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鮮牛肉拿出來,切成了均勻的薄片,整齊地碼放子盤子中,又切了好些新鮮的蔬菜,也一并放在了盤中。
他想到這一帶地域中,墳茔衆多,便未在此處取水取物,通通都是用系統中的物什,倒也置辦的像模像樣。火鍋的味道很快就被沖起來了,那鬼面人似乎也被香氣吸引了,卻只遠遠地看着徐術,并不走過來。
徐術覺得湯底熬得差不多了,便招呼鬼面人過來吃飯。回頭卻見鬼面人正在往自己身上灑着類似藥水的東西,便忍不住揶揄他:“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大男人往自己身上抹香呢。”
那鬼面人将灑在自己身上的藥水收好,轉移話題般地道:“你在弄什麽?”
徐術盯着鍋裏滾着的湯底,得意地說:“我是在做火鍋哦。”
鬼面人的興趣似乎又被勾起來了一些,他坐到徐術的對面,看徐術不停的擺弄,也有些躍躍欲試。徐術将一個味碟推給他,将牛肉在火鍋裏煮了,撈起來放進了鬼面人的味碟裏,解釋了火鍋的吃法之後,道:“嘗嘗?”
那鬼面人将味碟放在石頭上,擡起一卷廣袖,将臉遮住後才将牛肉吃下去。徐術頗有些期待地問道:“味道如何?”
那鬼面人說:“很好。”
徐術正要高興,卻聽得系統突然傳來一陣提示:【檢測到品嘗着一人,品嘗者等級值:……額……暫無數據?愉悅度:0,共獲得積分:0?!】
徐術感覺一下子就不好了,他扭曲着一張臉,狠狠地問系統:“愉悅度怎麽可能是0?!001你有多久沒有下載過補丁了?”
001委屈地道:【嗚嗚,本系統可能真的中毒了,等級值怎麽可能暫無數據……嗚嗚,宿主大大,求十萬積分更新數據庫……】
徐術:“呵呵。”他現在總資産都不到三萬積分,呵呵。
鬼面人吃的麻利順溜,照着徐術告訴他的法子,将各種配菜放進鍋裏吃了,似乎嘗得津津有味。徐術自己也将菜肴放進鍋裏,蘸上醬料,吃了幾口。
沒問題啊!很好吃啊!他狐疑地看了看鬼面人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似乎吃得很滿足的模樣,得出了一個堅定的答案——果然是系統數據紊亂了!
兩人在樹下休息了一晚之後,天色一明,便收拾好行裝朝着古葬坑而去。越往裏走,林子中越是有一股霧氣彌漫,慢慢地越來越濃,遮天蔽日。明明是上午時分,整個林子卻幽暗地如同夜暮一般。
他們已經進入古葬坑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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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遠遠地聽到一陣吆喝聲:“各位走路行腳的客官,此店美酒芬芳,佳肴可口,走過路過的官人萬萬不可錯過,來一碗米酒釀,嘗一嘗紅酥雞,便是醉生夢死,樂不思蜀啊……”
此處居然有酒家?!
徐術後背爬起一股涼意,只因這聲音實在詭異,穿透力極強,從四面八方而來,竟讓人摸不透它來自何方。何況……這千年老墳場裏怎麽會有人的聲音?除非……
徐術心猛地朝下一沉。
這是什麽情況?書中三年後莫夫越來洗劫古葬坑的時候可沒有這些幺蛾子啊!!!
☆、鬼店
正當此時,幽暗的林子中從四面八方飄來了團團綠油油、藍瑩瑩的小亮團,像是結伴出行的螢火蟲家族一般,潮水似的朝着兩人飄來。這些‘鬼火’在空中東西游蕩,悠悠閑閑的,圍繞着參天古樹的樹幹一圈一圈,有時候飛舞而起,有時候又落到地面的苔藓之下,煞是好看!
