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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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任念年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可以是餘衡的老師,朋友,也願意當餘衡的粉絲,一輩子為他應援,加油吶喊,誇着餘衡有多麽的帥氣和聰明優秀,多麽值得喜歡。
但是越過道德的線,與餘衡變成更加親密的關系,任念年就猶豫了。
五年前,他曾試着勇敢地跨出了那一步,可命運太過殘忍,硬生生的阻止了。
事到如今,任念年更是不敢奢求什麽了。
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全然不同,餘衡倍受萬千粉絲矚目,幾乎是人人皆知的當紅Alpha男星,真的成了一顆耀眼的星,并且越來越亮。
以前任念年只要一伸出手,就能摸到餘衡的臉,可現在,即使他将手臂高高舉起,努力伸向遠方,卻也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了。
他們離得太遠,太遠了。
然而今天,餘衡居然主動提出了包養任念年,讓任念年以後做他的床伴。
這種事在有錢人的圈子裏司空見慣,任念年在想,餘衡會包養他多久?過了多長時間後就會厭倦?
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種報複嗎?
任念年搖了搖頭:“餘先生,這些錢我會還你。”
餘衡冷笑一聲:“你還得起嗎?”
“……”任念年默然,現在的他,好像真的只能肉償了,靠他這具無法受孕的Omega身體來償還。
任念年的身體并未恢複,所以餘衡沒讓任念年過多走動,到了晚上,他也沒允許任念年一個人回家,而是讓他繼續住在這個別墅裏,正像餘衡所說的,任念年要陪他睡覺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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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入睡前,餘衡從後面摟着任念年的腰,将他圈在了懷裏。
他們的下半身也貼得很緊密,任念年能感覺到餘衡胯-下的那根粗大東西,就抵着他的屁股。
任念年不禁捏了捏手心,他的那處已經腫起來了,下午才剛上過藥,如果餘衡的那根巨物要進來,他根本是承受不住的。
察覺到任念年的緊張,餘衡只是安靜地抱着他,并沒有其它動作。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慢慢的,虛弱又疲累的任念年閉上了雙眼,睡着了。
見任念年的呼吸均勻平穩,安然進入夢鄉了,餘衡卻是久久難眠。
任念年身上的各種咬痕和掐痕,這時候已然消退,可還是瘦得可怕,抱起來都是骨頭,令他想到了那天家庭醫生說過的話。
醫生經過診斷後,說任念年由于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過分瘦弱,腸胃炎也是反反複複。
那天任念年是因為高燒昏迷,但他內部的腸道也是紅腫不堪,後-穴有些許的撕裂。醫生還告訴餘衡,後面幾天一定要塗藥,而且不能再進行任何性事,以防感染,再度撕裂。
餘衡也去了任念年目前打工的夜店,從那兒的酒保Drew哥口中,得知了任念年如今的處境。
聽Drew哥說,任念年是幾年前遭遇過一場嚴重的車禍,才導致妹妹癱瘓住院,腎髒也受損衰竭了,好像任念年自己的眼睛當時也受傷了,現在才戴上了眼鏡。
心緒越發的雜亂沉重,餘衡不由地抱緊了睡夢中的任念年……
無論如何,他至少已經找到了,已經可以這樣牢牢地将任念年“禁锢”在懷裏。
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早上任念年醒來時,仍是被餘衡抱着。
這次餘衡圈得比較緊,任念年稍微一動,餘衡也跟着醒了,他忽然開口:“任念年,你還想當老師嗎?”
任念年怔住:“……”
他當然想!只是他身上背負着師生不倫的罪,是個有污點的教師,早已沒有院校願意接納他。
漸漸的,他就斷了這個念頭,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曾經十分熱愛的事業。
“任念年,以前你問過我,十六七歲的男孩女孩們,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他們又應該過着怎樣的生活?”
餘衡一邊說着,一邊撫上了任念年的臉頰,然後捧起他的臉,讓他與自己對視。
任念年怔愕的目光迎上了餘衡幽邃的雙眼,只聽餘衡又問:“任念年,那些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任念年被勾起了七年前的久遠記憶,但他依然還記得。
當年的餘衡剛好就是十六七歲,卻寄人籬下,承受着家暴打罵。別人看他的目光也帶着鄙夷和歧視,因為他是妓-女生的兒子,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也是個不好好學習,成天只知道打架鬥毆的惡劣學生。
餘衡當時的性格沉悶又扭曲,任念年卻每天都誇他,慢慢地了解和走進了餘衡的內心。
他笑着告訴餘衡,和餘衡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有的人看上去酷酷的,不愛說話,可內心卻意外的柔軟;還有的人可能有點驕縱,會耍脾氣,滿嘴火車跑,但到底是孩子,作天作地卻也作得可愛。
他們玩游戲,追劇,打籃球,喜歡美食,能在課堂上大聲朗誦,奮筆疾書,也能在操場上你追我趕,肆意奔跑,歡歡鬧鬧的學習與生活着。
他們說不定還會心動,有了初戀的對象,願意無條件的守護對方,或者也可能遇到一個可以去依靠的人,一個願意把自己寵上天的那個人……
在那樣青春的年華裏,餘衡沒法擁有這種簡單平凡,卻又溫馨美好的生活,而經常傻笑着,童心未泯,和學生們一起嬉戲玩鬧的任念年,也不曾擁有。
兩人的性子分明天差地別,卻有着相似的黑暗過往。
所以任念年非常希望,在他的教育之下,往後他的學生們都能健康快樂地長大。
只可惜,任念年失去了當老師的機會。
“任念年,回答我,你還記不記得?”
