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料不到的事
葛桃花見石榴一臉的真誠,蠢得真誠,那模樣倒是挺可愛的,讓她想哭又想笑,抽泣地說:“石榴,你真的心疼大嫂麽?”
石榴雞啄米似的直點頭,“當然了,見你哭我也想哭了。”
葛桃花抹了把眼淚,小聲地說:“你要真的心疼我,你就幫我去哄哄爹娘成不?叫他們別生我的氣。”
石榴點頭,忽然又搖頭,“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哄呀,你教我說吧。”
葛桃花的弱點就是哄人,她尋思了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錢楓最怕的就是婆婆媽媽的事,他帶着松球和穗兒在一旁玩,本來不想搭理這事。這時他見石榴和大嫂在那兒嘀嘀咕咕,聽了一大半去。他朝石榴招招手,石榴便跑了過來。
他附在石榴耳邊說了些什麽,石榴便跑進堂屋去找公公婆婆。
楊氏和錢老爹兩人還在賭氣呢,他們倆面對面坐在火盆旁,你朝我瞪眼,我朝你偏臉。錢老爹嫌楊氏做人太不講情面,好歹葛家是他們的親家,連過年的飯都沒吃就走了,将來不知道要被別人笑話成啥樣。
楊氏心裏也不痛快,老頭子都跟着追那麽遠去了,親家還不回頭,她就怪錢老爹多事,人家要走就走呗,追啥追。她覺得自己沒錯,是親家母說要斷這門親,以後不來往就不來往,叫人說去罵去,她受得住。
石榴笑眯眯地走過來坐下,神秘兮兮地說:“大嫂讓我來給你們賠不是,還讓我好好哄你們呢,她說……”
楊氏本來心裏憋着氣,把對葛家人的氣都一起攢在葛桃花的頭上,現在聽石榴這麽說,她還有些不相信,“她說什麽?不會是你在扯謊吧?”
石榴臉紅了,這話确實是錢楓教她說的,但她想到這是大嫂求她辦的事,便撐住臉面呵呵笑着,“才沒有呢,大嫂剛剛跟我說的,讓我進來傳話。她說她心裏清楚着呢,還說你和爹有時候待她比她的親爹親娘還要好,這回真的是她錯了。”
楊氏和錢老爹對望了一眼,咋覺得這話不像是葛桃花說出來的呢。
他們倆再齊齊看向石榴,石榴拼命地點頭,“不信你們去問大嫂。”
葛桃花在外面已經聽到了,她覺得錢楓教石榴說的這話多少有些損她的面子,不過她細細一想,覺得這樣說也沒錯,她現在是在錢家過日子,公婆平日裏雖然有些偏心二弟和石榴,但待她确實不差,相比村裏其他的媳婦,她算是攤上了還不錯的公婆。
現在自己親爹親娘被氣走了,他們以後不僅不和公婆來往,估摸着也不想和她這個閨女來往,她總得有爹有娘來疼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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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若婆婆覺得不解氣,讓錢楓把養蠶的活要過去,那她和躺在床上的錢楓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送松球上私塾。
想到這些,她覺得還是認個錯為好,她低着頭走了進去,“爹、娘,你們別生氣了,石榴剛才說的話真的是我想說的。”
楊氏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見葛桃花這麽一說,她便心軟了下來,拉把椅子到葛桃花面前,“你坐吧,我把你娘家人給氣走了,你不怪我?”
葛桃花含着眼淚,極力不讓它流出來,搖頭道:“我知道我娘的脾性大,動不動就給人甩臉子,這不怪娘。”
楊氏自責地說:“也怪我,我這張嘴說話從來不知輕重,他們就這樣氣走了确實不太好看。”
錢老爹見她們婆媳倆經石榴這麽一傳話就好了,便道:“以後咱們一家人就別鬧了,好好過日子,再這麽鬧下去,桐兒也不肯靜心養病。桃花,你去把飯菜熱熱,我來擺桌吃飯。”
葛桃花笑了笑,去竈房了,石榴也跟了過來。
“大嫂,剛才那話是錢楓教我說的,是不是說得很好?”
葛桃花哪怕不覺得好此時也得說好,點頭道:“還是你會哄人,就憑這一點,我也比不上你。”
石榴是一旦有人誇她就高興,她和大嫂一起熱着飯菜,然後一家人圍桌吃飯,若不是錢桐上不了桌,這樣的氣氛倒與平時差不了多少,好似之前吵架之事壓根沒發生過。
下午,葛桃花在家門口切了土豆,她一個人幹活風風火火,然後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去地裏種,兩個孩子也能幫着幹點活。
楊氏見葛桃花幹活不怕吃苦,再想到她嫁到錢家這麽些年,還真沒享過什麽福,心裏的氣也蕩然無存了。
正月十六,張裏正就開始給各村的人調田,而錢楓已經帶着坊工們上山幹活了。
午時,大家都回家吃飯。錢楓一回家,石榴就拉着錢楓說:“錢楓,咱們吃大虧了!”
