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井下石?
在十七的冷眼下,梁庭宇不情不願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晚間吃了晚飯便閑不住的叫了十七來。
梁庭宇趴在床上整個背部鞭痕交錯,皮開肉綻,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可見那朱子深也确實下了狠手。
晚飯的時候梁庭宇的後背剛上了一層治傷藥粉,不能躺下壓到傷,也不能亂動,怕扯到。只得搭上一條薄被,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
今天一整天已經在床上一個姿勢趴了一整天,梁庭宇覺得全身骨頭都要僵了。只是剛醒來時不小心扯到傷口時的巨痛,讓他心有餘悸,不敢亂動。
聽到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梁庭宇轉動脖子,側過捂在枕頭上的臉,看到十七已經坐到床邊的凳子上,房間時的燈火從四周照過來,梁庭宇逆着光,只看到十七的剪影,心裏也覺得十分安心。
梁庭宇聲音在十七面前總是帶有不自覺的親昵,“遲大哥,朱子洛那邊的消息調查的如何?”
十七坐在凳子上身形不動,平板無波的單色卻份外讓人安心,“恩,他十月初十左右啓程,無意外,将在十五日內到達鹹城。”
梁庭宇沉吟片刻,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聲音懶洋洋地,“他寵愛那人的消息,可查到?”
梁庭宇瞥到坐在凳子上的黑影輕點了下頭,頓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說話的聲音,梁庭宇臉上露出些許疑惑,試探叫着,“遲大哥?可是有什麽問題麽?”
許是看到梁庭宇臉上的表情,十七微動轉頭視線盯着床頭,聲音有些沉悶,木木的,“那人名叫季炎,是耿狄邊境人,三年前在戰場上救過朱子洛,深受器重,實則兩人…”
梁庭宇剛才就覺得十七好像怪怪地有些反常,此刻聽了十七話中的未盡之意,好像有點隐約明白十七在在意什麽,心中莫明心虛,盯着十七隐在黑暗中的側臉,有些小心翼翼地确認,“他…是個男人?!”
十七坐着的身形明顯僵硬了一瞬,梁庭宇心中微緊,莫明煩燥,語氣一時有些讪讪,“那,那他們感情如何?!”
仿佛剛才僵硬的身體是個幻覺,十七重新恢複了從前的淡定,“厲王器重季炎,邊境人盡皆知。兩人真實情況尚不可知。不過據老爺的消息網顯示,季炎的身份似乎并不簡單。”
梁庭宇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眼中思緒萬千,直覺季炎的身份裏面應該是有大問題。
“這話如何說?”梁庭宇清澈透明的桃花眼眨了眨,眼含疑惑的看向十七。
向來木讷的十七自是注意不到這些,聲音平靜無波,“季炎有個胞妹-叫季林,兩人長得很像,調查到季林三年前就因意死亡。但負責調查厲王的人中,有個人曾經在耿狄見過一個跟季炎十分相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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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庭宇聽得此消息,眸中有光亮一閃而過,追問道,“他們兄妹身世如何?兩人關系怎麽樣?”
“孤兒,季炎十分照顧她妹妹。”梁庭宇聽罷,黑白分明的眸子顯出幾分高興,若是消息可靠,這可是把好刀,幹脆利落的囑托十七,“盡快派人去耿狄查查那女子,有消息讓人随時來報!?還有厲王與那季炎的關系到底如何,也讓人查清楚。”
梁庭宇想了想,覺得此事越快調查清楚越好,忙催促坐在一旁十七,“遲大哥,你現在就去吩咐下去吧,越快越好!?”
十七見他着急,便按他吩咐起身準備出去交待舍玉,還沒邁步,衣擺倒是被扯住了,只得停下腳步看向床上拉着他的梁庭宇。
梁庭宇壓低聲音,“乾華宮中…”
“吱呀!”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梁庭宇的吩咐。
乾華宮是梁庭宇在梁國宮中自己住的宮殿,本想吩咐十七讓人回梁國一趟,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梁庭宇有些疑惑地看向房門那方,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什麽人會在這時間過來?!
等到看清站在燈光下的人影,梁庭宇忍着想要翻白眼的沖動,擺手示意十七先出去。十七雖然是真的關心他,但向來很少幹預他做的決定,此時見他吩咐,也未多言直接出了房間。
殿中四個角都立有落地燭臺,中間的染上還吊着個環形燭臺,照的殿內亮如白晝,只床上被簾子打下些許陰影。梁庭宇看清門口來人是朱子深後,第一反應就是讓十七避開,雖然他所做的事情十七都非常清楚,但梁庭宇心中就是非常抵抗十七看到自己卑屈膝的可能!
