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熟人探班
八月，正是首都最熱的時候。
一桶一桶的冰每日送到劇組，以作降溫之用。為了避開中午最熱的一段時間，白天的拍攝時間便大大縮減。這使得從一個星期前開始，整個劇組就進入了瘋狂趕工狀态。大到導演季興修，小到打雜的學生兼職，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以期在夏日的尾巴甩過來之前，能夠順利殺青。
“所以，顏小姐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叫做王志，長相普通，氣質中庸。即使在大夏天也西裝革履，給人以繁複嚴肅之感。
但是，卻絕對不是能夠被忽略的存在。
因為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圈內有名的王牌經紀人。
半個小時前，王志找到顏音，将她約在這家小小的咖啡廳，表達了想要簽她的意思。
在觀察到顏音似乎興趣平平之時，又徹徹底底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把自己介紹了一番——主要集中在他本人的成就上。至于一個經紀人最大的成就是什麽，自然是手中的藝人。
他列舉的人中倒是有不少顏音聽過的，有幾個也确實十分出名。
可惜她現在的感覺卻像是在雨天收到帽子晴天收到雨衣——說不出來的不适合。
所以，顏音禮貌聽完對方的介紹，然後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我可以問下為什麽呢？”王志看起來絲毫沒有沮喪，畢竟有潛力的男孩女孩有許多，他還不至于因為一個顏音而灰心喪氣。不過他确實看好這個女孩，仍舊想要争取一下，“據我了解，顏小姐之前從事的是寫作工作，如今會出演電影，也證明了并不排斥演戲，而前後相比，顯然後者能夠為你帶來更大的成就，以及金錢。”
顏音點頭表示認同，“你說的很對，我并不排斥金錢。但是我并不認為演戲就一定比寫作更能取得成就，相較之下，我更偏向能夠滿足個人成就感的那一個。至于金錢……”她搖了搖頭，“我并不執着于此。”
王志了然，“顏小姐能夠如此看淡名利與金錢，我很意外，因為大多數年輕的女孩都沉迷于此。我必須得承認，顏小姐很漂亮，甚至說美麗，而能夠獲得季興修導演的青睐，演技應當也不錯。如果顏小姐願意簽約，我有信心在五年之內把你推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位置。”
“我相信你。”她笑了笑，看起來十分淡然，“實話說吧，做一個明星的誘惑力很大，但是它并不适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不過，”她頓了頓，“就算不做明星，我想我們以後也會再見面的。”
言至于此，王志終于明白了。
顏音想不想做明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标，而那個目标不是明星罷了。
心中不免閃過一絲失望，但他風度猶在，唯有送上祝福。
“希望顏小姐心想事成。”
顏音淡笑着點頭，“謝謝。”
***
顏音剛回到劇組，從裏面跑出來一個人，跟她撞到了滿懷。
腳下穩住後，她問：“出什麽事了跑這麽急？”
年輕姑娘看到是她，忙道歉：“對不起啊顏姐——”
“沒關系，不過，是出什麽事了嗎？”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自己有點事……”
如此顏音便不好再問了，“好吧，那我先進去啦。”
裏頭，葉司忻剛結束了一場戲，正跟季興修說話。
那兩人同時看到了顏音，又同時動作一致地轉開了視線。
顏音：……怎麽覺得，有點奇怪。
她視線随意往四周看了下，經過某道身影後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猛地又看了回去。
這下她徹底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
對面同樣看見了她朝她激動招手的人，不是李江南還能是誰！
天——
在顏音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的目光中，李江男走了過來。
“嗨，顏音，好耐冇見——”這家夥還特意用彼此都熟悉的粵語打招呼，一下子好像拉回到當初一起工作的日子。
顏音也很開心地笑了，“嗨，小太陽。”
李江男朝她擠擠眼，說：“最近千萬別叫我小太陽了。”
“為什麽啊？”
“我現在聽見‘小太陽’會自動轉換成‘小日’……”說着，他郁悶地嘆口氣。
噗——
顏音頓時被他逗樂。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李江男。
“你該早些來的，早些時候你就能認識一個跟你絕對志趣相投的男孩。”
“唔，”李江男認真地思索，“我覺得還是不要認識的好。”
“啊？點解（為什麽？）”
“一山不容二逗啊。”
“噗——”
“哈哈哈。”李江男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顏音好奇地問道：“講真，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江男：“就是有些事，又有些事，又有些事，又想探下班，所以就來了。”
顏音：“……”好解釋。
“拍電影好玩嗎顏音？”這回輪到李江男提問。
顏音想了想，點頭，“還算挺好玩的。”
“肯定沒寫劇本好玩對吧？”
“對，”她失笑，“你說得很對。”
“所以，以後打算繼續做編劇了？”
“唔，暫時是這麽想的。”
李江男伸了一只拳頭出來，“那就——”
顏音也握拳，與他的拳頭碰了碰。
“加油——”
“謝謝——”
這廂與李江男敘完了舊，那頭葉司忻走了過來。
先跟李江男打了聲招呼，然後說：“季導說今晚要拍夜戲。”
顏音感到意外，“夜戲？怎麽這麽突然。”
“嗯，季導覺得之前有場戲有問題，今晚補拍。”
“這樣啊……”
“你晚上有安排？”葉司忻問。
一旁的李江男朝他挑了挑眉，果斷被無視。
顏音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道：“我倒是沒有特殊安排……好吧，我會準時到的。”
“嗯。”葉司忻淡淡地笑着說：“八點鐘，記得別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