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驚.變
驚.變
蒼玉突然消失了,并不只是在牢中,派出了身邊所有錦衣衛,朱明元亦是遍尋不到他的蹤跡,前幾日接連而至的密函眼下也都沒了影子,身邊一切皆風平浪靜,世間似乎又太平了,但朱明元心更加不安了。
他将沈玉軟禁在宮中,生怕蒼玉同她再有何聯系,眼下沈玉手中掌着的是整個京師的兵力,這個賭局他委實輸不起。
蒼玉銷聲匿跡一月有餘,沈玉誕下一名男嬰,朱明元道:“沈愛卿身子虛弱,這孩子寡人定得好生讓人養着。”而後便抱走了男嬰,加重語氣吩咐元恒:“要好生照顧這孩子。”彼時沈玉尚在昏睡,對此事并不知情。
男嬰被朱明元奪過用作捆綁沈玉的棋子之後,他覺得晚上自己睡得照以往安穩些了,畢竟連日以來的戰戰兢兢将他折磨的茶飯不思。
半夜時,睡夢中的朱明元忽然聽聞一陣輕微腳步聲,他大驚,再想聽時,腳步聲卻又消失了,他猛然從床上坐起,屏氣又聽了聽,四周除去蟲鳴外,委實再無其它異響,他揩了揩額頭的汗,暗道自己想得太多,正要躺下,突覺脖子上一涼,他伸手抓緊錦被,呼吸一滞,雙眼帶了驚恐。
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他瞧見橫在他面前的是一把刀,一把名動天下的刀,刀名為極荒,乃兵器譜上排名第一位的嗜血利器,傳聞極荒刀出,世上必掀血雨腥風。朱明元僵着身子不敢動地方,直勾勾盯着床前如鬼魅般的身影:“大膽!你要幹什麽!”
蒼玉挑了挑眉:“別這麽緊張,我是來幫你的,聽聞你的大軍正往京師來,帶的糧草有些多,這些都是負擔你不知道?我預備明日幫你的人馬減輕些負擔,這種累活讓我們來做便好。其實你堂堂九五之尊,何必摻合這些武夫之事呢?你只需在宮中坐着……等死,便好。”
朱明元額角青筋畢露,但又礙于脖子上那把薄如蟬翼形如彎月的刀,只得将髒話忍下:“你這是來幫寡人?”
“唔。”蒼玉恍然大悟:“你瞧瞧,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此番來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後日我準備劫你的水軍,你要做好準備呦。”蒼玉雖口中只字不提沈玉同孩子之事,實則心中想得厲害,可因眼下沈玉同她身邊所有人都被朱明元困入宮中,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朱明元還摸不準他是否當真不在意沈玉。
“你以為寡人會信你的話?”朱明元一個不留神将內心最深處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蒼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左右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信不信随你。”話落他有些不屑的瞧了朱明元一眼,潇灑的收回手:“我要走了,你不要叫呦。”邊說邊倒退出朱明元的寝殿。
初始朱明元還算較為識相,只拿眼瞧蒼玉,并無開口的打算,待瞧見蒼玉即将要出門,這才欲開口叫人,只是等張嘴時才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他知定然是方才蒼玉動了什麽手腳,氣極的捶了下床,而後擡手将案邊的琉璃杯子拂到地上,緊接着外面便有燭光燃起,而後是一連串慌亂的腳步聲。
“你還真是頑皮呢。”蒼玉嗤笑一聲,擡手間朱明元覺一道氣流打在身上,而後他便連動也不能動了。
蒼玉跳窗而出,元恒等人正往殿中進,抓住這緊要的工夫,蒼玉往沈玉歇着的宮殿跑,不出片刻身後便有腳步聲傳來,他幾個縱身躍至西宮一處荒涼角落,整個人沒入小路兩旁半人高的荒草中靜待時機。
須臾有火把的光亮由遠及近,他趴在原處望着一夥人走遠,這才起身翻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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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沈玉已有一月多未見,他很想她,又聽聞他今日喜得一子,是以他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動,遂冒險入宮前來探望。但瞧眼下這情形,娘子同孩子是都瞧不着了,若執意要去,只會給她們帶來麻煩。
蒼玉凝視沈玉所在方向良久,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宮。其實他此番入宮,還有另外一樁事,那事也同沈玉有關,他将甄柳送進了軟禁沈府人的宮殿,讓她好生照看着衆人,盡量不要有半點閃失。
蒼玉出宮後直奔城郊的山洞,此處也算是他的藏身處之一,這些日子有關謀事的相幹事宜皆是在此處布置安排的。
寂空此時在石床上打坐,身邊賴着的是修魚,但見修魚單手托腮,半趴在石床邊上瞧着寂空:“寂空師傅!我昨日找你玩耍你讓我等今日,怎麽今日你還不搭理我?”
