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徐敬南并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去了李穆的辦公室,有一件事，他需要查清楚。
“喲！稀客！”李穆故意寒碜他。
徐敬南不理會他的嘲弄,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幫我查一個人，名叫陸悠。她剛剛在哪科挂了號,什麽病,我都要了解。”
李穆不禁好奇,“陸悠是誰？”
事情還未确定之前，徐敬南不想跟他解釋那麽多,放話道：“讓你查就快查！”
李穆看他這麽緊張的樣子，眼珠轉了轉,随口一問：“不會是你哪一任舊情人吧？你這麽關心她,就不怕微微吃醋？”
“她要是會吃醋就好了,”徐敬南低聲念了句,掩了掩情緒,又不耐煩地說：“是徐敬東的前女友，快去查。”
查詢結果顯示：婦科。
徐敬南神色難辨地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這兩個字，嘴角沉了下去。
李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想到一種可能性，他産生了不好的預感，“她不會懷孕了吧？孩子難道是徐……”
“閉嘴！”
李穆也沒敢往下說，其實看徐敬南這麽緊張，他已經猜到了大概。他也明白這代表了什麽，如果這孩子真是徐敬東的，那麽蘇辰該如何自處？這也意味着她與徐敬東的婚姻才兩年多就走到了盡頭。
人生就是這麽諷刺，你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人，卻被別人棄之敝履、視為無物。
半晌，徐敬南才問：“能查到詳細的病歷嗎？”
李穆一本正經地回絕：“醫院有規定，除了病人的主治醫生外，其他人無權知曉，更不能對外透露病人的身體狀況。”
“別拿這套官方口氣應付我，你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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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自然是有辦法，可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查的必要嗎？
“蘇辰知道嗎？”
徐敬南無法确定了，徐敬東說的話真真假假，不能盡信。在今天之前，他還對徐敬東存有一絲期待，他說服自己去相信徐敬東不至于會将事情弄成無法收拾的境界。他也相信，徐敬東對蘇辰是有感情的，不然不會一直百般針對他。
如果蘇辰知道了，那對她的傷害會有多大？
徐敬南掩去眼底的陰霾，淡聲說：“你先去查，确定之後我再做打算。”
******
陸悠回到公寓，沒想到徐敬東會在。她将愁緒斂去幾分，換上了笑臉，強打起精神。
“敬東，你來了怎麽也不先告訴我一聲？”
徐敬東靜坐在沙發上，表情淡淡的，甚至透着冷漠，讓人看得心驚。他聞言轉過頭，目光落在剛進門的陸悠身上，不帶一絲感情與溫度。
“我以後不會再來。”
陸悠的單肩包掉落在地上，她卻顧不得去撿，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來了。不論她怎麽安慰自己，不論她怎麽勉強他，無論她怎麽圓一個個謊，他還是提出離開，只是沒想到，謊言還沒戳破，他就離開了。
毫無情分可言，毫無轉圜的餘地。
真是可悲……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他大概早就離開了吧……
“敬東，好好的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她收起思緒，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邊，想要坐在他旁邊。
還未待她入座，徐敬東就已經起身，像是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你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會盡量幫你。但是，陸悠，我們沒必要再演戲了。”
多麽幹淨利落，徐敬東就是這樣一個人。若對你沒有一丁點留戀，就會比陌生人都不如地與你撇清關系。幫忙？她需要的幫忙就是将他留在身邊，這個忙，他能幫得上嗎？
“演戲？”陸悠苦笑着反問，“只有你一個人以為是在演戲，我從來都不是在演戲。敬東，我回來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以為我們達成了共識。”
徐敬東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出聲提醒：“陸悠，我結婚了。”
結婚？他竟然以這個作為理由？幾個月了，他無意提起，她也就不放在心上，畢竟她也清楚他娶蘇辰的原因。這段婚姻之于他，只是一場報複而已。
而現在，他說他結婚了，所以要離開。那麽這幾個月，他放任她的出現，放任她的為所欲為，又算什麽？
她一直拒絕承認的某個想法，似乎慢慢演變成了現實，她眯着眼睛，淩厲地反問：“怎麽？你不會是發現你愛上了蘇辰吧？”
徐敬東的額角微動，卻不正面回答她，“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不需要向我解釋？”陸悠一直在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以為自己足夠狠心，可是徐敬南分明比誰都狠，這一點，在很多年前她就體會到了，可就是學不會放下。她利用他僅剩的一點同情心，騙自己他對她還有感情。
這幾個月，他其實同樣在利用她吧，利用她刺激蘇辰，想看蘇辰吃醋？呵，徐敬東，你究竟懂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更遑論，這個人是你的妻子。