十七目不斜視的與朱子深擦肩而過,朱子深眉頭微挑并未出聲為難十七,倒是看向床上趴着的梁庭宇,眼光掃過他薄被下松散的內衣裹着的光潔肩頭,一開口,梁庭宇就恨不能咬死他。
“梁國來的人就是如此不知禮數?”梁庭宇自是知道,朱子深這不知禮數實際說得是自己,想到昨天自己主動許下的諾言,梁庭宇暗自咬牙。
眼角略彎,嘴角微揚,臉上帶出一份完美的微笑,梁庭宇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伸手撐着床直起腰來,強忍着背部傷口撕裂的疼痛,動作緩慢的跪到地上。
一番動作下來,梁庭宇額頭滿是冷汗,呼吸略顯急促,“太。子殿下。是我管理不當,我代替他向你賠罪,還望太子殿下能…不要計較!?”
梁庭宇跪在冰涼的地磚上,腰身略彎,手掌撐着地面穩住疼地顫抖的身子,額頭上的冷汗順着抖動的睫毛滴落在地面上。
就在梁庭宇以為自己會在這冷冰冰的地上跪着直到自己撐不住暈過去,落在眼前地面上的目光中突然出現一雙黑色長靴,朱子深那斯竟不知何時走到他前。
梁庭宇被一雙帶着薄繭的寬厚手掌強行從地面拉着站起來,白色的寝衣上浸出點點梅紅。
“啊!”背後傳來的劇痛讓梁庭宇忍不住喊出了聲,身子微躬,差點站立不穩往側面倒去,朱子深适時的抓住他的手幫他穩住身形。
“三皇子可要站穩了,再出了事,本宮可不好向父皇交待。”梁庭宇擡眸,一雙似笑非笑,眼尾發紅的眼睛盯着朱子深冷峻的臉,一張嘴與朱子深針鋒相對,“那真是多謝太子殿下伸手幫忙!?”
拂過朱子深還握着自己右手的手掌,稍退一步扶着床柱慢慢坐到床上,才語氣不善的開口道,“不知殿下此來何事?”朱子深一來便想着法子折騰他,背上好不容易止住的傷口經過剛剛一番動作肯定已經又裂開流血,梁庭宇臉色蒼白地坐在朱子深打來的陰影中,泯了泯嘴唇忍住疼痛,緊攥的右手似是顯示了他心中的憤怒。
朱子深發現自己好像從見面始就一直對梁庭宇言語上的不敬沒有絲毫不快,事實上他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只是生氣時面上也顯怒意。
此刻聽得梁庭宇不悅的質問,朱子深心中便是有幾分愉悅,伸手理了理整齊的衣袖,踱步到殿中的桌邊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才悠悠開口道,“本宮昨日不小心傷了三皇子,自然要負責,特帶了太醫為你診治!”
梁庭宇被這太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能驚到了,清澈桃花眼瞪向他,不小心!?他差點被鞭子活活打死,到了這太子口中居然就是一句輕描淡寫的不小心?!
壓下心中的氣,轉頭看向從進門起就立在門邊的太醫,他剛剛還以為是這太子身邊的侍衛,此刻打量了幾眼,發現還是個熟人,前幾天自己發熱,應該也是這個太醫醫治的?
可惜當時自己神智有些迷糊記不太清,對着太醫微微颔首,梁庭宇開口道,“前幾日多謝大人。”
那太醫躬身回了一禮,“三皇子不必客氣,臣是奉命行事。”
梁庭宇也不多言,目光轉向桌邊動作優雅的喝着白水的太子身上,“多謝太子殿下好意,我身上的傷上了藥,已無大礙,不必麻煩太醫了!?”
那朱子深泯了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懶洋洋地坐在凳子上,對着他嘴角微挑,“那怎麽行?若是三皇子因此事出了差錯,本宮可負責不起。”
朱子深說完,站起身來,對着太醫囑咐道,“良藥苦口,你暫時留下。”話落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幼稚!!看着朱子深消失在房間的身影,梁庭宇暗罵,難道自己還怕藥苦不成!
只是越想越氣,這慶國太子就像他克星,每次見過他,梁庭宇都被氣的不行!!
氣哼哼的重新趴到床上,沒注意到太醫什麽時候悄悄離開了,也差點忘記剛剛那太子借機塞給他的小紙條!!
梁庭宇一邊拆紙條一邊腹诽,自己宮中,傳個消息還得塞紙條,這太子之位是有多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