小子，敢偷拍我醜照！”她立馬跑過去用手擋住鏡頭。
“我可是專業的，再醜拍起來都好看！”荪銳一臉認真的樣子。
“你再說一遍？”曉諾瞪着眼睛靠近他。
荪銳一時語塞，緩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話，“在我心裏，你一直很漂亮。”
“這還差不多！長大了會說話了。”曉諾突然笑起來。
“不過，這性格怎麽也沒變呢？”荪銳說完趕緊捂住嘴。
“本性難移你不懂啊！”曉諾搶過他的相機。
“對了，你幹嘛帶着相機？”曉諾一邊低頭撥弄着相機說。
“我喜歡拍照啊，到哪都想留個紀念。我相機裏有很多風景照，今天讓你免費欣賞一下。”荪銳看着曉諾說。
“果然拍的挺好的嘛！”曉諾一張張回放着看。“要不以後你當個攝影師吧，我找你拍照就可以免費了。”曉諾看着那些照片笑了起來。
兩個媽媽已經腳踩在草莓田裏準備摘草莓了。荪銳媽媽朝他們這邊喊着：“荪銳，把相機讓給諾諾玩，你們快點下來，這裏草莓好大好漂亮！”
“好，我們這就過去!”荪銳大聲朝媽媽說。
“相機給你，想玩就背着吧，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你看着點。”他說完朝草莓田走過去，又回過頭來說：“快過來，大草莓等着你呢！”
曉諾把相機挂在脖子上，也一起下田去摘草莓了。
慢慢升高的太陽驅趕着冬天的寒意，荪銳忙着低頭挑草莓剪草莓，曉諾忙着拍照，這邊一張，那邊一張。
“荪銳，擡起頭來，給你來一張特寫。”曉諾說着把相機放到眼前，眯起右眼。
鏡頭裏荪銳自然圈起的頭發在陽光下帶着栗子殼一樣的光澤，大大的眼睛下有着高挺的鼻子，臉頰被風吹得紅紅的，笑起來的樣子像醉人的紅酒。她有點出神了，突然間想起了許久沒有聯系的葉楊。
“你拍好了沒？”鏡頭裏的荪銳突然向曉諾招起手說。
“還沒，剛剛沒按到快門，再笑一個呗！1、2、3茄子！”曉諾輕輕按下了快門。
“我看看。”他湊到相機前面，“喲，還不錯嘛技術，也可能是我本來就帥！”荪銳說完哈哈笑起來。
“別臭美啦！”曉諾關了相機，也幫忙選草莓。
“這個不錯，快過來！”曉諾走了兩步蹲下來說。
“好，這就來…”荪銳認真剪着手中的草莓。
進草莓田的人慢慢變多了……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已經摘了滿滿四籃子草莓。
回到家樓下，荪銳把圍巾拿下來還給曉諾，“謝謝你！”荪銳說完提着一袋草莓，跟着他媽媽上樓了。
回到家裏，曉諾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拿着一袋草莓進了廚房洗了起來。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媽媽從她衣兜裏拿出手機喊了她一句：“諾諾，有電話找你，快來聽一下！”
“好，我洗完就過去！”曉諾說完洗好了一個草莓，放到盤子裏。
“手機我放在桌子上了啊！”媽媽說。
曉諾洗完草莓端到客廳，她拿起一顆草莓正想往嘴裏放，電話又一次響起，顯示的是“葉楊來電”。她愣了幾秒，把草莓放回盤子，跑進房間關了門，深吸一口氣，按了一下接聽鍵。
“喂！”她說話的聲音很輕。
“你終于接電話了。我以為你生氣不理我了!”葉楊說話有些緊張。
“你，最近好嗎？”曉諾有點不知所措，一瞬間也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今天回到家才看到你發的短信。考完試那天我媽就帶我直接回鄉下姥姥家了，那裏比較偏僻，基本沒有信號，我嘗試很多次發短信給你都發不了。我以為只是去幾天，可是後來我奶奶生病了，所以我們又在那留了一個星期。”葉楊一口氣講完了全部，他又繼續說：“你在聽嗎？”
曉諾的心放下來了，說：“那你奶奶沒事了吧！”
“沒事了！”葉楊說。
“那就好！”曉諾的手不自覺的來回折着筆記本上的紙張。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葉楊顯得有些着急。
“真沒有，只是之前有點擔心你，你沒事就好啦！”曉諾終于笑了。
“我…”曉諾吞吞吐吐。
“嗯？”葉楊說。
“沒什麽...”曉諾猶豫着，什麽也沒有繼續說。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除夕那天晚上一起出來玩吧，大智跟宋雨也一起來！”葉楊說。
“好啊，那除夕再見！我媽叫我呢！我挂了。”曉諾答。
“好！我待會把地址發給你，拜拜！”葉楊說。
曉諾挂完電話，坐在椅子上看着黑色的屏幕，好一會才離開房間。
☆、每個人的新年
過年的氣息萦繞每條大街小巷，狹長街道的燈光比平時更加明亮，每家每戶都圍着一桌佳肴，笑臉相對。
晚飯時間，曉諾一家三口舉起杯子互相碰杯。
“新的一年祝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平安幸福，然後要永遠愛你們的女兒。”曉諾笑着說。
“好好好，愛你到老！”媽媽也笑起來，伸手從外套衣兜裏拿出了一個紅包。
“來，這個給我的寶貝女兒，祝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平安快樂！”
“還有我的呢！”爸爸也伸手遞給了曉諾一個紅包。“新的一年，祝我寶貝女兒越來越漂亮！”爸爸說。
“爸，你這祝福我喜歡！”曉諾抑制不住自己的開心。
“快吃飯吧!”媽媽說。
“媽，我吃完飯跟荪銳還有幾個同學出去玩會。”曉諾拉着媽媽的衣袖撒嬌地說。