徐術心中卻打了一個寒顫,這上古墳場裏的東西豈只是‘漂亮’那麽簡單?
四周都是密不透光的高大樹林,濃霧又起,鬼氣森森,與書中所描繪的莫夫越三年後來訪時的一片戈壁似的荒蕪完全不同!徐術也隐隐地意識到了有些不對,三年之于這千年古葬坑而言轉眼即逝,卻似乎至關重要。
現在這古葬坑的景象卻是與書中的描繪完完全全地不同!
徐術緊緊抿着下唇,不自覺的靠近了鬼面人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飄來的‘鬼火’,牙齒磕巴的直哆嗦,心中暗暗為自己情報的失誤而懊喪不已。鬼面人似是愉悅地輕笑了一聲:“上山之前膽子不是大得很嗎?怎麽這會兒一些無害的散魂就把你吓成了這副模樣?”
無害?徐術眼睛瞪得圓圓的,擡眼望盡這林間螢火。他終于反應過來這些在空氣中飄來蕩去的‘鬼火’們‘無害’,一口氣憋在嗓子裏把臉漲得通紅,頗有些逞強卻斷斷續續地道:“誰說我害怕了?我……我是來保護你的!”
鬼面人似乎更加愉悅了,他接着道:“那酒家小二既然喊得如此熱情,咱們就去那兒坐一坐,嘗一嘗那家的紅酥雞,飲一飲他家的米酒釀。”
說完,不等徐術反對,便拉着徐術朝着林子深處走去了。
徐術看着林子中越來越濃郁的黑暗,以及越來越密密匝匝的雜樹,小鼓在胸腔中不停的打鼓,他咽了咽口水,道:“這地方荒郊野嶺,怎麽看都不像是有正經酒家的樣子,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直接上山,免得招惹上什麽甩不脫的麻煩。”
那鬼面人步履不息,他道:“這酒家确實不是什麽正經的店面,但若想上山,此處還非去不可。待會兒進了裏面,不該碰的東西別碰,不該吃的東西別吃,看我臉色行事。”
徐術看了看鬼面人被面具擋得嚴嚴實實的臉,心道一聲:看個毛線的臉色!
正當此時,眼前視線突然豁然開朗,一家竹屋在林木環繞中款款而立。在那廊檐之下,一面紅色大旗随風獵獵作響,煞是引人眼球。竹屋之下站着一個身穿灰色店小二服裝的男子,肩上正搭着一塊抹布,把頭随意地靠在一旁的門柱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正走向此地的兩人。
徐術因着心中的擔憂害怕,便仔細瞧了瞧這店小二。只見此人眉目俊朗、身材高大,眉眼之間含着一股蕭瑟的煞氣,讓人一瞬間就聯想到了厮殺的戰場。
徐術心道:“這莫不是個早就作古了的‘将軍鬼’?可他死了之後怎麽做起了店小二的營生。”
正琢磨間,只看見鬼面人朝着那人一擺手:“店家,我二人趕路至此,有什麽好吃好喝的都擺上來吧,莫叫我二人等久了。”
那人神情頗為慵懶,聽見鬼面人如此說道,便不急不慢地直起了身子,把那搭在肩上的抹布扯下來在空中抖了三抖,道:“小店別的沒有,好吃的倒是不缺,只不知二位客官有沒有這福氣消受?”
說完之後,那店小二還‘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術,直看得徐術背脊發毛。
鬼面人卻看也不看店小二一眼,拉着徐術進了店面,道:“眼睛莫亂瞟,只管做你的吃食去。”
那小二呵呵笑了兩聲便揚長而去了。
進了酒家,徐術心中更是滲的慌了,他仔細地打量一下這裏的設置,發現偌大的店家大堂之中竟然只有一張桌子!若是尋常的店面怎麽可能只有一張桌子,果然是鬼地的鬼店吧!徐術緊張地用手肘抵了抵鬼面人,道:“剛剛那店小二,莫不是鬼魅?”
