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麽傳奇的女人自己竟然這麽輕易的見到了,這不僅是神奇二字可以概括的。又霎時想起了衛少兒說過周愚想要找美女給公主的事,頓時心情又不好了。劉徹那個害妻殺子的傻子,做他的妃子豈不是很膽戰心驚?但又眼前一亮,其實也無所謂了,史書上記載劉徹只看上了歌女衛子夫啊!算了算了,無所謂了,正好一睹公主芳顏。
低着頭緩緩趨進大堂,光潔的地面不是特別清楚的倒映出權輿的臉。随着周愚跪了下來,權輿偷偷的瞄向堂上之人。
衣着雖然不甚繁雜,也沒有太多珠玉點綴,頭上也不過簡簡單單的簪上了一根玉簪,只松松的挽了個髻,卻無一處不在散發着高貴的氣息。
權輿有些被震住了,什麽是雍容華貴,興許就是這樣吧!
“這就是你帶來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有威嚴。
“回長公主,是奴才帶來的。”周愚甚是謙卑。
“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終于有了正眼看她的機會,權輿一陣興奮,連忙擡起頭。不料這一小小的感情變化,卻被平陽公主一點不落的撲捉到了眼裏,皺了皺眉。
“一點也不穩重,模樣還是可以,但是伺候皇帝,還是穩重些的好。”平陽公主的聲音冷冷的飄蕩着,驀然刺中了權輿心底那些深深的隐痛。
“洛陽籍貫,流落長安——這都是真的嗎?”權輿正惱火被戳中了痛處,又聽得長公主一句。“算了,本宮不願意計較這些。但周愚是個能做事的人,本宮相信他。那麽,你想在本宮府裏做些什麽呢?”
“嗯……嗯……我可不可以和……和……衛子夫一起呢?”好奇心又不自主的作祟了。
“衛子夫是誰?”長公主蹙了蹙眉。
“回長公主,衛子夫是一位歌女,閑時也打掃藏書閣的。”周愚提醒道。
“是嗎?本宮倒沒什麽印象。”平陽公主的口氣淡淡的。
“嗯,她弟弟鄭青騎術挺好的。”周愚又插了一句。
“哦,是他姐姐麽?”長公主移動了一下身軀,“想和她一起——你認識她?”
“昨天晚上見過的……”權輿的聲音頓時低下去許多,怎麽自己來了這兒就只能一天到晚說謊話?!
“那也不過一面之緣啊?”
“可是……可是……這裏我就只認識……”權輿沒有說下去,又是一句謊言,她的臉都扭成苦瓜了。
但是平陽公主似乎沒有感受到什麽不正常,點點頭同意了,擡起一只手撐起頭,似乎有些疲倦。
周愚哈一哈腰便言道,“那,奴才給她安排安排。”說罷就示意權輿和他一同退了下去。
到了階下,周愚嘆息道:“唉,今天錯失了機會啊!”權輿正慶幸着,猛然被周愚這一嘆驚了回來,“什麽?唉……你想多了,我又不想進宮,這不是很好麽!?”
周愚似乎被她的理論驚到了,但是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搖搖頭,又擡頭道:“你不是和衛少兒熟嗎?怎麽會請求和衛子夫一起呢?”
“這個嗎……天機不可洩露~”權輿白眼珠一翻,正想溜走,去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路。便又乖乖地站在周愚的身邊。
“你會唱歌或者跳舞器樂什麽的嗎?”周愚問道。
“嗯……随便哼哼算不算?”權輿存心想逗他。
“這……自然是不算的……”周愚有些尴尬,“那你就去打掃藏書閣吧。衛子夫為了她弟弟能看些書,就自請去打掃那裏了,這活兒簡單,我就不交代什麽了。來,我帶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四)
又繞了九曲十八彎,走到了一幢三層的閣樓前,樓前一塊牌匾,但是是篆書的三個大字,權輿不太認得,但手指動動也能猜到這就是藏書閣了。
門口也有人守着,這兒的戒備甚是深嚴,有點突破了權輿的常識。但是自己也是要慢慢去适應的吧。
走了進去,盡是竹簡,井字狀堆成一個又一個高聳的柱子。內裏有一個女子,正在擦着書上積下的灰塵。這大概就是衛子夫了吧,自己昨天沒有好好看,真是懊惱呢!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外面來了人,就停下了手裏的活,緩步走了出來,一見是周愚,又低下了頭輕聲道:“周先生有什麽吩咐?”——什麽?先生!權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霎時對周愚刮目相看起來,先生二字,在漢代要怎麽樣的人才當得起啊!