錢楓不明所以,笑道:“吃啥大虧了?吃虧是福!”
石榴急嚷着,“啥福呀,這可虧大發了!我肚子裏明明有了娃,可祥大爺說張裏正沒給咱們多調一口人的田,還把本子翻給我看,我還真看懂了,上面寫着‘錢楓’二字,後面再寫一個‘無’字,這都是你教我認的。”
錢楓早料到如此,“沒給咱們調就算了,你現在已經幹不了多少活了,我也沒空幹。”
在石榴的心裏,田和地可是她的命根子,她嘆了嘆氣,“那可是一畝二分的田和三分地呢,哪怕自己種不了給別人家種也能收也幾擔谷子的好處。下回調還不知是哪一年的事,這一下得吃好幾年的虧!”
錢楓扯了扯她的辮子,“我的石榴大氣着呢,不在乎這些小利,是不是?”
石榴撅嘴,“我不要大氣,我要當小氣鬼!”
葛桃花正在洗菜,她擦了擦手走過來,“張裏正把松球和穗兒的田地都給補上了,我家一下多了兩畝多,要不我讓出……三分田給你們?”
錢楓知道葛桃花也是把田當命的人,忙道:“不要不要,要了我們也沒空種。”他趕緊拉着石榴進竈屋。
而竈屋裏的楊氏又開始罵罵咧咧,“這個張裏正,平時看起來倒是個好的,這回咋不辦人事呢!他到底急啥,遲幾個月調不行麽?再晚三個月我肚子裏的娃就出來了,他偏偏這個時候調,害得咱們家一下少了兩個人的份!”
錢楓剛安撫了石榴又得來安慰他的娘,他的活還真不少,他過來幫他娘切菜,“娘,你別生氣,生多了氣不好,娃還在肚子裏的人又不只是你和石榴兩個,張裏正管的這十個村裏,估摸着有好幾十個人懷着娃呢,而且有的人明日就要生娃今日都分不到。再說了,去年過世的老人不多,空出來的田地不夠分,張裏正就搶在這個時候給分了,他當這個裏正也不容易的。”
楊氏聽說有人明日就要生娃今日都分不到田地,心裏頓時平衡了,也就不再埋怨。
二喜和芍藥這會子在他們的小樹棚裏興奮得吃鹹菜都覺得像是吃肉,因為大年初二那日分家時二喜只得了他一個人的田地,這回祥大爺在張裏正面前說了這事,張裏正也知道,哪家娶了媳婦就得分田地,所以就把芍藥的這一份分給他們了。
二喜往芍藥的碗裏夾鹹菜,“芍藥,現在開春了,咱們多種些菜,到時候再細心侍弄着咱們的兩畝田和幾分地,待收了糧咱們就能頓頓吃飽飯了。”
芍藥高興地吃着,忽然手裏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二喜,你也知道,咱倆能在一起可是錢楓和石榴幫了大忙的,現在他的大哥在家裏躺着,村裏還有人說是因為錢楓掙多了錢給他大哥惹來的禍,我聽着心裏不舒服,要不……”
她從兜裏掏出十幾文錢,“咱們分家得了一百文錢,這十幾文錢你拿去買糖和面,送到錢楓他大哥的家裏去,也好表一表咱倆的謝意。”
二喜有些為難,“要是娘知道了肯定要上門來罵咱倆呢,現在爹娘和大哥已經把楓哥一家子當大仇人了。”
芍藥斜了他一眼,“你傻呀,就不知道避着點,不要讓人瞧見?桃花大嫂也是個心細之人,她不會到處去說的,她懂這個理。”
二喜忙點頭,“是是,還是婆娘說得對。”
下午二喜沒去幹活,而是去鎮上買了些東西送到錢桐這兒來。
家裏只有錢桐一個人,葛桃花帶着兩個孩子去地裏了,石榴和楊氏也去菜地裏忙活,錢老爹要放牛還要挖溝,錢楓在石頭山上忙着。
錢桐平時不希望家裏人守着他,所以他把兩個孩子也趕走了,讓他們倆跟着葛桃花,可現在一個人在家裏,他又覺得煩悶得很,這每一日簡直比一個月還要長。
二喜送東西過來,他倒有些吃驚,“二喜,你不怕你爹娘知道了?”
二喜在門口瞅來瞅去,才放心地坐下來,“沒事,我偷偷過來的。桐哥,你好好養着腿,年底咱們幾個再去燒炭!”
