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生
楊铮從這聲音裏聽到了熟悉的味道。
“楊小姐你在哪裏呀?”這個聲音。好吧,楊铮回過頭去,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媽媽介紹的相親對象趙成均了。
趙成均回頭看了看馬陽陽,見其沒有反應,便跟上楊铮他們一起走到了公墓側面的空地上,絲毫不理會岳聞初奇怪的眼神。“哎呀,沒想到這麽巧,居然在這裏遇到,真是驚喜。”說罷,他像是怕楊铮不認得他一般,“我是趙成均。”
岳聞初明顯有些不悅,在公墓這裏,說什麽驚不驚喜的。再看楊铮笑着點了點頭:“聽出聲音了。不過,你跟孟遠……”
趙成均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楊铮接過來,孟遠的助理。“上次錯過了,這次這麽巧,中午一起吃飯吧。”說着,趙成均看向了岳聞初,他的意思自然是,這位仁兄應該識趣對吧?
岳聞初沒有說話,楊铮接了下來:“好。”頭又偏向了岳聞初,“你先回去吧。今天謝謝了。”
“……”岳聞初心中升起的不爽表現得不太明顯,他看了看那個男人,嬉皮笑臉地有些讨厭,心裏總覺得楊铮應該不喜歡這種類型吧。錯過了……這用詞真是讓人反感。
他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便離開了。身後很快傳來了兩人交談的聲音,真是讨厭。
楊铮看向了遠處在孟遠墓碑前站着的女人。馬陽陽早已取下了墨鏡和口罩,只是站在那裏,許久都沒有動靜。她不知道孟遠跟馬陽陽是什麽關系,也不想深究什麽。但憑着馬陽陽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還來拜祭孟遠,她便對這個女人有了點好感。離得有點遠,她看不清馬陽陽的表情。應該會是有些傷感的吧,楊铮不敢想得太複雜。
“你還要等她嗎?”
趙成均搖了搖頭:“我只是帶她過來找地方而已。不過你等我一下,我想在她走了之後,去拜祭一下我老板。”
楊铮看向趙成均時,隐約看到他臉上的嚴肅,跟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很不一樣。就如同他帶着馬陽陽朝她走過來時那樣,嚴肅中帶着威嚴。馬陽陽站了一會就離開了,楊铮看着趙成均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她居然會用威嚴這個詞,這跟那天跟她打電話的趙成均八竿子打不着邊,也跟微信朋友圈裏各種刷屏的趙成均完全不一樣。
他們中午就在公墓出來不遠的餐廳裏吃了個飯。一次火鍋店,一次公墓外,楊铮怎麽也想不通,她跟這位相親對象怎麽約的地方都有點不對勁。
“其實那天不是我走錯了店,也不是你走錯了。只是因為當時孟遠出事了?”吃飯時,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趙成均愣了愣,随即又嬉皮笑臉起來:“是啊,當時太心急,所以就胡亂編了……”
“下次直接說實話就好了。”楊铮也不明白,這謊話真是說得沒意思了。又或者趙成均就是蔣晨以前提到過的那種,不說實話的人。這種人沒什麽壞心思,就是管不住嘴,随口都是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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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說下次,趙成均笑了起來:“其實我舅媽跟你媽是麻将搭子,就這一點還是挺有緣的。我媽總是催我趕快結婚,我覺得你還挺不錯的,要是你覺得我們還合适,要不要試着發展一下?”
楊铮沒有料到趙成均說得這麽直白,可聽到麻将搭子,她便有些不高興了。她心裏思索着要怎樣拒絕這段關系,其實打從相親那天,她心裏就給這位趙先生打了一把叉了。
“我知道你會猶豫。不過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眼就認出你嗎?”趙成均繼續說着。
“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媽媽把她的照片給了人家?
“楊铮,我們以前見過的。”趙成均身子略微有些前傾,仔細看了看楊铮表情,便有些失望地說,“不過你都不記得我了。以前在彙城,我們做過一個月的同事,不過那個男多女少的公司,你不認得我也很正常。但是大家都認得你……後來你……後來你辭職了。沒想到在靖市還能遇到,你說我們算不算有緣啊?”