“哦,是這樣的,這是新來的婢女,今日起也和你一塊兒打掃這兒,她初來乍到,你多多幫襯着些吧。”
“是。”她的頭似乎永遠都是低着的。
周愚走了,權輿站在門口,臉突然紅了起來,怎麽又突然緊張了呢?衛子夫微微擡起頭,臉也是緋紅一片,兩人靜靜對着良久,終于權輿打破了沉靜。“你……你是衛子夫”試探着問道。
衛子夫微微擡起頭,尖細的小臉一片緋紅,輕聲答道:“是。”
“我叫權輿。”權輿迫不及待的自我介紹起來。
“那……那我們是不是……要……要進去……嗯……”說話又是結結巴巴的,真是個羞澀的小女孩呢。權輿心裏想着。
“嗯嗯,那是自然的,你告訴我應該怎麽打掃吧。”權輿立馬又恢複了往日多嘴的境況。
衛子夫略略說了該怎麽打掃後,權輿就開動起來,大學四年住校也沒有白住啊,這點活還是輕車熟路的——權輿一邊哼着歌一邊做着。因是兩個人做,而且平時也打掃過了,還未及午時,就已經将藏書閣打掃好了。權輿沒事做了,就随便取了一冊簡,才瞄了一眼,發現自己雖然識得繁體,卻不認得篆書,又只好作罷。衛子夫陪她在階上坐了下來。
權輿一見,又興奮起來了,連忙想着應該怎麽搭讪又不至于透露過多的“天機”。正在她想的時候,遠遠一個少年走來,衛子夫一見,連忙站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權輿一見,大概又是衛家的人,唉!古代人親戚怎麽就這麽多啊,權輿搖搖頭,繼續貪戀午時美好的春日陽光。
“青兒!”衛子夫遠遠的招呼了一聲,權輿這才驚起,衛青?!這幾天真是見多了貴族英雄啊,這樣下去人品豈不是耗光了……畢業論文怎麽辦?“三姐!二姐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做舅舅了!!!”衛青——no,現在應該叫鄭青——一臉的興奮,一個箭步跨上臺階,果然身手非凡,權輿暗暗贊道。
“是嗎?起了什麽名字?”衛子夫容光煥發,拉住衛青的手道。
“姐姐說,咱家的孩子不求什麽,只求沒病沒災的就好,所以就取了名叫‘去病’。”
“那挺好的啊。”邊說着邊和鄭青一塊兒進去了。
權輿被晾在一邊,有些不太高興,但轉念一想,他們畢竟是一家人,便不再往心裏去。也跟着進去了。
衛子夫安頓了鄭青在案前坐下,倒了杯茶水說:“你好好看書,姐姐要走了。”
“嗯。”答應了一句就靜靜看書了。真是個認真的人呢,權輿想着。
衛子夫繞到權輿面前,細細的說:“那……我要去……排練了……”
“嗯嗯,你去忙吧!”權輿略略應了一聲。
這時藏書閣就唯剩下鄭青和權輿二人了,權輿很是無聊,本來這麽多書也可以打發時間的,可就是看不懂啊!想和鄭青說說話,可是看他那麽認真看書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打擾,随便找了個幹淨地方席地而坐,發着呆。
回想起自己在闵理工的日子,還有以前在老家的生活,一點一滴,許多都已經忘記了,歡歌笑語,悲傷哭泣——可這一切卻似乎真的就此遠去了,權輿一陣心酸,眼眶濕潤起來。在這個陌生而又不陌生的古代世界,自己已經知道了許多未來發生的大事,這裏的生活,往後的日子會好麽?
