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燕聲急
紅棠扶着唐蕊清往湯室走去。
半道上,紅棠仿佛不經意地說道:“太子妃,奴婢聽說太子殿下昨夜沒有宿在景福宮,而是回了東陽宮歇息呢。”
唐蕊清怔了一下,然後淡笑道:“黎良媛身懷有孕,怕是不能侍寝吧?”
紅棠一怔,笑着說道:“不能侍寝也可以躺在一張床上啊。奴婢記得以前太子妃以前與太子殿下,除了太子妃月事期間,可都是與太子殿下歇在一起的呢。”
唐蕊清說道:“這哪兒一樣呢?這黎良媛可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太子留下來,說不定一個忍不住就要了黎良媛,萬一傷了她肚子裏的孩兒怎麽辦?至于當初和我在一起……”說到這裏,她苦笑一聲:“也許太子反而覺得這樣對他,還是種解脫呢。”
讓他這個一個身嬌肉貴的太子,天天對着一個被當作棋子的女人,還要故作深情恩愛狀,想也是為難他吧。
紅棠聽唐蕊清這麽一說,知道她心裏對太子還在生氣,想是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讓她改觀,只得嘆了嘆氣,也不再多說了。
因為郭皇後罰了唐蕊清禁足,她便不能離開東宮,自然也不再需要去朝陽宮請安。想到自己和郭皇後因為程昕納良媛一事,關系鬧得這麽僵,被罰了禁足,似乎對她來說,還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去看郭皇後的臉色。
所以,唐蕊清沐浴梳洗好之後,就換了身舒服的常服,拿了幾本書,便坐在書案前看書。乏了就到院子裏走一走,興致來了就去練練字,一天也就這麽打發了。
櫻桃也按唐蕊清的要求,偷偷拿了兩包藥回來。唐蕊清将藥收了起來。
再等一個多月,便是唐蕊清的生日,她母親便會進宮來的。到時讓母親将藥帶出宮去,找大夫看一看這藥是不是有什麽古怪。
因為娶良媛是納側室,程昕不能像娶唐蕊清那樣可以休息幾天。所以程昕一早便跟着景元帝去上朝,下完朝又幫着父親處理政事。這天又特別忙,等他回到東宮來時,戌時都過了。
一進東宮,他便徑直往丹陽宮來。沒有讓人通報,他便只身進了殿。
唐蕊清此時正捧了一本書坐在燈下。眼角瞥見程昕進了屋,她先是一怔,緊接着心裏那股氣又沖了上來。她裝作沒有看見他,繼續看着手裏的書,但其實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程昕走了近來,看着唐蕊清假意看書的模樣,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也不跟她多計較,微笑着搭話道:“阿清,還在看書嗎?”
唐蕊清裝出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眼睛依然盯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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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昕含笑着坐在她身旁,腦袋湊過來,說道:“看的什麽書,這麽入神?”說着便像以前一樣,手自然地往她腰上一攬。
唐蕊清“啪”地一聲,将書重重地放在案幾上,然後用手将程昕的手從自己腰上推開,站起身來冷冷說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可不是景福宮,可沒有黎良媛!”
程昕從小便是天之驕子,被衆人捧在手掌心,哪裏看過這樣的臉色,受過這樣的氣?他的臉上微微一曬,耐着性子說道:“阿清,既然我都主動向你服軟了,你又何必說這些呢?”
唐蕊清冷笑道:“哦,那太子殿下覺得妾身不說這些,又應該說哪些呢?”轉眼瞅着程昕,看他悶着頭不吭聲,唐蕊清又說道:“難道要妾身恭喜太子殿下又當新郎官?這一娘子一進門就送個大禮,妾身是不是應該恭喜太子殿下馬上就要當爹了。”
程昕斂住笑,站起身來,說道:“阿清,你是不是非要說這些惹人不快的話,你才開心?”
唐蕊清側臉望了板着臉程昕一眼,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生氣了?”看程昕抿着嘴不說話,她又說道:“妾身現在呀,就是看你和黎妍惜不開心,妾身便開心了!”說着便呵呵地笑了起來。
程昕将心中的隐怒按下去,向她解釋道:“阿清,我知道你對我納黎妍惜一事生氣,不過,我納她,真是有不得以原因的。”
“有什麽不得以的原因?”唐蕊清嗤笑一聲,說道:“不就是酒後亂.性,睡了人家,讓人家懷了孩子,自然就應該娶人家了。你這不得以的原因,我說得對不對啊,太子殿下?”
程昕蹙着眉頭:“阿清,你能別說的這麽難聽嗎?”
唐蕊清呵呵笑道:“這些事,太子殿下自己做出來都不嫌難看,妾身說起來倒是難聽了?”
聽唐蕊清越說越不像話,程昕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聽:“阿清!”
