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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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任念年的後母,夏笙繼續深入調查後,查到了那位文女士的許多事情。
她叫文蓉芝,與第一任丈夫離婚後,帶着兒子改嫁給了任念年的父親。
大概是在任念年高三那年,文蓉芝又與任父離婚,并且離婚時兩人鬧得很不愉快,文蓉芝索要財産不得,還差點吃官司。
後來沒幾年,文蓉芝又勾搭上了某個有錢的富商,為了錢甘願做小三。正妻找上門,富商也破産後,文蓉芝也完全不在意,暗地裏使手段的她,已經撈了很大一筆錢,之後就去了外地自己開店做生意。
至于文蓉芝的兒子蔣川誠,夏笙發現近期與餘衡搭檔拍廣告的模特Jared,中文名剛好也是這個。
同名同姓,并不是巧合,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夏笙揉了揉眉心,很快又打了一通電話……
在攝影棚內拍了一上午,午飯過後,相關的工作人員幾乎都在休息,餘衡與Jared蔣川誠也各自在休息室裏午休。
突然,“咚咚”兩聲門響,餘衡的助理小葉開門後,就見到了笑吟吟的蔣川誠。
“Jared哥,有事嗎?”
“嗯,我想和餘先生單獨聊聊。”
小葉一聽,立即回頭看了看餘衡,餘衡淡然自若,也沒對他使什麽眼色,看樣子是默許了。
蔣川誠進來後,小葉就識相地走了出去,也順手關好了門。
蔣川誠很自然地坐在了餘衡的旁邊,還朝他眨了眨眼,眼波潋滟勾人,嘴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餘衡面不改色,壓根沒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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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川誠又貼近了餘衡,他伸出手,打算在餘衡的胸膛上輕輕畫着圈圈,挑逗兩下,卻被餘衡擡手擋住了。
蔣川誠一笑而過,趁機摸了一下餘衡的手背,暗示性十足。
“不要做無聊的事。”餘衡站起身,語氣分外冷漠,“這個廣告你不想繼續拍了嗎?”
蔣川誠眼神一凜。
他混到如今這個名氣和地位,當然不只是靠臉蛋和身材,模特圈每一年都有大批新人湧入,比他年輕漂亮的嫩模多的去了。蔣川誠覺得必要時的心機手段不可少,他也從不介意什麽潛規則。
比起娛樂圈,目前最亂的就是模特圈了,因為進這個圈子的門檻很低,行業又缺乏自律,潛規則早已屢見不鮮,願意乖乖聽話的模特,賺得自然也多些。
這些年蔣川誠已經承受了太多,才能一步步往上爬。
望着面前的餘衡,蔣川誠一想到同樣是出賣身體,任念年居然能輕而易舉地攀上餘衡,他就嫉妒眼紅,快要發狂了!
上天一點也不公平,憑什麽!
憑什麽任念年就那麽優秀,他怎麽努力也比不上,從小到大,好像周圍的所有人都喜歡他。
與母親文蓉芝離開後,他後來也打聽到任念年一家發生了車禍。任念年的爸爸死了,妹妹瞎了,任念年也該跟着一起死才對!
可他竟然還好好地活到了現在!
“餘先生,聽說你對一位任先生很感興趣,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的關系嗎?”
蔣川誠語畢,餘衡忽然一怔。
見狀,蔣川誠又纏了上來,拉起餘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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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起蔣川誠,想起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任念年就忐忑難安,憂慮萬分,他急匆匆地打了餘衡的電話。
餘衡現在的手機號,是他主動存進任念年手機裏的。
可電話接通後,那頭卻不是餘衡,傳來了兩聲嗤笑。
任念年指尖一顫,立馬就皺起眉頭,就連這笑聲,聽起來都透着虛僞和惡心。
“才兩天不見,大哥又想我了?”蔣川誠道。
“都說了別這樣喊我。”任念年的聲音難得這麽冷,“餘先生呢?”
“你猜。”
蔣川誠明顯在故意刺激任念年。
他現在拿着餘衡的手機,說明餘衡就在他身邊,是和他待在一起的,只是,餘衡是因為工作,還是什麽私事?