她看着左手手心的那個小小的凸起,這個金屬膠囊從出生起就嵌在自己的手心,記錄着一個人一生幾乎所有的重要信息,她摸摸它,包圍在皮肉裏,都不知道是硬的還是軟的,像一個小小的蟲子,突然,耳邊響過一個機械聲——請問有什麽問題?
原來獲得信息的開關是這樣的啊,上次估計自己不小心摸了所以就得到衣服的信息的,權輿一陣欣喜,腦中閃過,篆書看不懂。霎時眼前就仿佛出現了一大堆書籍,一張一張翻過——書法篆刻入門。
權輿坐了一下午,不覺已經是申時,哺時已到,權輿伸伸懶腰放松了一會兒,憑借着自己的漢語言專業所學,很快就基本能夠識字了——不認識的也可以猜猜。
衛子夫拿着個食盒進來了,打開取出兩個棗脯——用五谷加上棗子等等一同蒸出來的,一個給了鄭青,一個又給了自己。
權輿接過,連忙道謝,這人簡直太好了,連吃的都能送過來。眼見着已是黃昏遲暮,藏書閣裏的光線越發弱了,鄭青将簡牍放了回去,他吃完了,權輿也啃完了,衛子夫走到她面前問道:“你認識路麽?要不要我送你?要不,讓青兒送你回去,他也住西邊的。”
求之不得啊!“那……那行啊……只是……這太麻煩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權輿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我走了,你們回去小心些。”衛子夫提起食盒緩緩出了門。鄭青望之大概十三四歲,又是個小孩子,他吞吞吐吐好久,才結巴的說:“嗯……嗯……那……那……走……走吧……”
權輿不由笑笑,還很是幼稚呢!
“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五)
繞來繞去倒不覺得路遠了,一路上和鄭青聊了許多,果然是個孩子,一會兒就親近了。
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權輿漸漸知曉了許多事情。鄭青十四歲,是前年從他父親鄭季那兒回來的,父親的嫡子嫡女們還有妻子都對他不好,時常打罵,讓他去放羊——而事實上鄭青和霍仲孺一樣,都是平陽縣的縣吏,放羊這樣的事都應該是奴才做的。其實這些事情權輿都已經曉得了,讓她感到奇怪的無異于鄭青說起這些事時坦然的神情,就好像這一切都是應該的一樣。問起來,小小年紀的鄭青竟然微微笑道:“本來就是奴才嘛!都是應該做的。”
“那……你怎麽又回來了呢?”權輿不解。
“我娘覺得在那裏當奴才還不如在公主府,本來以為父親會認的,會比公主府過得好些,但卻不是如此,所以就回來了。”
唉,真是可憐,才十四歲的小孩啊。權輿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憐憫。
“唉,權輿姐姐,你說三姐老讓我讀那些書幹什麽啊……還老讓我去向周管家請教……我知道那麽多也就是自己知道,又派不上用場……”鄭青嘟起嘴。
“為什麽會沒用啊,只是你沒看到罷了,是金子總會發光,就算埋在泥裏面,下場雨也會看見那!”權輿一聽他叫姐姐,興奮地開始發揮姐姐安慰人的本質了,即便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些勵志的話。鄭青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
就這樣和衛家人都熟絡了,也經常逗逗那個尚在襁褓的霍去病——小孩子還真是可愛呢!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是還是胖胖的肥肥的很可愛。沒事的時候權輿也會四處走走,将這個大概和闵理工差不多大的公主府摸了個遍,權輿覺得自己都和古代人沒什麽兩樣了——除了身上那些高科技産品,每次為了隐藏那些科技成分,權輿拿來的所謂換洗的所有衣服都是一樣的,還得和衛子夫她們出去洗衣服——雖然洗的都是幹淨的。
幾個月的相處中,衛子夫已經将她當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權輿常常會問些她有關長安城和公主府的問題,衛子夫看她是外來的,倒也沒起疑心。
權輿有時問道這公主府會不會有什麽貴人來,比如說皇帝什麽的,衛子夫一聽這話就噗嗤一聲笑了,道:“果然是外地來的,哪裏想到這些呢!你倒是想嫁個好郎君啊?”
“什麽什麽嘛!你才嫁的到好郎君呢!”權輿臉一下子就紅了。
“皇帝哪裏會到公主府來?九五之尊,會屈尊到這兒來嗎?就算是來了你也見不到!不過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倒是來了一次!”