楊铮這下完全懵了。還跟她做過同事?大家都認得她,無非是因為那時候高利貸在她公司裏做的那些事情。那時候她還真是人人見了就躲的。沒想到被趙成均翻出來說,她此時還有些難為情了。
“既然你認識我。你應該知道我情況不算好,你應該找個條件更好的呀。”她說着便站了起來,說實話,她開始有一點不想面對趙成均了,就像有點難以面對那個時候的自己一樣。
趙成均追了出來:“哎呀,我就知道你臉皮薄。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我的話,能不能晚一點啊,我舅媽唠叨死了。不然這樣,我也不逼你,我們就先做個朋友就好了。”
她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轉念思考了另一個問題:“從車企到孟氏,你跨行挺大的呀。”
趙成均把楊铮送回了家,臨近小區時被楊铮趕走了。楊铮回到家越想越不對勁,蔣晨的話說就是,先做個朋友的意思就是相親成功。
周六周日兩天,楊铮都沒有收到蔣晨的約賭通知。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或者算命先生說這段時間賭運差之類的。結果一刷朋友圈,便看到蔣晨在他父母家的照片:“回家兩天,手癢難耐。”
楊铮回複時,已經看到袁元搶在了她的前面。她心裏還笑,袁元獻殷勤永遠不落後。沒隔幾分鐘,收到了回複。楊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蔣晨只回複了她,卻沒有回複袁元。她向來想得比做得多,人家的私事也沒好過問什麽,興許兩人私底下正聊得不亦樂乎呢。
第二天周一,終于到了這一天。因為這一天又是她的新生,新工作第一日。
她掐着時間早起了幾分鐘,到了指定的地方坐上了新公司的班車。班車上印有梵泰的标志,車一到,便走了上去。
“喂喂,這位同事怎麽沒有帶乘車卡?”
楊铮愣了一下,好像那天HR給她的資料上有這些規定吧,她也沒仔細看。眼看着整個車上的人都盯着她,一旁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師傅,這個跟我一樣是今天入職的。”
于是她便順利坐上了車。剛剛幫她說話的是一個有些微胖的小姑娘,那天跟HR簽合同時好像有過一面之緣。說是小姑娘那是當然的,她那天就瞄到過人家填的資料:“92年出生,應屆畢業生。”
“我叫嚴琴。”女孩主動邀她與自己坐在了一排,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我叫楊铮。”楊铮溫和地笑着。
“楊zhēng?哪個zhēng?是風筝的筝嗎?”嚴琴依舊好奇地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頭:“铮铮鐵骨的铮。”
每當人家問到她名字的時候,都會像嚴琴這般表情。她想起岳聞初幫她介紹名字的時候,總會說:“铮铮鐵骨,铮铮女漢子。男人都沒這麽強硬的名字。
後來的後來,她閉上了眼睛,到公司還有半小時車程。她睡着之前好像還聽到嚴琴在那說些什麽。
下車後,她站在了梵泰的門口,回想着第一次工作時的場景。那時候多麽激動啊,現在,都離職成習慣了,哪怕面前是全國車企N0.1在她面前,她也回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進了公司她跟嚴琴就是兩條路線了,嚴琴的路線大概就跟楊铮畢業時一樣,一系列的畢業生培訓加上車間三班倒待上幾個月才能進辦公室。據說女生待在車間很是吃不消,當初楊铮也是還沒待幾天就離職了,所以就沒再經歷過那種苦痛。
與嚴琴分道揚镳之後,楊铮便到了部門中報到。她的主管名叫林大志,是一個頭發有些稀疏的年輕男人,跟她說話時一板一眼的,她也見怪不怪了。工科男人,但凡有那麽點謝頂基因的,都是掉頭發掉得比較早。工科男人,幽默細胞大都比正常男人少。
楊铮看向了離她辦公位置不遠的人,那位就是面試她的學長李勤,跟她同一部門,只不過是另一個平臺車型的主管。李勤看到她時,朝她笑了笑。
這一笑倒好,被眼前這位林大志看到了,臉色有些不悅:“剛剛給你講的你都聽到了?你以前也做這個的應該難度小點,你先跟蘇瑞學幾天,他做什麽你做什麽,他開什麽會你都跟着。公司會給你安排各種培訓,你按照培訓邀請去參加,如果耽誤了工作,加班也要完成。”
楊铮吐了吐舌頭,于是一整天就跟着林大志指派的師兄學習觀摩工作。新的生活總是會給人新鮮感,在新鮮感的沒有過去時,大家都會暫時忘記一些困擾的事情。
楊铮結束工作回到家裏,竟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充足感。充足到,她幾乎忘掉了重遇岳聞初這件事。自打公墓分別後,她也沒見過他。其實這個城市很大,小區也不小,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裏。沒有一個機遇,哪怕就住在隔壁也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
她開始在想,如果不再遇到,應該可以免去不少麻煩吧。當然不可能,就在第二天,老天爺又給她開了個小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趙成均是出來砸場子的~
梵泰只是我随便編的一個車企名字,沒有隐射,勿對號入座。
據說我一寫工作就面臨寫崩,希望這次不要崩,我是真的很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