鬼面人已經入座,擡頭看了看徐術,聲音中帶着幾分調侃:“早間不是英勇的很嗎,這會兒倒像是知道怕了?”
徐術心中苦水直冒:他怎麽知道這古葬坑的景象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若是早就知道古葬坑是這樣……若是……他一定會多準備些物什再上山的!
徐術僵直地坐在鬼面人的對面,對鬼面人進店這種沖動進店的行為十分不滿,嘟嘟囔囔地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雖說要上山,卻也不要似這般往鬼窩窩裏鑽吧。”
鬼面人卻說:“安心等着吧,若是今日我們不入這店家,估計在這古葬坑裏連一個時辰也活不過去。”
徐術正要再說話,卻聽得鬼面人小聲朝他低喝一句:“閉嘴!”
接着剛剛那店小二便拖着個大盤子,繞過大廳中的頂梁柱和木梯,朝着二人而來。把那酒菜往桌上一擺,細細地打量了他們二人,陰測測地笑道:“這位着青衣的小公子長得倒是有幾分顏色,白白嫩嫩,看起來真是味美可口。這位帶着面具的俠士卻不知成色如何,倒是叫小生好奇的很。”
這話怎麽聽起來感覺他們才是食物!
徐術聽這話頭皮發麻,從凳子上一彈而起,幾乎就要奪門而出,卻被鬼面人一把按住,生生地又按在了桌子旁。只見鬼面人裝模作樣地拿着那壺小酒放在鼻尖上聞了一下,然後突然冷哼一聲:“哼,你們這店裏倒是就這樣招待客人的?竟拿出這些糟糠貨出來糊弄人!”
說完長袖一掃,鬼面人将一整壺就全部都掃在了地板上,砸出一大片酒漬,然後擡頭冷笑道:“還不換酒來!若店家再弄出這些騙人的玩意兒,今天便砸了你這狗店!”
徐術從未聽過鬼面人這樣淩厲的罵人作風,當下也被震住了。那臉上布滿不羁神情的店小二卻只是笑了笑,便道:“原來這俠士還是個挑剔的,小生這就換酒來!”
說完那店小二就轉身離去了。他剛從後門處消失,那鬼面人便拿着筷子将每一盤子的菜都撥弄出來一部分,集在一塊兒,對徐術道:“這些吃食全部都是被下了迷藥的,你把這些菜肴收到你的空間法器中去,裝作我們已經食用過了的模樣!”
徐術一聽這菜裏有毒,當下亂了手腳,卻也慌慌張張地照做了,接着又聽鬼面人說:“待會兒和我一起裝暈,期間不管發生什麽時,只要沒有我的信號,一定不要擅自醒過來。明白了嗎?”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徐術不明覺厲,他看着鬼面人完全被面具擋住的臉,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雖與這鬼面人只有過兩日的結緣,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鬼面人當初在地下洞府中曾舍了自己的命來保他,這份情誼讓徐術不得不信任。他想不管這鬼面人計劃如何,應該不會害了他才是。
鬼面人朝着徐術打了個信號後,便腦袋一歪,直直從板凳上跌了下去,呈現一種頗為怪異扭曲的姿勢倒在了地板上,作秀作得相當真實!徐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能不要暈倒得那麽‘逼真’嗎?随後,他也找了個不那麽醜陋的舒服姿勢,‘暈倒’在了桌子上。
倒在桌子上不一會兒,便聽得一陣窸窸窣窣地腳步聲靠近,徐術感覺到有人伸手在自己臉上來來回回撫摸了好幾遍,很是不舍的模樣,之後便是一聲嘆息:“唉~養了一幫子餓鬼嗷嗷待哺,這生魂難得,倒不好錯過。只浪費了這個美人兒,細皮嫩肉的真是我見猶憐,本想就此放過,真是可惜啊可惜!要白白送給那幫子餓死鬼來吃!”