唐蕊清看程昕似乎真被自己惹生氣了,也不想再和他多說,冷哼道:“殿下,皇後娘娘可罰妾身禁足呢!按規矩,妾身禁足期間,自己不僅不能出寝宮,外人也不能進妾身寝宮來。所以,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免得皇後娘娘又說妾身亂了規矩。”
聽了唐蕊清的話,程昕一怔:“我是外人?”
“太子殿下總不會是這丹陽宮裏的人吧。”唐蕊清笑得清淺:“所以,在妾身禁足期間,還是請太子殿下不要再來了。”
程昕好不容易将景元帝交的政事忙完了,便趕回東宮來,想着過了一夜,唐蕊清會不會消了一些氣,自己若低下身段來哄哄她,定會與她言歸于好。
沒想到見了她的面,她的火氣似乎更大了。這樣一來,自己倒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心裏自然有些窩火。現在唐蕊清又如此直白地下了逐客令,更讓他下不了臺。他畢竟是太子,哪能受到了這個氣啊,當場便冷了臉,說道:“既然如此,那太子妃就按母後的意思在寝宮裏反省些日子吧。等你想通了本宮再來。”
“不用了,太子殿下。”唐蕊清瞥着程昕,一臉的倔強:“從今以後,妾身不會再踏進東陽宮一步,而殿下如今有了美妾,又即将有嬌兒,想必,也不會再有必要踏進妾身這丹陽宮吧?”
程昕聽着唐蕊清說出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心中無名火起,沖上前去,一把拉住唐蕊清的手腕,咬着牙說道:“你鬧這麽兇,目的是不是就是這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再也不來?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蔣寒翼?我跟你說,你休想!”說着手便往唐蕊清腰上摟去。
唐蕊清顫聲問道:“殿下,你想要作什麽?”
程昕看着唐蕊清受驚的面容,心中突然一陣激動。他沉聲說道:“你說我要做什麽?”說着便将唐蕊清一抱,走到榻邊,将她壓在榻上。
唐蕊清心中大驚,叫道:“殿下,你要做什麽?”
程昕沉着聲音說道:“都這個時候,你說我要做什麽?”說着便動手解唐蕊清的腰帶。
唐蕊清伸手将程昕的手抓住,叫道:“你住手!”
程昕擡起頭,盯了唐蕊清一眼,說道:“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這是你份內之事!”說着他頭低下頭,嘴唇便湊了上去。
看程昕的唇湊過來了,唐蕊清緊閉着雙唇,将臉湊到一邊。
程昕唇印在她的耳邊。
一陣又酥又麻的感覺從她的耳廓向全身蔓延。突然她想到,這個唇也吻過別的女人,一陣惡心地感覺湧了上來。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将程昕推開,坐起身來,用衣袖抹了抹臉,然後鄙夷地看着程昕,說道:“不要碰我,髒!”
程昕一下愣住。堂堂大譽的太子,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嫌棄過啊。他心性一起,反身又向唐蕊清壓過去。
唐蕊清一聲驚叫,被他壓倒在床上。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頭固定住,然後嘴唇便印了上去。嫌我髒是吧,那我就讓你髒個夠。
唐蕊清緊緊閉着唇,不想将程昕得逞。
程昕試了幾下,都未能撬開唐蕊清的牙關,捏住唐蕊清下巴的手,稍稍用了用力。唐蕊清吃痛,不禁輕呼了一聲。程昕的舌頭趁機攻城而入。
唐蕊清又急又氣,便含住程昕的舌頭咬了一口。不過,她沒敢使勁咬,程昕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放開她,手開始不規矩地從她的衣襟往裏面伸去。
唐蕊清一驚,便狠狠咬了一口。
程昕沒想到唐蕊清居然會下這麽重的口,悶哼一聲便放開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唐蕊清一個巴掌便招呼到了他的臉上,他一下便懵了。
程昕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挨過巴掌。他捂住臉愣了片刻,終于忍不住怒火中燒,對着她吼道:“唐蕊清,你瘋了嗎?”
唐蕊清也吼回去,叫道:“是啊,我就是瘋了!我瘋也是被你逼瘋的!嫌我瘋,就不要再來找我,找你那美麗溫柔的黎良媛去啊!反正我看見你的臉就惡心!”
“好!好!好!”程昕被唐蕊清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咬着牙說道:“你既然如此不待見我,那好!我走!我走了之後,從此便不再踏進你這丹陽宮半步!”說着他翻身下床,摔門而去。
唐蕊清呆呆地坐在榻,打過他的手上,還留有火辣辣的感覺。
她和程昕之間所以的情分,應該都被這一巴掌,打得煙消雲散了吧?自己喜歡了他這麽多年,所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一時間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卻是再也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