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禮物(二)
從方俣的房間出來,付簡兮回了自己和大建的房間,穿着一身濕透的衣服,為了避開人,他特意找到安全通道走樓梯,以最快的速度回房間換了衣服,然後去了酒店前臺。
酒店提供解酒藥,但不是能解方俣喝的那種酒。付簡兮訂了餐,囑咐半小時以後在送餐。
從酒店出來打車去了酒店前臺介紹的藥店,付簡兮進藥店前還在琢磨怎麽跟人家說,解的是酒是什麽酒,酒後有什麽症狀。
讓他吃驚的是,藥店的老板簡直不要太貼心。他只說了一句解助興酒……然後老板就直接拿了止痛藥,胃藥,維生素還有一瓶特殊的解酒藥給他,最後還問了句,過度消耗了嗎?這句話讓付簡兮特別想笑,還有點尴尬。
最後直爽的回答老板:沒有!
老板拿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付簡兮,最後給了他兩瓶橙色和綠色液體飲品,并交代先喝哪個後喝哪個。
十幾分鐘後,他拎着一袋子瓶瓶罐罐片片又打車回了酒店。
出了電梯,付簡兮看了下手機,來回用了不到半小時。
他進出這一趟,竟然沒碰到一個熟人,看來宴會廳那邊還沒散場。
刷卡,開門進屋,付簡兮盡量放輕聲音,如果方俣睡着了,那說明這人狀态還不錯。
當他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想打開卧室門看一眼的時候,卧室裏猛然間傳來方俣一聲低吼:“出去!”
付簡兮一下愣住了,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進去?
他扶在門把手的手垂落到身側,暫時站着沒動,他大概明白了,屋裏現在應該是個很尴尬的場面,操!
一時間,大腦裏閃過好幾個畫面!
他的想法剛冒出來,又被另一道聲音給打破了。
“方俣,上次你肯跟我上床,現在為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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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一點也不難辨認,說話的人是雲歌。
付簡兮皺着眉頭,舔了舔嘴唇。
雲歌在裏面,這人怎麽進來的,麻痹的想爬床想瘋了吧!
方俣再次厲聲喊道:“滾出去!”
“我不行,那你倒是上了付簡兮呀……哥你真慫,他不喜歡你,你這樣,他走了,你還能跟我演下去?”雲歌毫不掩飾對方俣的嘲諷,這口氣根本不像是自薦爬床的,倒像是來争風吃醋的。
付簡兮偏過頭看了看客廳的方向,然後轉身拎着東西向沙發走去。把自己窩進沙發裏,翹着二郎腿,抱着胳膊,拇指在唇角摩挲着。
進不進去?
拉架?
這麽進去如果畫面太美,看了辣眼睛怎麽破?
操!還是先聽聽音再說。
隔着門,傳來方俣長嘆氣的聲音,“雲歌,其實從開局,你我的結局就被料定了!所以你現在做的所有都是浪費彼此時間、精力,到最後你只是拖延了散場的時間。”
雲歌冷笑一聲說:“是又怎樣?我就是要無限期拖延!”
“這由不得你!”方俣說的堅定又沉穩。
屋內傳出來雲歌悶笑,帶着失落和不甘心,“是嗎?”
方俣還是那種沉穩堅定的語調:“沒道理,太偏執!”
雲歌突然拔高音調冷哼一聲說:“道理?感情講什麽道理!”
“你的感情是單向的,這你該懂,而且一直都是。”方俣說。
“哥,你太過分了!”雲歌語調裏充滿了不被理解的挫敗。
“我?過分?”方俣語氣裏帶了些許的不耐煩,“好,那來開誠布公的談談,今年二月發生的事,作為當事人之一,很抱歉我對全程都不知悉,可否請你仔細描述一遍,畢竟你一直覺得我們發生了關系,……不是麽?”
付簡兮輕輕摩挲在嘴唇上的手指,不知不覺中變成揉捏。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突然想起身離開。聽談話內容,這不該是他該聽的內容,兩個當事人正在回憶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場景描述。偷聽不光明,聽了還會很尴尬!
卧室裏好一陣的沉默,讓付簡兮突然感覺裏面是不是開始辦事了。但是剛想起身,屋裏又傳來方俣質問的聲音:“我們真的上床了?”
雲歌緊跟着堅定的回答到:“是!”
方俣像是聽了什麽荒唐的笑話,幾乎是雲歌話音落地,他冷笑出聲,随後補充說:“普及一下,上床不等于發生關系,……鎮定劑怎麽解釋?”
随後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雲歌再開口時語氣已經變得很淡定,“知道結果,為什麽還問我,這樣只能讓我誤會,你很想跟我發生關系,并且對只上了同一張床有點失望,對嗎?”
方俣如釋重負的呵呵一笑,“對不起,哪個詞讓你誤會了,我改!”
“就這麽高興?”雲歌問出話帶着氣,聲調也高了幾度。
“是!”方俣直爽的回答。
“哈~!我就沒有哪怕一回讓你覺得重要過?”雲歌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嗯?……有!有段時間……很想知道那天的真相,那會兒覺得……挺重要。”方俣像是邊回憶當時的心境邊訴說。
“你……”雲歌被自己是以這種重要的存在給氣到了,噎得說不出話。
付簡兮對于自己留下來聽牆角,卻聽到方俣在毒舌別人,真是萬分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方俣對一個人說話如此不留情面。
可看這個雲歌馬上就要進方俣的黑名單了!
