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賀清溪不說好, 也不說不好, 拿起筷子夾一個晃晃, 似笑非笑地問,“想吃?”
“想……我是想呢, 還是不想呢?”小白看着賀清溪的眼睛問。
賀清溪被她噎了一下,“你說想還是不想呢?”
小白吞口口水,扒着門框, 猶豫不決,“我說想, 你給嗎?”不給吃,她多沒面子啊。
賀清溪的回答是放入口中,就忍不住啧一下, “外酥裏軟, 還能吃到蛋香, 你還猶豫什麽呢?”
“我,我想吃!”小白說着跑進去。
賀清溪擡手設個屏障, 小白往後一踉跄,指着賀清溪,大聲道,“你說話不算話!”
“說話不算話的可不是掌櫃的。”胡娘子提醒她。
小白:“怎麽不是他?”
“要不要我重複一遍,炊餅吃嗎?死都不吃!這話是誰說的?”胡娘子問。
小白不自在的搖頭晃腦,裝傻充愣,道,“誰說的?我不知道。我管她誰說的呢。我都快餓死了。”
“時辰到了, 該去接小貓和小羊了。”賀清溪說完,又夾一塊放入口中。
小白忍不住咽口口水,“算你狠!”咬着牙指一下賀清溪,掉頭就走。
張惠見狀,從外面進來,“生氣了。”
“生個屁氣!”賀清溪把鍋裏的全撈出來,“有好吃的她都能忘記自己姓誰。張惠,和點面,炸點焦葉子。
有幹淨的芝麻,張惠拿出來倒入面粉中,一炷香就把面片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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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菱形的面片放入鍋中,小白拉着小貓和小羊回來了。
小羊站穩就往屋裏跑,“爹爹,我要吃油炸的炊餅。”
賀清溪讓張惠看着鍋,端一碗金黃的炊餅塊出去,“洗手去。”
張魁打盆水,小貓和小羊過去,小白擠過去,大白跳到張魁懷裏,讓張魁給它洗手。
看到這一幕,賀清溪頓時覺得自己養了一窩孩子。
可一想小白心智十歲,大白七歲,小貓八歲,小羊六歲,可不就是一窩孩子麽。
賀清溪見小貓擦幹淨手,就把碗遞給他,“分着吃。”
“爹爹不吃?”小貓下意識問。
賀清溪:“我炒菜,咱們過會兒吃飯。”
“那我們去屋裏吃?”小貓又問。
賀清溪擺擺手,走到竈房裏,轉過身就看到小白拉着小貓往屋裏跑。
“你就該盯着他們。”胡娘子開口道。
賀清溪:“小貓吃,讓小白看着?”
胡娘子點頭,她就是這意思。
賀清溪搖頭想笑,“那你把須彌袋還給她。”
“為什麽?”胡娘子不懂。
賀清溪:“收了她的東西,還這樣針對她,你好意思嗎?”
“我……是她不懂事。”胡娘子面色有點尴尬,道,“你這麽慣着她,早晚得把她慣壞。”
小白好吃懶做,還不聽話,但她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三不主動惹事,也沒仗着自己能飛天遁地會隐身去偷別人的東西,對賀清溪來說就夠了。
妖的壽命漫長,小白活了九百多少才化成人形,修煉很枯燥,再像人一樣一日三省吾身,那不等她修正成果就瘋了。
賀清溪前世談不上性情乖張,但也經常由着性子來。比如門內所有金丹以上的修士都收徒,獨獨他到死都沒收一個徒弟。所以賀清溪也沒打算對她太嚴厲,只要別走上歧路就成了。
倆孩子也一樣,哪怕成為人中之龍,因貪心不足而弑君謀逆,落得個五馬分屍誅九族,還不如庸庸碌碌一輩子。
賀清溪這樣打算還送倆孩子去私塾,只是怕孩子将來後悔。
學有所成,多個選擇,賀清溪也能對得起他家列祖列宗。
但賀清溪沒打算跟胡娘子說,他是怎樣想的。小白把自己當成他們家人,最崇拜的人是他老祖宗的祖宗,胡娘子可沒把自個當成賀家人。
賀清溪相信,哪天他走了,小白會隔三差五的回來看看,胡娘子絕不可能特意回來。
“她一千歲了也沒學壞,我慣個幾年就學壞了?”賀清溪笑看着她,“你是太看得起我,還是太看不起你們妖?”
“就是!”
賀清溪轉過身,看到小白站在門外,一臉的怒氣,“你什麽時候來的?”他竟然沒發現。
“剛來。”小白沖胡娘子哼一聲,怒氣騰騰進來端起竈臺上的東西就走。
胡娘子和賀清溪楞了一下,回過神哪還有她的影子。
賀清溪氣樂了,高聲道,“白小白,給我回來!”
“人家不叫白小白,人家叫白素貞。”
小白的聲音從卧室那邊傳過來。
賀清溪:“我數三聲。”
“來了!”小白再次出現在門口。
賀清溪看過去,兩手空空,“東西呢?”
“貓兒要吃,我給貓兒啦。”小白歪頭看着他,“不行嗎?貓兒可是你兒子,掌櫃的,你這人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啊。”
賀清溪皺眉,道,“你給我閉嘴!小貓,把東西端過來,等一下吃飯。”
“來了,爹爹。”小貓端着碗跑回來。
小白伸手就截。
賀清溪調動靈氣,朝她手上一下。
小白的手一痛,慌忙縮回來。
賀清溪伸手接過來,舉到她面前,“還吃嗎?”
