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坑兒子
方俣見過付簡兮兩次,碧海雲天會所包廂一次,第二天清晨馬路邊上遇見一次。兩次,付簡兮身上都有着超出同齡人的冷靜、淡然的氣質!如今想來,他也不過是個孩子,梅君眼裏付簡兮是被自己操蛋爹坑的兒子。
別人都是兒子坑爹,到他這是爹坑兒子!
真是夠感動中國!
方俣似乎能猜到結果,一個勞動力健全的男人躲債躲了五年,那就是根本沒想還!
最後,有可能真的是靠坑兒子才能擺平!
現在站在樓前臺階上的大男孩兒,眼神冷厲如箭矢,像是能把面前的人刺穿撕裂般鋒利,蹙起的眉頭,明顯對面前發生的事很厭惡!繃直的身體,有随時待發的氣勢!
這樣的狀況,加上還是有過兩面之緣的人,甚至能稱得上有些好感的人,方俣心理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的道理是,沒有誰比誰更糟這一說,他和梅軍都認同誰比誰更能撐着、挺着這種活法。
嘡啷!
方俣正往梅軍身邊的走的時候,小院兒的門,被梅君帶來的人跳進院子已經打開了。方俣心想不好,‘私闖民宅’‘非法侵入住宅罪’……,他走向梅君步子加快,想提醒他別急着動手。
五六個大老爺們,哪個拎出來都比院裏倆孩子快大一輪了,丢不丢人,真是沒眼看。
但是,剛走兩步,就看見臺階上的付簡兮擡腳把腳邊的一個鐵皮水桶沖着剛邁進門的人一腳踢過去。水桶在空中劃出的不是弧線,而是強硬的直線,這就代表這一腳力氣足夠大!
果不其然,水桶撞到走在最前面一個男人的膝蓋,膝蓋與水桶碰撞發出清脆響亮的破裂聲。方俣聽見後,感覺自己都沒繃住要跪下了,真特麽狠。
是倆孩子,也是倆熊孩子!
一百七八十斤的男人,小腿及膝蓋被破受力後,重心随慣性仍前移。先是膝蓋重重跪在地上,随後手掌也按在地上,身體前傾的幅度險些讓臉着地,側面可以看見他吃痛到臉部扭曲。
後面緊跟着的人沒剎住車,擁搡着差點摔做一團!
這時方俣剛好走到梅軍身邊,剛想開口,就聽見梅軍扯着公鴨嗓子一聲震天吼
Advertisement
“都他媽給我出來……”
四個人很快從小院裏退了出來,瘸了的男人一只胳膊搭在同夥身上。方俣掃了一眼他的腿,腳尖虛點在地上,再擡頭看見男人的臉,額頭汗珠明顯,眼角猩紅,鼻翼大張大阖的呼扇着,應該是在忍着疼痛。
狠,必殺技呀這位小爺!
梅君作勢要進去,方俣快步上前緊跟在後面!他現在想起碧海雲天那天劉景瑞說的話,現在得到驗證了。付簡兮伸手不錯,還挺狠。單挑恐怕他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更別說虛胖的梅君。
付簡兮見過幾次梅軍,所以知道這人是‘土匪頭兒’。但是看清‘土匪頭兒’身後跟着的人是方俣後,先是愣怔了一瞬。心理暗罵,真特麽是人渣配土匪,标配。
“還特麽往裏走,就站那說。”大建把插在蘋果上的水果刀拿下來,擡起刀尖指了指正往門口走的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高的身材健碩,線條硬朗,臉長的頗為俊朗。矮的,身材偏胖,氣勢威嚴,長相免談。
看着兩個男人,走過來,在院門外站定後。大建把刀收回順手遞給了付簡兮,拿起蘋果開始吃了起來。
方俣站在梅軍一側,環視了這棟房子的全貌,兩層半高的小樓,外立面應該是之前重新修過,看着比其他房子外立面新。院裏幹淨,花草伺候的還算精致,透過窗戶望進屋裏,能看得出屋裏擺設簡單雅致。
再看付簡兮從始至終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眼神的冷厲仍在,應該是把他看成梅軍的人了。很好,一次出場比一次遭,這形象挽回無望。
“先說,我兄弟闖進來這事确實莽撞了,但是小孩你們也收斂點。還是那句話,付天宇在不在?”梅軍一只手扶在門邊的實木栅欄上,随意搭着,狀态閑散,但是态度氣勢不容置喙。
“艹……收斂,我特麽是不是該在這大擺酒席,敲鑼打鼓,舞着大紅綢子請您進來翻個底朝天啊?大哥!”大建指着院裏空地滿臉氣憤的怼了回去。
“我說了……不在。”付簡兮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在梅軍臉上。
梅軍也沒放過任何氣勢碾壓的機會,兩個人就這樣隔空對方了幾秒鐘。兩人眼裏的氣勢和憤怒到達了頂點,誰也沒有要低頭的意思。
“小子,我能站在這兒跟你心平氣和的說話,你真該謝謝我最近吃素,否則就你……”說着搭在木栅欄的手食指擡起沖着付簡兮和大建的方向點了兩下,“付天宇這點破賬拖了這麽長時間,還真不至于我這麽仁慈。就這房子……”梅軍說着擡起另一只手,在空氣中沖着房子畫了個圈,圓臉上笑容得意。
方俣看見付簡兮拎在左手的水果刀,不急不緩的換到了右手到提着,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一瞬即逝。方俣被這個動作和這個表情給吓的心理一跳。
“只要我想……”梅軍的話只說出四個字,就看見付簡兮倒提在右手的水果刀,冷不防甩了出來,動作利落幹淨。
“噹!”