“好，注意安全！”媽媽說。
葉楊家的年夜飯在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節目聲中開始了。
“媽，新年快樂，平安健康！”他說完從椅子後面拿出了一個禮物遞到媽媽面前。
“楊楊，媽媽都這歲數了，不用送什麽禮物！”媽媽接過禮物放到一旁。
“謝謝你養育了我這麽多年，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葉楊笑着說完便拿起玻璃杯。
媽媽的眼眶有點濕潤，她也拿起玻璃杯說：“希望我們都越來越好。幹杯！”
晚飯後，曉諾穿好棉外套到樓下敲門找荪銳，碰巧他開了門。
“荪大帥哥，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曉諾笑眯眯地說。
“我陪我我爸媽看節目呢！”荪銳有點懵。
“別看了，每年都差不多一個樣！去不去？不去你會後悔的！”曉諾說完想轉身走了。
“等我5分鐘！”荪銳關上門回去換衣服，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帶着相機。
他們五個人都到了約定的地點，沙灘的風在夜裏變得格外冰冷，他們都把外套裹緊了一些。
和葉楊見面後，曉諾顯得很安靜。
“嘿，來啦！”葉楊微笑着說。
“嗯！”曉諾兩只手握在一起。
羅大智和宋雨見場面有點尴尬，放下手裏提着的啤酒，走到荪銳面前。
“帥哥，怎麽稱呼啊？”大智開口說。
“你們好，我叫荪銳，是曉諾的鄰居。”荪銳面帶微笑回答。
“哇，就是傳說中那種青梅竹馬咯！”宋雨開玩笑說。
“別瞎說！”大智拉着宋雨，給他使了個眼神，向葉楊望去。
“荪銳你好，我是曉諾的師兄！很高興認識你！”葉楊帶着紳士般的語氣說。
“大家別愣着，我們去找點樹枝做火堆吧!沙灘太冷了。”葉楊說完看向大智跟宋雨。
他們三個向草叢的方向走去，留下曉諾和荪銳站在沙灘上。
“我們去那邊的大石頭坐一下吧。”曉諾說。
他們在大石頭上吹着海風，荪銳拿起相機拍大海，拍沙灘，轉身看到曉諾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便幫她拍了一張。
“你就只會拍我醜照嗎？”曉諾在閃光燈過後轉過頭說。
“真的很好看！你看看嘛！”荪銳把相機拿到曉諾面前。
“你喜歡那個學長吧？”荪銳用試探而肯定的語氣說。
“不要亂說！”曉諾擡頭看着他。
“你帶我來是為了不讓自己那麽尴尬吧！”荪銳苦笑。“喜歡幹嘛不說出來啊！你憋的住嗎？我看的出來他也喜歡你。”
“你怎麽知道？”曉諾問。
“欸，我果然沒猜錯！”荪銳壞笑。
曉諾沒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咯！”荪銳說。
“你敢說出去，看我怎麽收拾你！”曉諾一臉正經。
“放心啦！我會保密的，你見到他變得那麽安靜，在我面前那麽兇！女人真是善變。”荪銳說。
“我哪裏兇了！那是真把你當朋友了好嗎？”曉諾說。
“人嘛！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沒那麽放肆的，總想表現自己的好的一面。”荪銳說。
“你什麽時候成戀愛高手了！”曉諾笑着說。
“都是電視劇看來的好嗎？”荪銳說。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告訴她嗎？前提是你不知道她對你什麽感覺。”曉諾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吧！”荪銳說。
“什麽情況？”曉諾問。
葉楊跟兩個小跟班已經回到沙灘上，“快過來幫忙！”羅大智遠遠就朝他們這邊喊。
曉諾起身拍了一下衣服，轉過頭跟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說：“記得保密哦！”
“知道啦！”荪銳笑着看着她。
“我先過去了，你快點啊！”曉諾說完先往沙灘走去。
荪銳關了相機，往他們生起的火堆望去，火苗的煙紋被風吹向淺淺的海邊，他起身走向了他們。
五個人圍在小火堆旁邊，火光把每個人的臉照得明亮。
“來，我從家裏帶來的啤酒，不能不喝啊！”羅大智說着從袋子裏拿出來啤酒，給每個人開了一瓶。
他們接過啤酒，圍起來碰了瓶子。
“幹杯！”他們一起大聲喊。
“啊！”咽了一口後所有人都仿佛精神起來，畢竟大冬天加上冰冷的啤酒，寒意直達全身。
“來，啤酒當然不能白喝，我這給你們準備了驚喜呢！”羅大智從黑色羽絨服口袋裏掏出手機說。
“猜謎語了啊各位，猜不出來的喝一口，誰最快喝完就要貢獻自己的表演機會啦！”他轉頭向宋玉使了個眼色，打開手機備忘錄，密密麻麻的文字占滿整個手機屏幕。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羅大智。
“你們別這樣看着我呀！怪不好意思的，雖然我長得比較帥。”他說完表現出一副害羞的樣子。
曉諾突然被他故作自戀的樣子笑出聲了。
“別笑啊，開始了啊，好好聽題目！”羅大智突然換了一張嚴肅臉。
“第一題，脖子上長翅膀，打一秦代人名。”羅大智說。
“10、9、8、7…”他倒數起來。
“答案是項羽。”葉楊答。
“老大果然聰明。其他人乖乖喝吧！”大智說。
葉楊看到坐在他左側的曉諾咽下一口啤酒後，打了個冷戰。本來想湊近一點去關心一下，卻看到坐在另一旁的荪銳脫下手套給了她。
“戴上會暖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