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他想吻她。
這個念頭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他想吻她,想抱緊她,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永遠的保護在自己身邊。
他像着魔一樣低下頭,慢慢靠近黛色。
黛色緊張的無法呼吸,她看着紹楚越來越近的臉,看到他的眼睛裏,自己的倒影,努力維持鎮定的臉,慌亂的卻帶着微小的無法掩藏的期待的眼神。
太近了,黛色對自己說,他靠的太近了,她眼睛裏的情意馬上就要隐藏不住了。
做點什麽,黛色,做點什麽,哪怕說句話也好,那是你哥哥,你想他以後的人生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嗎。她拼命的對自己大吼,可是身體卻做不出半點反應,她感覺她的靈魂此刻已經離體,在不遠處看着她即将萬劫不複。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黛色光潔的額頭上,紹楚小心的長出一口氣,背上出了一層汗,酒也醒了幾分,他把黛色摟進懷裏,看着黛色身後的牆壁,對自己說:“紹楚,你瘋了,你簡直不是人!”
他不敢低頭看她的表情,他怕她露出厭棄的神色,那樣他會無法接受,因此,他錯過了黛色眼睛裏的慶幸和如釋重負。
兩個人沉默的擁抱,在曾經,紹楚還沒有進入大學的時候,兄妹倆經常彼此擁抱,在黛色挨罵的時候,在黛色挨打的時候,在他替黛色挨打的時候,他就這樣抱住她,聽她哭泣,哄她開心。
如果她走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餓了,累了,受委屈了,沒有人照顧她,她怎麽辦呢?他只要一想到這些,就寝食難安。
“你在她心中重要嗎,如果重要她怎麽都不會離開你啊。”調酒師的話不經意的飄進來。
“囡囡,不去國外好不好?”他抱緊她,小心翼翼的,帶着幾分微弱的懇求。
黛色抓緊他後背的襯衫,有瞬間的心軟,她看不得紹楚有半分難過,她差一點就要答應了。
“不行。”她非常平靜的,顯得極其冷酷的回答他。在他懷裏拼命眨了眨眼睛,讓酸脹的眼睛恢複正常。
紹楚感到巨大的失望。
他放開黛色,低頭看着她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問她:“為什麽,哥哥不重要嗎?你就這麽狠心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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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擡起頭看着他,他俯視的身體帶給她一種微妙的壓抑感,她略微向後坐直身子,小聲的和他解釋:“哥,寒暑假我會回來的,我也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我不會不回來的。”
“那和雲景的婚禮呢?結婚之後再走,你還是雲家的媳婦,你就這麽想嫁給他?”紹楚的語氣有些冰冷。
黛色想了想,決定告訴紹楚一些事實:“不是的,我已經在做準備了,如果婚禮躲不過,辦完儀式我就走,近兩年我就不回國了,雲家不會一直要一個挂名的兒媳婦的,到時候我就自由了。”
看,她還是要走,而且已經計劃很久了。紹楚腦子裏有一個小人,指着他,嘲笑他,你算什麽她最重要的人。
紹楚拍拍她的頭,對她說:“快去洗個澡睡覺吧,別熬夜了,剩下的書明天再看。”
黛色沒反應過來,這怎麽就跳到早睡的話題上了?剛才不是還在讨論走不走嗎?
“哥?”
“哥沒事,今天喝太多,我自己現在都被熏的不行,要回去洗澡睡覺了,你也睡吧,考試你盡力就行了,別拼命。”紹楚捏了一把她嬰兒肥的臉頰,晃晃悠悠的走出黛色的房間。
後來幾天沒有人提過黛色出國的事情。全家好像都把這件事給忘了,紹楚又回學校去住了,四五天才打回家一個電話,兄妹倆匆匆說幾句他就收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黛色心裏七上八下的,覺得自己出國的事情好像沒戲了。她看了一眼高考倒計時,23天。
倒計時第20天的時候,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面帶微笑,指着桌子上的幾張證明,說:“這是你父親給我的,我說你出國的手續還沒開始申請,他很放心,他說護照等婚禮結束再給你,現在手續基本齊全了。”
黛色拿起那幾張證明看了又看,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她恨不得現在就跳一跳,太高興了,她離走又近了一步。
班主任也替她高興,假意抱怨道:“哎,可惜我為人師表還要替你說謊,一世英名全沒喽。”
黛色沖過去抱住她,聲音都帶着難以抑制的喜悅:“老師,謝謝你,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你。”
“好了快去上課吧,就算你不用考試了,也得好好學習。”她的潛臺詞是,裝也裝的像一點。
黛色飛快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把文件放在自己的書包裏,腳步輕盈的走出辦公室。
護照不能等婚禮之後,她要在婚禮之前就出國,留學經濟擔保金不需要擔心,但是她毀了紹清文的計劃,紹清文一定會大發雷霆,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後面的路更難走。
無論如何,先把護照拿到手。紹清文會把它放到哪裏呢?