這句話音一落,徐術整個身體便騰空而起,被人扛在了肩膀上,硌得肚子一陣生疼,幾乎就要作嘔,卻忍了忍依舊軟趴趴地暈着,任由那人扛着他不知去向何處。
☆、一點兒綠
徐術晃晃悠悠地被人扛在肩膀上,偷偷地眯開了眼睛。只見那人将他扛着出了林中酒家,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座荒廟之中。
那荒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了。青石雕刻的欄杆和石柱早早的被林中濕氣腐蝕得不成樣子,爬滿了叫不出名字的苔癬類植物。階梯棱角被磨損得相當圓滑,還有不少缺角穿插其中。一進廟子裏面,那地板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窪,浸泡着不知何處飄來的落葉。徐術想,定是這廟子的屋頂漏了雨,才讓此處如此濕潤。
徐術正悄悄觀察的地形,突然一個天旋地轉,他趕緊閉上了眼睛裝暈。只聽得‘乒乒乓乓’的一陣雜響,他便察覺自己又被人抱起來了,接着便是渾身一涼,竟然被人泡在了水中!
徐術不敢亂動,等到周圍聲音平息下來後,他才微微地張開了一個眼縫,這一睜眼,差一些又把他給吓暈過去!
只見這廟宇之中擺了七八個巨大的陶罐子,每個陶罐子裏都浸泡着一個暈迷的人,而徐術自己也被泡在了陶罐之中!
徐術幾乎就要搖晃身體設法從這陶罐中逃出去了,又猛然想起之前鬼面人的叮囑,便忍住心中發毛的詭異感,等着鬼面人也被那個店小二扛過來。
趁此機會,他仔細打量着其他被泡在陶罐裏的人,這一看心裏便是一突,竟然見到了老熟人——左邊那死昏死昏的哥們兒不是展陌還有誰!
雖然在跌下瀑布的時候徐術曾被展陌狠心抛棄,但此時在這荒無人煙的鬼地,驀地見到了個臉熟的,徐術仍然心下雀躍。
徐術試探性地小聲叫了一句:“展陌。”
沒反應……
再叫一句:“展陌大黑牛。”
還是沒反應……
徐術便歇了叫醒展陌的心思,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眼角瞟見店小二拖着鬼面人走了進來,徐術趕緊閉上眼睛。
他心裏暗搓搓地想:這鬼面人一路都是被拖着過來的,比自己被扛過來的待遇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定是難受極了。
閉着眼睛,又是一陣捯饬東西的聲音,徐術聽到有東西入水的聲響後,不一會兒便安靜了。
那店小二定然是已經離開了。
徐術徐徐地睜開眼睛,小心地四處打量,一眼就看見了被泡在陶罐子裏的鬼面人。鬼面人戴着面具,徐術也不知他有沒有睜開眼睛,便小心地叫了一聲:“鬼面人,你暈着嗎?”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對面答了一句:“沒。”
徐術又道:“這裏怎麽回事啊?這不是要給我們泡個澡做人肉包子吧?”
徐術話音剛落,只見被泡着人的七八個陶罐中突然有一個散發出了藍瑩瑩的光暈,那被泡着的人周身也渡上了淡藍的光彩。徐術正打量間,只見那人的皮膚之中透出來了一團一團如同螢火蟲一般的小光暈,就像是之前在樹林裏遇到的鬼火一般!
徐術驚詫:“這,這……”
就聽那鬼面人說道:“你不要驚慌。這酒家是黑店不錯,而且還是打劫靈魂的黑店。”他指着那個渾身冒着光暈的人道:“那人的靈魂經過特制的藥水浸泡之後,已然散了。”
徐術大驚,又聽得那鬼面人繼續說道:“但這個藥水我們必須要泡!此水名為陰魂水,配制所需的原料極其難尋,配制工藝也極其複雜,世間能調配出此水的人并不多。剛剛我們在林子裏看到的散魂就是生人經過此水浸泡之後靈魂分散之後形成的。”
“但此水分散生人靈魂卻是有步驟的,它會先将陰氣侵入生魂之中,讓生魂變成‘假死魂’,之後才會慢慢分割生魂,讓人魂魄離散。”
徐術震驚不已,他道:“此處這麽多人,若是都泡着這湯子,豈不是魂魄都要散掉?”
