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2)
,我媽還拿那些羽毛編成毽子給我玩。”
“跟我小時候差不多啊。”黎邵晨笑,“不過我都不是我爸帶着,我們幾個半大小子偷了家裏的槍自己去。夏天逮魚,秋天打兔子,我還偷過人家果園的杏兒和蘋果,被兩只大獵狗追得滿山跑。”
鐘情眼睛亮晶晶的:“我們還采過蘑菇。”
“我們那時采的都是松蘑,新鮮的,比現在市場上買的好吃多了。”兩個人好像都回到了小時候,你一言我一語,攀比得格外起勁兒。
鐘情連連點頭:“我媽媽都是拿蘑菇加雞湯煲。小時候家裏住平房,每次家裏一煲雞湯,隔着好幾家都能聞到香味。”
兩個人越說越起勁,黎邵晨突然伸展開了雙臂,深吸一口氣說:“現在想想,現代生活雖然便利了點兒,也沒那麽好。咱們爸媽那個年代多好,空氣清新,食物新鮮,人和人之間也特別簡單。”
鐘情聽了他的話,不禁笑了:“你有時說話跟白肆很像。”
“我像他?”黎邵晨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那小子比我小七歲,好多東西都跟我學的!”
鐘情搖搖頭:“我是說,你有的時候,像個小孩子。”
黎邵晨聽了這話,先是微微笑着,過了片刻,才轉過臉,凝視着她的眼道:“或許那是因為,跟我說話的這個人,讓我特別喜歡。”
好像是有這麽個說法,男人無論在外多麽成熟世故、不可一世,每每回到家裏,面對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總會像個孩子。
腦子裏突然蹦出這句話,又正對上黎邵晨凝視着自己的那雙眼,鐘情猝不及防地轉過臉,耳朵卻悄悄紅了。
兩個人在山裏走走停停,也不覺得冷,一晃大半個下午過去了。坐着黃師傅的船返回鎮上的時候,鐘情和黎邵晨兩個人各自接到鐘母和白肆的電話,內容居然出奇的一致,都是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吃飯。鐘母的意思是讓她早點回來,好把晚飯準備得充分一點,免得做了客人不喜歡吃的東西。白肆表達得就更簡單了,直接對着話筒嚎:“我的三哥啊,你太狠心了!就一碗馄饨幾個燒餅打發我一整天!什麽時候回來啊,我站在鐘情他們家樓下都等了快兩個小時了。”
鐘情對待母親的催促,自然唯唯應下;而黎邵晨面對白肆的哭訴,心腸就硬多了,撂下一句“老實等着”,就直接挂了電話。
返程的途中,兩個人的興致都很好,坐在靠外邊的位置,一齊望着水面上的景色。臨近傍晚的光景,太陽居然撥開雲層露出半個金燦燦的腦袋,映着面前的這條河水波光粼粼,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染上了淡淡金色的光暈。遠處傳來飛鳥的咕咕聲,為這幅寧靜的畫卷平添了幾分活潑和詩意。
黎邵晨吹了個口哨,感慨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這小日子,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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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有點不想走了。”河面上水汽彌漫,鐘情輕輕呼出一口氣,又說,“我都有點想不起來上次這樣趁天黑前坐船回家,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這樣好。”黎邵晨笑得狡黠,“這樣以後想起現在的光景,你就不容易忘了。”
兩個人在外面瘋了一天,趕着天色擦黑之前急匆匆地回家,如同兩個貪玩的孩子,心裏既有不舍,又有喜悅,尤其是鐘情,還有點做錯事即将被人抓包的忐忑和羞澀。
黎邵晨見她這樣,便安慰:“沒事,阿姨不是在電話裏說,飯好還有一段時間。”
鐘情斜了他一眼,那話是對他這個客人說的,她怎麽也算半個主人家,跟着他一起瘋跑瘋玩,都沒幫父母一起準備晚餐,說起來多少有點讓人笑話的。
冬季天冷,河上又容易起霧,黃師傅也極少在這樣的天氣開船,因此也覺得這一天的經歷蠻新鮮。剛剛臨開船之前,黎邵晨多塞了兩百塊錢給他,此時心裏也美滋滋的,聽了這話連忙說:“不妨事的。你們年輕人,在外面約會時間長一點,家裏人不會生氣的。”
鐘情聽了這話,不由得又瞪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一眼,未想黎邵晨突然湊近,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飛快坐了回去。
鐘情先是呆住,接着便整張臉都漲紅了,對着黎邵晨“你”了半天,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索性別開臉不再理他。
黃師傅有眼色得很,全當沒看到,還不忘按照之前的約定提醒兩個人:“黎先生,到地方了。你們兩位不是說要去茶樓取點心嘛!”
