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殿下,奴才好像躺錯地方了,馬上下來。”看着季桓軒古怪的眼神,葉曉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躺在他的床上睡着,所以惹得他生氣了。
可是,當她忙着要下床的時候,卻被他按住了肩頭:“躺着,別動。”
葉曉愣了下,不覺心裏一涼。主子會這麽說話,無非便是因為這個奴才惹得他極為氣憤,于是接下來便是要被處罰的節奏了。那麽她無緣無故地躺到了主子的床上,自然是極為大逆不道的,所以接下來她哭喪着臉道:“殿下,奴才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您生氣那是應該的,那能不能打個商量,不要打屁股,要打就打手行不行?不要,不要,上夾棍也太疼了。殿下,奴才罰跪成不成?”
葉曉想得這些小心思自然是有道理的,打哪都是疼,特別是現在她底下還流着血,這一打屁股那就更加血流如注了,所以罰跪是個最好的辦法,因為她已經在裏面做好了小棉墊,還是可以撐着那麽一會兒的啦。
季桓軒看着她,聽着她的這些話,确實惹他失笑,可是眼裏也充滿了疼惜。在她的眼裏,他就是一個暴戾十足的人嗎?就因為她躺在他的床上,于是就要把她打一頓嗎?其實她如果一直可以躺在這張炕上,他還求之不得呢。季桓軒突然打了個顫,有些自責。他都在想些什麽呢,這哪像個正人君子,這不是在亵渎人家姑娘嗎?
季桓軒定了定神,道:“誰說要罰你了,坐好,別動。”
葉曉被他一本正經的神情給吓住了,連忙噤聲不敢哼聲,愣愣地看着他,猜測着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季桓軒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只是在她邊上坐了下來。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眸子,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才緩緩開口:“葉濤,你是怎麽進宮的?”
“奴才是六歲時就進宮的呀。”葉曉有些奇怪,這話他好像問過她。
“你……你确定是你被淨身的嗎?”季桓軒道。
“淨身?啊,對,是的,肯定。”葉曉連忙答道,雖然她心裏根本也不太明白淨身是什麽意思,但是黎姑姑說過,哥哥是淨身進宮的,而她是代替哥哥進宮的,所以不能說她沒有淨身。
季桓軒頓時覺得自己的這個說法是有問題的,前面黎月就說了,她是替他死去的哥哥進宮的,她自然是會這麽答的。
“葉濤,你知道你是一個姑娘嗎?”季桓軒決定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想起剛才黎月說的話,他有點不可思議,決定直截了當。
卻見葉曉睜大了雙眼,呆呆地看了他幾眼,然後似乎像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殿下是說奴才是太監嗎?是的,太監就和姑娘差不多,您是這個意思吧?”葉曉清楚的記得,當初進宮的時候,黎月就是這麽和她說的,當太監就和姑娘差不多,所以三殿下是這個意思吧。
這回輪到季桓軒犯傻了。黎月說得還真沒錯,這丫頭在這方面确實缺心眼的歷害了。
“不是,我是說你是真的姑娘。”季桓軒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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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姑娘?殿下,奴才不是假的太監,您明查啊。”葉曉連忙跪在炕上,連連磕頭。可一想,要是三殿下真的明查了怎麽辦?接着又急道,“不用明查了,肯定是真的太監。”
季桓軒真的有點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看來黎月真的沒擔心錯,這個丫頭不是一時半回能明白過來的,得花時間教化。不過他有這時間,總有一天會讓她明白自己是個姑娘家。
“你身子不爽利,就在這裏休息吧。這會兒宮門都下鑰了,你也回不去了,就當今晚值守,在這兒吧。”季桓軒這麽說後,葉曉反而苦了臉。值守,那豈不是一晚上都不能合眼了嗎?她現在真的很困呢。
看着她耷拉着腦袋極其失望的模樣,季桓軒便猜出了她腦袋裏在想什麽,道:“今晚允許你睡,就睡這炕上。”
“啊。”葉曉一驚,這可是屬于三皇子殿下的床,她一個奴才怎麽可以霸占。看來三皇子還是要處罰她,明兒個說不定就判她一個霸占主子的床的罪名給處了吧。頓時,她苦着臉,道,“奴才乖乖值守就是,不敢睡主子的床,您要罰奴才,奴才都受了,您別折騰奴才了。”
