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相見,迷局
聖千三年五月末。
三王府中燈火通明,不少侍衛在府中綠樹草地中嚴肅認真尋找着東西。
如風看着後花園處的幾個手下拿着劍在剛才那只長得十分精致的鳥消失的地方仔細搜尋,皺皺眉頭不由得道:“若是只有靈性的鳥,你們大可不必在此浪費時間。如今它受了傷,飛不了多遠。到別處去尋尋。”
為首的侍衛朝如風抱了抱拳:“遵命。”而後沖着身後的跟班招招手:“兄弟們跟上,睜大眼睛瞧準了地上草上的東西了!”
同一時間夏夜白追着青衣鷟出了府,他施展輕功,一雙好看的眸子巧妙地融入黑色的夜裏,腳下的林木枝沒有一絲壓痕,可見他的武功高強。他靜立一處,閉上眼睛,用耳朵仔細細聽着林間的動靜。
那只鳥,是自那一日從安落山回來後,在安林城北追跡到的唯一一只青衣鷟。這青衣鷟似乎受了傷,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所以在初次被暗夜追捕時,它逃掉了,可惜的是,它居然陰差陽錯竄進了三王府,運氣似乎背極了碰上了他。
心兒的解藥送到了他面前了,他不可能就此放過。
思緒轉了幾次後,他突然睜開眼睛,伸出右手摘下兩枚葉子,運注了幾成功力将它朝着密林深處直射而去。兩枚碧葉宛如兩把鋒利的刀破開了障礙物,‘哧’的一聲,細細小小的聲音,是利器深沒肉體的聲音,緊接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嘴角不斷滴血的青色鳥兒突飛而出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艱難揮拍着翅膀,嘴裏還不停傳出悅耳的悲戚聲。
“青衣鷟,乖乖随本王回去,少受這掙紮之苦!”夏夜白一襲藍色長袍随風而舞,墨發輕輕飛揚而起,本該是極為唯美的畫面,卻被他清寒的聲音破了調。
青衣鷟拍着翅膀,看着夏夜白,她在對着這個長得極為妖孽又透着危險氣息的男子訴說,但他似乎聽不懂她的哀求。她如今已是族中最後的血脈,她不能死!不能喪生在人類手中!可是,她如今身負重傷,怎麽可能逃呢?所以,她只能智取,即便是死,也不能被人類捉住。
夏夜白看着青衣鷟口中流出的鮮血竟多了起來,身影迅速朝受了傷的青衣鷟逼去,青衣鷟拼盡全力閃到另一邊,突然,一陣金光從青衣鷟周邊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朝夏夜白迎面而來。青衣鷟嘶啞着叫聲,帶着悲戚。
幾束金光沖着夏夜白相互交錯,夏夜白在金光中來回躲避着。不一會,金光的力量漸弱,他閃出了重圍,雙眸掃過四周,不見了青衣鷟的影子,心下只是暗暗吃驚,這個鬼地方居然有人布下如此兇悍的陣法!該死,居然又讓那青衣鷟飛了!
夏夜白追尋着青衣鷟殘留在地上的血跡,到了林子盡頭,便再無處可尋,青衣鷟終究是逃過了一劫。男子揮揮衣袖,潇灑轉身消失在了林中。
雖說青衣鷟弄巧成拙不知怎地碰上了有人在這個林子布下了陣法,逃過了夏夜白的追捕,可本就身受重傷的她,在夏夜白陷入金光陣的那小會兒拼命朝林地一方飛去也耗盡了力氣昏了過去。
青衣鷟醒來時,它還以為自己命喪黃泉了呢。她想起自己身上有傷,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夏夜白傷到的翅膀,竟有白紗布包裹着,血也止住了,她身上已經感受不到過多疼痛,為什麽呢?是誰救了她?她試着揮揮翅膀,想不到用力動時傷口還是會疼的,她疼得眨眼,有了淚滴,發出了微弱的嘶啞聲。
“怎麽如此調皮,剛醒便忘了受過傷了麽?”青衣鷟聽見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溫暖清靈,在這裝飾精致溫馨的閣樓中更加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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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鷟安靜下來,盯着門口,接着,她看見了一襲青衣,從下而上,她驚豔于這青衣女子的容顏,心內對她有十分的喜歡。她看着青衣女子,鳥喙微微張開,愣了,青衣鷟愣了,這青衣女子看着她笑着,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青衣女子年輕漂亮,能用漂亮來形容麽?妖孽吧?這也許更加合适。她不由得想到傷她的那個妖孽男子,他們倒真像是天生一對。
魄心走到桌旁坐下,伸出左手輕輕拍了拍青衣鷟的腦袋,好奇地問:“怎麽了?看傻了麽?”而後在青衣鷟的囧樣中淺淺笑出了聲。魄心将青衣鷟捧起,仔細檢查了一下青衣鷟的傷勢。嘆道:“還好只是身外傷。”
青衣鷟聽見魄心這麽說道,悠悠地看着女子,這個人類不簡單!