鬼面人在這四周環視了一遭,道:“不是要散掉,而是已經散掉了。這裏泡着的人除了你我,恐怕也只有你旁邊那人還有救。不過……扶搖島展家赫赫有名的‘掌罰令’居然也能栽在這小地方的破落酒家裏,倒讓人好奇得很呢!”說完這話,鬼面人便扭過頭,直直地盯住展陌的方向。
扶搖島?展家?掌罰令?
難道……徐術在聽到‘掌罰令’三個字時,腦袋一嗡,立刻就不好了。他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朝着‘展陌’看去,滿眼的不可思議。
那‘展陌’……不,應該叫展栢,聽到鬼面人說的那番話,突然睜開眼,從迷迷瞪瞪的狀态中蘇醒過來。他看了眼一臉震驚的徐術之後,又轉身盯住了鬼面人,道:“這小酒家抓生魂的把戲粗劣的很,閣下不也是看破了那小二的算計,故意來泡這陰魂水的嗎?”
鬼面人道:“看來展家二公子也是要往這古葬坑深處闖一闖了。”
那展栢道:“吾乃戴罪之身,早就不是扶搖島上的人了,閣下何必恥笑于我?這陰魂水能将死人的陰氣引入生魂,大活人也會變得陰氣重重,讓百鬼莫辨。泡了此水再上山,山中鬼物自然以為是它們的同類,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煩不是嗎?想必閣下也是看到了林子中飄着的散魂,才想到此處有人配制陰魂水吧。”
徐術懵裏懵忽地聽着兩人不知在聊些什麽,腦子裏卻浮現出了關于展栢和莫夫越之間相當狗血的事。
這展栢在書中也是個相當響當當的人物,不是因為他在扶搖島上做二公子和掌罰令時有多威武霸氣,也不是因為他那另數百仙家側目的修煉天賦,而是因為……
他是個沉迷美色無法自拔的苦逼男配!
要說此人苦逼,是因為他和主角莫夫越看上了同一個美人兒。不會把妹子的男主不是好男主!原文作者為了讓主角多情一生,設定了莫夫越被萬人啃噬激發鬼帝血脈之後,染上了一個風流‘隐疾’——定點發情!
是的,激發血脈之後莫夫越實力迅速飙升,橫掃天下,勢不可擋,但也激發了一個血脈之中的副作用,一個到戌時就會瘋狂發情的渣男病!此病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如果到了那個時候莫夫越找不到可以供他發洩的對象,就會渾身如同萬蟻噬咬般痛苦難忍。
所以,毫無懸念的莫夫越走上了和禦姐、蘿莉、玉女、辣妹等各種絕色美人翻雲覆雨的種馬之路,一路掠奪美色,好不快活。但在莫夫越數都數不清的各種情人之中,卻有一人一枝獨秀,極為特別——無尤帝國陸昱決。
那個人是個男人!也是莫夫越收在後宮之中的唯一一個男人,傳說中整個大陸最頂級的絕色!