任念年就不清楚了。
任念年的心裏越發慌亂,還沒等蔣川誠繼續說什麽,他就率先挂斷了電話。
電話裏說不清楚,任念年決定請假,親自去見一見餘衡。
任念年并不是不相信餘衡,他只是擔心餘衡,生怕蔣川誠因為自己,從而對餘衡做出什麽不利的事,傷害了餘衡。
畢竟蔣川誠和他媽媽一樣,本質上都是瘋子,況且從小就心術不正,愛耍陰招,到了如今,還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考慮到各種原因,任念年不再聯系餘衡,而是打通了餘衡助理小葉的電話。
任念年已經到了附近,想托小葉幫忙,安排他與餘衡見上一面,他有急事想對餘衡說。
小葉吃了一驚,完全沒料到任念年會突然過來,吓得他急忙帶着任念年躲了起來。
任念年和餘衡的關系是見不得光的,萬一被別人看見,或者被狗仔盯上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任念年一臉歉意,他确實太心急了。
小葉将這事告訴了餘衡,餘衡點頭,然後讓小葉今晚将任念年帶到酒店。
晚上八點,任念年到達酒店,也走進了餘衡的房間,卻見到了躺在床上的蔣川誠。
洗過澡的蔣川誠穿着白色浴袍,領口寬大,露出了他的鎖骨和胸膛;他的頭發也披散着,還未幹透。
蔣川誠先前收到了餘衡的短信,說讓他在這間房裏等,還叫小葉特地給了蔣川誠房卡。
在蔣川誠的認知裏,晚上約在酒店裏談事情,當然遠不止表面上那麽單純,他便把自己洗幹淨了,乖乖等着餘衡。
聽到腳步聲,蔣川誠還以為是餘衡,他滿心期待着,誰知進來的人竟然是任念年?!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驚疑不定。
任念年的腳步僵住了,眼前暧昧不明的情景,令他一瞬間想到了太多可怕的事。
蔣川誠冷笑而過,從床上緩緩起身,故意道:“任先生,打擾別人的好事可是不道德的。”
“……”任念年沉默不語,眸光幾番變幻。
蔣川誠愈加得意洋洋,走到了任念年面前:“任念年,你是不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你這麽聰明,應該看一眼就明白了吧,就像你所看到的這樣,我和餘衡他——”
“你的謊話還是這麽假。”任念年打斷了他的話,“蔣川誠,離餘衡遠點!否則……”
“否則怎麽樣啊?任念年,你以為你是誰?現在又有什麽資本能威脅到我?”
蔣川誠話音未落,任念年竟猛然出手,給了他一拳。
就像高中那一次兩人撕破了臉皮,拳打腳踢一樣,面對蔣川誠,縱使任念年平時的性子再溫順,但被逼急了也會打人的。
蔣川誠揉了揉自己發痛的半邊臉,眼神陡然狠厲,氣得也朝任念年揮出了一拳。
然而,他的這一拳被接住了,被不知何時出現的餘衡擋住了。
餘衡用大掌死死地抵着蔣川誠的拳頭,護住了任念年,又趁着蔣川誠恍神之際,對他狠狠踹了一腳。
蔣川誠疼得捂住了肚子,連連後退,結果他腳下一滑,還直接跌坐在地。
此時此刻,蔣川誠的頭發散亂,身上浴袍皺巴巴的,臉頰和肚子還隐隐作痛,顯得十分狼狽。
“原來是這樣。”
今晚設局的人,其實是餘衡。
蔣川誠臉色青白,氣得表情都扭曲了。而任念年卻呆呆瞧着餘衡,腦子有點懵,餘衡握了握他的手,輕聲道:“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然後餘衡又冷冷地望向蔣川誠:“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走過去還想繼續踹上一腳,不過這次蔣川誠反應快,連滾帶爬地閃了過去。
“餘…餘衡!你…你不要太過分!”
“還有更過分的事,你想試試嗎?”餘衡的眼神又冷又狠,站在一旁的任念年感覺回到了幾年前,又看見了那個打架鬥狠的少年。
蔣川誠一臉驚恐,卻仍是死撐着裝鎮定:“怎…怎麽?難不成你還想在這兒弄死我不成?餘衡,你最好想清楚你是什麽身份,今晚光是我們三人在一家酒店的事,被傳出去就是一件大新聞!大家會怎麽議論你呢?你的粉絲們會很失望吧?還有我如果在這兒出了事,我的經紀人和公司那邊,你又要怎麽交代?”
任念年眉頭緊鎖,蔣川誠說的确實沒錯,這件事并不是一時沖動,用暴力就能解決的。
“滾!”餘衡叫道,這個廣告不可能拍下去,會直接換掉蔣川誠。
至于接下來該怎麽做,其實餘衡心中已經想好了,傷害過任念年的家夥,絕對要好好折磨他。
蔣川誠灰溜溜地離去後,在任念年還無暇反應時,餘衡就緊緊抱住了他:“對不起。”
任念年一怔,餘衡分明強調着,不許再任念年說任何抱歉的話,這時他卻道歉了。
通過夏笙那邊,餘衡已經了解到任念年曾經的家庭情況,他是故意給蔣川誠機會接近自己,想看他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而對于任念年,他在賭。
無論多少次的身體結合,狠狠地占有任念年,将任念年綁在身邊,可餘衡的心底仍是不安的。
他想看看任念年的反應如何,任念年會相信自己嗎?
