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個女子
聖千三年五月,聖古大陸南域古林。
“爺,這附近追來的爪子可是不少呢。”一身白衣手執長劍的帥氣小夥子如風坐在馬車前對着車內的人講道。
只聽得馬車裏傳出男子慵懶簡短卻又十分好聽的聲音:“嗯。”
馬車還未奔出南域古林,如風便勒住了缰繩,跳下車,雙眸緊盯着暗沉沉的林道,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冷意的微笑:“爺,南帝倒是挺看得起我們,這回怕是下了不少血本吧!”
車內的男子隔着車簾輕輕一揮衣袖,一股強大無形的內力将馬車附近的地方震了震,不少野鳥驚起尖叫沖天而上。一時間,古林四周顯得極其詭異。
不出半刻鐘,一陣破風傳來,十幾個黑影迅速将如風和馬車團團圍住。為首的黑衣人舉起右手對着同伴一聲令下:“不留活口。”
如風在心裏诽謗着南帝靈幽,這次若不是自家主子為了聶姑娘的病親自到南域取藥受了重傷,這一路來才不會走得如此艱辛呢。帥氣的小夥子在心裏翻翻白眼,這一路上的仇,來日他一定要加倍奉還!他挑挑眉,手執長劍同時與幾個黑衣人交起手來,竟看不出絲毫勉強。為首的黑衣男子在不遠處看着馬車,淺淺冷笑着,外露着的雙眼帶着寒光,招呼着餘下的幾個手下一齊朝馬車襲去。
一陣清風将車簾微微吹開,隐約見着一個墨發披肩的男子身着藍色便服靠在車壁上,男子一動不動的,似乎絲毫未覺危險,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卻不下于前來刺殺的黑衣人。
男子好聽的嗓音在黑衣人位于車門前時輕輕響起:“靈幽倒是養了不少好手,呵呵,不過可惜了。”如此說着男子隔着車簾輕輕向外推出一掌,靠近馬車的幾個黑衣人都被震得跌下地,口吐血水。
如風解決完自己的對手後,輕躍至黑衣人面前,輕輕将長劍一劃,黑衣人無一生還。“爺,此地不宜久留,你的傷必須盡快回府讓暗夜來調息。”如風眨眼間現身馬車上,駕起馬車來。車內的男子輕輕咳了咳,也不發出其他聲響。
快要到南域古林出口時,如風急忙勒停了馬車,聲音帶着幾分寒意道:“來者何人?”
前方,六個戴着鬼面身穿寬大黑袍的身影停蕩在半空中,幾聲鴉叫讓這情境變得越發詭異。車內的男子額頭因內傷冒着密密冷汗,待聽得如風的聲音時,心裏不由得一愣,透過車簾向外看去,見着那幾個黑袍鬼面人,心下更是詫異起來。這幾個人,不像是南域中人,他們身上,帶着比一般殺手還嗜血的氣息……
為首的鬼面人笑了起來:“夏夜白,今日我等乃奉主之命取你性命的。”
“是嗎?想不到我夏夜白的命倒是值錢。”車簾被裏頭的人輕掀而起,男子輕踏而出,微微昏黃日光照在他那妖孽般的臉上,藍色便服襯着他高俊纖直的身子,他那不輕不緩的語調,讓這本是詭異的情境變得凝固起來。夏夜白挑挑丹鳳眼,一臉淡然。
如風立于車旁看着鬼面人道:“你們的主子是誰?”
為首的鬼面人桀桀笑了兩聲:“爾等高攀不起的人。”說完就即刻動起手來,他身旁的鬼面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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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速度過于詭異!又或者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夏夜白如此想着,這世間能與他輕功媲美的人,他如今是第一次見到!而在一旁的如風,還未回過神時,便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鬼面人一掌打飛到了樹底下,胸口一悶,吐出幾口血水,再無力氣站起。
“阿風!”夏夜白側過頭看着倒地的如風喊道。
小夥子雙眸裏帶着倔強又帶着幾分擔心,微弱地應着夏夜白道:“小心……”
如此一來,夏夜白便一人同六個與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鬼面人杠上了,他陰沉着臉,若今日必死無疑,他定要拉他們一起陪葬!短短一瞬碰掌中,夏夜白便被震得後退數十步,嘴角溢出血跡,這些鬼面人還真是非同一般哪!
只見為首的鬼面人伸出雙手運息,一團黃色的光在他的手中出現,接着黃色小團在他手中越變越大,他大笑道:“夏夜白,受死吧!”而後身子迅速向立于地上的夏夜白逼去!生死攸關之刻,衆人只聽得一句清冷的女聲在夏夜白身後響起:“你若敢傷他一根毫發,我不介意讓你即刻去見閻王。”
為首的鬼面人聽得女聲,如同碰上瘟神一般,急速收掌倒退,然而出掌之力卻無法完全收回,反震得自己內傷。他的身子被其他幾個鬼面人接住,幾個鬼面人也顧不上問候為首鬼面人的傷勢,只一同看着夏夜白身後。
夏夜白聞得空氣中飄散着幾許沁人的香味,聽見身後的聲響朝着自己走近,直至一襲青色衣紗、模樣清美的女子站到自己身旁。
夏夜白向左側着頭看女子,心裏一愣,她是誰?為什麽竟有種熟悉感?
