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春節過年
小白嘀嘀咕咕道:“又沒讓你蓋我的。”
“你說什麽?”賀清溪擰着眉頭看着她。
小白見狀, 立即說:“我現在就去燒水,然後給大老鼠洗澡。”
賀清溪收回視線。小白沖他扮個鬼臉。
小貓拍拍賀清溪的胳膊。
小白拔腿就跑。
賀清溪冷笑一聲, “欠揍!”
“你倒是打啊。”胡娘子接道。
賀清溪靜靜地看着她。胡娘子起身說, “我去幫小白燒火。”
“不吃了?”張惠忙問。
賀清溪:“別管她們。餓了自己就回來吃了。”
事實上也沒讓張惠等太久, 一炷香, 一白一紅一前一後回來了。
賀清溪吃個八分飽, 見小貓和小羊也不想吃了,就把倆孩子帶到竈房,給他們舀熱水, 讓他們洗臉洗腳。
小白聽到竈房裏的動靜,小聲嘀咕,“我燒的水。”
“這個菜是誰燒的?”胡娘子反問。
小白看了看碗裏的紅燒肉, 以及筷子上的雞肉, 頓時沒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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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娘子見她這樣,忍不住說, “掌櫃的也是為你好。”
小白自然知道賀清溪是為她好, 可她覺得沒必要。一來千年養成的習慣不好改,二來如今在人世間生活,早晚洗漱,一天不知道得洗多少次手,他日搬回山野之中, 想這麽講究也沒那個條件。小白就覺得賀清溪簡直是多此一舉。可惜這話她不敢說。
“我沒說他不是為我好。”小白擔心賀清溪聽見,小聲說,“比我娘還唠叨。”
胡娘子:“你有娘?”
“廢話!”小白白了她一眼。
胡娘子被噎了一下, 張張嘴想罵她,話到嘴邊聽到腳步聲忙咽回去,“我的意思過去這麽久了,你還記得?”
“我又不傻。”話音落下,賀清溪進來。小白連忙抱起碗低頭狂吃。
賀清溪瞥她一眼,就拿着擦臉布出去。
小白放下碗,長舒一口氣。
“這麽怕主人還不聽話,你真想挨到身上?”張魁忍不住開口。
小白:“他才不會打我。”見胡娘子不信,“他不打女人。”
“但主人打妖怪。”張魁提醒她。
小白瞬間蔫了,老老實實吃飽,就去竈房舀水洗漱。
胡娘子拿着碗筷跟過去,便看到賀清溪從西邊院裏出來,“他倆睡了?”
立冬後,小羊就跟小貓睡,今天也一樣。賀清溪輕微搖一下頭,“在床上玩呢。”
明天年初一,無需早起上課,也不用起來練武背書,所以賀清溪也沒管他倆,随便他們玩多久。
“大白呢?”賀清溪走到竈房門口就問。
張魁指着燒火坐的板凳,“在那邊。”
“大白洗不洗?”賀清溪問。
大白跳過來,奶聲奶氣道,“我要洗手。”
賀清溪彎腰抱起它,就叫張惠舀水,把它的四個爪子洗幹淨,又把毛擦幹淨,就把它送小貓房裏。
小白看到這一幕,不禁撇嘴,“真夠偏心的。”
“大白沒法自己洗,你也沒法自己洗?”胡娘子問。
小白:“我又沒說這個。”
“那你什麽意思?”胡娘子瞪着她問。
張魁擔心倆妖再打起來,忙說,“小白的意思大概是主人對大白很溫柔,跟她說話恨不得噎死她吧。”
“還是張魁了解我。”小白道。
胡娘子還想說什麽,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快點,掌櫃的來了。”說着,往鍋裏添點涼水。
小白坐過去燒水,“等一下你給它洗。”
這個它自然是指隔壁那只金毛大鼠。
胡娘子不想洗,又擔心那只大鼠不懂事傷了張魁或張惠,而讓小白給它洗,肯定洗不幹淨,她更不敢讓賀清溪動手,就只能說,“我洗。”
小白高興了,熱水燒好,認認真真洗好,又把髒水倒了才回房。
賀清溪看到這一幕,就往雜物房走去。
胡娘子端着一盆熱水走過去。
“別在這兒洗。”賀清溪開口道。
胡娘子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就問,“那擱哪兒洗?”