寂空并不搭腔,待聽到蒼玉腳步聲之後才睜開了眼:“侯爺,你敢不敢将這位施主請走?”這句話憋在寂空胸口半年有餘,今日他終是受不住了。
蒼玉正在撣灰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瞧了一眼一臉無辜的修魚:“怎麽?修魚他不聽你的話?”
寂空沒有說話,下床時小心避開了死皮賴臉趴着的修魚,蒼玉見他原本稱得上邪魅的面容上一派無奈,每晚歇息時被修魚騷擾這種事寂空怎麽會輕易說出來呢?前夕日子修魚将馬尾扣在他頭上而後被他拎着法杖追了三條街的事,他自然也是會守口如缸的。
見寂空不說話,蒼玉便也轉了話題:“沈玉眼下尚在月子中,我擔心後日我出兵時,朱明元會逼她上陣,是以我們再晚些。”
寂空一雙眸子本就深邃,此時在燭光下這麽一瞧,更是深如玄潭:“侯爺既然要做這事,那麽定然是已做好了顧此失彼的準備不是麽?又何必一拖再拖?你如此為将軍着想,朱明元得知後只會對将軍更加不利,是以小僧覺得還是盡早出兵得好。”
他說的這些話蒼玉都知道,只是一想到沈玉,他心便緊緊揪成了一團,究竟要如何才能不想她?
兩日後,蒼玉難得講了回信用,他的的确确是去劫了朱明元的軍隊,且劫的也的的确确是水軍,這讓朱明元深感後悔,按他對蒼玉的了解,蒼玉說是劫水軍,那麽便極有可能劫騎兵,是以他将主要軍力皆布置在騎兵身上,後又擔心萬一蒼玉他要是當真劫了水軍呢?遂又将軍力分散了些在水軍上,這樣作死的後果便是他的軍力被蒼玉攪得稀碎,各處都遭到蒼玉的襲擊。待大軍都抵達京師之後,他下令關了城門。
另一廂,蒼玉正在營中同衆位舊部商讨下步事宜。
“我們的大軍已至城外,明日只需往城中射些火箭便可,百姓們一恐慌,朱明元便有事做了。”鎮南将軍一捋胡須:“趁早讓這個狗賊歸天!”
蒼玉良久才開口:“如此也好,只是要盡量減少百姓的死傷,他們畢竟是無辜的,一會通知城中的人将百姓疏散,後日我們便攻城。”
兩日光景如同白駒過隙,眨眼便至,攻城時蒼玉并未露面,只是坐鎮軍中。聽着城中百姓們慘叫連天,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便又成了那副無波無瀾的模樣。
城中眼下是一片混亂,拜那些燃着火的箭矢所賜,未來得及撤離的百姓們躲在家中不敢露頭,街上的鋪子能關則關,早些日子便聽到信的人也已跑的差不多,原本最為繁華的街道上眼下冷冷清清。
城門有重兵把守,個個威嚴肅穆,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們,一場惡戰正要來臨。
英武侯他們都知道,那是一條铮铮好漢,曾為明隆立下汗馬功勞,即便後來做了個逍遙侯爺,也依舊不忘為城中乞丐們搭棚施粥,反觀明隆帝,文不成武不就,就只會做些龌龊勾當,竟然還強占弟媳,真是不要臉!聽聞英武侯其實是先皇嫡親之子,若他當真能将這龍位奪回,那也算是好事一樁。
民間大多百姓擁護蒼玉一事很快便傳到宮中。
此時沈玉已将身子養好了兩三分,勉強打起精神起床,聽說孩子被朱明元抱走之後她并未表現出一絲吃驚的神色,只是淡然道:“眼下英武侯他們做到哪步了?”