此人是無尤帝國的皇室子弟,是現任皇帝陸魏與一低賤宮女所生。傳聞此人生得天香國色、精妙絕倫,乃是一見誤終生的絕色美男,比莫夫越上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更為奪人心魄,簡直就是妖孽一般的人物!因為那副傲視天下的好色相,陸昱決以男兒之身卻讓莫夫越寵愛多年,一直到最後莫夫越将整個世界毀滅……
而此時徐術詭異地在展栢臉上盯來盯去,卻是因為這個叫展栢的老帥哥,也曾是陸昱決的入幕之賓。
陸昱決出生并不高貴,也并不受現任無尤帝國王者攘西帝陸魏的待見。他的母親早早的就死了,不受寵的皇子幼時在宮中受盡了欺辱,直到後來遇到了當時下山試煉的扶搖島二公子展栢。
展栢對他一見傾心,驚為天人!後鼎力相助,幫助陸昱決在無尤帝國中争權奪勢,站穩了腳跟。甚至在後來展栢為了讓陸昱決擁有靈力,将自己分魂期的修為強行降到了金丹期,然後将凝結的修煉多年的金丹剜了出來送給了陸昱決,讓陸昱決這樣一個毫無靈根之人擁有了展栢近一百年的修為。
雖說陸昱決擁有展栢的金丹後并不能自行修煉來使修為更上一層樓,不過展栢乃修真界難得一遇的天才,又出生在扶搖島這修仙頂級世家之中,那金丹靈力渾厚,足夠陸昱決在無尤帝國橫行無忌了。
此時展栢在這破廟之中與鬼面人正兒八經地談論着古葬坑的上山策略,四目相對,好不嚴肅。
徐術卻只覺得,他還有那不知身在何處的莫夫越,頭頂上都有點兒綠……
☆、鬼市
展栢并不欲與鬼面人和徐術同行,三四個時辰之後,他便先行離開了。鬼面人與徐術又在陰魂水中浸泡了約莫兩個時辰之後,也都撐着陶罐沿,從裏面爬了出來。
這陰魂水浸泡稍許時間,便可使活人陰氣入體,令鬼怪莫辨,是闖鬼界的好幫手。但此物也有副作用,若浸泡時間過長,則會導致生魂被分割,淪為散魂的下場。
兩人時機掌握的剛剛好,到點便從陶罐中爬了出來。
徐術環視了一圈破廟,見到廟宇中間端坐着的看不清面目的殘破神像,道:“這尊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被供奉在這毫無香火、遍地鬼怪之地,連神像破損了都無人修繕,還被當做放‘腌菜’的庫房,真是好不可憐!”
他一邊感慨一邊走向破廟之外,徐術回頭一看,只見廊檐上放置着的爬滿蜘蛛網的匾額之上,雕刻着幾個已經完全褪了色的大字——祁公廟。
徐術恍惚間覺得這‘祁公’二字十分眼熟,又見兩邊破舊的門柱上上書一副對聯。
“悲天憫人千裏調糧人馬先行,大災當頭心系百姓以身飼民。”
徐術對着這副對聯咂摸了半天,腦中一個激靈:這……這莫不是千年之前那位赈災的大臣祁煥之的廟堂吧!
書中對這祁煥之的描述并不少,因為他與當今大陸最大帝國無尤帝國的開國皇帝陸無尤頗有淵源。說起來這位人物的身世也是相當複雜。
在延續千年的超級王朝無尤帝國出現之前,曾有過過幾百年的諸國征戰的混亂年代,史稱征戰紀元。在征戰紀元末期,有五個國家稱霸一方,割據四海,其中以東方的牧國最為強盛,國富民強,軍力霸道,幾乎有結束征戰紀元一統中庭的趨勢了。
然,牧囯蓄勢多年,國力充沛,卻因內耗毀于一旦。
當時的國君祁阖生性多疑,他聽信小人讒言,将軍功赫赫的大将軍陸淵一家滿門抄斬,而後又中了他國奸計,将國內主力軍隊開進了重重包圍之中,一夜之間損失數十萬精兵強将,自此牧國國力崩塌,一蹶不振。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陸淵将軍一家被抄,卻留了個尾巴,讓他的幼子陸和,也就是後來名垂千古的一代傳奇之帝陸無尤僥幸逃脫,還成為了一代開國君主。這位被稱為無尤帝國始皇的千古大帝在逃難中改名為陸無尤,他雄韬偉略,手段頗高。