“劉徹!”剛出口就被衛子夫一把捂住了嘴,四下看看确定沒人才嗔怪地瞪了權輿一眼,把手拿開了。
“皇上的名諱豈是你叫得的?!”
“哦哦……我也是沒注意嘛……那……皇帝……來過?”
“嗯,皇後娘娘也來過的。”
“哇!那你見過嗎?”權輿眼睛發亮,湊近了些。
“嗯。”然而衛子夫卻并不是很高興。
但是權輿一點也沒意識到,仍然非常興奮,興沖沖地想要衛子夫講講那日的情況。衛子夫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說了。
“皇上來的那一天,我才十歲,那時他還是太子,和當時的太子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後——比我大上一些,那日正好派到我上堂伺候,坐在一塊兒,他們兩個兩一邊吃着飯,一邊互相打鬧着,乳母們一旁伺候着,但是還是不時掉出許多的飯菜在地上,又灑了許多的湯汁,乳母們想也是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就一直吩咐我将這個地方、那個地方擦幹淨,我端着一盆水,跪在地上擦,我渾身是汗,可是油膩膩的湯汁卻在他們的嬉笑聲中越灑越多。一開始還好些,後來就有些撐不住了,站起來的時候灑上了兩滴髒水在太子妃新制的石榴裙上。
“其實他們也并不是常常來公主府玩的,那一次來恰好是平陽長公主訂婚的時候,館陶長公主特地讓陳阿嬌穿的好些,那一件粉紅織錦的石榴裙就是特地準備的。
“兩滴髒水灑上去,那一條粉紅底的裙子霎時就多了兩個黑點,陳阿嬌尖叫了一聲,我全身冷汗就直冒出來了,急忙跪在她腳下磕頭,本來還覺得一年的份例錢沒有就算了……”衛子夫眼低垂着,似是不想再講下去。然而權輿看着她,好奇心依然旺盛:“怎麽了?!”
衛子夫擡起頭,臉頰上的淚水還挂着,有些凄慘的笑笑:“怎麽了?被打了呗!陳阿嬌打了一個耳光,又挨了一頓板子。”
權輿一見她哭了,頓時慌了神,急忙用袖子擦幹她臉上的淚水,關切的問道:“別哭啊……诶……對不起……我不該問……”
然後就相對無言了,接着又相視而笑。
以前在闵理工的時候,旁邊的人們都是些高富帥白富美——說來說去都逃不開一個“富”字,又加上權輿小時候受過許許多多的嘲笑——這些嘲笑或有心或無心,但都在權輿心裏烙下了一道道不可磨滅的傷痕,權輿一直覺的自己才是可憐人——雖然她從來不願承認自己的可憐,但是在了解了衛子夫之後,她開始漸漸反思自己的幼稚和自私。那些微笑後的傷悲故事,從她嘴裏緩緩的說出來,甚至訴說時臉上還帶着笑……這些一點點的壓在權輿的心裏,在她心上發芽生根,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啊,權輿想起老子的那一句:“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有靜,居善地,心善淵,予善天。”
這樣的女子,才應該得到一生的幸福啊,果然适合當皇後呢!權輿想着,卻突然想起了巫蠱之禍,又想起了那一句詩,那是前幾日府上給她們放了幾日假時權輿仿着紅樓夢裏的行酒令刨了許多只竹簽來玩,每一支上面都寫了一種花名并一句詩,衛子夫抽到了“梨花雪——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當時她還很是高興的說自己就喜歡梨花。是啊,那樣高潔,那樣幹淨,那樣美麗,可終于逃不過一個“離”字。一陣寒意上湧,逼得權輿幾乎要滴下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六)
與權輿分道揚镳的上官天賞在用他冷靜缜密的理工科思維和負責修建茂陵的将作少府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談判之後終于在衆目睽睽、萬人詫異的眼光之下走進茂陵當了一名民工,同時,也成為了所有民工的偶像——但是這偶像好像是上官天賞自封的,大概上官天賞自以為讓他們第一次知道有些權力還是可以争取的。上官天賞進入修建茂陵團隊伊始,就不停的有人問他為什麽敢和将作少府争論,一開始上官天賞還煞有介事的給他們普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知識——就在進行試驗的前一個月,上官天賞剛去聽了一場有關《漢書·刑法志》的講座,這一天就從3000年後的雲端調來了《漢書·刑法志》的翻譯全文,一條一條的與将作少府理論——理論成功後,上官天賞不禁暗嘆,自己為什麽不去讀法律系,這麽好的口才,真是可惜了!