小白咽口口水,“這是零食,又不是飯,我才不吃呢。”轉身拉着小貓的胳膊,“我們去洗手。”
小貓看向賀清溪,“爹爹?”
“領着弟弟洗洗手上的油。”賀清溪開口。
張惠在小鐵鍋裏煮點粥,賀清溪把焦葉子撈出來,油舀出來就用油鍋炒一碟晌午切好沒賣完的青菜。因為食客都選擇吃紅燒肉或他鹵的鴨內髒。
飯畢,賀清溪把焦葉子放壇子裏蓋好,就拿他房裏。
小白看到這一幕,小聲嘀咕,“沒見過這麽小氣的男人。”
“那是你見得太少。”賀清溪回她一句,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洗澡睡覺去。”
小白撇撇嘴,就問,“去哪兒洗?”
家裏人多,賀清溪在放恭桶的旁邊搭了個小屋,“那兒。”指着小屋,“洗好了收拾幹淨。”
“我可以不洗嗎?”小白問。
賀清溪點頭,“可以。變身成蛇,你一輩子不洗我也不管你。”
小白老老實實去打水,叫張惠幫她燒。
賀清溪還沒開口,胡娘子就說,“別理她!”
“我又沒叫你燒。”小白白了她一眼,對張惠道,“我打的水多,咱倆一塊洗。”
張惠笑道:“我昨天剛洗的,我給你燒。”
“還是你最好,不像某些人,不對,是某些妖,心眼還沒針眼大。”小白撇着嘴上上下下打量胡娘子一番,“你都在這裏待一年了,怎麽還不走?”
胡娘子:“這裏又不是你家,我想待多久待多久,管得着嗎你。”
“沒完了是吧?”賀清溪腦門疼,不怪人家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鬧騰起來比三個小崽子還犯人,“不想睡也給我回房!”
小白鑽進竈房裏。
胡娘子把門關上。
院裏安靜下來,賀清溪揉揉額角去睡覺。
轉眼過了大半年,小白和胡娘子依舊逮住機會就叨叨,每次都得賀清溪出面,兩只妖才休戰。
有時候賀清溪被她們吵煩了,讓她們去打一架,或者去山裏吵,兩只妖又不吵了。
賀清溪不知她們什麽毛病,也懶得追根究底,反正小白聽過就忘,胡娘子不會聽,賀清溪也懶得管。
八月十四,晌午,賀清溪讓張魁在門口立個牌子,明日只賣烤鴨。
木牌一出,打算買豬肉過節的人們立即去找賀清溪訂烤鴨。
八月十五一早,賀清溪就讓張魁做烤鴨。張魁做兩鍋,賀清溪接手做,晌午随便吃點,然後繼續做,一直做到日薄西山才停下來。
張魁燒火炖排骨,胡娘子燒火,賀清溪炒菜,張惠用爐子煮粥。
一家人各忙各的,各玩各的,月亮出來,一家人坐在院子裏吃飯賞月。
飯後,張惠和胡娘子把碗筷收屋裏,小白把桌子擦幹淨,張魁就把錢罐子抱過來。
小白見狀,扔下抹布就問,“多少?”
“你猜。”張魁咧嘴笑着問。
小白沖賀清溪努一下嘴,道,“你猜。”
“不知道。但我知道能賺一貫錢。”賀清溪道。
小白算一下一貫多少,驚得張大嘴,“相當于賣十天的飯菜啊?掌櫃的,咱們以後改行賣烤鴨吧。”
“對啊,主人,咱們改行賣烤鴨吧。”張魁跟着說。
賀清溪:“你們不嫌累?從早忙到晚,中間連口水都不顧喝。”
“這個……”張魁猶豫不定了。
賀清溪接着說,“數一下。真沒錢了就叫小白去山上弄兩根人參,拿去藥材鋪賣。”
“人參?”張魁轉向小白,“你知道哪兒有?”
小白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人參乃天地之精華,我能找到。”
“真的?”張魁忙問。
小白:“我雖然一堆毛病,但我白小白,呸!我白素貞從不說謊。”
“你說的還少啊。”賀清溪瞥她一眼,看向小貓,“等你十歲,弟弟八歲的時候,咱們再買房。你和弟弟一人一間。等你二十歲,弟弟十八歲的時候,爹爹再買一個,你和弟弟分開住。”
小貓疑惑不解,“為什麽啊?”
“笨蛋。你該娶妻了啊。”小白指着自己,“我看起來是人,可實際是妖。你不怕,你未來的妻子也怕啊。”
小貓聽懂了,又沒聽懂,“爹爹不和我們住一起?”
“當然不!”小白替他回答,“你爹爹生來特別,你白發蒼蒼,你爹爹還跟現在一樣,街坊四鄰會把你爹爹當成妖怪的。”
小羊突然開口,“爹爹不是妖怪!”
“對!街坊四鄰也知道爹爹與衆不同,才不會把他當成妖怪。”小貓接道。
賀清溪笑着摸摸他的頭,“你別聽小白胡說,我會老的。你沒發現嗎?我眼角都有細紋了。”拿起他的手放在眼角,“有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我突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以前開文都會先想結局。這本開的匆忙,還是在村裏寫的,根本沒想過結局,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