付簡兮不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這麽厭惡是什麽感覺,但是聽雲歌一再的刨根問底,一再的确認心意,一遍遍的把自己往兩人鴻溝邊緣送,他大概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是一道填不滿/封不上的鴻溝,他們最近的距離不過是相忘于兩岸,他們最好的關系差不多就是形同陌路。
“別再觸碰我的底線,你的今天對于我來說……”方俣再開口,警告的話說得緩慢,帶着沉重的力度,這話聽在付簡兮耳朵裏都像是銳利的刀鋒刮過,更何況雲歌。
沒等方俣的狠話放完,雲歌奪門而出,像是倉促逃跑的人,他甚至都沒看到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坐着的付簡兮,快離開房間的時候,高聲吼道:“我還就要試試!”聲音裏帶着暴怒的情緒,尾音變了調,證明這人情緒已經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所以要落荒而逃,所以需要回一句狠話,證明子自己不會認慫。
“砰!”
大門遭殃,摔的門板都顫悠!
付簡兮感覺顫悠的都跟他胸腔共鳴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四十分鐘馬上就到了。再坐幾分鐘,酒店送餐過來,藥和飯再一起送進屋。這幾分鐘給卧室裏虛弱的男人,更何況讓他現在進去,還真不知道聊點什麽?
房間裏太安靜,落針可聞,雖然整間屋子鋪着地毯。但是,他一起身,如果方俣沒睡,肯定知道他聽了全程。
“篤篤篤!”
房門被敲響,連着敲了兩遍,每一遍三聲!
卧室裏傳來被褥布料摩擦的聲響,應該是方俣正在起身要下床。
付簡兮馬上起身,不經意的碰到身側裝藥的塑料袋子,唰唰唰的聲響在空寂的屋子裏太明顯,屋裏的悉簌聲立刻止住。
付簡兮沒管卧室的人,徑直走到門口,開門。
“晚上好,先生,您的餐點!”服務生向着開門的人欠了欠身,禮貌的問了聲好。
“謝謝,我自己來吧!”付簡兮接過餐車,自己推着轉身回房間。
他推着車,低頭垂下眼,看了看車上的食物。都被罩着,但還是能看清,菌湯,烏冬面,素菜粥,兩樣小菜。
看了一遍後,他感覺自己比一天沒吃飯的方俣還餓!
車一直被推到餐桌旁。
經過卧室門口時,他也分一個眼神給靠在門框上的方俣,全程一直低頭垂眸認真推着車做一個合格路過的人。餘光裏這人的頭跟着自己轉了一圈,行,都別說話,多好,安靜!
東西一樣一樣擺上餐桌,付簡兮又去到了兩杯溫水,一面擺了一杯。轉回身,又從沙發上拿過裝藥的袋子,把一會要吃的藥一字排開擺在餐桌空着的一端。
全都齊整,付簡兮轉身正對着方俣,一只手放在桌面,食指中指有規律的敲着桌面,另一手插兜。“先吃,還是先說?”
方俣斜靠在門框上,面色還是有些慘白,但是眼睛卻格外的紅,額頭仍舊帶着汗,頭發半幹有些淩亂,浴袍此時已經系在腰上,看上去整齊。方俣不說話,只是一直看着付簡兮,一如他忙着放冰水給他泡澡,一如他幫他纾解橫沖直撞的情|欲,一如他忙着擺餐擺藥。
付簡兮也同樣看着幾米外斜靠在着門框的人,他感覺那眼神一直沒變,像他之前直視過的每一次一樣。可是,細細看來,卻發現又不一樣了!不知道是因為那對紅了的眼眶,還是因為那張煞白的臉襯托,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更直接的牽扯,他欠了方俣一次人情,或者更甚!
具體是什麽?
還是先吃飯,智商在被饑餓幹擾的狀态下,一切想法都加上了饑餓這個前綴詞。
付簡兮第一次因為眼神攻勢敗下陣來,只好先開口,“我建議先吃飯!”說完轉身抽開椅子,先坐了下來。
方俣腳步有些拖沓,聽起來像是懶散慣了的腳步聲,其實是渾身無力造成的。
他停在桌子一端,站定後,從上而下看着付簡兮,等着剛拿起筷子的人擡頭看他,他才打算開口。
付簡兮就知道方俣不會痛快的讓他先吃飯,恨恨的咬着一雙筷子頭,仰着頭瞪圓了眼睛看着頭頂的人。“先吃!”
“別躲着我了!”方俣的聲音很低,暗啞低沉。
付簡兮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咬着筷子的牙,搓了搓筷子頭,“先吃飯!”
“別躲我!”
這句話乍一聽像撒嬌,語氣軟了幾分,帶着懇求的語調!付簡兮驚訝的都忘了皺眉頭,忘了用牙搓筷子了。仔細一回想,還真有那麽點撒嬌的味道,這人知道自己快三十歲了麽?還特麽賣萌,有意思嗎?咋這麽會玩呢!
付簡兮眯起眼睛,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想從氣場上威脅一下賣萌的老男人。“吃完飯再說!”
這話聽在方俣耳朵裏,卻有點妥協的意味!這機會白給誰不要,于是不要臉的說了第三遍,“別躲我!”這次語氣裏有霸道和委屈,真是一次比一次掌握的精準。
“啪!”
咬在嘴裏的筷子,被付簡兮拍在桌面上,仰頭怒目瞪着神色明顯一怔的男人,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好!”
作者有話要說:
熱成狗,累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