魄心見青衣鷟這可愛的樣子,不由得道:“瞧你這傻樣,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好麽,我好久好久沒見過青衣鷟一族了。”
青衣鷟眼神微微呆滞,鳥語一番。
魄心笑出聲道:“對啊,我能聽得懂你說的話,早些時候,我曾經見過青衣鷟一族,不過已經是很早的時候了。”
青衣鷟激動地嘴巴張開,翅膀帶着傷也還是揮了揮,然後用她嘶啞的聲音開始了她的鳥語。而閣樓中,便開始傳出了一人一鳥的聲音,一問一答,特別和諧。
“青衣鷟一族一夜之間被人大肆捕殺麽?你的父母呢?”魄心看了看青衣鷟。
青衣鷟一陣鳥語。
魄心輕輕嘆息道:“只有你活了下來麽?”頓了頓,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青衣鷟搖了搖頭。
魄心帶着她站起身來:“叫你青衣好不好?”
青衣?青衣鷟認真地看着這個給她名字的女子,她偏愛青衣麽?可即便是如此,青衣鷟也喜歡青衣這個名字,能讓她記住自己的使命,她想複興青衣鷟一族,她想修成人形,同眼前的女子說說話,于是,青衣點了點頭。
魄心點點青衣的小腦袋道:“你可暫且呆在我身邊養傷,有我在,你可以不必擔心有人來鬧噢。”
青衣再次點點她的頭,這個女子真好!
魄心似乎看穿了青衣的心思,笑道:“好好養傷吧,然後加油修煉,好好活下去,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青衣鷟一族。”
青衣一陣鳥語後,魄心朝着門口走去道:“我叫魄心。魂魄歸心,懂麽?呵呵,看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小,以後可以叫我姐姐哦。”
青衣愣住了,魄心?神界中的上仙,曾聽父親說過,魄心是神界中靈力僅次于帝仙君的仙子呢!青衣兩眼泛光,她攀高枝了!
“是誰傷你的?”魄心看着青衣問。
青衣鳥語。
魄心挑了挑眉:“人類?人類能把你逼成這樣,我倒是好奇了,還記得他住的地方麽,帶我去瞧瞧罷,如果不是你恰好跌落在我布下的結界中,估計你早就不在人間了。”
青衣一聽,頓悟,原來從頭到尾都是魄心救了她!
出了閣樓,門外是六月初林木開始深綠的景色,青衣看見了離閣樓不遠處的一棵大林木,在深綠亮眼的葉子中,有十朵藍色的大花蕾。其中有一朵開了花,特別精致,是蓮花狀的,可并不是蓮花。青衣對着魄心嘆息着那林木上美麗的花沒有開齊,開齊了一定更加美吧。
魄心輕輕搖搖頭笑了笑,青衣以為魄心是在笑她這麽早就開始期待。實際上她不知道的是,這林木上的花關乎着魄心的命運,如果她知道後來這些開齊的時候,魄心就要離開,她一定不會期待這些花開的。
是夜,青衣帶着魄心出現在了三王府中。魄心側頭看着肩上的青衣,淡然的面色中似乎多了點不可置信。魄心出現在夏夜白的床前,看着睡着了的妖孽男子,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她打量着四周,輕輕問道:“青衣,你确定是他在追殺你麽?”
青衣輕輕應了魄心,表示非常肯定。
魄心走近床邊,看着夏夜白安靜的睡顏,眸光微暗:“青衣,他是不會傷害你的。你也不能傷害他。”
青衣輕輕鳥語問為什麽,魄心回過身,全然未覺床上的男子眉頭動了動,道:“若要追根起來,他也算是你的恩人,即便是要你全族的命,你也不得多說什麽。”
精致的房內,只有青衣輕細的鳥語。而後,女子嘆息了一句:“這樣看來,除了那個人需要之外,不然夏夜白是不會傷害你的,走吧,要算賬,也該找她,只是還不是時候。”
夏夜白閉着眼眸,将女子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入耳,自然還有那配合着女子說話聲的青衣鷟的鳥聲。讓夏夜白極為訝異的是,這個女子居然還懂得鳥語!果真是想寂世說的那樣,她是修仙之人麽?其實當女子進入他的房間時他就已經知道了,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是聞到了那抹淡香,那是只屬于那個僅僅見過兩次面的女子才特有的,可是該死的他就是記住了這個味道。女子口中的‘那個人需要之外’的‘那個人’是指心兒麽?這一切就像個剛剛開始的迷局,他被這個女子帶到這個局中,沒有人告訴他前因,也沒有人知會他後果,他很想知道一切。
魄心剛欲提步走起,不料床上的男子動作更快,他伸手抓住女子的左手,将她向後一拉,魄心毫無防備向後跌入了男子的懷中,男子順勢翻身壓住女子。青衣被驚得跌入地上擔心地叫着。男子看着仍舊一臉淡然的女子,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倒下看見他時眼裏閃過小小的驚訝外,再無其他表情。他緊緊抱着她,不知為何心裏莫名地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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