黛色一心二用,一邊聽老師講課,一邊在紙上寫下公司,母親和書房,思考。
紹清文是一個自負,冷血,狡猾還要面子的商人,因為他這輩子面子看得比命重,才能容下黛色,所以他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家女兒懦弱沒能力,必須要出國去鍍金,所以他不會把護照放在辦公室,人多眼雜。
黛色擡手把公司劃掉。
他也不會告訴家裏人,他要永遠保證自己在家裏權威的地位,這種事情他不會告訴母親,也不會把護照交給母親保管。
母親也劃掉。
那就剩下家裏的書房了。
書房她從小沒去過幾次,紹清文從不拿她當自家人,怕她觊觎家裏的財産,嚴禁她進書房。少數的幾次還是紹楚帶她偷偷去的。
她回憶了一下書房的格局,覺得紹清文把護照放在辦公桌在下層的抽屜裏的可能性最大,那裏放着一些公司的重要文件,平時沒有人動,最不被注意。
所以剩下的就是怎麽把護照拿出來了。黛色看着演算紙上的字,咂吧咂吧嘴,覺得自己挺有做壞蛋的天賦。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覺得黛色的逃跑計劃太順利,想給她添點堵,還是紹清文真的太小人太奸詐,他最近呆在書房的時間變長了不說,還給書房上了鎖。這在過去從來沒有過,他雖然禁止黛色進書房,但是為了在黛婵芝面前表現出自己并不在意黛色不是親生的,從來沒給書房上過鎖。
現在他不顧黛婵芝感受的反常行為讓黛色意識到,雖然護照真的在書房,但是偷拿的難度變得大多了。黛婵芝是全職家庭主婦,難道讓她當着母親的面,撬自己家的房門嗎?
黛色愁得吃不好睡不好,被雲景吓出來的火還沒消,又上火了。
眼看着距離畢業考試越來越近,所有的同學都歡呼雀躍,恨不得時間過得再快點,馬上就解放,黛色看着倒計時越來越少的天數,覺得那簡直就是無形的催命符。
“小黛,你最近怎麽總發呆呢,大家一起出來玩也不見你高興。”江若推了推黛色,前幾天還挺高興的,怎麽這幾天愁眉苦臉的?
黛色回神,看了看屋子裏人來瘋似的一群人,翻了個白眼:“我是佩服你們,馬上就要考試了,還出來玩,這神經是有多粗啊。”
“盡人事聽天命呗,反正也沒幾天就考試了,能記住多少。”江若灌下一口啤酒,對着人群嚷嚷:“放下那個話筒,下一首歌是我的。”
“快去唱快去唱,你可別煩我了。”黛色趕緊把她往外推。
江若往她懷裏塞了一罐可樂,叮囑她:“你可別喝酒啊,你這一杯倒的量,喝多了我背你回家不要緊,我怕你哥扒我皮。”
“誰要是敢勸她喝酒,小心我一會回來給你們好看!”江若左右警告了一遍,得到大家的保證,滿意的去唱歌了。
黛色連連苦笑,她現在別說可樂了,她連水都喝不下去,要不是自殺太丢人,她都想自挂東南枝了。
距離高考還有十天,她跟着一群人來瘋自暴自棄的跑出來唱K,腦子裏一個好辦法都想不出來,恨不得晚上夜深人靜撬房門了,每天就怕雲景打電話,他手裏的那堆照片,簡直就是炸彈。
晚上她沒心情吃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囡囡,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黛婵芝敲敲門,站在門外關切的問。
“最近要複習的東西太多了,我有點累,不用擔心,媽,我歇會就好。”她的嗓子比前幾天更沙啞了一些,說話都帶着顫音。
“媽媽給你炖一點銀耳雪梨吧,吃了這麽多藥,也不見你好一點,你哥打電話說今晚回來,我一會讓他給你帶點去火的吃的回來。”黛婵芝見她不開門,面帶愁容的下樓去廚房。
去火哪有用啊,她現在最需要天上哪個神明開眼,把雲景給收了。
神明可能還沒睡醒,雲景在她過的最提心吊膽的時候,來電話了。
“黛色,你挺有本事啊,我讓你想辦法破壞婚約,你給我來了一出遠赴重洋,你就這麽想嫁給我?”雲景在電話另一邊,連嘲帶諷的刺激她,聽得出來火氣不小。
黛色心都涼了半截,她這個計劃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讓雲景知道,雲景這個利益至上的人要是知道她想跑,指不定做出什麽瘋狂的事。
“誰告訴你我要走的,我怎麽不知道。”黛色想了一圈,沒想出來是誰告訴他的。
“喲,你不是覺得配不上我,要出國深造嗎,你自己提出來的,這麽快就忘了?你想的挺好啊黛色,你家老頭昨天萬分抱歉來和我們家商量的事,他沒告訴你嗎?”雲景呵呵冷笑。
黛色眼前一黑,她完全沒想到,紹清文竟然不顧丢面子,把這件事和雲家說了,她本以為紹清文會等到婚禮之後,讓她自己提出來,她真是太低估了雲家在紹清文心裏的分量了。
雲景握着U盤,壓着火氣,神色陰狠:“黛色,我也不用你想辦法,別怪我狠心,你們兄妹倆這次就一起死吧,我想會有很多媒體想知道,紹家兄妹倆亂/倫的細節的,這可是個大新聞!”
“哦,對了,至于你哥那部分不用擔心,我稍微合成下照片就行,圓了你表白的夢!”說完,他把電話狠狠的往牆上一摔,四分五裂。
黛色胸口一疼,差點昏過去。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快點想出解決的辦法,然而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一條彩信。
紹楚坐在沙發上,領口大開喝着酒,周圍是一圈妖豔的女人,有幾個還在吞雲吐霧,神色迷茫,一看就不對勁。
彩信下面有一行字:“紹家公子為情所困,招/妓聚衆吸/毒”,标題我都想好了,是不是很精彩很有看點。
作者有話要說: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