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司灼一回來便入了昆侖靈境閉關,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唬的衆人都以為他又受了什麽了不得的傷一般。青玄原本想跟去靈境随時伺候着,卻被司灼囑咐将白烷的元神送去青丘,讓狐帝用狐尾替他續命。他原想問司灼為何一定要給這只狐貍續命,但看司灼臉色這樣不好,終究沒有問出口。只帶着白烷,囑咐了青習幾句便去了。
是以現下,只青習和青禮守在靈境外頭。
“我總覺的師叔和那皇帝有些秘密。”瞧着靈境那道虛拟的石門,青習寒着一張黝黑的臉對青禮篤定道。
青禮溫和的聲音也透着也疑惑,“我也覺的,師叔一向不會管旁人的閑事,這次确實是反常了些。”
青習的臉色愈發的寒,“哪裏是反常了一些,根本就是大相徑庭。這六百年,師叔幾乎沒離開過昆侖,連天宮都未再去過,這次卻會管凡間這些事,而這些事和那皇帝都有關聯。”
青禮瞧着青習,試探性的問道:“你想說什麽?”
青習負手瞧着靈境,沉默了須臾才道:“在燕州的時候你們或許沒注意,但我卻特地注意到,師叔的法力比之從前弱了許多,這弱不是舊傷未愈的弱,而是失去了什麽東西的弱。”
“師叔會失去什麽?”青禮疑惑的問道,但其實心裏也有幾分明白青習的意思。
青習沉着臉,突然轉頭看着青禮,抓着他的肩膀道:“不如,我們去幽冥殿一趟。”
青禮臉一僵,去幽冥殿做什麽?
“你沒有發覺麽,那人間皇帝和當年那位殿下很是相像麽,雖說容貌不一樣,但他看師叔的眼神,你可曾注意過。”
青禮沒想到青習觀察的這樣深,當時燕州亂成這個樣子,他當真是沒有注意過。
“你想說什麽?”青禮咽了咽口水問道,本想問的明白些,卻又不敢開口。
青習的臉色愈發黝黑,聲音沉沉道:“你沒發現麽,在燕州的時候,大師兄向着師叔,青書向着那皇帝。”
被青習這樣一提醒,青禮也有種恍然大悟之感,在凡間确實好多次青書在談及蘇恪時的反應都有些奇怪。而青玄向着司灼倒沒什麽,畢竟他是大師兄,只青書的反應...
“我聽說青書甚至青丘都和那位殿下有着莫大的交情,當年天帝判那殿下入幽冥殿時,只有狐帝求過情...”青習說着,眼神驀地變的十分寒戾,“去幽冥殿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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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禮有些忐忑,看着前方虛拟的石門,在青習不可撼動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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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帶着白烷的元神到青丘時,狐帝已帶着那狐尾等候多時,看着白烷的元神,嘆了口氣,繼而施法将白烷的元神放入這條靈狐先祖的狐尾中。這樣一來,混沌之劫到時,可保他元神不散,但此劫過後還能活多久就是天命了。
“青書還沒回來?”青玄問道。
狐帝看着面前英俊的青年,道:“沒有,許是辦完事直接回昆侖了。”
青玄點點頭,看着狐帝,想了想還是問道:“狐帝,青玄有一事請教。”
狐帝淡淡的笑笑,“你說。”
“師叔為何要幫這靈狐,狐帝又怎肯?”
狐帝看着那條發着玄光的狐尾,再看着青玄,喟然一嘆,“都是天命,司灼這麽做是為了他在意之人。”
青玄心中一抖,內心猜測似乎得到了證實,只上前幾步急切的問道:“可我師父的死...”
“當年我去天宮面見天帝時就說過,無人親眼看見,也無任何證據,誰能證明?”
青玄頓住。
狐帝看着他,捋着胡子道:“這天上人間,哪兒還不出幾件死無對證之案來。”
青玄臉色陡然一變,脫口問道:“您的意思是,天帝知道那位殿下是冤枉的?”
狐帝狡黠一笑,“你不也知道麽?”
“我哪裏知道?”
“你若不這麽認為,怎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來。”狐帝說完,青玄便陡然住嘴,因為當年他是第一個發現之人,但是他只瞧見蘇恪摧毀昆侖山脈,并沒有瞧見蘇恪殺了靈虛君神。
後來天界公審時,連他也不知怎的那位殿下就被判成了誅殺天神之罪。只是當時滿天仙神無一人有異議,連司灼都不曾有,而那位殿下自己卻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他便沒有開口,只是後來想想,那位殿下是沒有殺靈虛君神的動機的。
狐帝瞧着青玄那略有些愧疚的神色,拍着他的肩道:“你不必自責你沒有為連蘇殿下辯白,那種情況下,辯白是沒用的。有些事有人決定了就改變不了。”
青玄覺的狐帝這話中有話,尤其是最後一句,他不明白,想要問清楚,狐帝卻不再多言,只讓他早些回去。
青玄離去後,狐帝入了內室,狐後正給花盆裏的花澆水,見了他,沒好氣的說道:“你為何不直接說到底是誰執意要連蘇殿下的命!”
一聽此言,狐帝黑了臉,瞪着狐後低聲道:“亂說什麽。”
狐後扔下澆水的木瓢,起身扯了扯衣襟,忿道:“你別忘了,當年要不是連蘇殿下,我和青書都沒命了,我為他抱幾句不平有何不可?”