陸無尤隐于市井阡陌之間,于亂世間發動人民興兵起義,短短十年時間,就橫掃了整個大陸,建立了至今稱霸中庭的超級王朝無尤帝國。理所當然的,為了複仇,他踏平了牧囯王室,将當年抄了陸家的祁家人全部殺死。
而這祁煥之呢,就是漏網之魚了。
祁煥之從小體弱,打出生開始就在遠離祁氏宮廷的一座郊外莊園之中靜養,他不到一歲之時牧國就被新興的無尤王朝覆滅了。
當時祁煥之年歲尚小,甚至都沒有載入皇家族譜之中,也鮮少有人知曉這位皇子的存在,也因此他竟意外地沒有遭受滅族大難。
陸無尤作為開國皇帝,做事頗有建樹。他首創了自民間選拔人才的科舉制度,在四海之中廣納人才。二十年後,飽讀詩書、心智聰慧的祁煥之在科舉考試中拔得頭籌,一舉進入了無尤王朝的權力中心。
祁煥之在朝為官之時,兢兢業業,治理有方,世人頗有贊譽。三年後,河東三省便爆發了嚴重的大/饑/荒。祁煥之請命前往河東赈災,帶着五百石糧食先行,随後陸無尤會根據他的上報再行批複糧食。
祁煥之出發後,宮廷之中猛然生變。陸無尤得了證據,知道了祁煥之是牧國皇室的餘孽,并準備從河東發兵,複辟牧國統治。甚至,陸無尤還得到情報說,祁煥之準備用無尤王朝赈災的糧食充作反叛軍的糧草,直攻國都永安城。
仿佛印證陸無尤的情報似的,祁煥之到達河東之後,很快又向中央朝廷遞交了增撥糧食的奏折。陸無尤當然沒有批複糧食給他,反而帶着作戰的軍隊朝着河東而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陸無尤帶軍到達河東之後,卻并沒有在河東看見嚴陣以待的反叛軍隊,沿路所見只有餓殍遍野的慘相。他也沒有見到祁煥之,只聽災民說,第一批赈災的糧食耗盡之後,河東沒有得到中央朝廷後續的糧食供應,祁煥之便和災民們一起忍饑挨餓。到最後,民情激憤,祁煥之用自己的身體喂養了餓狠了饑民。
徐術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百味雜陳:陸無尤對祁煥之恨意頗深,他一直都不相信祁煥之死了,終其一生都想把這個前朝的叛徒揪出來千刀萬剮。
遺憾的是,這位千古大帝找了祁煥之一輩子,甚至用了招魂的秘法,也沒有找到半點兒祁煥之的蹤跡。
陸無尤本身具有火系靈根,并且天賦不低,按照道理,他活過幾百歲都不成問題。但其實這個驚才豔豔的皇帝在位時間并不太長,在他執政的第四十個年頭,陸無尤修煉時走火入魔,心脈俱斷。臨死之時陸無尤仍然忘不了他的滅族仇人祁煥之,要他的後世子孫将他的陵墓建在河東大/饑/荒的萬民葬坑之中,只因那其中也許有祁煥之的血肉——他要鎮壓祁煥之千年萬年!
徐術滿含同情地回頭看了眼破敗的祁公廟,那損壞的極其厲害的祁公神像仿佛在流淚一般。
徐術搖了搖頭後,便跟着鬼面人朝着古葬坑深處走去,漸漸地把祁煥之的生平抛在了腦後。只因越往裏走,林木越是茂密非常,期間常常有白的紅的鬼魂飄來飄去,吓得徐術哆嗦不止!
因為他們泡了陰魂水的緣故并不來攻擊他們,走過了不知多少時辰。一開始徐術常常大呼小叫,漸漸的見得多了,嗓子叫啞了,他也麻木了,對林子中的那些長相駭人,卻沒有攻擊意願的玩意兒便也免疫了。
林中越來越暗,漸漸地仿佛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一個不注意,便有橫着的樹枝打在了徐術的臉上,差點兒割傷了他的眼睛,徐術掩面道:“天這麽黑,不如我們點盞燈吧?”