方俣驚詫的瞬間都還來不及做點什麽,刀尖就釘進了梅軍左手搭着的木栅欄頂端,距離梅軍的手指尖堪堪只差幾厘米的距離。梅軍先是面上一驚,只是一秒鐘就恢複了剛剛鎮定。搭在木栅欄上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眼神裏醞釀着狠厲的光瞪着付簡兮。
“你試試。”付簡兮除了擡手的一個動作,身體幾乎沒動過,臉色陰暗更甚。
這個動作讓旁邊正在吃蘋果的大建都震驚了,回想了一下梅軍剛剛說的話,大建覺得付簡兮只動刀吓唬吓唬他們算是輕的了。
這房子……
只要他想……
只要他們敢想,付簡兮絕對敢把這幫孫子全都扔清河裏去。
付簡兮爺爺去世的時候留下一句話,讓這房子陪着你……
是活的有多不耐煩,敢打這房子的主意。
方俣在震驚中回過神,先是看了一眼臺階上付簡兮,又轉過頭看着梅軍。梅軍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麽樣?”意思是問他,不讓他來是不是很理智。
方俣無奈的笑了笑,擡手拍了拍梅軍的肩頭。隔行如隔山,更何況還是這麽一行,他實在是愛莫能助,之前是想如果動手他可以護着點梅軍,別的一概不管。但是眼下的情形,還真是不是他想護就給護的。
“小子,咱們不算付天宇的賬了,咱倆就算算咱倆這幾年的額賬吧。”說着兩手插兜,一副談判的樣子看着付簡兮。
大建擡起眼皮看了眼門外的兩男人,扭頭又瞥了付簡兮一眼。還好,這位小爺狀态還能撐一會,還沒到瘋魔的狀态。
付簡兮沒接話,梅軍接着說。“這些年,前前後後,我的人在你這受的傷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方俣被梅軍這句話說的差點咬到舌頭,好歹一個老大,幹什麽?這是要訛詐小孩兒,有面子咋地?
付簡兮聽見這句話,嗤笑出聲。單側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譏笑從鼻腔裏噴出,顯得對面人的話好笑至極。轉過頭掃了一眼大建,垂眸又看了一眼大建的褲兜。
大建先是不明深意的回望付簡兮,兩秒鐘後恍然大悟。蘋果核扔掉,迅速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拉着。
方俣第一反應是這倆孩子要報警,但是看着付簡兮身邊的男孩劃拉半天也沒下個動作。
“葬禮那一腳,我兄弟肋骨斷了,躺了一個月。前年清河邊,砸了你車,你把人給我扔清河裏去了……”梅軍還在細數他兄弟苦逼的清款過程,卻被大建打斷了。
大建舉着手機,突然拔高聲音道:“根據《憲法》第三十九條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害公民的住宅。我國《刑法》規定了"非法侵入住宅罪",構成此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梅軍和方俣面上均是一愣,随後梅軍低聲罵了一句。
付簡兮擡手指向身後兩個方向,門前一行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二樓兩邊分別安裝了兩個攝像頭,特別隐蔽方位,但是足夠看清剛才放生的一切。
“最後說一遍,他不在這。相比見你,他更不敢見我。所以別在我這浪費功夫,不送。”這是對峙以後付簡兮說的最多的一句話,簡明扼要,卻也立場鮮明。
梅軍點了點頭,砸吧了一下嘴,面上表情已然恢複平靜,轉身往外走去。
方俣和付簡兮的眼神交彙,付簡兮眼裏沒了冷厲卻也沒什麽多餘的情緒,開始上下打量了方俣一番。發現這個男人的穿着跟剛才那幫清賬的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扮相,當然氣勢也不同。
“看什麽,還想留下來吃飯不成?”大建被方俣看着付簡兮的眼神點炸了。
“我不介意。”方俣看了眼站在付簡兮身邊的人,個頭差不多,長相不錯,身材比付簡兮要壯一些。看他們這些人的眼神就像看十惡不赦的混蛋王八蛋一樣,單單剛才他看付簡兮那種平靜的審視都能讓他炸毛成那樣,就能說明這倆人關系不一般。
朋友?
還是?
哈~方俣,你還真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作者認為,
方俣和付簡兮沒打一架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