有一次修建的時候,看到工匠用錐懸法以使得所夯之牆與地面垂直,上官天賞為了顯示自己的牛逼,很是傲慢的告訴工匠:“勾三股四弦五啊!”結果,沒有人聽懂,反倒招來了那位老工匠一陣唾罵,上官天賞郁悶良久,從心底瞧不起這些古代人,更何況,勾股定理不是商朝就被發現了嗎?“切,切,切”了不知道多少個,然後從一位學建築的同學那兒知道了錐懸其實更好——畢竟實際和計算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自尊心受損,一連幾天飯不知味。
這樣幾件事情過後,就不停有人問上官天賞這樣的問題:“勾三股四弦五為什麽垂直?為什麽人人平等?為什麽腳下的土地是圓的?為什麽……”上官天賞開始還非常耐心的給他們普及科學知識,甚至将畢達哥拉斯都搬出來了。但是後來有一天,上官天賞在巨石後面偷聽到了兩個民工的對話,大意竟然是說那個新來的——當然是指上官天賞咯——是多麽多麽的**,竟然敢得罪将作少府,以後還怎麽在這裏混下去之類之類的,最令上官天賞的惱火的是,這些野蠻無知的古代人,竟然将問他的回答當笑話,“土地怎麽會是圓的呢?圓的人怎麽還站得住啊……真是傻子,啊哈哈哈哈!”“是啊是啊,不過這個傻子來了也挺好的啊,這樣天天都有笑話聽了!哈哈哈哈……”
上官天賞不由得怒火中燒,但是聽到這段話之後也有些心灰意冷,本來講這些一是為了掃盲,而是為了打發自己的時間,然而所有人都把他當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從此上官天賞變得沉默起來,不再回答其他人的問題了,對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後來權輿說他那段時間的遭遇特別的像祥林嫂,害的他趕緊去查祥林嫂的資料,閱讀了《祝福》之後看着權輿幸災樂禍的笑臉恨恨的想把權輿打一通。
這一天本來是好好做工的,然而突然工頭找到他,說有貴客要見他,他納悶起來,自己在這裏不認識其他人啊,怎麽會有人找他,還是“貴客”。他一邊疑惑着,一邊跟随着工頭走進了将作少府的大堂,一位衣着較為華麗的男人接見了他,那人大概四十歲左右,在古代也算得上有些年紀了,那人也沒有讓他下跪什麽的,一上來就吩咐擺好了席子。上官天賞跽坐着,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不必警惕,今日只是想了解一些有關情況。”
上官天山一聽此言,稍稍放松了一點,正常坐了下來。
那男子抿了一口茶,說:“我是長公主府的管家,請問你認識一個叫權輿的女子麽?”
憑借這中文系已經看完《史記》《漢書》的得天獨厚的優勢,權輿過得還算舒心,可就是有一點實在是不能忍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漢代照明工具僅限于油燈和蜂蠟,這蜂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而油燈,這豪門大族竟然為了防範失火不準用!來的時候恰逢春天,這春夏之時,大概在申時就已經天黑了,也就是自己那個時代的6點多。權輿一向是習慣晚睡的——她意識裏的晚睡,也就是淩晨兩點吧,事實上闵理工的學生狗們都是如此。而日出之時大概在卯時初,也就是早晨六點,既然要早起那就早點睡呗,可是怎麽說也應該子時——11點——啊!
