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說已經有足夠的學分畢業,康柔還是乖乖地到學校上課,但她的心思明顯地不在課堂上。
那天,雷佑桦避開了她的觸碰後,她不知自己伫立原地多久,直到冷得打顫,身體再也受不了,她才回到室內。
對于他的忽遠忽近,她不知自己還能承受多少遍。他明明是那麽的關心她,卻死也不願讓她告白,甚至明确地表示倘若她開口的話,只是為兩人的關系畫上句號。
她真的不明白,如果這是她的一相情願,為什麽他要對她那麽好?他關心她,對她噓寒問暖,偶爾會順着她的任性,也會縱寵她,若說他對她沒有一點點情意,她死也不會相信。
既然如此,為什麽他總是将她推給雷佑楠?
所謂的婚約不過是小時候的童言童語,盡管兩家父母對此樂見其成,不過亦不是絕對的同意,倒是有點順着他們自行發展,要是日後兩人都有意思的話,結成夫婦自然是最好的事。
後來雷伯父伯母意外身故,父親對雷家兄妹三人照顧有加,也因為如此,雷佑桦認定要報恩,堅持要為兒時的約定負責任,要佑楠娶她。
康柔微嘆一聲,終于回過神來,才發現同學們已經在收拾物品,看來是下課了。
「小柔,待會兒沒有課,要不要一塊兒去玩?」一名男子走向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卻一點品味也沒有。
「呃?」她擡眸,搖搖頭。「不了。我想去圖書館。」
「為什麽?我聽說妳論文交了,學分也足夠,也就是說妳來上課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不如一塊兒去玩吧。」男子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他自從入學以來,便一直追求康柔,可是她從來都不屑一顧,而且她總是跟好朋友形影不離,難得她今天落單,于是他放膽接近。
因為朋友趕着寫論文,所以今天就只有她一人。「我說了不要。」
「為什麽?我很有誠意的!」男子不識相地追問。
「不要就是不要!」她揮開他的手,将講義塞進包中,猛然站起來,快步走向門扉。
康柔畢竟是千金小姐,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中呵護,就算個性溫婉可人,還是少不了有點嬌氣,對于她不喜歡的人和事,自然不會假以辭色。
「喂!我好聲好氣地邀請妳,妳竟然不給面子?」男子也是一家貿易公司老板的兒子,當然禁不住她多番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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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不行嗎?」她看也不看與自己并肩而行的人。
「妳太不識相了!」男子快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別以為自己是酒店大亨的千金就可以狗眼看人低!」
康柔瞠目,自問從沒有仗着父親的地位權勢而欺壓別人,他無理的指控令她感到被侮辱了。「讓開!」
「我偏不!」男子揚起無賴般的微笑,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往牆角,一手放肆地抓住她的肩頭。
兩人在走廊上的追逐已經引來不少人注目,但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騷動。
「放開你的手。」一道沒有任何起伏的淡嗓響起,周遭彷佛在一秒間被冰封了。
被男子吓唬的康柔在聽見熟悉的嗓音時,小臉閃過了驚喜,微踮高腳尖,望向男子身後。「佑桦哥。」
男子聞聲回首,望見雷佑桦冷凝的臉容,不由得心慌意亂,吓得立時松開康柔。
這個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他家可是等着萬鈞銀行的貸款呢。
「我……我只是跟小柔……康同學開玩笑。對!是開玩笑。吓着她真是不好意思……」他窩囊地舉起兩手,不斷地後退,最後沒入人群之中。
眼見沒戲可看,人群也陸續散開。
「那家夥沒有弄傷妳吧?」雷佑桦走向康柔,仔細檢視她身上是否有任何損傷,目光最後落在剛才男子緊緊抓住的細小肩頭,狹長的眼眸瞬間微瞇,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康柔搖頭。他突如其來的現身,反而更教她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之前答應了來給財管系的學生進行一場演講。幸好我有來,不然妳一定應付不了剛才的情況。」雷佑桦仍是冷着嗓音。
「嗯,幸好有你。」她朝他輕笑,難掩跟他在學校裏碰面而冒出的高興。
看見她的笑靥,他冷凝的嗓音終于融化了。「吃過飯沒有?」見她搖頭,他續道:「要一起吃嗎?」
「好。」她笑吟吟地回應。他的邀請讓她忘記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因為他的舉動受傷的心情。
她真的很喜歡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要她拿現在擁有的一切來交換,她也甘願。
偏首望一眼挂着淺淺笑意的她,雷佑桦不敢想象要是他沒有出現的話,她會被男子糾纏多久,搞不好真的會受到傷害。
想到一直悉心保護的她差點遭受傷害,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大學每個角落都翻掀,将男子找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她的課表他了如指掌,所以要制造這點巧合其實一點也不困難,因此盡管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他還是沒有推拒大學的邀請。
那晚他回避她的觸碰是否令她難過?她會否因為他的舉動而哭泣呢?這些問題纏繞他好幾天了,讓他總是定不下心神。僅僅想到她要掉不掉的眼淚,他便感到心坎不住抽痛,多麽希望能親手為她拭去淚水。
只是,在念頭升起的同時,他便斥責自己的可笑。
但,越是要壓抑思念,他越是控制不了那日益悸動的心情,每次只要想起她,他的心情都會變得激蕩。
說好了不要再想她的,偏偏他過人的自制力碰上她便會全數瓦解。
他知道要讓她對自己死心并不困難,可是只要想到她從此會避他如蛇蠍,他始終下不了決心。
再一會兒吧,讓他再放任一些日子,以保護者自居,為她清除所有障礙,确保她能得到最完美無瑕的幸福人生。
他驀地想起昨晚收到征信社送來的文件,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佑楠寧願去當一個比其年長三歲的女人的男傭,也不願意履行與康家的婚約?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康柔都比那個叫做齊柏恩的女人好上千萬倍。
想起康柔,向來冷酷的俊顏線條不由自主地軟化了。他絕不容許齊柏恩破壞她的幸福,無論要用上什麽樣的手段,他都會讓弟弟回到康柔的身邊!
