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見蹤影
秋獵之事,朱子清受傷雖然不是梁庭宇的人所為,跟他卻也脫不了關系。說到底朱子清是因為十七才受的傷。朱子深因為那事動手罰他,他也咬牙認了。
明明受傷的是他,養傷的這一個月來,朱子深居然一面也未露。梁庭宇明知道自己不該在意,心中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起朱子深,他不知道朱子深是不是還在因為秋獵之事生自己的氣?可是他只能那麽做,必須那麽做!
腦中思緒紛紛,梁庭宇竟然沒有注意到十七何時進了殿中。
十七看着站在寒風中,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的梁庭宇,眉頭微皺。這次受傷,十七雖然沒到場,不過從梁庭宇傷口來看,猜到原因也不難。梁庭宇傷的其實并沒有多重,即使是加上之前的舊傷,将養一個月也該大好。
只是據十七最近幾日觀察,梁庭宇遲遲不見好更像是心病。十七也是無奈,畢竟這種事他也無法幫上忙。
“過來喝藥!”十七出聲,提醒還在風口發呆的梁庭宇。
“哦!”被驚醒的梁庭宇,轉頭看到是十七,應了一聲,淡笑着應道。走到桌邊端起藥碗輕輕吹了吹。
十七走到窗邊,關上大開的窗戶,看着桌邊的梁庭宇笑地有些勉強,無奈的開口,“之前調查的練丹道士已經找到了,叫青山子。頗有些名氣!”
精神有些厭厭的梁庭宇精神一振,眼神發亮地看着,“他如今人在何處?為人如何?”
“道士也是凡人,不必擔心。”十七見他有興趣,話也多了些,“舒老爺當年認識不少跑江湖之人,如今青山子的名聲已經在鹹城中傳開。”
“如此甚好,只是沒想到慶帝的身子倒是好的很,中了箭也無大礙,看來我們得想想辦法了。”梁庭宇本以為朱南城年事已高,中箭受了重傷,身子必定大不如前,沒想到居然挺好的。
想了想,梁庭宇一口喝光碗中的藥,看向十七,“那院中的財物,還有多少?”
十七思索了一下,略有些遲疑,“應該所剩不多。”
“遲大哥,你去同,”梁庭宇頓了一下,才将那名字喊出口,“同朱子深商量,将洞中財物全部轉移,将鑰匙拿回來。”
十七有些不解,財物都沒了,拿回鑰匙能幹什麽?
梁庭宇看着十七的表情,笑的有些壞,“送禮!”随即交待道,“洞中財物一個不許留,将消息透給關武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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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依着他對關武關風的了解,財物的消息必定能傳到想要知道財物之人的耳朵裏。到時候誰生氣,氣壞了身子,他可管不了了!
十七有些無語的瞥了一眼笑得開懷的梁庭宇,也不多話出門執行他的命令。
十七與朱子深兩人都是行事幹淨之人,梁庭宇不知道十七是怎麽跟朱子深交涉的,只他吩咐十七的第三天,就來了消息,據說慶帝在書房中與大臣議事時大發雷霆。
雖然說慶帝很可能緩過神來,會找梁庭宇算帳,不過他心情甚是不錯,反正有十七在,慶帝也弄不死他。
果然心情大好之後,梁庭宇面色都好了不少,只覺得渾身有力。看着外面天氣不錯,梁庭宇打算出門逛逛。
秋獵回來後,先是因為調查刺客之事,被禁止出門,後來又是卧床養病,梁庭宇已經許久未出門了,每日的鍛煉也自秋獵起就斷了。
臨出門前,十七又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昨日慶帝發了怒氣,晚上回去後就請了太醫,今早下了朝又請太醫跟着去了後宮。
梁庭宇心情甚好的在長秋殿到盛和宮附近溜達一圈,他在慶國身份尴尬,能去的地方不多,不過這也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居然在盛和宮附近,碰到同樣悠閑逛着的季炎。兩人見面也不說話,默契的并肩一路同行,眼看着馬上到長秋殿附近,梁庭宇正要告別。
“梁皇子,不如到朱子洛那裏坐坐?”季炎毫無避諱地開口邀請道。
梁庭宇倒是沒想到季炎會邀請他,當下也不拒絕,“季将軍邀請,在下之幸。”
“聽聞梁皇子前些日子遇刺,現在可好些?”季炎聽朱子洛說過梁庭宇的傷,實在是傷的位置太過巧合。
“無礙,小傷而已。”對梁庭宇來說,這傷是他惹怒朱子深的後果,跟其他人無關,不過季炎若是想要報恩,他是不會拒絕的。
“無事就好,”季炎性子倒是冷淡的很。
見季炎不打算再開口,梁庭宇繼續道,“多謝季将軍關心。”
“客套一下而已,不過我這人向來有仇必報,自然有恩也必還。”
季炎脫口而出的話有些驚到梁庭宇,這人真是有意思,屢屢出人意料,梁庭宇毫不在意的笑道,“無事,季将軍帶兵之人,說話就是直接。”反正他也沒想着跟季炎能成朋友,季炎能承了他之前的情就好。
沒想到朱子洛所居住的宮殿距離長秋殿竟然也不遠,看着眼前氣勢磅礴的鹹安宮,梁庭宇默,一個皇子居住的宮殿居然比太子的還氣派。
進了主殿,四周布置的更是處處高調,貴重的裝飾充斥着整個大殿。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梁庭宇有些意外,轉頭看向季炎,“這是?”此時雖是将近午時,不過,梁庭宇只打算稍稍坐會便離開,沒想到季炎還備了灑宴。
更讓梁庭宇沒想到的是,季炎比他還意外。季炎伸手招來旁邊伺侯的宮人問道,“朱子洛回來了?”