“下水道旁邊,給它沖一遍,然後再把它放盆裏面。張惠,把油燈拿出來。”賀清溪開口道。
胡娘子想問為什麽,忽然想到那只金毛大鼠身上很髒很髒,把盆放側門外,就想去拎金毛大鼠。金毛大鼠自己出來了。
胡娘子驚訝,用獸語問,“你怎麽來了?”
金毛大鼠往後看一眼。
胡娘子順着它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賀清溪在門邊站着。
“早這麽聽話多好啊。”胡娘子忍不住說。
早它也不知道人類比妖還厲害啊。
金毛大鼠看一下胡娘子就要往盆裏跳,胡娘子連忙用法術攔住它。而後在旁邊設一個屏障,擋住呼嘯的北風,解釋給金毛聽,“我先給你沖一遍,把你身上的灰塵沖掉再洗。”
金毛瞪大眼睛看着她,用得着這麽麻煩嗎。
“主人說的。”拎着燈過來的張惠接到。
金毛往裏面看一眼,沒人。随後沖胡娘子叽叽一通。
“他能算出來。”胡娘子道,“不要試圖跟他耍小聰明。有些事你覺得他不知道,其實他只是懶得拆穿你。”
金毛不信。
“忘了你是怎麽被抓的了?”胡娘子提醒它。
金毛老實下來。
胡娘子從盆裏舀半瓢熱水,一股北風從她頭頂上方呼嘯而過。
張惠忍不住說,“真冷!”
“看樣子要下雪。”胡娘子道。
張惠:“又要下雪?”
“去年春節不也下了。”胡娘子提醒她。
張惠擡頭看看黑漆漆的天空,真有可能變天,“不知道又得凍死多少人。”
“又不是一千年前,沒棉花沒紅薯土豆的。如今家裏有兩個做事的,都能吃飽穿暖,哪能凍死啊。”胡娘子嫌金毛身上髒,幹脆拿個小棍包點布給它搓。
張惠:“要是家裏有個生病,錢都不夠買藥的呢?”
“那就死呗。治不好還吃什麽藥。”胡娘子說出來,感覺張惠呼吸不對,扭頭見她面色大好看,“是我就不治了。”
張惠聞言,道,“你經歷過死才能這樣想。大部分人都沒有。”
“說什麽呢?”賀清溪走過來。
胡娘子:“我說看這天兒晚上可能有雪,她說又不知得凍死多少人。”
“凍死?不是餓死?”
胡娘子:“不是啊。”
“怎麽會凍死?弄點木柴烤火,或者找幾個麻袋裝些麥稭稈鋪床上,上面蓋一個薄薄的被子也凍不死。”賀清溪打量一番張惠,“你聽誰說的?”
張惠張了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我老家那邊的人……”
“你老家那邊的人肯定不知道用麥稭鋪床。就像現在這個風,懂點事的晚上都不會睡太死。只要屋頂不被雪壓塌,就凍不死人。”賀清溪道。
張惠:“麥子會不會凍死?”
“麥苗凍死了,回頭也可以補種紅薯。”賀清溪道,“不是家裏老的老小的小,沒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還能把自己凍死或者餓死,十之有九不會過日子。”
張惠想一下,道:“就沒有那種借錢交租,然後利滾利越來越多,需要買地的?”
“如今吏治清明,天子腳下幾乎沒有貪官,旁人交得起,他們為何交不起?你說百姓凍死,借錢交租,十年前倒是很常見,因為那時暴君當政,苛捐雜稅繁多,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幾乎沒有。”賀清溪道,“有些農家糧食多的都能釀酒了。”
張惠不禁問,“主人怎麽這麽清楚?”
“聽客人說的吧。”胡娘子道。
賀清溪:“看的。三年前往這邊來的還都是些達官貴人,如今十個裏面至少有三個乃至四個是百姓。”
“我,我都沒注意。”張惠喃喃道。
賀清溪笑道,“過幾天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真有大批乞讨者,那也是從外面來的。”
“邊關啊。”張惠道。
賀清溪點一下頭,就轉向胡娘子,“還沒洗好?”