開始的時候權輿就躺在地上望着屋頂數羊,後來發現數羊也不能解決睡眠問題,于是就出門浪。這兒的月亮不是特別的亮,這個權輿是清楚的。也是大概在25世紀初的時候得到的确認,25世紀之前還只是猜想,月球是遠古時代人們造出的一種照明工具,全以钛合金制作,但是一直以來由于人們的無知而在隕石撞擊,宇宙塵埃的積澱下反射的太陽光越來越少,從而不再具有照明功能,25世紀中期,人們從新開發了月球,清理月球表面的塵埃,又将隕石撞擊坑坑窪窪的部分填平,而自此之後,地球上的燈就逐漸減少了許多,當然不會完全消失。
但是這兒的星星确實比三千年後明亮許多,銀河也甚是清晰,沒有空氣污染的時代真好啊!權輿夜夜都對着星星們感慨萬分,可是她又不懂天文學,雖然從前選修過物理與天文學院的通識課,可考完試早也忘光了,才看了三天星星權輿就失去了興趣。
怎麽辦這幾個時辰的時間真是難以打發啊!衛少兒忙着照顧孩子了,鄭青衛子夫又睡着了,在府裏沒有和其他人混熟的那一個月,權輿每天回憶以前背的古詩詞和古文——這就多虧了萬能的手心傳感器了,從《詩經》《楚辭》《先秦詩文》等等,到《古詩十九首》《玉臺新詠》什麽什麽的,恰巧,她在搖頭晃腦背《西洲曲》的時候,卻碰上了衛子夫。
權輿很是驚奇她那麽晚在府裏走來走去幹什麽,原來只是要給衛少兒送藥的。權輿那幾日沉浸在背書中,從早到晚都泡在藏書閣,卻沒有發現霍去病生病了,真是疏忽啊,權輿還一直自認為是特別關心別人的水命。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七)
衛子夫聽到這首詩的時候甚是驚奇,她大概在珠潤那兒也就只學了《詩三百》吧,送完藥之後,就急忙拉住權輿的手要她教。
權輿見她的求知欲如此之強,也不好拒絕,就花了一晚上教她背了下來,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孩子竟然拿去譜了曲子……
突然她發現這是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啊,于是便每天晚上來找衛子夫給她講亂七八糟的東西,天文地理權輿不會扯,可是說書卻是可以的,她仔細神游着找了找自己熟悉的小說,四大名著西游記可以講講,可是卻害怕講淺了降低自己的智商,講深了又會被漢武帝那個疑神疑鬼的家夥當成诽謗,三國紅樓是不可以的,水浒嘛,女孩子估計不喜歡,想來想去,權輿決定給衛子夫講《花千骨》。
她神神秘秘的将衛子夫拉到有些隐蔽但又不太遠的荷花池旁邊,衛子夫還很是害怕:“你要幹什麽?”
“我實在睡不着,給你講個故事行麽……”權輿有些懇求了。
“……好吧……”衛子夫的好奇心也有些被調動起來了。
“嗯……從前有個小女孩,她叫花千骨……”權輿開始像模像樣的講起來,“……她八字太輕,老招鬼……”
…………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可衛子夫被迷住了,不肯走。權輿聽鼓聲已經是子時了,再晚明天就沒法起床了,于是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眼神飛揚的說:“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衛子夫聽着她怪裏怪氣的腔調也不禁莞爾,以後也每天準時和權輿聚在一起打發這無聊的黑夜。
後來權輿說書的事情不知怎麽被傳開了,來聽的人越來越多,權輿在奴仆們之間的聲望越來越高,這自然是讓她很高興的,每次衛子夫私下裏誇她的時候,她還故作謙虛道:“哪裏哪裏……”言語間神采飛揚。
只有一點權輿讓所有的女仆都覺得她很是清高——她自己做了一張幔布,洗澡的時候将自己圍起來,事實上她只是想要清潔自己的神奇的衣服,可又不能讓別人看見了這種奇怪的洗衣方式——權輿想,這也不能怪我啊,清高就清高呗,反正衛子夫從來不嫌棄。
權輿就這樣成了衛子夫的閨蜜,每次外出洗衣什麽的都會捎上她。
又是一天和衛子夫出去浣衣,抱着一個盆子走到河邊,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朝她走來,權輿思來想去卻沒有想起是誰。
那人漸漸走近,權輿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興奮的驚呼:“啊!上官天賞?!你來幹什麽?”上官天賞聽到這樣大聲音的大呼小叫,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做了個跟我來的姿勢便扭頭走了。
權輿忽視了衛子夫等等其他人的詫異目光,跟着他到了一處蘆葦叢中,一戰定,就迫不及待地問:“說吧!什麽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上官天賞卻很是嚴肅。權輿漸漸安靜下來了,估計是什麽重要的事吧,但是前幾天自己才向三千年後的西安市長安區駐站發過消息請求,自己家裏沒什麽事啊?