錢桐苦笑,“這日子熬得忒難受,你說的年底好像離得不遠,我卻不敢想,總覺得那是好幾年後的事。”
“桐哥,平日裏誰沒受過傷,養養就好了,不會落個毛病的,你別多想。”
錢桐點點頭,“可不是麽,我現在安心地養着呢,就是桃花得吃好幾個月的苦了。”
“大嫂她向來是個能幹的人,這點苦不算啥,你不是還有楓哥幫忙麽,聽說他讓你養蠶呢。”
錢桐笑了,“要不是我二弟幫襯着,我連治腿的錢都沒有。”
二喜怕耽擱太久被人知道了,說了幾句貼心的話,再說幾句感謝錢楓的話就趕緊走了。
※※※
一個月後,錢桐可以拄着拐杖下床,沒事就去外面摘桑葉,和兩個孩子一起玩,就這麽過了一個月,他還長胖了不少。
可是這會子錢楓卻發愁了,這一個月結束,那就到了給坊工們發工錢的時候,糧倒是提前存了不少,但拿不出錢來分一分,穩不住大夥兒們的心。
這一個月來他拉了兩套石桌石凳和一些精致的花盆、筆筒去了縣裏,粗糙的大石條已經由南門石鋪的掌櫃收了,但只賣到一千文錢,因為錢楓帶着大家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做小東西上了。
石桌石凳和小東西也都被南門石鋪的掌櫃轉手賣給官府了,官府要把這些都放進林莊的驿站裏去。可是官府收了東西就賒賬,說庫裏沒這麽多銀兩。
南門石鋪的掌櫃跟錢楓坦白了,說他這一轉手也只掙五貫錢,真心不多,但是官府要賒賬,他也沒辦法,他也一文錢都沒拿到。
以他的為人,本是不想讓錢楓接觸官府的,怕錢楓以後越過了他直接把東西賣給官府,他就一文錢都掙不到了。可是現在不讓錢楓去接觸官府也不行,因為官府賒賬很有可能會一直拖着,拖個幾年都有可能。
錢楓并沒有去找掌櫃點名的那位官差,而是直接去找曲大人。
曲大人明面上還算是個低調之人,家裏的擺設都很樸素,跟小百姓家裏沒啥兩樣。
錢楓帶來了一只雞和一只鴨,另外拿出兩百文錢放在桌上,他接過曲大人婆娘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說:“曲大人,官府怎麽可能拿不出錢,縣裏和各個鎮上總共有多少鋪子你還不知道麽,每年收上來的錢不知有多少,還有農戶上交的賦稅糧,那可是堆積如山啊。”
曲大人嘆了嘆氣,“小弟呀,不是我為縣令大人說話,你別看收上來的錢和糧夠多,每年得往上面交一半呢,剩下的一半還得給差役們發俸錢。本來這也足夠了,這些年來庫裏也攢了不少錢,可是這回在林莊建驿站那可是一筆大花銷啊。”
錢楓有些不相信,“不是聽說朝廷撥了一筆錢下來麽?”
“朝廷倒是還算大方,撥了五千兩銀子下來,命下面将驿站建好一些,将來不知有多少王爺和皇子要從這兒過呢,聽說皇上都有可能來,想去蘇州那兒玩一玩。若是建了驿站,那不就省了建行宮的錢麽,朝廷可都是會打算的人。可是……這五千兩銀子到了縣令大人的手就只剩三千兩銀子了。”
錢楓吓了一跳,“曲大人的意思是……中間有人貪了去?”
曲大人點頭,“這事你可不許說出去,否則連累了縣令大人,那是要砍頭的!”
錢楓不禁唏噓,看來每朝每代都少不了貪官,五千兩竟然只剩三千兩,這中間貪銀子的人得有多大的胃口才敢吞下去啊,他們還真是不怕死。當然,說不定縣令大人自己也貪了一份呢。
錢楓唏噓了一陣,又說:“三千兩銀子也不少嘛,咱縣庫裏這幾年應該也攢了好幾千兩銀子吧?我那些錢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官府沒必要拖着我那點錢不給呀。”
曲大人咳了幾聲,“你那些錢也不少,聽說值七十多兩銀子呢,南門石鋪的掌櫃從中掙個五兩,你也還有近七十兩銀子,現在建驿站花錢如流水,你這些也不算少。”
錢楓明白曲大人的意思,“雖然聽上去不算少,但我還養着五十號人呢,每個人都要發幾百文,這七十貫錢也剩不了多少。曲大人,哦不……大哥,只要這錢拿到手,上回議好的要每年給縣裏上交二十貫錢我立馬交上,大哥的那一小份也少不了。”
曲大人眼珠子轉了轉,“這事呢……确實不好辦,不過我會去跟縣令大人說一說,看管賬的先生能不能從別處挪些錢,但是……上回我交代的事你怎麽沒音了?”