鬼面人在前面開路,頭也不回地說:“眼下我們都在裝鬼,你有見過有哪只鬼是用明火的嗎?若你能弄出陰火,随便怎麽點燈都行。”
陰火?徐術嗓子上下滾動了一下,到底沒有再說話。
此時,林中昏暗,卻隐隐約約地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絲竹笙簫的動人聲音,仔細又聽,又似乎有些人聲喧鬧的感覺。
徐術噤聲,渾身發冷,他僵硬地轉頭去看鬼面人。鬼面人仔細聽了一會兒,卻低聲笑道:“沒想到此處還有‘鬼市’,反正我們現在裝着鬼,不如去鬼市湊湊熱鬧。”
徐術拼命地掙紮:“我一點兒也不想去湊什麽鬼市的熱鬧啊啊啊!”
話音未落,卻已經被鬼面人拉了起來,破開密林,直直沖向了一處燈火闌珊之地。
樂聲靡靡,夜市喧嚣,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徐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熱鬧繁華的‘鬼市’,忘記了害怕,他贊嘆道:“真沒想到,鬼怪齊聚之地竟然也能有這樣的景象!”
此處除了來來往往的‘人群’長相有些奇特和所售商品有些詭異之外,這‘鬼市’與人間的鬧市也并無太大區別。徐術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般,好奇地東張西望。他不禁想到了前世很風靡的一部島國動漫《千與千尋》,這場景就同千尋誤入神祗的街市一模一樣!
徐術興奮地拉着鬼面人到了一個賣豬頭肉的攤位之前,那白面長舌的胖鬼攤主熟練地拉着客:“來看看我這新祭祀上來的豬頭肉,是我第四十五代孫燒在祠堂裏的高級貨,價格公道,一塊只要三千冥幣!客官要不要嘗嘗鮮?”
徐術舔了舔嘴唇,他這輩子最好的就是美食了,吃過古今中外各類佳肴,卻還從未品嘗過這冥間的食物,當即躍躍欲試,卻聽見背後傳來了鬼面人森然的警告聲:“若是你不想再回到現世了,這豬頭肉便随便你吃。”
徐術只好悻悻地做了罷。
鬼面人拉着徐術朝着集市中間而去,他突然停在了街巷中央,低聲喃喃道:“還不夠啊……這鬼氣還不夠濃郁呢……”
徐術正東張西望間,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麽,便追問道:“剛剛你說什麽?”
鬼面人掩飾似的偏了偏頭,道:“沒什麽。”
此時天空一架華麗的馬車飛馳而過,引得市集中的鬼怪們紛紛注目。一陣陰風起,勾起了擋在那馬車前的簾子,露出其中一張世間難得的俊雅面孔,卻蒼白至極。那馬車飛騰在空中,徐術擡眼驚嘆地望去,與馬車中的那男子直直地對視上了。
那男子的眸子一眯,似乎閃過了一絲很感興趣的光芒,只見馬車一低,從空中直沖而下,奔着徐術而來!
徐術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從馬車中伸出的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捉住,直直地拽進來馬車之中。
然後馬車騰空而起,不知去向何方!
☆、血海幻境
徐術被拉進轎中後被那俊秀的男人反剪着手,面朝珠簾,根本看不清身後的人是什麽表情。唯一有所知覺的便是被大力固定住的手腕處,那處被人緊緊地鉗制着,觸感冰涼至極。
“放開我!”徐術有些惱怒又有些害怕地掙紮着。
只聽得身後的男子如玉石相擊般清冷的聲音:“只是想請你到舍下做客而已,若你再這般不聽話,便去了你這一身的假陰氣,把你扔到萬鬼坑中,如何?”
徐術心道不好,原來身後這人已經看出他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