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驗屍
景相衡坐在書房的桌子旁,尚居成沒命人為他斟茶,也沒讓人陪他,景相衡便只能自己斟茶,說:“尚大人,我是來跟你讨論夢花一案的。”
“五王爺,你不該來找我。”
“哦?”
“你該回家去找你的微生讕。”
“據我所知,那日鄧采與他待在一起保護他的安全,微生讕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案的機會。”
“那可以是你的包庇之詞。”
“尚大人,你若真要這麽認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皇上似乎要你協助我辦案來着。”
“啪!”尚居成合起書本:“你想要知道什麽?”
“我想要知道夢花的屍體……”
“屍體已經下葬,就算你要我挖出來,屍體也已經腐爛了!”
景相衡笑道:“我幾時說過我要去看屍體了?夢花死了半月有餘,屍體早已腐爛,我自然沒辦法看到。我想知道的,是夢花剛死時候的狀态。”
尚居成皺起眉頭,“來人,把仵作先生請來。”
景相衡驚訝地問:“夢花不是被一刀砍死的嗎?要仵作來做什麽?”
尚居成不情不願地說:“夢花死的時候,傷口有些蹊跷。”
景相衡這就不幹了:“你什麽意思?你明知道不是讕做的,你還偏偏要冤枉他?”
“可他的嫌疑很大!我本是想抓了他之後,套出話來的,你可好,直接不準我帶人走!”尚居成說:“你認識他才不久,就将他娶進門,這本來裏奇怪。而且他前腳剛走,夢花就死了,我自然會懷疑他。後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名男子,一名男子扮作女子混進醉意樓,這怎麽想都很可疑好嗎?”
景相衡扶額:“那你怎麽不問問我呢?我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尚居成卻說:“你夠了!微生讕全家都是被皇上處死的,如今證實了他的身份,他就更加有理由與藩人勾結,再者,我本就懷疑你與藩人有所勾結!”
景相衡驚愕道:“這怎麽又扯上我了?”
尚居成說:“我有手下看到你與藩人坐在一起吃茶聊天。”
景相衡抿嘴:“我那是……罷了,不說!不說,回頭再跟你解釋。”
尚居成卻鬧脾氣了,甩了袖子轉身背對着景相衡。
這時,仵作先生來了。
尚居成站起來:“你們好好聊吧,我離開便是!”
這仵作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景相衡有些驚訝:“這……仵作先生好是年輕,不知姓名?”
仵作鞠躬道:“參見五王爺,在下姓程。”
“程仵作。”景相衡站起身,對程姓仵作行了一個禮。
“王爺折煞在下了。”
“不折煞不折煞。”景相衡重新坐下,又給程仵作倒了一杯茶:“程仵作,我來,是想問問你關于夢花的事情的。”
“王爺盡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這夢花的傷口,你怎麽看?”
程仵作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情況,說:“這夢花的死狀非常慘,這人雖然是一刀斃命,可夢花不是被砍死的,而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哦?”
“脖子上的傷口有半寸之深,但夢花在死之前,似乎沒有任何的掙紮。”
景相衡覺得十分奇怪:“你的意思是,夢花根本沒有求生?”
“是。”程仵作說:“見到兇手後,她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沒有掙紮。在被砍之後,她假裝死去,又在兇手走了之後留下了那首詩。這夢花姑娘也真是命硬,竟然能堅持到寫下那首詩才……唉~若是她用這些時間用來醫治傷口,說不定能活下來。”
景相衡也表示了一番的遺憾。
不過遺憾終究是遺憾,景相衡也是知道夢花為何不求生的。那些人來了,夢花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過的,而他們這些人,一輩子只認唱曲,若不能唱曲,還不如死了罷了。
随後,程仵作繼續說:“傷口應當是被刀子砍的,從傷口看來,兇手的力氣并不算大而且沒有殺人的經驗,所以根本不知道夢花沒死就跑了。”
“所以你們認為是我娘子?”
程仵作搖頭:“最主要的證據還是那條手帕。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夢花寫下那手帕不是為了指正五王妃的話,那便說明,夢花根本不認識那個人。”
景相衡點頭,“多謝程先生。”
程仵作拱手:“這是在下的本分。”
尚居成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了:“五王爺,您若是問完了,可以離開了嗎?”
景相衡嘆了一口氣:“你果然真的這麽不待見我啊?”
尚居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送。”
景相衡卻說:“我沒打算這麽快離開。”
尚居成瞪着景相衡:“你……”
景相衡笑道:“別這麽瞪着我,尚大人也想早日破案的吧?我也是,你能不能把手帕給我看看?”
尚居成皺起眉頭:“你要手帕做什麽?那可是重要證物!”