季桓軒終于搞明白她心裏所想,原來她一直苦着臉就是因為這個啊。這一下,倒是起了他逗趣的心思,道:“今晚這炕你是睡定了,你若不睡,那明天我就治你一個犯上之罪罰你鞭刑,但是若你乖乖睡好,那明天早上我就賞你一碟好吃的點心。你好好想想。”
這當然是後者更有誘惑力了,葉曉想着那些點心就兩眼放光,連忙選了後者。季桓軒嘴角一撇,自是滿意一笑。
“可是,殿下,奴才占了您的炕,那您睡哪兒呢?”葉曉心虛地道。
季桓軒有心逗她,便道:“這床是我的,自然睡這炕上啊。”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同睡一床啊,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可以吧。葉曉點頭道:“殿下說得對,殿下是必須要睡這炕上的。”
這回倒是輪到季桓軒尴尬了,要是以前他是不會有什麽忸怩,可是現在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了,這同睡一床,似乎有些……
“行了,我睡邊上的榻上就可以了。”季桓軒指了指邊上的榻床。
葉曉卻拉住了他的袖子,連聲道:“殿下這是要折我的命嗎?若是您睡邊上的榻上,回頭傳出去,奴才還有命在嗎?求殿下放過奴才吧。”
季桓軒這回是真的被她給唬住了,她說的是個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太監,這樣的想法也屬正常,可他又舍不得讓她去睡邊上的那個榻,所以心思微有些矛盾。
“殿下,您睡裏頭,奴才睡外側,這樣殿下若睡得不舒服的時候,直接可以把奴才踹下床就行了。”葉曉說得極為順溜。
季桓軒還沒說什麽,就見她忙着鋪床鋪被的,也就順了她的意思。
葉曉這一躺下去,就直接去見了周公,可見她今日有多乏,心裏不由陣陣心酸。想着黎月說的關于她的事,心裏其實震撼很大。他知道,他一定會保護她,就像現在這樣,如果讓她一直躺順他的身邊,那是該多讓他安心的事。
他輕輕地握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燒紅,有些自責自己這輕薄的舉動。
這一晚,葉曉是睡得又沉又香,而季桓軒卻沒有入眠,因為他徹夜就這樣看着身邊熟睡的人。
三皇子似乎真的沒有責怪她,反而還給了她幾天假休息。這倒也好,讓她能夠休息了夠。楚實良也來看過她一回,給她弄了點藥吃,好像肚子就再也沒疼過了。不過她心裏對她自己的這個隐疾是越來越害怕了,痛成這個樣子,确實煩惱。
楚實良告訴她,這是因為那次入了冰水的原因,吃了他的藥調理一陣就沒事了。這不由讓葉曉心裏又以掂起了那天的事,對二皇子和康貴妃又起了一陣擔心,這陣子還沒有機會和三皇子說,看來不能耽誤了。
可這件事還沒讓她來得及開口,這又發生了另一件事,瞬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事是發生在環兒身上,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誰,反正就是獲了罪,而且罪名還挺大,還鬧到了皇後那兒。
這事兒本來也就是一個宮女的事,只是李全知道了消息,将它帶給了葉曉,這才讓葉曉得知了端倪。
“說是要處死呢。”李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果然沒過幾天,環兒就渾身是傷的躺在了屋子裏,雖是沒有死,但也和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宮裏是有這個規矩,要處死宮女太監的,必須得經過皇後這一關,可是如今她傷成這樣,看來也是皇後給她定了罪,這個禍,她看來是逃不掉的了。
“環兒,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不是一個做事不明白的人。”葉曉沖進屋子的第一句話便是這樣說。
“是康貴妃,她說我犯上,還有忤逆之言。”環兒顯得極為虛弱。
“那皇後就信了?”葉曉疾言。
“證據在人家手上,我還能辯什麽?”環兒看起來很傷心。
康貴妃環兒并非她的宮女,怎麽會扯到她的身上?葉曉有些憤憤不平,頓時也想到了另一茬,恐怕這證據也未必是真的證據,康貴妃的手段可不簡單。一個宮女,皇後也不至于要和康貴妃鬧僵,自然也就順水推舟。對環兒用了刑,回頭再稱是病重,再加上有了罪名,也就死得名正言順了。看來,環兒一定是哪兒得罪了康貴妃,可究竟是什麽讓康貴妃要針對這麽一個小宮女呢?
“咳咳……”環兒窮咳,竟是吐出一口血來,把葉曉吓得眼淚都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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