他只是想确保康柔得到幸福,而且佑楠一直都很疼愛康柔,他們只是因為太過親近,才會沒有察覺到對對方的心意。
「……佑桦哥?」
感到手臂被搖晃,雷佑桦收回飄遠了的心思,他低頭看着前臂上的小手,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沒事,只是想事情而已。」
「難道是關于佑嘉姊姊?」康柔揣測。這幾天有他的孿生妹妹雷佑嘉跟其未婚夫的新聞,好像是佑嘉姊姊的未婚夫跟什麽模特兒糾纏不清。
「她這麽大的一個人,她的事也輪不到我去管。」雷佑桦嘴角勾動,流露一絲苦笑。
自從六年前的那件事,他跟孿生妹妹之間便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嫌隙。他知道錯在自己,然而他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做了那個決定。
「別這樣,她知道你是關心她的。」雖然她并不全然知道個中的底蘊,可她相信雷佑桦是經過深思熟慮,也是為了佑嘉姊姊好才會那樣做。
「呵,大概只有妳仍如此相信我。」他呢喃。
康柔就是這樣,對他總是全心信任。當身邊的人都懷疑他的時候,她始終無條件地相信他,深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他知道要是錯過了她,這輩子不可能再找到像她如此惹人憐愛的女孩,可是,他只能硬是将她送至別人的懷抱中。
「嗯?」她聽不清楚他的細語。
「沒事。」他搖頭,沒打算重複。「走吧。」
「好。」她點頭,順勢挽上他的手臂。
而他,并沒有避開,任由她挽住。
他已經盤算好所有計劃,很快就能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
五天了。
康柔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她已經五天沒有跟雷佑桦通過電話,遑論是跟他見面。
她好想他。
好想他、好想他……想得連心都揪作一團!她曾按捺不住打電話給他,他都沒有接聽,即使她留下了衆多訊息,他也沒有響應。
不是沒想過直接去公司找他,然而又怕自己魯莽的舉動會為他添麻煩,所以她只能兀自難過不已。
堆滿心間的不安,教她不知如何是好。無意識地滑動手機,目光緊緊地鎖定螢幕,始終沒有他的回複。
微嘆一聲,她點開手機內的聯絡簿,點選了一組號碼。
「喂?」跟雷佑桦相像的嗓音透過薄薄的手機傳進耳內,她感到心髒怦然跳個不停。
「佑楠,你回來了?」她有點喜出望外。之前她有試過打電話給他,可是他并沒有接聽。
「嗯。」雷佑楠虛應。
「方便見面嗎?」
心情不佳的雷佑楠并沒有拒絕她的要求。對于視作妹妹的康柔,他實在沒法子遷怒于她。
「明天在酒店的咖啡廳碰面?」她提議。
「好。」
結束與雷佑楠的對話後,康柔高興得像中了大獎。
她可以從佑楠口中探知雷佑桦的消息了!