上官天賞用手指摸一下鼻子,說:“嗯。。。我是想來和你說一件事,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打算?”權輿仔細想想,搖搖頭,“沒有。”
“那好吧,我來就是和你說這個事的。”上官天賞警惕地左右看看。“我來到這兒幾天後,并沒有收到軍方發來的指令,我就覺得非常的奇怪,怎麽會這樣,按理,這麽龐大的一個實驗,有至少兩個人參與了實驗,可是目的卻沒有告知我們,這不是很奇怪麽?”他頓了頓。
“為什麽一定要有目的嘛?”權輿一聽到理工科的學生探讨意義時就莫名其妙地氣惱起來,什麽跟什麽嘛!“很早很早以前,那個神舟五號,那個宇航員叫什麽來着,楊利偉?對吧,他有做什麽麽?不也是一個體驗麽?”
聽到這一番言論,上官天賞竟然沒有氣惱,也不知是已經很火了,可是礙于對方是闵理工難得地女生而沒有發作。他請了清嗓子,耐心的解釋道,“這一次實驗并不是像神舟五號一樣的,楊利偉沒有采集什麽樣本等等但是卻帶上了種子等等以進行太空育種,沒有采集樣本只是由于技術限制而已,可是我們現在是有條件的。”
“可是我又不是學理科的。”權輿白眼一番。
“我對于這次實驗的意義與軍方進行了交涉,國防部部長與我談過這一件事,他說本來想在我們完全适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之後再來告訴我們,但是看到我問的很急,就直說了。”上官天賞接着自己的話說了下去,權輿有些不耐煩了,軍方的事跟我一個文科生有半毛錢關系麽?
“對于我的任務我很清楚,但是我不能告訴你請見諒……‘他還沒說完權輿不由火起,“怎麽了?欺負我不懂麽?”
“不是這樣的,我國掌握了時間超越的運輸技術,難保其他國家也掌握了,我的任務是軍事機密,若是告訴你,或許那一天你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就不好了。”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冷靜,權輿到有些不好意思了。“為了節約越時空的高能量,軍方特地讓我給你傳話。”
權輿一聽到自己也有任務,一下子又興奮起來,“诶,那你怎麽過了快四個月了才來說啊!”
上官天賞習慣性的摸摸鼻子,“我這幾天一直在尋找合适的建造生物實驗室的地方,軍方提到你的任務細水長流,搞不告訴都無所謂,所以我就等到這個時候了。”“好吧好吧,那我的任務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八)
已是秋後,蘆葦甚是茂盛,都挂上了雪白的蘆花,清風一吹,如雪飛揚。
衛子夫見權輿和上官天賞溜到一邊去了,詫異了一會兒便搖搖頭不再理會。權輿本來就來的奇怪,每天的行為也似乎有些異常,她也有些見怪不怪了。
認真的洗着衣服,她和權輿不一樣,權輿只要系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可是她帶着一家人的衣服,特別是霍去病這個小孩的,更是要洗的認真幹淨些才行。
她一邊洗着,一邊輕輕的哼着歌。這裏的景色很美,秋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她也很是喜歡,心情也是極好的。
眼角餘光撇到身後遠處似乎有一些貴族公子哥們騎着馬,自小服侍公主這樣的貴人,她也司空見慣了。
那些錦衣公子們騎着馬漸漸向她靠近,估計是要到河邊飲馬的。衛子夫不太想惹上這些貴族公子,于是就收拾了一下衣服,準備換個地方繼續洗。可是她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那些公子們跑馬的速度,沒走幾步,那些人就騎着馬立在她的面前。
衛子夫低着頭,秋風吹得她的鬓發有些散亂,她拂一佛發梢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