那宮人立即恭敬行禮,答話,“回大人,殿下正在屋內更衣,特意吩咐備下的灑宴。”
季炎頓了一下,吩咐道,“恩,退下吧。”
梁庭宇在一旁看得眉眼直跳,這宮人對待季炎的态度可算是十分恭敬了。他到慶宮算算時間也快滿一年了,卻從來沒有被如此恭敬對待過,想想上回被人如此伺侯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不過,完全能看的出來朱子洛對季炎不是一般的寵愛。季炎揮手示意周圍的宮人全部退下,也不管還未更衣回來的朱子洛。
季炎直接開口邀請梁庭宇留下用飯,“梁皇子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吧!”
梁庭宇有些好奇兩人如何相處,也不拒絕順勢應下。其實他也好久不曾參加過灑宴,少年正是胃口最好的年齡,一時也有些心癢癢。
兩人剛剛坐下,拿着筷子還未開動,朱子洛清晰的聲音便從殿外傳來。
“炎炎,我剛剛得了壺好酒,我們一會…”拐進大殿,看清桌邊的人,朱子洛響亮的聲音夾然而止。瞬間收起略帶讨好表情,臭着一張臉,抱着懷裏的酒壺,往桌邊走。
坐在桌邊的梁庭宇注意到朱子洛十分整潔的衣服,努力控制住臉上的表情,“厲~王~殿下,好久不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梁庭宇抖着聲音朝朱子洛打招呼。
梁庭宇為何發笑,朱子洛清楚的很,一張臉拉得更長了,一屁股坐到季炎身邊,冷聲開口趕人,“你在這裏幹什麽?”倒是坐在朱子洛旁邊,往常一向淡定的季炎,此刻臉上微微泛紅,有些坐立不安。
梁庭宇隔着季炎與朱子洛對視,身形定在椅子上動也不動,笑道挑釁,“路上遇到季将軍,便過來飲杯茶水,只是沒想到厲王殿下如此好客!”說着,擡手指了指桌面上十分豐盛的飯菜。
朱子洛的臉色更臭了,說話也不客氣起來,連身份都不顧,不管不顧地開口,“三皇子,你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別說你不知道我和季……”
“咳咳……”季炎不動聲色地瞪了朱子洛一眼,咳嗽兩聲打斷臉都不要的朱子洛。
朱子洛讪讪地閉上嘴不再開口,季炎已經兩個月沒有搭理他,此刻雖然只是瞪他一眼,不過季炎願意搭理他就行,心中樂颠颠地,不再開口找梁庭宇的麻煩,低頭乖乖吃飯。
在一旁看了全過程的梁庭宇嘆為觀止。上回秋獵宴會上,朱子洛一幅氣勢逼人的模樣,讓他以為這兩人相處時,季炎會被朱子洛壓的死死的,沒想到事實跟他想像的完全相反。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朱子洛,朱子深的身影在梁庭宇心中一閃而過。
旁邊的季炎此時已經恢複了淡定,也不搭理朱子洛,開口對梁庭宇道,“他脾氣有些急,梁皇子不要介意?”
梁庭宇咀嚼的動作一頓,被季炎這一幅護短的模樣噎到,兩人這是情趣麽?梁庭宇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開口回道。
“無事,這鹹安宮中的飯菜倒甚是美味!”
“那梁皇子多用些,”頓了頓又開口,“天氣寒涼,不如來些酒水?”與剛剛的冷淡不同,季炎此刻倒是有幾分主人的模樣。
注意到朱子洛還拿着那壺酒,季炎說完探手到過去,就要拿酒壺。
朱子洛下意識一躲,張嘴就要拒絕“這…”
朱子洛見兩人皆是一幅疑惑的模樣,似乎想到什麽,笑着主動将酒壺遞給季炎,“沒什麽,多喝些,暖暖身子。”
季炎眉頭微皺,似乎也未将朱子洛細微的反常放在心上,斟滿酒杯率先遞給梁庭宇。梁庭宇也許久不曾碰酒,此時聞着酒香,也是心動不已。
兩人端起酒杯,卻見一旁的朱子洛不動,季炎冷眼掃去,朱子洛連忙讨好的解釋,“我下午要去父皇那商議要事,不宜飲酒。”
季炎輕哼一聲,轉頭與梁庭宇碰了一下,率先飲了一整杯,梁庭宇今日心情不錯,也不介意,痛快喝了杯中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