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挑釁厲王
慶厲六月五日,歷王自邊境歸京,慶帝親自率文武百官至鹹城城門迎接。
梁庭宇站在自己入京時,曾經呆過等待的位置,百無聊賴,他一個梁國質子,本不該過來,朱子深卻偏偏一大早就叫人過去喊他。
此刻,他站在這裏,無所事事,望着前面不遠處的朱子深筆直的背影,默默地發起呆。
十七早前便調查清楚,那日他們于酒樓上所見的駕車之人,确實就是厲王--朱子洛。那馬車之中的人也确實便是季炎,兩人不但提前入了鹹城,朱子洛還将人堂而皇之的帶進了宮中,為傷重的季炎請了太醫。
這一番大的動靜下來,怎麽可能不驚動一國之君的朱南城呢?但是看今日這隆重的的儀式,可見朱南城對朱子洛的喜愛程度!
而且據他所知,本該早在宮外封地建府的朱子洛,至今仍然居在宮中。
梁庭宇正在出神,遠處塵土飛揚,十幾個人駕着俊馬疾馳而來,打頭之人眉目清俊,一身氣勢冷冽逼人,赫然便是那日大街上所見的駕車之人。
梁庭宇默默地瞅了一眼站在慶帝馬車旁的朱子深,又扭頭看向朱子洛。
朱子洛,未等馬匹完全停下,便飛身下馬,幾個大跨步,跪在慶帝馬車跟前,“兒臣參加父皇,父皇萬歲…”
行禮沿未完成,便見車廂內下來一位身着皇袍,面色威嚴之人,直接打斷朱子洛,伸手扶起朱子洛的手臂托他起身,“吾兒,起身!”
梁庭宇還是入慶來第一次見到朱南城,此人面色不怒自威,面對朱子洛便是一幅慈父的模樣。
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旁邊一身蕭索的朱子深身上,同樣是皇子,人家兩個在那執手相看淚眼,朱子深倒是在一旁跟個不相關的人一樣。
梁庭宇眼中不自覺帶上幾分同情,朱子深似乎有所查覺,不動聲色的側頭瞥了他一眼。看他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倒是上前去争寵啊?梁庭宇無語的腹诽。
一旁敘完舊的父子兩人此時已經攜手進入皇帝專用的馬車內,只剩下太子朱子深站在馬車旁,身形蕭蕭…
“回宮!”朱子深聲音有些低沉,率先上了旁邊的坐騎于前方引路。
梁庭宇跟十七走在回宮的大路上,他有理由懷疑,朱子深就是自己心情不好,故意讓他來城門口,折騰他。此刻衆大臣都乘坐轎子入了宮,就他似乎被所有人都遺忘一般,只能走着路回宮,帶他出宮之人早就不知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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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庭宇倒也不急,跟十七在慶國都城的街道上悠哉悠哉地閑逛。
“那季炎與朱子洛的事情查的如何?”梁庭宇一邊四處打量周圍的商販,一邊漫不經心地同一旁的十七閑聊。
“朱子洛此人不簡單,兩人的事情,除了之前已經流傳出來的,其他的完全查不到。”十七的言語中帶着幾份不易查覺的敬佩。
“算了,反正他們會暫住宮中,慢慢查就是了!那季炎的妹妹那邊呢?”梁庭宇敏感的查覺到十七語氣中的異樣,忍不住心中一動。
“确實是季炎胞妹,三年前她是假死!”聽聞些消息,當然庭宇倒是沒有多少意外,随即轉了話頭。
“此事回去再細說,遲大哥,你可想上戰場殺敵,建功立業。”
十七聽得他說此話,倒是猶豫了片刻,最終卻是搖了搖頭,“我生性不喜愛約束,只是敬佩朱子洛是難得的将才。”
梁庭宇一愣,停下腳步,專注地看着身旁之人,“你可想離開?”
“舒老爺于我一家有救命之恩,在你不需要我之前,不會走。”
這仿佛許諾一般鄭重的話,梁庭宇心中一動,黑白分明的眼底似乎起了水霧,當初他初到慶國之時,聽聞噩耗,若非是十七一直陪在他身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到現在。
眨眨泛着水汽的桃花眼,梁庭宇把頭扭過一邊,“你若是哪天想要離開,定要直接同我明說,不準不告而別!”
“恩。”平靜無淚的聲調,梁庭宇卻聽得有幾分溫暖。
等到他二人一咯慢騰騰地晃回鹹陽城皇宮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衆兵把守的宮門口,又是當初那太監守在那裏等他。
遠遠瞧見他二人身影,那太監居然迎了上來,“三皇子,您可回來了,太子殿下等您多時了!”