“還得再來一盆水。”胡娘子放下木棍,摸摸金毛大鼠的毛,确定自己的猜測,“張惠,再幫我打盆水。”
賀清溪:“慢慢洗,必須給它洗幹淨。”說着,一頓,“回頭再給它找個舊的被子,讓它睡上面。對了,記得告訴它,不準拉上面,也不準尿上面。身上髒也不準往上面滾。否則我還把它關籠子裏。”
胡娘子不禁咽口口水,道,“它現在就是一只老鼠。”
“大白還是只小老虎呢。”賀清溪道。
胡娘子噎了一下,“大白都來多久了,它才來幾天啊。”這不是為難鼠嗎。
“在我家就得守我的規矩。”賀清溪指一下金毛大鼠,“你讓它選。它要是不同意,再讓我抓到它偷吃,我決不輕饒他。”說完轉身就走。
胡娘子見狀,道,“我這就問它。”随後把賀清溪說的話潤色一遍講給金毛聽,末了又說,“你聽他的話,天天都能吃到肉。不是烤鴨就是紅燒肉。”
金毛大鼠高昂的頭顱低下去。
“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胡娘子道。
大鼠叽一聲,只有一聲,而且異常短暫。
胡娘子聞言不禁搖頭,用人語說,“又是一個吃貨。”
“不貪吃也不會被主人抓個正着。”張惠端着陶盆過來,“這些夠嗎?”
胡娘子看一眼,“差不多。你把燈放地上就回屋吧。”
“我回去沒事,廚房裏都收拾好了。”張惠蹲下去,“相公在洗腳。現在過去也沒有盆。”
胡娘子:“讓掌櫃的再買兩個。這一個給它好了。”指一下先前端出來的盆。
“也行。”張惠和張魁是不會用大鼠用過的盆。賀清溪更不可能。小白和胡娘子估計也不會用,所以這個盆不給它也得給它。
可給了它,就少了一個洗臉盆。
張惠想一下,“那我回頭跟主人說一聲。”
賀清溪父親那邊沒什麽人,他母親這邊只有他母親一個還去世多年。所以大年初一,張魁、張惠和倆孩子給賀清溪磕個頭,賀清溪把壓歲錢發下去,一家人就窩在屋裏琢磨晌午吃什麽。
在家窩三天,年初四,天兒放晴,賀清溪就帶着一家大小直奔醉仙樓。
城裏的飯館都是初五開門,初六正式迎客。賀清溪還帶他們往那邊去,就是因為醉仙樓旁邊空地大,又是東市最繁華的地方,來來往往的客人多,買風筝、糖葫蘆等物的喜歡去那兒,以至于他們到那邊想買什麽都能買到。
賀清溪一行還沒到跟前,就聽到賣糖葫蘆的吆喝,“糖葫蘆,糖葫蘆,一文錢一串糖葫蘆,不甜不要錢喽……”
“爹爹!”小羊扒着賀清溪的胳膊。
賀清溪:“叫小白領你去,我在這邊等你們。”
“爹爹,我也想去。”小貓道。
賀清溪把懷裏的大白給他,“快去快回。”
“知道。爹爹。”小貓跑過去買三串,回來遞給賀清溪一串。
賀清溪驚訝,道,“我也有?”
“有!”小貓遞給他,“用爹爹給我的壓歲錢買的。”
賀清溪笑着接過來,摸摸他的頭,“我們家貓兒長大了。”
“我早長大了。”小貓說着,發現不對,“小羊和小白呢?”
賀清溪往賣糖葫蘆的那邊看了看,沒找到,轉到對胡娘子說,“給他們傳音。”
片刻,小白一手拉着小羊一手拿着糖葫蘆回來了。
“你怎麽不等吃完再回來啊。”賀清溪道。
小白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我們就看一會兒。”
“看什麽呢?”賀清溪問。
小羊開口道:“玩蛇的。”
“蛇?”賀清溪的視線移向小白。
小白:“是花蛇,不是白蛇。那個玩蛇的人還說他籠子裏的蛇都是家養的,特別聽話,不會傷人。”
“怎麽可能有不傷人的蛇。除非成精了。”賀清溪見她不信,“家養的狗溫順不?有的不照樣會咬主人。”
小白聞言猛然想到她去年遇到過一只大狗,要不是她會飛,非得被狗撕掉一塊肉不可。
“掌櫃的,你懷疑那個玩蛇的為了賺錢,故意騙人說他的蛇溫順?”小白往最熱鬧的地方瞅一眼,“可剛才他把蛇編成花兒,那蛇也沒咬他啊。”
“啊!”
小白吓一跳,循聲看去,不遠處的人紛紛後退,“掌掌櫃的,不會,不會被您說中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