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接客
武宿見那翩翩公子得意洋洋的模樣,忍不住說:“這位客人,我可從未說過,價高者得啊。微微姑娘才藝雙絕,我可打算,讓她自己挑選聽客呢!”
客人扇子一收,上前兩步,稍微屈腰,道:“那……微微姑娘,你可願意為我彈奏?”
“為何?”微生讕歪頭,調皮的一笑。
客人直起腰,扇着扇子說,“佳人配君子,你又有何理由拒絕我呢?”
微生讕蹙眉:“此地君子大有人在,我為何偏偏要選擇你?”
“因為只有我懂你啊。”客人側身,踱着步,一首打油詩脫口而出:“酒前君子醉,月下佳人美,微微一回眸,吾便知誰歸。”
微生讕愣住,可之後一甩衣袖,指着一個書生道:“我決定了,今夜,我只為他演奏。”
書生受寵若驚地看着微生讕。
搖扇客人扇子一疊,袖子往後一甩,一個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跳上場,舉着一塊巴掌大的雕刻着皇家花紋的玉牌,大聲道:“誰敢跟我家公子搶女人?”
衆多人看了,都吓得後退了好幾步,書生更是吓得臉都白了。
微生讕瞪着臺下唯一淡定的搖扇男子:“這兒是做生意的地方,你示出玉牌是幾個意思?”
“意思是,今天晚上,你只能表演給我看。”扇子再次展開,扇子的背面只寫了三個字——景相衡。
武宿擔憂地看着微生讕。
微生讕心也很慌,景相衡恐怕是已經認出他了。可……景相衡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死的,自己也沒有顯示出自己知道他叛國的事情,景相衡為什麽還要這般捉弄他?
景相衡笑着看着武宿:“老板,聽竹軒沒人吧?”
來了,醉意樓,聽竹軒!上輩子,他就是慘死在那裏的!
但是這次的微生讕沒有了上次的沖動,他決定,如果景相衡一發難,他就跳窗逃走,雖然自己不是景相衡的對手,可逃走還是能辦到的。前提是他的侍衛不在。
微生讕默不作聲地跟着景相衡往聽竹軒走去。
聽竹軒這雖然是一個雅間,可卻連着外面的竹林,聽竹軒設了一個大陽臺,卻沒有做窗子,坐在這裏,能夠賞月,觀竹。
微生讕走到表演的屏風後,抱着琵琶坐下:“不知公子想要聽什麽曲子?”
“嗯……你有什麽好曲子介紹呢?”
“那我随意發揮一段?”
“好啊,要不,我給你一個題目,然後你創作一段如何?”景相衡跟着走到屏風後,微生讕目視前方的屏風,頭也不轉地說:“請公子坐到您的位子上。”
“我站這裏也可以啊!”
“随便你吧。”
“嗯……那你來一段……亡臣歸來如何?”
“……”
“铮!”微生讕手指一動,琵琶聲凄厲地響起來。
景相衡聽着曲,搖晃着腦袋,一邊晃着,還一邊為曲子填詞,“野火起兮風亦起!青青草兮一夜平!一株不盡晨露滴!兩三日後,重歸矣!問農人,為何除不去?農曰……”
“铮!”刺耳的琵琶聲響起,景相衡停下,看着微生讕。
微生讕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弦斷了,我去換琴。”
“诶!”景相衡拉住他:“你不聽我唱完?”
“哦?那結果如何呢?”
“未知啊。”景相衡笑眯眯地說,微生讕掙脫他的手,“失陪。”
“你為何不走?”景相衡也沒有攔住,就是問了一句。
微生讕停下腳步,“我聽不懂。”
“微,生,讕?”景相衡轉身,一把扯下他的面紗。
微生讕朱唇一抿,低頭道:“你認錯人了。”
“微生讕,藍微微,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起名,很容易讓人認出來?”
微生讕皺起眉頭。
景相衡走到微生讕的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啧啧,真是一張美麗的臉。若你真的不是微生讕,那該有多好,如此一來,我定替你贖身!”
微生讕拍開他的手:“公子認錯人了。”
景相衡卻反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女人,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我幾時說過我是女人?”
“咦?”
“我不過是伶人。這副模樣,也不過是我表演時的狀态罷了,你又何必介意我是男是女?”
“我不是介意你是男是女。”景相衡突然用力把微生讕拽到自己跟前,小聲說:“皇兄不是讓你跑嗎?你還回來幹什麽?”
微生讕垂下眸,思來想去,覺得景相衡對自己确實沒有殺意,才說:“我一家死得冤屈,我要為他們讨回公道。”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說自己不是微生讕就沒有意思了。
景相衡皺眉,“這件事,皇兄會為你做主的,你……你這又是何苦呢?等事情水落石出,皇兄自然會把你接回來。”
微生讕冷笑:“恐怕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為何?”
