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驚喜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顏音回到酒店，洗完澡後就拿了本書靠在床邊看。
她看的是本懸疑偵探小說，前兩天許愛特意給她推薦，說看了後很有膽裂魂飛毛骨悚然的感覺。她對書是沒有抵抗力的，聽聞之後立即跑到影視城的某家書店找，果真就找到了。
不過她才開了個頭，看到主人公回到家然後發現洗手間被反鎖的地方，時間已經指向七點半。
八點鐘要趕去片場，顏音夾好書簽，不舍地将書放下。
七點四十五分，顏音出門。
七點五十五分，她到達片場。
迎接她的……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地方
腦子中第一個想到的，是剛才看的書——主人公那個永遠凄清空蕩的房子。
最奇怪的是，雖然一個人都不在，頂棚的吊燈燈火通明，攝像機什麽的也都開着，半空中的搖臂看起來就像在跟她招手。
顏音收回目光，往裏走了幾步。
四周好幾個固定的攝像機幾乎同時嗡嗡嗡地轉向了她。
顏音：……
她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默默地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超過八點。
正打算給季興修打電話，頂上的大燈忽然毫無預兆地熄滅。
突如其來的黑暗令顏音僵在原地。
就在此時，前方的白牆上，出現一片投影。
緊接着，顏音的臉出現。
那是她的一個側顏，地點在室外的片場，她坐在椅子上，正低着頭看手裏的劇本。右手拿着支筆，時不時在劇本上寫寫畫畫。過了大概七八秒，畫面中的顏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先是擡頭看向前方，然後才轉向鏡頭所在，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頓了片刻，終于發現是有人在偷拍她，茫然的表情收起，須臾笑了出來。
顏音愣愣地看着，自己都忘記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沒想到視頻被保留了下來。
接着，視頻畫面一切，跳到了她演戲的片段。
她站在鏡頭之下，卻不知鏡頭外還有鏡頭，将一切記錄在內。這并不像在季興修那裏看樣片，更像是在看紀錄片，讓她能夠清楚地知道，演戲時候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驕縱的、高傲的、美麗的、難過的等等不同時刻的魏夢安，實質上也是不同時刻的顏音。
一一閃過，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皆在內。
然後畫面又是一閃，跳到了她拍攝落水戲的那天。
顏音愣住，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衣服。
重新回顧，一次兩次三次……原來那天自己足足失敗了十三次啊。
意外發生在第十四次，在鏡頭的記錄中，她終于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了那日的情形，看到葉司忻是以何種速度跳入泳池，将她救了上來。
這之後，又跳到她重新挑戰落水的那幕。
那終身難忘的……兩分鐘。
攥着衣服的手指開始發白。
兩分鐘放到現在看很短，平靜的泳池中只能看見她漂浮的長發和隐約不清的身影，以及岸上神情緊繃的衆人……兩分鐘眨眼即過，導演怒吼着讓救生員将她撈出來，而她失去意識的異乎蒼白的臉在特寫畫面中清晰可見……
不知何時起，顏音咬緊了下唇，整個人搖搖欲墜。
等到自己終于完成落水戲，才緩緩松口，原來那天季興修沒有說假話，沒有偏袒，她真的做到了，做得很好。
畫面到此截然而至。
結束了？
然而，黑幕了大概四五秒，畫面重新亮起，背景卻不再是片場。
顏音微微怔住，看着投影下的葉司忻。
——葉司忻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出現在鏡頭中，身後是酒店的落地窗。正值清晨，微風輕輕帶起窗簾，幾縷陽光柔和地照進來，而男人臉上卻是更甚陽光的暖意。
他看着鏡頭淡淡一笑，開口：“顏音。”
畫面之外的顏音差點脫口答應。
葉司忻自然看不到她，頓了幾秒後，緩緩開口：
“顏音，不論以後你還會不會做演員，但是此刻，我還是你的前輩。身為前輩，我似乎從來沒有說過誇贊你的話。
那天我不在現場，事後看了視頻才知道有多危險。我不知道那是否給你心裏留下了陰影，讓你對水産生恐懼。我曾經因為拍攝跳崖戲，整整一年不敢站在高處。”說到這裏，他停了一會兒才繼續：“我想說的是，恐懼是正常的，但它并不能将人打敗。因為本身能夠做出那樣選擇的你已經足夠強大和勇敢。而身為前輩的我，雖然有些遲了，但還是想對你說——顏音，你很棒。”
身側的手指微微顫抖着，松了開來。
由心而生的感動湧上眼眶，化作幾近落淚的沖動。
葉司忻消失在畫面中，畫風一轉，接着出現的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小米。
小米笑着朝鏡頭招了招手，“嗨，顏音，好久不見，沒有忘記我吧？你當初幫了我大忙，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謝！我看了《困愛》哦，很棒真的很棒！也很期待電影哦！最後——嘿嘿——生日快樂！！！大樂大樂！！！”
顏音徹底呆住。
腦袋都來不及運轉，畫面已經再次切換，速度十分快。
化妝師：“顏姐，生日快樂！”
道具師：“顏姐，生日要快樂喲~”
場記:“顏姐，要一直這麽美哦~”
攝影師：“大美女讓我給你拍寫真吧~~生日快樂啊！”
“顏姐，生日粗卡！”
“生日快樂樂樂樂樂樂樂——”
“生日快樂啊啊啊啊啊啊！”
……
……
認識的，不認識的，眼熟的，陌生的……一個接一個，送上他們的祝福。
顏音驚訝地看着，不敢眨一下眼不舍錯過哪怕一秒鐘的鏡頭。
當季興修出現時，顏音噗嗤笑了。
她認出了對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小的時候她喜歡在舅舅身上畫畫，乃至于那粗號馬克筆的熟悉塗鴉明顯的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而今天，她的舅舅以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對她說：“阿音，生日快樂。”
她以為這就是最後了，萬萬沒想到，葉司忻會重新出現。
依然是最初的背景，連姿勢都沒有變，就好像在說自己從未離開。
他注視着鏡頭，專注地好似能看見鏡頭外的顏音。溫柔深邃的目光中，點點笑意閃動，仿若春風，仿若夏夜，卻都不及他的眼。
略縮停頓，他開口：
“生日快樂，顏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