“啥事?”錢楓有些懵。
“梨花的事啊!過幾日我的婆娘就要回娘家了,若是聽說梨花懷了身子,她不知要氣成啥樣,我家還有幾個孩子呢,可不能沒了娘。梨花最近是否回了娘家,她有沒有和哪個野男人不三不四?”
錢楓早把這事給忘了,當時家裏因為他哥的事都亂了好些日子,誰還記得梨花的事呀。
但他不敢說自己沒管乎這事,而是拍着大腿說:“天地良心啊大哥,這事我一直讓我婆娘的娘家人留意着呢,大哥交待的事我怎麽敢不用心去辦?我丈人家離梨花的娘家就幾步的路,我岳父岳母和小舅子不知盯着有多緊,梨花就回過一次娘家,大門都沒出!”
“真的?”曲大人瞧着錢楓那樣,不像是說假話。
“小弟哪敢糊弄大哥,我之所以沒來告訴大哥,那是因為沒啥事就以為不必來說了,若是有事,我早就上門來了!”
曲大人這下放寬心了,“那好,既然是這樣,過幾日我陪我婆娘去一趟殷山鎮,梨花沒有懷上娃,我丈人爹也會把她趕回娘家去,這回我婆娘就不必再為這事憂心得睡不着覺了,我也好差人去查案子,若是梨花真是害人的兇手,她就只能等死了。”
錢楓聽了心裏不是滋味,這不會弄成冤案吧?
“大哥,大嫂她疑心歸疑心,但這案子還是得細細查辦才好。梨花雖然想賴在李家,不過她也是個可憐人,她是沒路可走了,回娘家她也嫁不上個好男人。若是錯了案,這也有損大哥的……”
錢楓欲言又止,雖然他也讨厭梨花,但并不希望她锒铛入獄或成死囚,覺得她不至于會殺人。
曲大人瞅着錢楓,“梨花那娘們長得不錯,小弟你不會是對她有點那啥……”
錢楓一驚,“大哥真能說笑,我對她厭惡得很,巴不得避之不及呢,她以前可沒少欺負我的婆娘,我瞧着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婦道人家而已。”
曲大人大笑,“小弟真有趣,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你還當真。行,你且先回去吧,待我找了縣令大人,若是他能松口還你錢,過幾日我去殷山鎮正好把錢帶給你。”
錢楓覺得這錢應該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拿到手,便說:“有勞大哥了,錢若到了手,我當即就會把上交的錢送到縣裏來的。”
曲大人連忙擺手,“不必麻煩,若真是能拿到錢,縣令大人肯定會把那二十貫錢直接扣下的。”
錢楓愣了愣,這位縣令大人辦事的風格倒是……挺爽快的,直接扣下!
在回來的路上,錢楓心裏不太痛快,驿站還有兩個月估摸着就建成了,以後會有達官貴人來來往往,即便他們看中了他殷山石坊的東西,達官貴人們也只會跟官府們說,然後官府再來采買他的東西。
這樣一來,以後每回讨債都是件麻煩事。官府動不動就以庫銀緊張賒賬不給,他也不能每回都來找曲大人啊,找頭一回或許有用,也不可能回回都有用,他曲大人又不是縣令大人。
看來還得想個法子,那就是讓達官貴人直接找他才行。可他住在殷山鎮錢家村,人家也沒法找他呀,何況人家都是貴人,不愛和平民老百姓打交道。
錢楓就這麽一路尋思着,什麽留名片在驿站裏啊,或是插個牌子立在驿站外面做廣告啊,還有就是派人蹲守之類的,可總覺得這些法子都行不通。那些官差根本不允許他這麽做,或許他壓根就進不去驿站,沒法留名片或插廣告牌子,派人蹲守也會被人趕了。
他垂頭喪氣地回了家,石榴端上來熱騰騰的飯菜,大大咧咧地問:“錢要得回來麽?這個月能給坊工們發錢麽?”
錢楓擠出些笑容,“應該能,除去上交這一年該給縣裏的錢和打點曲大人的,估摸着能拿回四十多貫,到時候給大家每人發個三四百,再給每人添置兩身新衣裳,幹這活格外費衣裳,他們的衣裳都破得不成樣子了,跟以前當乞丐時都沒啥兩樣。”
石榴給錢楓夾菜,笑嘻嘻地說:“好!那樣咱們也能剩下不少錢,可以給他們買好些肉送去,還能存不少糧。”
錢楓知道石榴是個不會發愁的人,哪怕真有煩心事過一夜她就忘了,但她經常會有很奇怪的想法,與常人相異,有時候她的奇思妙想都能趕超他錢楓了。
“石榴,若是每個月都去問官府讨債,咱這日子也過得艱難,人家愛給不給,但咱們養着這麽些人根本不能等,你說咱們怎樣才能不過這種讨債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