懷抱着希望,她早早上床睡覺,隔天起了個大早,在家中不住地踱步,期待時間快點過去。
終于撐至約定的時間,她來到自家酒店的咖啡廳,在角落坐下,點了一杯巧克力咖啡。
「小柔,等很久了嗎?」一身西裝筆挺的雷佑楠笑着走向她。
她搖搖頭。「剛到而已。」
他坐下來點了咖啡,目光不着痕跡地掃視四周,幽湛的眸光晃動了下,唇畔的笑意加深。
「瞧妳多不小心,頭發沾上了塵埃……」他邊說邊撩起她一绺發絲,然後以發現什麽似的驚奇口吻說唉,連臉上都沾了髒東西……」
對于他湊近的俊臉,康柔發現自己一點臉紅心跳的感覺也沒有。他們兄弟明明是那麽的相像,可是她并不會因為雷佑楠的接近而慌張。換作雷佑桦的話,別說靠得如此近了,僅僅是一個眼神的接觸,都可以令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他,她不由得感到心灰意冷。她知道他在有意無意地回避她,也不認為他察覺不到她的心意,偏偏他始終不肯敞開心扉,接受她的感情。
若他堅持要報恩,他為什麽不如她所願,成為她的專屬?為什麽非得逼她嫁給僅有兄妹情誼的雷佑楠?
打着為她好的旗號,卻做出傷她心的事……然而她就是無法割舍對他的情感,除了消極地回絕婚約,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弄幹淨了嗎?」康柔望着仍然湊近自己的雷佑楠,不禁開口問。
「呃?」他愣了愣,猛地想起自己以她臉上沾了髒東西為由而靠近。「嗯,好了。」
「佑楠?」康柔叫喚出神的他,等他有所響應才道:「你沒事吧?銀行的事務很忙嗎?那麽佑桦哥是不是也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妳約我出來,是為了探聽別人的事。」雷佑楠微哼。
「不是的,他……他都不接我電話了。」她低語。「我是擔心他會不會忙得累壞了。」
她很清楚雷佑桦為了重振家業有多拚命,他超乎常人的責任感令他即使被別人誤解也不會解釋半句,故我地繼續走他認為是正确的道路。盡管他真的讓萬鈞銀行重回業界的領導地位,卻也讓兄妹之間産生了嫌隙。
「真是敗給妳了。」雷佑楠嘆氣。「他根本一心要我娶妳。」
「我不會嫁給你的!」康柔迅速拒絕。
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雷佑桦的妻子。她的心早已被他占據,哪可能再為別人心動?就算是跟他長相相像的雷佑楠也不例外。
「放心,我也不想娶妳。」他彈了她的額頭一下,算是為她快速的拒絕作出小小的報複。「總之,先采取拖延戰術,讓我再想想該怎麽辦。」
「嗯。」她點了點頭。因為他們早有共識,所以也不用擔心會出現最壞的情況。
只是,此際的她并沒有留意到在兩人不遠處的盆栽後,有一個隐蔽性極高的位置,而那兒正有一個人手持高性能的照相機,不住地拍下兩人的合照。
***
雷家大宅的書房正刮起猛烈的風暴。
「你這是什麽意思?」雷佑嘉兩手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孿生兄長。
「你當佑楠跟小柔是什麽?你的傀儡?你要他們向東便得向東?」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仍在忙碌的雷佑桦沒有擡頭,淡淡地說。
「你不知道?萬鈞銀行三公子情定酒店大亨千金!」她一手抽掉他面前的文件,逼迫他直視自己。「這叫做制造既成事實嗎?你有沒有想過小柔的心情?你覺得她看到這篇報導時會高興嗎?」
「雷、康兩家的婚約早該完成,他們一直都很要好,結婚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他蹙起兩道好看的劍眉。「文件還我。」
整件事明明是他一手策畫,為什麽聽見妹妹複述的時候,他的心會狠狠地抽緊?是因為他能想象康柔在看見報導時,那傷心欲絕的模樣?
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上次身體檢查時,醫生提及必須盡快進行手術……
然而,他還是放心不下康柔,他必須确定她得到幸福。
他知道她定會發現一切都是他策畫的,他的算計定會令她對他死心。為了逼康柔收回投放在他身上的情感,他已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縱使她會受傷,但他相信她能撐過來的。
她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的柔弱,在弱不禁風的外表下,包含着一顆堅強的心,所以她才會堅持這麽多年,對他的感情不曾動搖。
但這一次……她大概會對他失望透頂吧。為了讓她聯絡佑楠,他故意冷落她,刻意不接她的電話,對她的訊息視若無睹,她一如所料的找上佑楠,卻不知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安排熟稔的記者守候,拍下兩人親昵合照,順勢公開兩人「情定終身」,制造一個既定的事實,逼迫他們成為別人眼中最合襯的一對。
「康伯父伯母從來沒有催促,因為他們很清楚小柔的心意,是你固執地認定這樣是為她好,你這是無視她的心意,也是漠視自己的感情。」雷佑嘉說。
對,他是無視康柔的心意,只因他知道這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和他在一起,她最終只會承受傷害。
由始至終,他都是一心一意為她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因為,他并不是會令她幸福的人。
要他坦承對她的情感一點也不困難,只是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放肆情感的流竄是件不負責任的事,既然明知自己終究會辜負她,那麽從開始便不要給她希望,不要讓她平白承受更多的苦楚。
他這顆不健康的心髒,并不容許他任性而為。在不久的将來,即使再不願意,他還是不得不抛下她。
「我很清楚自己是為了他們好。」他的臉色趨向鐵青,似乎是被她踩中了痛處。
他根本就別無選擇!