“我剛剛去了醫院。”
徐敬東的腳步停了下來，“醫生怎麽說？”
“你關心嗎？”陸悠笑得諷刺。
“你自己注意調養。”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門啪的一聲被關上，聲音敲打在陸悠的心上，生生的疼。她看着茶幾上的鑰匙，竟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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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只不過請了一天假，再回到公司，她敏感地發現氣氛都變了，同事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徐磊叫進了辦公室詢問。
徐磊面露為難，不知該不該實話實說，畢竟姜微現在是他的上司，他要是說錯話惹她一個不高興，以後的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徐磊，同事這麽久，你不相信我的為人嗎？”
正是因為相信，他才為難，他與韓敘朋友一場，如今他變成這樣，他看了也不舒服，但是那些留言，聽上去真像是那麽回事，容不得他質疑。
“姜總監，我覺得你做的有點過分了。”
“什麽？”
“就算你與韓敘在私人情感上有矛盾，也不該将情緒帶到工作上來，更不該利用自己的關系将他踩在腳底下。”
姜微愣怔地不明白他在說什麽，随即一想也就了然。她升遷這件事，在他們看來都是不合理的，都認為她憑借了陸征的關系，才能步步高升得這麽順利。至于她與陸征的親戚關系，她曾經解釋過的，沒有人相信。
“徐磊，我沒做過。”清者自清，她不屑于将她與韓敘那段稱不上愛情的關系放到臺面上說，那太難看，連她都感覺丢臉。
然而，事情卻不是那麽簡單。
午休時間，姜微在茶水間外面聽到兩個同事的談話。
“姜總監真的是因為徐敬南才把韓經理甩了的嗎？”
“我看肯定是，不過這也怪不得姜總監，畢竟任誰選擇，都不會放着徐敬南那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新貴，而去選擇沒房沒車的韓經理吧？”
“哎，我也想要個高富帥，豪氣一擲兩百萬，帶出去太有面子了！”
“得了，別做白日夢了。以姜總監的身份，才能認識上流社會的貴公子，與徐敬南在一起也算是門當戶對。”
姜微聽着她們的對話，緊握着手中的杯子，指甲滑過瓷杯的杯身，那種感覺讓她渾身不舒服。
“原來姜微是那種人？”她走進茶水間，表情淡然地問，仿佛她們談論的話題主人公不是她。
“姜總監。”那兩個同事差點閃了舌頭，面色尴尬地閃避視線，都怪自己一時嘴快。人一旦犯了錯，就會将錯誤推到始作俑者頭上，“是韓經理說起的，我們也不是十分清楚。”
“不是十分清楚？我看你們說得頭頭是道的，我知道的還不比你們多，還有什麽料，繼續談談，我也想聽一聽。”
姜微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她自認工作這麽久以來，對誰，她都是笑容以待。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你如何對別人，別人便也會如何對你，至少不會在背後動手腳。畢竟涉世未深，她将人際關系想得太簡單了。
那兩位同事顯然也被她的态度吓到了，姜微平時待人随和，從來不會輕視任何人，就算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營銷總監的位置，也沒有半點架子。此刻，她嚴肅的樣子，反而更能吓人。
“姜總監，您就別為難我們了。”幾乎是讨饒的口氣。
為難？姜微并不是刻意為難，她以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夠了，卻在一次次受傷後明白一個道理：只有讓自己強勢起來，才不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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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總監，找我有事？”韓敘這一聲稱呼，幾許諷刺，幾許不服，神色不耐的。
“我哪裏對不起你？”
接近我、追求我，只是為了利益、為了仕途。分手的時候，沒有一絲歉疚。現在又要公然中傷她，颠倒黑白，将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韓敘，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麽對我？
韓敘既然敢說，就不怕被她知道，更不怕與她當面對質。他憋着這口氣很久了，不吐不快。
“姜微，別總是裝得我虧欠你的模樣。”韓敘最看不得她一臉虛僞，事情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既然已經撕破臉，何必再裝？
“別再說你跟徐敬南之間是清白的，當然，我也能理解，他有錢有勢，我哪能跟他比？你說我現實，我們彼此彼此。”
姜微一直認為分手之後沒必要像仇人似的弄得難堪，讓旁人看了笑話，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可是他不依不饒至此，她也沒理由再不回擊，懦弱只會讓他嘲笑。既然他一定堅持相信她和徐敬南之間有瓜葛，那她就索性順水推舟。
“有一點你說對了，”姜微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你确實不能和他相比，你根本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