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正葉曉是真的沒有鬧明白季桓軒說的是什麽意思,反正最後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在季桓軒的心裏卻有些異樣,這個小太監的問題讓他有些難堪。他總不能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然後當面指着給她說這些事吧?不過後來季桓軒也想明白了,敢情是這個小太監從六歲就淨身當了太監,所以不明白這些事也屬于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過疲乏了,季桓軒回到景仁宮的當晚就病了。其實他也不算是個體弱之人,好歹也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人,武功底子也不弱,可是這一次卻病來如山倒,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這當口,惠妃來問了兩次,這也是葉曉第一次見到這位娘娘,不過因為念着惠妃曾收買馬勇要害她的事,心裏多少對她有些忌諱,所以一直低着臉避着不讓她見到,只可惜三殿下就沒能放過她,所以她在惠妃面前還是露了臉。
“今天就你在我這兒值守吧。”雖說季桓軒發了燒,不過看起來意識還是挺清楚的,指了指葉曉。
就因為這句話,惠妃就注意到了她,不由朝她看了一眼。葉曉見她的目光投射過來,先是一驚,下意識地便後退了幾步,倒讓惠妃更加注意了她幾眼。
惠妃看上去是一個極為內斂的女人,她的話不多,但每句話都極有份量,讓人聽着不得不生出一些敬畏之心。葉曉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見着她也不由心裏有些犯了謹慎。
“既然三殿下讓你值守,你就好生看着他,切勿有什麽纰漏,不然本宮拿你是問。”惠妃的話讓葉曉打了個冷顫,連忙跪下稱是。
“太醫怎麽說?”惠妃問道。
張旭上前連忙回道:“回娘娘,楚太醫這會兒正和人商量着用藥的事,說是三殿下這回可能是有些重了,得好好休養着才成。”
惠妃點點頭,轉向躺在床上的季桓軒,微有責怪之意,道:“公務再忙也得顧着自己身子。你瞧,這天都熱得讓人身上出疹子了,你倒還給燒上了。這會兒乖乖地在床上躺個幾天,什麽都別想,知道麽?”
季桓軒笑了笑,道:“讓母妃擔憂了,兒子慚愧。”
惠妃對着他搖了搖頭,吩咐了葉曉幾句,也就離開景仁宮了。葉曉見惠妃離開,總算松了口氣,正想着,楚太醫進了屋。
“太醫,三殿下何時會退燒?”葉曉見到楚太醫,連忙湊到了他的邊上。
“殿下應該是過熱引發的寒症,應該是着涼引起的,所以才有些發熱症狀。不過,我看過了,沒什麽大礙,記得今晚在他額頭上敷上濕毛巾。”楚太醫叮囑了她幾句。
葉曉一知半解地點點頭,反正楚太醫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得不是太明白,為什麽過熱了還要引起着涼?不過聽着太醫的話總沒有錯的,所以葉曉按着楚太醫的吩咐接過了藥。
楚太醫名叫楚實良,在葉曉看來還真是人如其名,夠實誠。楚實良年歲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就有一雙善目,臉上總是挂着溫和的笑容,讓人看了就有一種願意親近的感覺。其實在這宮裏,慈眉善目的太醫真的不算多,那些老太醫或者有些資歷的,哪個不都橫着眼睛看他們這些低下的小太監,所以楚實良居然如此親和溫柔地和她說話,她還真有些不習慣,瞬間便對這位太醫有了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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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醫,你知道的事真多,你真厲害。”葉曉沒能把心裏的這份欽佩藏好,直接沖口贊揚了起來。
楚實良微微一笑,走到桌邊收拾起藥箱,道:“小公公這是擡舉我了,臣不敢當。”
葉曉卻不依不饒,跟着他走到桌邊,幫着他收拾,他道了聲謝謝。葉曉道:“楚太醫,醫術是不是很難學?”
楚實良不由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葉公公是想和我學醫術嗎?”
葉曉連忙道:“是啊,我挺想學的。”
楚實良放下手上的東西,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道:“為什麽?”