“等我?那剛好,本皇子走了一整天,有些累,要歇息一會才能過去!”梁庭宇一挑眉毛,徑直越過那太監悠悠地過了門口,溜達着往前走。
“三皇子累了?剛好奴才血了軟轎,三皇子只管坐着休息,便好!”那太監緊跟在他向後,略有些急切。
“本皇子怎麽記得?鹹陽宮中有不得乘坐代步,是不是啊?公公?”向來也是有仇必報的梁庭宇,自然不會被一個太監牽着鼻子走。
“殿下是不是記錯了,是哪個不長眼的亂說?”梁庭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太監不語。
“定是奴才記錯了,奴才自罰謝罪!”那太監心中着急,見梁庭宇要同他翻舊賬,無奈只得反手啪啪打了自己兩人個耳光。
“太子殿下等的久了,怕是三皇子也還好交待?”梁庭宇報了仇,也不再同他計較。
“轎子呢?”估計今天那太子心情也不多好,自己還是不要去觸朱子深的眉頭,轉身上了一直跟在身後的轎子。
轎子行得極快,卻也不見一點颠波,片刻功夫,便停了下來。
梁庭宇掀開轎簾,才發現竟然直接停在長秋殿,難道朱子深在這裏?
院子中間的梧桐樹下,朱子深一身深紫蟒袍端坐在石桌旁邊,右手輕扣桌面,臉上已盡是不耐,見他進了院子,眼中帶着寒光掃過來。
“去,換衣服,等會父皇要見你。”朱子深的目光掃過他身後的太監,梁庭宇以為朱子深會問自己情況,沒想到朱子深提也未提。
“見我作什麽?”梁庭宇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有些疑惑。
“快去,磨蹭什麽?”梁庭宇噎住,又想起周圍的宮人,不得不開口道,“太子殿下,我好歹是一國皇子,你這是什麽态度?”
朱子深一臉頭痛的看着他,梁庭宇默,看來朱子深今日心情确實是很糟啊,自己還是收斂一些吧。
“快去!”朱子深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手中的杯子不自覺被捏成粉末。
周圍的宮人也都大氣不敢出,梁庭宇靜了靜,,“既然是慶帝要見本皇子,那本皇子就先不與你計較。”
身上還是一身青衫,只是比往常穿的稍顯得華麗了些,旁邊的朱子深身上的蟒袍華麗繁複,顯然可見晚上宴會的規模。
到了宴會地點,梁庭宇吃了一驚,居然是設在我花園內,整個花園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來來往往的大臣數不勝數,遠遠地就看到一堆上品大員聚在一起,中間一身白底金線蟒袍的赫然便是朱子洛。
看見朱子深過來,那群紮在一起的官員才稍微散開。
“太子殿下,三皇子,陛下有請!”梁庭宇被太監纖細的聲音拉回思緒,餘光瞥見朱子洛那邊也去了個太監,看服飾,跟身邊這個太監相似,應該也是慶帝身邊的人。
“帶路!”
跟着太監左拐右轉,終于在湖中亭裏隐約看到一身明黃衣袍之人。
“兒臣見過父皇。”朱子深膝向亭內人行禮,梁庭宇猶豫了一下,也撩袍跪下。
“梁國梁卓,見過慶帝。”亭中人淡淡應了一下。
“恩。”卻也未讓他們起身。
就在這時,朱子洛也被人帶到了亭外,“兒臣見過父皇,”揚聲行禮。
“起吧,都進來。”梁庭宇起身,順帶瞥了眼一旁的朱子深。
亭中輕紗遮掩,外面的人無法窺探其中,朱南城一人端坐在石桌主位。
“坐吧!”聽得吩咐,朱子洛不客氣地徑直坐到朱南城左側,梁庭宇心中暗道,這慶國歷來以左為尊,朱子洛這是在示威麽?
“多謝父皇,”朱子深行了一禮,坐到朱南城右側,似是習以為常。
“多謝皇上,”梁庭宇朝着朱南城拱手行了一禮,撩袍坐在唯一剩下的一個位置。
“梁皇子入慶多時,朕一直事務繁忙,特地囑咐太子好生招待,三皇子可還待的習慣?”
“皇上事務繁忙,梁卓自是理解。”梁庭宇此時也大概明白主這朱南城的意圖,接着開口道,“至于太子殿下,除了差點将我活活打死,其他的也還好。”
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朱子深,梁庭宇開口告黑狀。
“太子,可有話要說?”目帶怒氣的看着朱子深,朱南城厲聲開口。
“兒臣無話可說!”朱子深垂着頭,神色不明。
“啪”朱南城一掌拍在石桌上,竟震翻了桌上的水杯,梁庭宇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眼看朱南城就要開口訓斥朱子深。
“父皇,您先喝杯茶消消氣!”一旁的朱子洛及時重新倒了杯茶水,打斷朱南城。
“這打都打過了,好好補償三皇子就是,不必氣壞了身子。”梁庭宇看見朱子洛目帶冷意地瞄了他一眼。
“不知梁三皇子想要什麽,盡管開口!”口氣真是大!梁庭宇心中暗嘆。
“皇上,太子的招待,梁卓實在消受不起,聽聞厲王殿下骁勇善戰,屢立奇功。不知是否有機會能見識一二?”梁庭宇微微拱手看向朱南城。
“如此,”朱南城正要應下,朱子洛開口打斷。
“父皇,梁三皇子不通武功,跟着臣,也沒什麽用,而且兒臣剛剛歸京不久,讓兒臣接待,實在不妥。”說着冷眼瞥他。
“況且,皇兄也并非不明是非之人,為何動手,總該有些理由?”
看着朱子洛眼中的冷意,梁庭宇側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本皇子不過是瞧上了一個宮女,我貴為皇子,難道還配不上她麽?”梁庭宇一幅死不悔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