青衣女子蓮步輕移向前走去,領頭的鬼面人扶着胸口惡狠狠地道:“妖女,又是你!這一路來你倒是形影不離壞我等好事!”夏夜白聽了心驚,這些鬼面人居然伺機尾随自己如此之久了?心下對青衣女子的身份越發好奇了。
魄心冷眼看着鬼面人應道:“把我兜進死亡林受了這麽久的罪,這份大禮,我自然得加倍還給你們。”說完,單手一揮,一道綠光出現在她手中竟像發光的佩劍一般,眨眼間只見得她出現在鬼面人面前笑得可愛,右手輕輕将綠光對着他們一劃,他們居然統統倒地!她指着幾個鬼面人道:“就算是死,我都不會讓你們傷害他的。”
幾個鬼面人面面相觑,見得女子左手一道綠光又出,本能地站起想逃走,不料卻逃不過!當綠光罩在他們身上時,他們身形早已在痛苦的嚎叫聲中消失不見。
待綠光消失後,魄心轉過身,看着滿臉震驚的夏夜白,轉瞬出現在他跟前,微微昂起頭來看着他,她面色淡淡的,什麽也沒說,雙眸特別清澈。
夏夜白看着女子,她身上沒有一點內力,可是她剛剛所用的武功卻如此出神入化!還有她與鬼面人過招的方式,那些綠光,究竟是什麽?她說的話,又為何如此奇怪?容不得他多想,只見女子已出現在如風面前,她扶起如風不急不緩道:“中了陰鬼的滅殺掌,傷及經脈五髒六腑,肉體凡胎活不過三日。”
夏夜白和如風聽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而如風心內又最清楚不過,他确實傷得很糟糕。魄心看着如風,問:“你想活下去嗎?”
如風聽了雖覺得奇怪,但為了跟随爺自然想活下去啊!于是爽快地點點頭。
魄心扶他靠在樹旁,站在他跟前,低下頭望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表情,聲音仍然是清清冷冷的:“想活下去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替我辦一件事。”
如風轉過頭看着夏夜白,待見得夏夜白點點頭,才點了點頭應道:“在下答應。”
魄心俯下身,右手食中兩指輕點在如風額間,一道綠光泛起,夏夜白看着女子閉着雙眸的側臉發愣。不多久,如風的面色奇跡般的紅潤了起來。魄心收起手,見着如風從地上站起來,輕輕道:“你傷得太重,再休息兩日,便可痊愈了。”
小夥子面色微紅地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要在下辦的是什麽事?”
魄心突然笑笑,道:“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找你辦,到時你只管應就是了。”
如風只好再次點了點頭:“到時姑娘來找在下便是。”
魄心輕輕颔首。她是眨眼間出現在夏夜白身邊的,她的頭只到他的肩處,夏夜白仔細打量着她,她是個絕色佳人,身上帶着沁人的蓮香味,清新淡雅,也難怪如風會臉紅了。她與心兒是類型完全不相同的美,她是清麗脫俗,心兒是張揚美麗。夏夜白輕聲問:“你是誰?”
她昂起頭看着他,雙眸裏裝滿眷戀,不想,竟見着她的眸裏泛着淚水。她動手點了他的動穴,如風剛想上前,她看也未看只一揮手也不知使了什麽法便把如風的動穴也給點了。她踮起腳來,在夏夜白的唇上輕輕一吻。夏夜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她,站在不遠處的如風亦然。她笑看着夏夜白,聲音極像得了糖果的皮孩子般可愛:“夏夜白,見到你真好,這是親吻禮,我把你曾經給我的還給你了哦!”
魄心認真看着男子的模樣,忽然微微低頭,半響,見她擡起頭嘆了口氣問:“你愛上聶寸心了嗎?”同時,綠光集聚她的右手指尖,她踮起腳将手指抵在他的額心,夏夜白可以看清她的臉,也可以感覺到,在南域上冰山取冰蓮時被毒氣所傷的內力正在恢複。
“你是誰?”夏夜白問,眼裏沒有被救的感激,只有不信任的冰涼和驚異。
“我想你愛我。”女子答非所問,見男子臉色恢複紅潤,便放下手傾身抱住了他,只一瞬留下一句“你若愛她了,我想我會殺了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後,如風和他的穴道都解開了。如風跑到他面前朝四處望望道:“爺,那位姑娘……”還未開始問便被他打斷了問話:“走吧,回去不要跟心兒提起此事。”
小夥子聽了也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馬車中,夏夜白本是閉着的眸子再次睜開,他的眸光太過深遠,似乎在思考着什麽事。他的唇上還留着幾絲清涼,身上似乎還留着那個女子的香氣。他也許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腦中浮現女子的身影時,他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愉悅,是那種不易察覺的愉悅感。
只是,那種愉悅感瞬間被冷意所替代,他不會讓她傷害心兒的,心兒是他的人,那個女子休想!
南域古林在馬車後越變越小,隐約間只有一抹青影在逐漸消失。
如風回過頭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他想着,那個青衣女子也許是和自己一樣不會傷害夏夜白的人,這只是直覺,深入靈魂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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