這話說的時機剛剛好,黎邵晨立刻拉着她鑽出船艙,踏上河岸。黃師傅把東西一樣樣遞出來,一面朝鐘情笑着說:“鐘小姐,你這位男朋友很不錯,好好珍惜啊!”
鐘情一句話接不上,老黃已經轉過身準備将船開走了。黎邵晨眼看機會難得,連忙拽着她的手臂将人往懷裏一拉,低下頭盯着鐘情細細地看:“生氣了?”
這話讓人怎麽回答?鐘情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又對上他那雙眸色濃烈的眼,只能撇開臉,低聲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黎邵晨扶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之中透着不甘和委屈:“我們确實是朋友,但你難道就沒覺出一點兒我對你的不同?”
見鐘情遲遲不答,黎邵晨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願意做你的朋友,傾聽你的困惑和委屈,幫你出主意甚至打抱不平。但是鐘情,我不甘心這輩子只做你的朋友。看着你因為別的男人煩躁甚至掉眼淚,我心裏像被人用刀剜一樣疼;看着你擔心阿姨的身體坐立不安,我那時就想直接把你抱進懷裏。走路時我想拉你的手,看着你笑得開心,我忍不住想親親你,這些事都只能對戀人做。你呢,你難道對我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只跟我做朋友就天下太平?如果哪天我有了女朋友娶了妻子,那我就得把全天下所有的好都給她一個人,到了那時你敢說你不吃醋?”
天色将暮,河岸邊上的風漸漸冷了。鐘情被他握着肩膀,一聲聲一句句地質問,臉色也漸漸由緋紅轉為蒼白。她呆站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最後實在被他看得沒辦法,只能低下頭,把自己心裏真實的所思所想說出來:“我知道,你對我跟對普通朋友不同。但我,我很自私,享受着你對我的好,卻一直逃避你的感情。黎邵晨,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
黎邵晨見她終于說了實話,心裏不禁又酸又甜:“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對你好,我自己樂意。”
“但是我現在不能接受任何一段感情。昨天晚上我爸爸就這件事也跟我談了,我覺得他說得對,跟陸河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了斷。”她一直沒敢擡頭正視黎邵晨的眼睛,說話的時候,眼睛便斜斜看着不遠處泛着橘色波光的河面,“你如果是真心喜歡我,就等等我,給我把事情徹底解決的時間。等一切告一段落,我肯定不拖着你,我……”
黎邵晨突然抱住她,不讓她把話說完:“是我太心急了,我一直跟自己說,不要着急,再等等。可我怕等的時間久了,就錯過了最好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也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時候。剛剛在山上的時候我就想親你,在船上跟你一起看日落,我又想親你,最後一次我沒忍住,事情就成這樣了。”他的神情裏有懊惱,也有一份難以掩飾的甜蜜:“鐘情,話既然說了,我就不後悔。我願意等,你別這麽容易就放棄我。”
他低下頭,輕輕扳着鐘情的臉,讓她看着自己:“你說想要對我公平點兒,那就給我機會,留在我身邊,好好觀察我,看看我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