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泳池落水
“前輩，早。”顏音一來到片場，便遇見了葉司忻，于是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葉司忻朝她看來，微微點了下頭，開口：“早。”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哈——”
“去吧。”
今天有一場魏夢安的落水戲，落水的地點則是室外一個游泳池。幸運的是現在是夏天，若這場戲放到冬天來拍，顏音就有罪可受了。
她身上穿着一條淡紫色的連衣裙，腳下踩着六厘米高的高跟鞋——自從拍了《困愛》，顏音再也不用擔心無法駕馭高跟鞋了……
“導演，我剛才換衣服的時候穿了一條安全褲，應該沒關系吧？”她悄悄問季興修。
實在是她沒有落水經驗，不免把握不住好的角度，萬一走光什麽的，咳。
季興修無所謂地點點頭，“行。又不是要拍性感寫真。”
“……”她覺得性感寫真應該也是輪不到她的，不過這話還是不說了。
***
“許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魏夢安努力維持冷靜，可仍掩飾不住眼底的失意和無措。
許峰垂下目光，淡漠的聲音響起：“就是字面意思。”
“你是認真的嗎？”
“魏夢安，其實我們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你只需要清楚，我們之間沒有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魏夢安面色煞白，她看着那個男人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可是她的驕傲已經不允許自己再作挽留。她就像刺猬，滿身帶刺卻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那些傷口那些狼狽，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尤其這個人還是許峰。
算了，就這樣吧，何必強求呢，魏夢安心想。
她閉了閉眼，轉身。
然而腳下忽然踉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嘩——
巨大的水花随着魏夢安的落水濺起。
鏡頭中，顏音整個人沉入水中，水下攝像機繞着她的身體變換角度，精致的五官在水中多了幾分模糊的美感，散落的黑發随意四散漂浮，裙擺微微鼓動，而上半身的布料卻因水流緊緊貼在了身上，勾勒出一副好身材。
“omg，加點效果，絕壁是一只超級美豔的女鬼——”一個助理感嘆道。
他旁邊的人：“噗——美豔我認同？不過為什麽偏偏是女鬼？”
“臉太白了呗——”
“……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顏音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維持多久了，她只覺得氧氣越來越少，而且又聽不到別人的聲音。直到終于憋不住氣了，她撲騰了兩下，從水裏冒了頭。
将狼狽貼在臉上的頭發往後一撩，她看向導演，問：“導演，還好嗎？”
接着只見季興修用十分詭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問：“你看劇本了嗎？”
“……看了啊。”
“那你想想問題出在哪裏了。”
她想了一秒兩秒三秒……啊！
噗——
這真是天大的失誤——劇中的魏夢安是不會游泳的，否則也不會有落水住院的後續。但是她剛才落水落得似乎太享受了些？哭。
顏音被自己給無語到了。
她從小就有學游泳，夏天的時候更是隔三差五就去趟游泳池，所以對游泳她是打從心底裏喜愛。剛才落水後，只能說是太本能反應了。
抱歉地跟衆人道了個歉，她說：“我再試一次吧。”
但是落水戲的麻煩就麻煩在落一次就已經濕透了，不過幸好後期剪輯這門藝術是偉大的，她只需要簡單地擦拭下水珠，接着掉下去的那幕演就ok了。
一分鐘後，顏音只剩下淚流滿面。
她還是低估了本能的強大，重新來過，就算她盡力去“掙紮”，但總會有“不夠逼真”“動作太誇張”“美感不足”等等等等的問題。
這算是自與葉司忻那場僞親密戲後遇到的最困難的一次了，隐隐有超越的趨勢。
而且落了幾次水，再熱的天，她也有所不适。身上的水珠在日光下站一會兒很快就能揮發，但同時也帶走了她的溫度。
又是一場落水，依舊沒有通過。
顏音往泳池邊游，抓着扶手打算爬上去，然而腳剛踩住扶梯，右手卻忽然打滑，同時高跟鞋的鞋跟從階梯上滑落。