當然是因為你要與藩人聯合篡位啊!敢做不敢認!雖然微生讕很想嘲諷他幾句,但現在可不是好時機!
他推開景相衡,“你由我去罷,我不想離開京城。”
“哪怕當一個伶人?”
“伶人有何不好?”
“你曾經是皇兄的伴讀,也曾是當今聖上的臣子啊!今日竟落得如此地步……”
微生讕搖搖頭,“哪裏還有什麽伴讀,臣子?我現在就是一個伶人,用我的能力讨口飯吃又不是什麽值得羞恥的事情。”
“可你被人出來的話,可是會死的!”
“所以我才用了假名。如今除了你們兄弟幾人,又有誰能認得出我呢?”
景相衡被反駁得無話可說,可他還是覺得不太安全,便勸道:“若你真要留在京城,不如我替你贖身,你到我家去,養你一個不算什麽。”
“不必了。”微生讕說:“我是自願來的。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輕易離開。”
景相衡皺起眉頭,“但是不安全。”
微生讕挑眉看他。
景相衡見他終于看自己了,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擔心的事情給說出來,“雖然伶人都是賣藝不賣身,但誰又能保證每個人都是正人君子呢?”
“我是男子……”
“也有人好這一口啊!”景相衡脫口而出,說完又懊惱地閉嘴,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你長得好看,他們肯定專門欺負你。”
看到這樣的景相衡,微生讕突然覺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忍不住用一貫的語氣說:“哪兒這麽危險?好歹我也是會武功的。”
景相衡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也是。”
景相衡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微生讕,微生讕不知所措地別過頭,“我去換琵琶。”
“我不聽了。”景相衡移開眼睛,“你們這裏有沒有雇一個月的?”
微生讕歪着頭看着他,打量着他的心思,可景相衡卻隐藏得很好,“如果有的話,我要雇你一個月。”
“為何?”
“不讓你抛頭露面啊!”
“我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
“那也不行啊!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死了,要是被人發現你還活着,你豈不是又要再死一次?”
“……”我遇見你就差不多要再死一次了。景相衡拉着微生讕坐下:“喝酒,咱們都沒怎麽好好聊過天,你總是被皇兄霸占着,我都沒什麽機會跟你好好處處!”
微生讕想,這厮不是想把篡位的計劃和我一同商量吧?若真是如此,那倒也是一個指證他的好機會,于是,他斟酒,問:“你想要跟我聊什麽?”
“嗯……也沒什麽,你最近過得如何?在醉意樓裏,天天人來人往的,你又喜靜,定然不舒服吧?”
“你多慮了。”
“嗯……那你有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呢?”
微生讕想了想,問:“皇上最近如何?”
“皇兄好得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啊?”微生讕皺眉,這可一點兒也不像他印象中那勤政愛民的好皇上啊!該不會是被下藥了吧?
景相衡也覺得自己失言了,陪笑道:“你也知道我從小就不愛學習,看我說的!我的意思是,皇兄天天吃飽睡好,所以好得不能再好了!”
微生讕點點頭,“那就好。”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額……”微生讕想了想,問了一句:“最近,可有什麽大事?”
“大事?沒有啊。”
那你讓我問什麽?微生讕心裏略敢無奈,可微生讕心裏無奈,景相衡也無奈啊,他嘆了一口氣:“你怎麽就不問問我?”
微生讕擡眸,看着景相衡。微生讕長了一雙勾人的眼睛,尤其現在還扮作了女人。景相衡被這麽一看,馬上就感覺自己被酥了一身。
景相衡心裏暗暗說:“若他是女子就好了,如果他是女子,我才不管皇兄如何反對,定要将他娶進門。可惜啊可惜,天意弄人,如此美人,竟然是一個男人!”
微生讕沒看出景相衡豐富的心裏活動,笑道:“你有什麽可問的?看你來這種吟詩作樂的地方,便知道你日子過得舒坦。”
“不舒坦不舒坦!”景相衡連忙擺擺手,“你可不知道,你走了,皇兄天天找我聊天,煩都煩死我了。”
微生讕蹙眉,看向了別處。
景相衡心裏隐隐覺得不平衡,“雖然你是皇兄的伴讀,可咱們打小一起長大,你怎麽就不關心關心我呢?”
微生讕看了景相衡一眼。景相衡說的是事實。微生讕欣賞上進的人,皇室的七個兄弟中,就大哥最上進,所以微生讕也最欣賞他。至于景相衡,他從小就吊兒郎當的,是幾個兄弟中最沒有上進心的,因此微生讕自然對他沒有特別的好感。
可這種話也不能挑明了說,微生讕只好笑道:“你也會說我是皇上的伴讀,我與他接觸的多,關心的,自然也是他比較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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