“我就是知道才想你要來看看的。你一直說證據就是那條手帕,你怎麽就不讓我看看那手帕呢?”
“哼……若不是皇上要我協助你辦案,我定然不會給你看的!”
景相衡搖頭:“尚大人,你這可不行!你可以看不慣我,甚至讨厭我,可你必須公私分明啊!”
“你自己很公私分明嗎?”
“所以我讓你不要向我學習!”景相衡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
折騰半天,景相衡才看到那手帕。
手帕上的字雖然有抖動,但卻是夢花的字跡沒有錯,這是經過了核實的,說實話,如果懷疑的人不是微生讕,恐怕景相衡也會認為手帕上寫的人就是兇手。
“等等!”景相衡突然說:“這……”
尚居成皺起眉頭:“你又怎麽了?”
景相衡摸着手帕上的字:“這首詩裏藏有兇手的信息。”
尚居成挑眉:“微生讕?”
“不,指正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尚居成笑着說:“你不會想說,是另外一個叫做藍微微的女人吧?”
“不,我看過夢花的這種藏有信息的詩。”景相衡說:“夢花留給我們的信息裏,就是用這種方式在讕的詩裏留下了信息。”
尚居成被繞昏了。
景相衡指着詩句裏的字,道:“雖然墨分不出新舊,可筆畫能分得出來,你看!”
尚居成看過去:“沒什麽特別的啊。”
景相衡指着詩,說:“這每句詩的第四個字都有或重或輕的筆墨,說明信息就藏在這首詩裏。分別是美,人,邊,竹。城南有戶人家,是做編竹生意的,女人稱作顧越鳳。剛好與後面三句的第一個字:故,月,風相諧音。”
尚居成問:“所以你是懷疑城南的顧越鳳?”
“是。”
“可顧越鳳和夢花沒有任何的關系啊。”
“你忘了?夢花是尋找逆賊的,如果顧越鳳與藩人有勾結,那殺夢花就沒有什麽必要的個人理由。”
“那這也不是必然的證據啊。”
“那你抓回來審問,不就知道了嗎?”景相衡笑道:“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嗎?”
尚居成氣不過,但又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景相衡說的做。
師爺告訴他,這證據不足,卻要抓人,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訴犯人犯了什麽事,而是要先帶回來,再慢慢地套話。
尚居成上次就是因為沒有聽師爺的話,所以才沒辦法抓到微生讕,這次,尚居成當然不會吃回上一次的虧。
不多時,顧越鳳就被押了回來。
顧越鳳跪下公堂之下,問:“不知大人将我押回來,所謂何事?”
尚居成拍了一下驚堂木:“顧越鳳,有人告你殺了夢花姑娘,你可知罪?”
顧越鳳冷靜地說:“民婦不知。”
“你……”
尚居成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那我且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四月初五未時,你在何處,在做什麽?有個人能為你作證?”
顧越鳳回答:“時間久遠,民婦已經不記得了。”
尚居成再拍驚堂木,道:“本官發現了一個新的證據,是用于指正你的。”
顧越鳳笑道:“大人,你尋來尋去,不就只能找到一張手帕哦?那指正的是藍微微,又不是我。”
“你錯了。”尚居成說:“證據确實該是那張手帕,可手帕上,卻暗示了你的名字。”
顧越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哦?尚大人,這手帕上,哪裏寫了我的名字?”
站在後方的景相衡扶額,這尚居成做事也太風風火火了,雖然自己是有把顧越鳳抓回來的意思,可卻沒打算讓他當堂審問。這手帕再怎麽揣度意思,也只是疑證,并不能當直接證據。
看來,他還得自己去一趟醉意樓。
醉意樓依舊是人山人海,景相衡找來微生讕的昔日好友莺歌,問:“莺歌姑娘,你可知道除了醉意樓的正門,還有什麽地方能直接通往夢花姑娘的房間嗎?”
莺歌回答:“咱們醉意樓的人都知道,醉意樓有一個後院,醉意樓內的人都是從那裏出入的。”
“那你們醉意樓可有一個名叫顧越鳳的伶人?”
莺歌回憶了一下,搖頭道:“我從小在這兒長大,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伶人。可醉意樓這麽大,除了伶人外,還有負責燒些小菜的廚師,還有專門泡茶的茶師,負責接待客人的夥計,以及一些打雜的下人,這麽多年來,在醉意樓後門進進出出的人多達上千,莺歌實在是不好說。”
景相衡想了一會兒,覺得顧越鳳的家庭條件本來就不錯,顧越鳳應當不會離開自己家來到醉意樓打工。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差不多全部都出現了,所以也差不多要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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