偷偷混入殿中的甄柳表示:“我師父他們正在攻城,城中百姓大多擁護他,若我未猜錯,朱明元那條老狗要來找你了。”
只能說甄柳跟在蒼玉身邊長久了也料事如神起來,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外頭便響起聖上駕到的通傳聲。
沈玉跪地迎接,被朱明元親自給扶了起來:“愛卿身子骨還很弱,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說完又回頭瞧元恒:“去把世子抱過來讓将軍瞧瞧。”
“不必!謝過聖上好意。”沈玉冷聲拒絕,不瞧也便不會有那麽深的顧慮。
這倒是讓在場衆人皆吃了一驚,衆人面面相觑,元恒識相的沒有吱聲。
朱明元若有所思,又道:“愛卿不想見世子也罷,那麽想不想見見親人?昨日寡人聽聞愛卿的小侄子還說想将軍。”
沈玉委實不想同他再多說其它,直接道:“眼下英武侯在攻城,臣想去守城。”
朱明元笑了開來:“城不用你守,再者說愛卿身子骨眼下還沒恢複,寡人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可眼下情形你也知道,城中受傷的軍士們日漸增多,聽聞雲商醫術了得,不如讓他去幫着瞧瞧,當然,你可以陪着他。”
沈玉知自己眼下立場。不可能被重用,也不可能放至一旁,必要時候還會成為威脅蒼玉的棋子,她閉了閉眼:“好。”
朱明元對她如此服從甚是滿意,眯了眯眼:“哦,眼下沈守備正往京師趕,寡人已升他為建威将軍,由他擔任此次平反叛賊的主将,愛卿你有所不知,沈将軍聽聞蒼玉叛國一事時,很是氣憤啊。”
沈玉擡眼瞧了瞧朱明元,行了一禮:“臣去瞧瞧營中軍士。”
“好,可眼下世道太亂,元恒啊,你多叫些人保護将軍,可不能讓将軍有什麽閃失。”朱明元自顧自開口。
甄柳跟在沈玉身邊不屑的撇了撇嘴:“怪不得我師父要奪位,有這樣的皇帝簡直是百姓之災難,真是癞蛤.蟆.變的。”見沈玉沉默,甄柳知她眼下心情不好,眼珠轉了幾轉,轉移話題道:“你這是要去見雲商?你可不能給我師父戴綠帽子啊。”
沈玉這才瞥了她一眼:“你還喜歡你師父麽?”
甄柳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要是還喜歡他便好生照顧他,日後乖巧一些,不要總惹他生氣。”沈玉語氣淡然:“若你不能嫁他,便給她找個好姑娘。”
甄柳越聽越不對勁,急忙擋住她:“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你日後不會自己照顧他?為什麽要旁人照顧?”
沈玉現在覺得“日後”這個詞當真是個好詞,讓人生了不少憧憬,但她還有日後可言麽?她不可能眼睜睜瞧着自家叔叔同蒼玉交戰,如若非要死一人,她寧願自私的選擇自己去死。朱明元方才特意同她說叔叔一事,不過也是在告訴她,同蒼玉這一戰,她不死便是她叔叔死,若她屆時将叔叔替下來,想必正是朱明元想見到的,他定然不會說什麽。
沈玉去找了雲商,兩人一同出了宮,身後跟着的是朱明元的錦衣衛,同她們二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城中一片狼藉,街上好些酒家門前插的旗幟已被火星燒的只剩一根竹竿,地面上到處都是箭矢同黑漆漆的痕跡,這便是戰争,要死無數人,要毀千頃良田。
“不管在什麽時候,留住性命便可做你想做之事。”雲商今日一瞧見她便覺她有些消沉,沉默了一路終是忍不住開口勸說。
沈玉聞言沒有多大反應,木讷的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
兩人分頭行動,雲商拎着藥箱去了軍營,沈玉則是去了城門,上到上面之後,守城的将士瞧見她,紛紛跪在地上,猶如見到了親娘一般,只差沒有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
擺了擺手:“你們都起來罷,我今日來是來瞧瞧你們的傷。”話畢朝城外瞧了一眼,此時應當正是歇戰之時,蒼玉的手下并沒有再放火箭,只是時不時在城底下叫罵:“龜孫兒們,是你爹生的你把門打開,你們守着朱明元那廢物,遲早要死,不如棄暗投明啊。”
其實他們也想棄暗投明,只是苦于沒有機會而已啊。
錦衣衛将眼前沈玉的一舉一動回報給朱明元,朱明元揚了揚唇角:“繼續跟着,發現她同蒼玉見面便立刻殺了她。”
錦衣衛領命而去。
另一邊,蒼玉也得知沈玉此時正在城門上的消息,幾乎快克制不住想要出去見一見她,但眼下又不到時機,只得作罷,他心裏十分苦,他有些郁卒。
“蒼何,沈守備何時抵京啊?”
“最快今日傍晚便能到,爺,我們當真要同沈守備動手?”蒼何也有些為難:“您若傷着沈守備,這……夫人日後還會搭理您麽?她不得活吞您啊嘤嘤嘤。”蒼何一邊說着一邊抹淚:“這真是揪心啊。”
蒼玉斜瞟他一眼:“我自然不會傷着他,我瞧起來難道比你還蠢麽?”
蒼何:“……”
沈守備于落夕陽之時帶領一幹将士抵達城外,離得很遠便瞧見蒼玉大軍駐紮在城外,他氣不打一處來,下令讓将士們在離蒼玉大軍幾裏遠處歇息,自己則只身闖入蒼玉軍營,指着蒼玉怒罵:“你這叛國的畜生!我沈傲若能讓你得逞,我跟你姓!”