整個人往後摔去，右腳胡亂地撲騰一下，重新落回水池的那一瞬，小腿狠狠地撞在扶手上。
嘶——
顏音在心裏倒抽一口冷氣。
在場衆人都目睹了這幕，有好幾個人第一時間都打算跳下泳池撈人，其中還包括了導演季興修。但是誰的動作都沒有葉司忻快，他站的并不是最近的位置，天知道他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跑過去的。
衆人只感覺一道身影随着顏音落入水中的同時跳了下去，接着沒過多久，渾身濕透的葉司忻将顏音從泳池中抱了出來。
顏音被水嗆了好幾口，咳嗽不停。她也沒看清是誰把她救起來的，直到被放平在地面，急促咳嗽中才瞥到葉司忻的臉。
“前、咳、前輩……咳咳，你——”
“先別說話。”葉司忻打斷了她，接過助理遞來的浴巾，将她裹住，然後轉向導演，“季導，我先抱顏音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季興修點頭。
接着葉司忻就把顏音抱到了休息室，放在一張單人床上，轉身吩咐助理：“去附近餐廳買兩碗姜湯。”
助理接到指令立即轉身跑了出去。
顏音渾身都在發抖——冷的。她看着葉司忻轉身出門，以為對方是去換衣服了，沒想到沒等一分鐘他又回來，手裏還拿着一條毛毯和一瓶藥酒。
他走近來，單手扶起顏音，把毛毯裹在了她身上。
接着，他來到床尾坐下，說：“腿伸出來。”
顏音卻正發怔地看着葉司忻貼着額頭的濕發。
久久沒有得到反應，葉司忻奇怪地擡頭，“顏音？”
“前輩，你先去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了吧，這樣會感冒的。”她說。
“腿伸出來。”
“……”這究竟是被無視了呢還是被無視了呢還是被無視了呢。
結果不等顏音再開口，葉司忻竟然直接地捉住她的右腿，擡起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
顏音驚愕地往後退，可是禁锢着腿的那只手太過堅定，不容許她退縮。
接着，藥酒落在了小腿上，一只溫熱的手掌随之附上來，輕輕搓揉。
“嘶——”
“稍微忍着些，不算嚴重，現在揉開就好。”
顏音随着對方手掌心清晰的溫度微微發抖，緊接着便皺起了眉。
她覺得……這樣不好。
葉司忻幫她上藥，揉腿什麽的……實在有些親密了。
“我自己來吧，前輩。”顏音極為認真地開口，同時兩手撐着身體坐起來。
葉司忻擡眼，定定看着她，而顏音亦認真回望。
半晌，葉司忻垂下眼，松開了手。他起身，将顏音的右腿輕輕放回床上。
“小心一些，我先去換衣服。”他說。
“嗯，謝謝前輩。”顏音低着頭，沒有看葉司忻。
等對方離開後，她終于松了口氣。
葉司忻的氣場太強了，只要他待在這個房間裏，顏音就不可能不分散注意力到他身上。而這樣一個男人為她處理傷口，還有那掌心的溫度……顏音真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莫名地覺得有什麽不受控制的事情要發生，她皺起眉，盡力不願往深處想。
之前去買姜湯的助理回來了，顏音說了聲謝謝，接過熱姜湯喝了一口，又把身上的毛毯往上扯了扯，舒服地喟嘆一聲。
“顏姐，你現在要換衣服嗎？我去幫你拿來。”
“好。”她點點頭，“麻煩你了。”
等換完衣服，喝完姜湯，顏音總算是緩過來了。
這意外發生得令她覺得格外窘迫，而窘迫中的更窘迫則是葉司忻。
因為心中藏了這些事，她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葉前輩呢？他還好吧？”
助理：“葉老師沒事的，他剛才出去了。”
“出去了？”顏音奇怪。
“是啊，”助理點點頭，臉上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說：“顏姐你在這裏所以不知道，剛才啊……邵影後來探班了！”
顏音愣住，“邵影後？邵靜瑤？”
“是的！然後葉老師就跟邵老師一起離開了。”
竟然是這樣……
邵靜瑤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應該說任何一個關注娛樂圈的人都不會陌生。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娛樂圈流傳着一句話，是“最美不過邵靜瑤，最紅不過葉司忻”，但是這句話改一下，改成“最美不過邵靜瑤，最紅不過邵靜瑤”也是适用的。邵靜瑤是當之無愧的巨星影後，出道十幾年留下無數經典熒幕形象，至今仍受影迷們追捧，與葉司忻一樣，是中國電影圈活着的傳奇。
此外，她還有一個身份，便是葉司忻唯一的圈內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