結果出乎餘衡意料,任念年的反應很大,居然大膽地跑了過來,還威脅着蔣川誠說了那種話。
任念年相信他,也在保護他。
那一刻,餘衡的一顆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他忘了曾經被抛棄的傷痛,不再恨,也不再怨,心底連一絲絲的報複都沒了。
“對不起,任念年。”
這時候,餘衡不僅僅是抱着任念年,還托着任念年的腰身和屁股,慢慢将他向上舉了起來。
“但我很開心,年年老師。”
雙腳離地,任念年又一次被餘衡抱着舉高了,一如五年前。
那一年的元旦活動過後,餘衡送了他一條親手織的粉色圍巾,任念年傻乎乎地說要給餘衡“愛的抱抱”,哪知反而被餘衡抱了起來。
任念年的眼角頓時生出了淚意,他靜靜凝望着餘衡,看到了……
他的小餘。
一身狼狽地離開酒店後,蔣川誠相當不安,他壓根沒想過餘衡竟如此一心向着任念年。
事已至此,餘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要是讓餘衡再繼續調查他的事,肯定會扒出更多,那些事對他很不利,他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蔣川誠冷笑着聯系了一些人,幸好他在接近餘衡之前,就早有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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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術後的前三個月已經過去了,任念思持續休養中,身體也在慢慢恢複。
沒有再一天到晚都躺床上,任念思這天坐在輪椅上,面前還架着一個木質畫板。她拿着鉛筆,寥寥幾筆,就在純白的紙上勾勒出了事物的輪廓。
任念思的繪畫天賦很高,無論是素描速寫,還是水彩油畫,她統統都會,但她比較擅長後者,也在大大小小的油畫比賽中多次獲獎。
只可惜,如今她的眼睛看不見了,無法分辨出各種顏色,也會把水彩顏料弄得滿手都是,衣服也髒了,根本畫不了。
這時候,即便是拿着鉛筆,任念思想畫一畫風景和人物也不容易,畫紙上的圖案幾乎都重合在了一起,顯得亂七八糟的。
任念思的手裏握着橡皮擦,卻不知該往哪兒擦,她有些焦急,也笨手笨腳的,然後橡皮擦也從手中滾落下來。
任念思愣了愣,眼裏灰暗無神的她,艱難地彎下腰,伸出手茫然地摸索着,然後一不小心,整個人就從輪椅上跌落,摔得“咚”的一聲。
負責照顧任念思的護士小佟,這時剛好走到了病房門口,她吓了一跳,立即扶起了任念思。
任念思身上的病號服髒了,畫紙上的畫也亂糟糟的,小佟看着非常不忍,誰知下一刻,任念思捂着胸口,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額頭也冒出了細汗。
“小思,你怎麽了?是不是又開始疼了?”小佟焦急不已,趕緊扶她上床躺平了。
任念思感覺五髒六腑都在劇烈地起伏着,她猛地一咳嗽,竟咳出了血。
護士小佟吓得臉色一白,立馬按鈴呼叫醫生。
任念思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懇求道:“小佟姐,這件事,請你們不要…不要告訴…我哥哥,求你了……”
小佟的心又瞬間揪起,她滿眼的疼惜與掙紮,終究是點了頭:“嗯。”
生怕任念思再次受刺激,她想先答應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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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邱從昀每晚都要和喬洺聊天,有時候兩人開視頻,有時候文字和語音,或者發表情包鬥圖。
喬洺幾乎每天都能從邱從昀那裏收到許多新圖,有點懷疑邱從昀的手機相冊裏,會不會全是各種表情包?
邱從昀哈哈大笑:“洺洺,我手機128G內存呢,存多少張表情圖都沒問題!而且我定期都會删掉過氣表情包,目前一千多張圖片,雖然大部分都是表情包,但我保證,将來都是你。”
本來有點想吐槽的喬洺,頓時心頭一軟,沒說話了。
“哈哈,是不是被我感動啦?寶貝兒,洺洺大寶貝。”
“……油嘴滑舌。”
“不不,我這叫情話技能MAX。”
“……”喬洺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多時候都說不過他。
上周他們每天都聊到了半夜,甚至是淩晨,為了喬洺,邱從昀都顧不上打游戲,見色忘義,暫時抛棄了那些隊友們。
由于上周睡得太晚了,從這一周起,喬洺就叮囑邱從昀早點睡。
邱從昀點頭,但他非要聽喬洺說了晚安,還有給他一個“麽麽噠”的晚安吻後,才肯乖乖入睡。
邱從昀處于戀愛中的樣子,比平常更傻了,他成天想着喬洺,都無心工作了,常常對着喬洺,就情不自禁地發出癡笑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戀愛了,這熱戀中的男人啊,啧啧啧……
只不過,兩人才正式交往了一個多月,喬洺的狀态就突然不對勁了。
這星期開始,不僅是工作上頻頻出錯,喬洺也隔三差五的請假,同事們私底下議論紛紛,想着是不是喬洺的家裏出了什麽事。
邱從昀更是心急如焚,他又打了喬洺的電話。喬洺前幾天還會接,說自己沒事,叫邱從昀安心。
但是邱從昀還想繼續問的時候,喬洺說了沒兩句話就匆匆挂斷了。
今天邱從昀打過去,那頭卻直接關機了。
邱從昀想去找喬洺,卻後知後覺,他并不知喬洺具體住在哪兒。
每次都是喬洺送他回家,幫他打掃屋子,照顧泰迪狗;當然最重要的事,是陪着邱從昀。
邱從昀也去了他們平常約會,吃飯玩耍的一些的地方,可依然找不到人。
第二天,孫經理将邱從昀喊到辦公室,說是喬洺已經向他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