蒼玉此時正在練字,面上一派悠閑:“我有兒子了。”
沈守備連日趕路本就勞累,此時又被蒼玉的話氣得血翻湧:“你他娘的小兔崽子!你!你!你你你你你!!!我呸!”
蒼玉挑了挑眉:“我說錯什麽了麽?”
朱明元在宮中聽說沈守備當夜便同蒼玉大軍戰了一場,雙方難分上下。他笑了笑:“看來蒼玉還是不忍心對沈傲下手啊。”
這有了第一戰,而後的幾戰便接二連三的順理成章而來。
沈玉時不時便會在城上觀望,不管是哪方人馬受了傷都不是她願意瞧見的。
一日深夜,沈玉踏着月色偷偷前往城外,小心避開蒼玉的人去到沈傲那一邊。此時正值夜深人靜之時,除去巡守的軍士的腳步聲,營中一片靜谧。
見到沈玉時,軍士們眼神一亮:“将軍!”
沈傲聽到沈玉來了,從帳中出來:“你怎麽來了?眼下不是還沒出月子?”
沈玉嗯了一聲:“眼下最棘手的是蒼玉,不是我出沒出月子,叔叔你打算如何做?”
沈傲以眼神示意沈玉帳外有人偷聽,而後一邊道:“老子非剮了蒼玉那個小兔崽子。”一邊沾着水在桌上寫字。
‘我已派人潛入宮中去救人,待他們都被救出宮之際,便是老子幫襯蒼玉之際。’
沈玉有些詫異,同樣寫道‘你幫蒼玉?’
沈守備點頭,快速回‘他有意讓你送死,這樣的君主不跟也罷。’
沈玉覺得眼圈有些紅,将蒼玉的身世大抵同沈傲說了一說,擡頭時見沈傲眼中那抹光亮更加堅定起來。
當晚沈玉将沈傲迷暈,親自率軍夜襲蒼玉軍營,蒼玉似乎早有準備,雙方實力不相上下,只是蒼玉依舊未有露面。
他站在帳中,颀長身影倒映在帳篷之上,被拉長了數倍,他透過門簾縫隙瞧着外面的場景,拳頭攥的緊緊的。
這場夜襲雙方死傷數十人,打成平手。
回到宮中,沈玉剛卸下染血的戰甲,朱明元便怒氣沖沖而來:“沈玉你太胡鬧了!眼下身子骨還沒好,怎麽能去攻打蒼玉?你怎麽如此不愛惜自己?”
沈玉将頭盔摘下,越發不想瞧見朱明元這張虛僞的臉,她垂了垂眼:“是臣心切了,還望聖上責罰。”
朱明元實則心中滿意的打緊,但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得繼續繃着面皮道:“看在你身子還沒好的份上,寡人不追究你了,快些去躺好養着,寡人讓你嬸嬸為你炖了雞湯,她說你最喜歡吃得便是她做的飯了。”
不出一會,一位婦人端着碗雞湯而來,朱明元笑了笑:“那寡人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團聚。愛卿啊,下次萬萬不可胡鬧了!”
朱明元走後,沈玉的嬸嬸将手中湯碗遞到沈玉手中,愛憐的理了理她額前散落的碎發:“玉兒啊,你瘦了。”
沈玉無意識回道:“衣裳麽?”說完自己一愣,而後笑了笑:“嬸嬸你們在那裏如何?朱明元他有沒有為難你們?”
嬸嬸笑得慈愛:“沒有,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們。”她邊說邊四處瞧,見人都站在極遠處,這才壓低聲音道:“太後前幾日派人來傳話,說那宮中有暗道,明日蒼玉和你叔叔都會派人進宮行刺,屆時擾亂朱明元視線,拖住他之後我們便從那暗道逃出皇宮。”
沈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人那麽多,到時該怎麽跑?”
嬸嬸又摸了摸沈玉的頭:“暗道不只一條,我們分十路逃,即便逃不出去也沒有事,那個甄柳姑娘說宮中也有不少自家人,會護我們周全的。”
沈玉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個什麽心情,有些煩有些亂,更多的卻是暖意。
“你還沒瞧見孩子呢吧?那孩子生得十分英俊,你同蒼玉的相貌好,你們兩人他都随了一些,是取你們的長處長的,待明日出了宮中,你好生瞧瞧。”嬸嬸見沈玉将一碗雞湯喝了個底朝天,伸手将碗接回:“你不用擔心我們知道麽?好好将自己照顧好了,明日我們宮外見。”而後又大聲道:“你喜歡喝,明日嬸嬸再給你炖些來,先好好躺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