佑嘉真的以為他舍得傷害康柔嗎?但他還能怎樣?要是繼續放任她守候下去,也只是徒添傷痛。所以,他唯有狠心傷害她,令她對他死心。
「夠了!收起你的歪理,他們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什麽好、什麽不好,他們都曉得分辨,難道你就不會放手讓他們選擇嗎?」雷佑嘉才不怕他臉色有多難看,繼續說:「你明知佑楠有喜歡的人,卻拆散了他們。現在所有事情都如你所願地發展,你一定為自己的料事如神暗地高興吧?為什麽你做事總是不顧別人的感受,六年前也是——」她猛地住口,不想提起這件至今仍令她心痛的事。
雷佑桦清楚她未完的話是什麽,但他并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他們有天會感謝我的。」
「你還真敢說!」她啞然。「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最好?」她開始懷疑孿生哥哥頑固的腦袋內是不是只有花崗石。
「如果他們的關系輕易被動搖,只能證明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他,早點分開也是好事。」雷佑桦堅持自己的做法沒錯。「事實證明,那女人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他。」
「她有別的選擇嗎?」雷佑嘉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
「當然。她可以二擇其一。」見妹妹死也不肯還他文件,雷佑桦決定先回複電話。
「如果有人這樣威脅你,你會怎麽辦?」雷佑嘉對他愛理不理的态度為之氣結。
就在雷佑桦想響應的時候,書房的門驀地被推開,兩人聞聲看向門扉,只見雷佑楠臉色鐵青的瞪視兩人。
「什麽意思?」雷佑楠走進書房,黑眸來回梭巡兄姊的臉色,垂落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
雷佑嘉不語,全然不打算幫忙解釋什麽。
「你聽到什麽,就是什麽意思。」雷佑桦從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不能見人的事,說到底,他只是為弟弟設想。
「所以說,你逼小柏跟我分手?」雷佑楠咬牙切齒地問。
「我不認為自己有本事操控別人的行為。」雷佑桦回應。
「好,撇開這件事不談。」雷佑楠平靜下來,決定先處理不實報導一事。「你不要以為這篇報導對我有什麽影響,你這麽做并不會改變我不會跟小柔結婚的決定。」
「你這是退婚嗎?」雷佑桦問。「你是打算置雷家的聲譽不顧嗎?還有小柔的名聲呢?你應該知道對女方來說,這會帶來多大的傷害。」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康柔的名聲,就算是他的親弟弟也不可以!
「現在是誰不顧雷家的面子?要是別人知道你跟記者合謀僞造新聞,帶來的傷害不是更大嗎?」雷佑楠滿不在乎地說。「而且小柔根本就不想嫁給我,你這麽做不單沒有任何作用,還會令她難過。還是說……傷害她令你很開心?」他會不清楚康柔情系于誰?這種強硬的做法只會令她承受更多的難堪。
雷佑桦當然想到了這點,可有些痛楚是必須經歷的,否則人不會有所成長。每個人都要接受生命中有些人事物,是不論有多拚命還是不可能得到的,就算再不甘心,也只有放手。
「總之,我不容許你破壞兩家的名聲!」雷佑桦強硬地命令。
「我絕不會跟小柔結婚!」雷佑楠不甘示弱,丢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雷佑嘉一直看着兩人對峙,在弟弟走後終于開口我真的不明白,你怎麽老是要做一些令人不高興的事情?惹人讨厭是你的興趣嗎?」語畢,她沒有等待他回應便步出書房。
惹人……讨厭嗎?或許,她是對的,他确實想讓康柔因為這子虛烏有的報導變得讨厭他,繼而放棄他,然後另覓對象,從此過着幸福的生活。
即使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冠上他的姓氏,可是現在看來……應該不可能了。
佑楠既已心有所屬,以他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固執程度,他只好看着康柔投入別人的懷抱,成為別人的新娘……
雷佑桦重重地吐一口氣,靠于椅背,仰首看向天花板某一點。
他可以想象,她穿婚紗時會有多美麗。勝雪的肌膚會因為羞怯而染上一層粉紅色,美麗的容顏是掩藏不了的幸福光芒。
這些都是因為別人而起。
他是如此希望的,不是嗎?偏偏胸口刺痛非常,痛得令他快要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