“嗯,一直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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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家裏奶奶的絮絮叨叨,也完全不想和公司裏的女同事有過多糾纏,喬洺辭掉了之前的工作,孤身一人來到了新的城市,一切又要重頭開始。
由于明天要去一家上市的廣告公司面試,喬洺這會兒正在整理自己的簡歷,他也翻出了自己之前的作品集,各種專業證書,以及參與過的策劃項目。
将這些相關的證件資料裝進文件袋後,喬洺在書櫃最底下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個上鎖的小盒子。
喬洺打開了盒子,望着裏面厚厚的一疊的信封,不禁出了神。
這些都是他在高中時收到的情書,并且也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邱從昀。
這個名字,喬洺本以為自己早已忘卻了,如今卻從心底浮了上來。
分開整整五年多了,但邱從昀那時哭泣的臉,這一刻卻格外清晰,仿佛就在喬洺的眼前。
經常沖喬洺笑得一臉癡迷的邱從昀,那天滿臉都是淚水,一遍遍哭着說:“喬洺,大騙子!我…不喜歡你!再也…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高考之前,喬洺主動向邱從昀提出了分手,說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适,不可能長久的。
邱從昀也許只是一時興起,遲早會回去當他的邱家小少爺,而他只是個平凡的Beta,将來也會娶妻生子。
喬洺的言辭之中,理智得可怕,又冷漠無情。
邱從昀震驚難過,卻無法挽回,他最後問喬洺:“我從第一天認識你起,就給你寫了好多好多的情書,我自己也數不清有多少封了?喬洺,那些情書,你到底有沒有看過?”
“……”喬洺沒有回答。
直到邱從昀畢業離校,他也沒有等到那個答案……
喬洺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回憶那些過去的事,他又将裝情書的盒子鎖上了,選擇塵封這些記憶。
喬洺順利通過了初試和複試,并且在複試的時候,還是經理主動出面的。孫經理很看好喬洺,也很期待他在今後工作中的表現。
周末兩天一過,又迎來了新的一周。這周一,也正好是喬洺入職的日子。
上班第一天,喬洺沒見到他的直屬上司,第二天仍是不見那位主管的身影,直到周五,同事小周才領着喬洺去了主管的辦公室。
這年頭如果想找一份好工作,總要找人托關系,尤其是在一些水很-深的大企業內部。有時候即使你自身非常優秀,但要是沒有一定的後臺和人脈,還是沒法混得開,升職加薪。
喬洺之前也聽有些同事在背後議論過,公司推廣部的三大主管之一,負責喬洺他們組的年輕男主管,就是靠關系進來的。
據說他的個人能力實在不怎麽樣,有時呆在辦公室裏一天都無所事事,他看過幾份推廣方案後,就一直在打游戲,玩得可嗨了。
但這位男主管的人緣不錯,比起其它領導,他慷慨大方,隔三差五就喜歡請員工吃飯。公司裏好多女同事也都暗戳戳地喜歡這個主管,誇他家裏有錢,長得帥,人也風趣幽默。
身處這種大公司裏,職場裏免不了勾心鬥角,傳聞真真假假的,不一定全都可信,所以喬洺也是半信半疑。
小周敲了敲主管的門,然後領着喬洺走了進去。
室內,主管的辦公椅背了過去,原先這位男主管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他才慢悠悠地轉過了椅子,看向了小周和喬洺。
一見到喬洺,懶洋洋的男主管瞬間瞪大了雙眼,身子也猛地一晃,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小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穩了主管:“您不要緊吧?邱主管。”
他們的邱主管,也就是邱從昀,他搖搖頭,伸手指向了喬洺:“他…他他就是那個分到我們組,周一入職的新員工?”
“對啊!邱主管,他是喬洺。”小周點頭,介紹起了身後的喬洺,“小喬是前兩天孫經理親自面試,招進來的。”
小周話音未落,便是“啪”的一聲,邱從昀猛地一拍桌子,臉色相當難看。
小周立馬慌了神,而喬洺從認出邱從昀那一刻起,整個人就怔住了,傻站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