葉曉想了想,其實她會對醫術感興趣主要還是她身上的這個隐疾。最近胸部發痛的情況好像越來越多了,關鍵是好像還腫大了不少。然後最讓她頭痛的是,底下流血的情況是今年才開始有的,但現在每個月都流那麽一次委實讓她感到煩惱。她進宮已經四個月了,每次隐疾一發作,她都掩着藏着,生怕被人發現。所以,她見着這麽親和的楚太醫,便萌生了要和他學醫術的心思,這樣她或許就能找到治療自己這個隐疾的方法了。
只不過,對着楚太醫,她可不敢這麽坦白。
葉曉嘻嘻笑了笑,道:“奴才這還不是為了三殿下,若是懂了些醫理,自然伺候起來也得當一些。”
楚實良抿嘴微笑,轉回過臉,繼續收拾東西。不過對于葉曉,他倒是有些意外,很少有太監會對醫術感興趣。他本就是個對醫術若渴之人,對于對醫學有興趣的人,自然也覺得樂于傾授,所以便答道:“葉公公若是有興致,不妨來我這裏,得空的時候可以與你說上幾說。”
“真的?”葉曉沒有料到楚實良這麽快就答應了下來,心裏的雀躍勁兒馬上就心裏燃了起來,所以那雙眼睛裏閃爍起了興奮的光芒,直把楚實良看得愣了一把,不過最終還是回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楚實良吩咐了葉曉幾句注意的地方,便由張旭陪着出了門。
今日既然是三殿下安排了葉曉貼身值守,其他的宮女太監都必須在宮門下鑰前離開,所以這一到晚上,景仁宮就只剩下了沒幾人。自然今日葉曉得貼身值守,連偶爾打盹的機會都不會有,所以只能幹巴巴地望着季桓軒,不停地給他換額頭上的毛巾。
這公兒,葉曉剛給他換了濕巾,手卻被他抓住了,可偏偏他的力氣還很大,她居然掙脫不了。
“別走……”季桓軒的聲音并不清晰。
葉曉這才發現他壓根就沒有醒,估計這話還是在夢頭裏吧。葉曉輕輕地抽走手,可她才轉身,又被他拉住了手臂,這下是連手帶人一起摔在了炕上。
“三殿下……”葉曉不由哀叫,倒不是因為被他拉到了炕上,是因為三皇子這時正轉側過了身,整個身子壓在了她的手臂上,害得她無法動彈。
“殿下,你別抓着奴才啊。”葉曉慌忙想要推開他,可誰料這個人雖說是病着,力氣還真是不小,壓着她的手臂就紋絲不動了,害得她想推也推不開。
“殿下,你這麽壓着奴才,奴才還怎麽幫你敷額頭啊。”葉曉一臉苦嘆,卻見身邊躺着的人睡得正香,哪還聽得到她的聲音。
葉曉用另一手試了一下三皇子的額頭,倒是沒有這麽燙了,想着估計不換毛巾也不成問題了,何況他這個睡姿,側身壓着她,哪還擱得上什麽毛巾了?葉曉轉過臉望着他,說實在的,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這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倒是覺得他的臉長得極俊,睡着的時候靜靜的,卻是多了幾分溫暖。只是,他的眉心還微微蹙着,有一根淡淡的細紋影響了他的整體感觀。葉曉越來越對這條細紋感到不滿,所以她伸出手輕輕地揉着,試圖想把它撫平。或許是真的是受到了她的感應,季桓軒似乎感到很舒服,竟真的舒展開了眉頭,自然那條細紋也不見了。葉曉見着得了成效,不免咯咯亂笑了一通。只不過此時的季桓軒睡着了,沒有聽見她這個誇張又不合時宜的笑,不然估計免不了又要被罰跪了吧。
葉曉被壓着躺在床上,倒也安靜了下來。這麽躺着總比坐着一晚上要舒服多了,再說那是主子的床褥,自然要比她睡覺的硬炕上舒服得太多,偶爾能享受到這種待遇,倒也是樂事一樁。葉曉這麽想着,突然又覺得肚子咕嚕了一聲,這才發現居然餓了。
“好在我聰明,提早有準備。”葉曉從衣服裏掏出二塊糕點,咂着嘴一口氣就吞下了肚。
葉曉轉眼看了看季桓軒,替他掖了掖被子,又試了下額頭上的溫度,确定沒什麽問題後,便自個兒想着開心的事了。
不過躺在炕上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極容易睡着。可不,葉曉這才樂呵了沒多久,瞌睡蟲便來找她了,這一不留神,自己就去找周公了。
季桓軒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身邊多了一個小太監,可她倒好,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好夢,嘴角還露着笑容。
他這一覺睡得挺安穩,其實昨天晚上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抓了個人在炕邊,只是他真的燒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抓了這個人在邊上躺着讓他心裏很踏實。這一覺醒來,他感覺神清氣爽,好像燒也全退了,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原來是她!季桓軒輕念道。這個小太監這麽近看她倒是長得挺清秀的,白淨的皮膚,嘴唇微微透着紅潤。季桓軒猛地打了個激靈,頓覺自己這麽看着一個小太監委實有點奇怪,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裏好像還起了一種浮想,剛才竟有想親她的感覺。他把自己挪開她一點,有點心虛地看着葉曉,狠狠地在內心罵了自己。堂堂皇子身份,居然對一個小太監想入非非,這還成什麽體統,再說他怎麽可以用這種嗜好?
季桓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這下驚醒了葉曉,頓時發現自己夢游周公去了,驚得馬上彈跳了起來,可卻忘了自己正睡在炕沿邊上,這一不慎就要仰面跌下炕去。季桓軒一見,下意識伸出手去拉她,正巧手便抓住了她胸口的衣襟。葉曉是被她拉了回來,可他的手臂肘卻不偏不移地擱在了她的胸部上,那不輕不重的一個撞擊。
“啊……”葉曉失聲叫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