狐帝沉默不語,須臾後卻低喝道:“可當年若不是君神,我紅狐一族哪還有安身立命之地,哪又能位居神位,受天界禮待!”說着,一甩衣袖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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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恪當真用一個木頭人代替了自己,繼而帶着小緑菊便往那無名山而去。只是這山頭除了一堆亂石雜草外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你确定是此處?”蘇恪牽着小緑菊問道。
小緑菊點點頭,他确定,他在此處待了上百年,不會一睜開人眼就不認得了。
蘇恪沿着這山頭往上而去,繼而将那發帶中的瘴氣施法放出來,然那瘴氣卻只是飄蕩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動靜。
“不可能的,千年瘴氣雖說千年出現一次,但若是瘴王停留過的地方必定會有痕跡。”蘇恪擰眉道。
小緑菊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疑惑的問道:“殿下是在找這個瘴氣?”
蘇恪蹲下身看着小小的他,“是,你已經帶我到此了,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不必再跟着我。”
小緑菊一聽,忙搖搖頭,“小的沒地方去,不如跟着殿下。或許還能為殿下洗刷冤屈出分力,好還殿下清白,也讓我花族揚眉吐氣。”
蘇恪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只牽着小緑菊登上這山的山頭。
待到山頭時,蘇恪看着這瘴氣,繼而掣出五行劍,希望用五行劍的力量依着它尋到蹤跡。但不知為何,五行劍一碰到那團瘴氣竟像沒吃飽飯一般,使不出幾分力氣來。
那瘴氣根本不足以為患,五行劍沒道理會有如此反應。
“司灼!”蘇恪閉着眼,咬牙切齒的喊着這兩個字,繼而看着懸浮在空中的五行劍,道:“你聽司灼的還是聽我的?”
五行劍懸浮在空中,劍身冒着紅火之光,聽了蘇恪的話卻沒有任何反應。
蘇恪冷笑道:“既然你聽司灼的,那你便走吧。”
五行劍一聽,這才有了動作,朝蘇恪身旁飛去,貼在它的身上不願走。
“是司灼讓你不聽我使喚的?”蘇恪問道,五行劍懸浮在當下,未有動作。
蘇恪又道:“那我用你刺他一劍時,你怎的沒軟一下?”
五行劍一聽,仍是不動。
蘇恪卻愈發覺的,只要自己找到那千年瘴氣,當年的疑惑就能解開了。他記得那日在松樹林裏白烷說過,他并不想去吸太傅府中之人的血,可是卻被一個灰色的影子所影響,做出了解釋不了的舉動。這和當年自己的行為不是十分相像麽。
“你不就是灰色麽。”蘇恪盯着那小團瘴氣,嘴角露出個冷笑來。
此時,宮中突然驚現一道驚雷。蘇恪擡頭一看,此乃天雷,大抵又是誰的天劫,不過這道雷出現的正好。想着,蘇恪觑了眼不聽他使喚的五行劍,繼而施法朝那天雷拖去,将它的尾巴緊緊拽住,并對小緑菊嚷道:“走開!”
小緑菊一聽,忙後退數步。
蘇恪卻施法縱身往山頭下躍去,緊緊的抓着那天雷控制它,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摔個缺胳膊斷腿。然就在此時,他卻發現自己沒有摔落在地上,而是被穹淩一把抱住。
“你不是讓我出現的時候低調些麽。”穹淩抱着蘇恪飛速的朝那天雷追去,并和蘇恪一同施法将那天雷控制住。
“我就知道你不會抛棄我。”蘇恪艱難的嚷道。
穹淩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只是來看你怎麽死的。”
蘇恪蕩起一個微笑,繼而将那天雷往後一放,劈到了那團瘴氣上。緊接着,整個亂石山突然響起了一聲憤怒的大叫聲,周遭的空氣突然變的凝固起來。有什麽東西正帶着一股惡臭在大面積的朝他們撲來。
穹淩穿着一身金袍抱着蘇恪落于地面,瞧着面前鋪天蓋地襲來瘴氣,捂着鼻子喝道:“怎麽景照那個大閑人沒有陪你。”
蘇恪也捂住鼻子,甕聲甕氣的道:“小東的天劫要到了,景照不放心,所以陪着他。”
穹淩哼了一聲,“所以你這是一舉兩得,這道驚雷說不定就是那只海東青的天劫。”
蘇恪扭頭看着穹淩,笑的很是随意,“大抵吧。”
穹淩瞧他那副樣子就來氣,但忍了忍,還是稍偏過頭輕聲道:“希望能随你意。”
蘇恪看着他,松開手,很是誠懇的開口道:“謝謝。”
穹淩無視蘇恪的目光和這聲“謝謝”,只憋着氣松開手又哼了一聲,看着那瘴氣道,“你知道該怎麽做麽?”
蘇恪轉過頭目視前方,“我曾在書中看到過,千年瘴氣腐蝕之處必會留下記憶。”
“那你想怎麽做?”穹淩問道。
蘇恪一笑,“自然是置身瘴氣中,去找我六百年前的那段記憶了,我倒要看看,這本該只在凡間出現,但卻出現在昆侖,還一出現就坑了我的瘴氣,到底在那時候發生了什麽。”
穹淩聽了此言,複又狠狠的哼了一聲,但仍是看着前方,目不斜視道:“那你知不知道,若一不小心被困在裏頭,你就會被瘴氣的腐蝕之氣吞滅,永遠出不來了。”
蘇恪一笑,“知道。”
穹淩這才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他,“那你還去!”
蘇恪看着越來越近的瘴氣,對穹淩道:“我連青丘的迷榖樹藤都敢挖,還怕一個凡間的瘴氣。”
穹淩很想說一句,那時候的你有仙身,但此刻的你只是個凡人!然而話還未說出口,蘇恪已飛身入了那瘴氣。
“蘇恪!”穹淩疾呼一聲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冬日漫長,為了過冬,我囤積了一身的膘,長胖愉快~~~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