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中重複出現着兩個人,一個一身白衣,像是從天國歸來的天使,他手中捧着一個年輕人的頭顱,沖齊涅微笑,這個人不言不語,目光卻如毒蛇般陰冷,他的嘴唇微微扇動,無聲卻得以讀出裏面的意思-把我的愛人還給我。
齊涅後退一步,被人攔住雙肩,他可以看見那人如深夜一般的黑衣,在風中輕輕飛舞,那個人對他說: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他猛地拉住那人衣袖,轉過頭,身後的人連同捧着頭顱的天使一同消失在虛無中。齊涅伸展五指,手中的衣袖随風而起消散在風中,如同不起眼的塵埃。
他腦中一陣暈眩,傾身倒下。身體在虛無中飛速墜落,原本混沌不堪的大腦像是被人沖腦後狠狠重擊,猛地醒來。
他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麻木的四肢動彈不得,嘗試着睜開沉重的眼皮,被突然的疼痛感弄得身體一顫,自心口蔓延而下的疼痛傳遍每一根神經,幾乎讓他痛哼出聲。他想要蜷縮起身體緩解身上的疼痛,卻發現身體無力到極致。
他仍然不死心地用力,有人輕輕道:“用着別人的心髒,怎麽會不痛?”
別人的……心髒?
他在不解中莫名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但他無法睜開雙眼,無法動彈絲毫。那人含笑俯下身,“齊涅,你可真是個讨厭的家夥,用了別人的心髒,竟然還是沒活多久,最後還要搭上他的性命。”
“你沒死。”齊涅下意識想要皺起眉頭,他不能言語,但那個人聽得到。迎接他的是一陣吹噓,那人搖着頭用幾近戲谑的聲音道,“你果真無論輪回幾世都是個沒良心的家夥,那人為你死了真是萬分的不值,不過也是活該,喜歡上一個沒有心的人,還要人家去愛他,多愚蠢,倒是我,用了一身泥除了證明這一點,也沒什麽了,诶呀,有人來了,我要走,親愛的,再見。”
“等等!”齊涅猛地坐起身,輸液的針頭被一并帶出,血珠濺在了病床上。學長極為淡定地把他摁倒回去,同時摁了床頭的呼叫鈴。
“誰送我來的?”他清了清嗓子,可惜還是一樣的沙啞。
學長替他倒了杯水,“你昏迷了兩天,那兩個人剛剛回去休息了。”他等到齊涅結果水杯才繼續道,“救你的人我們沒看見,但除了你,被卷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來,他們的屍體被警察挖出來時已經完全白骨化,死亡時間可以用年記位,但奇怪的是這些屍骨的身份檔案顯示他們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人,而且早就死光了,更不可能放到現在才到大學的年齡,而社團裏他們上交的檔案,連同照片都變成了黑白照,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的父母也不複存在。”
“那扶忌呢?”
“扶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學長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他半年前就已經死在牢裏了,但……”
“但他卻一直生活在我們當中對不對?如果他早就死了學校不可能沒有反應,所以他或許也是因為被卷進來才成了這樣。”
“他的屍骨沒有白骨化而是成了骨灰躺在骨灰盒裏,他的父母也都健在可以證明,包括你這個受害者都還活着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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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涅心跳漏了一拍,如果扶忌與這件事沒有關系,那他現在一定還沒有死,剛才就是他親自過來同他說的那些話,那其他人呢,那些新生呢?一向不會發動的陣法怎麽會應驗,為什麽這些人會成了早就離世的故人?
齊涅腦中亂做一團,他錘着額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要在去一趟林子,你們誰都不要跟過來。”
他突然想到救他的人,他不相信那個人是活人,或者說他懷疑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做出來,而扶忌很有可能也是因為他才複活的,但如果真的是他……
心口的疼痛明明已經平複,卻又有有些鈍痛,他甚至感覺到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話他會為了那個人而傷感。
不明所以間對上學長如深夜般漆黑平靜的眸,他道,“齊涅,你不能再走錯了。”
心痛感,接踵而來,是那種沉悶的鈍痛,就如同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追悔莫及,無計可施,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冥冥之中他像是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經歷了無數個輪回,孤獨寂寞,無人問津。
有人也是這樣一直遠遠地看着自己,但他從不走近,就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遙不可及卻不容丢失。
他應了聲別過臉,眼中一陣酸澀。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證明我要這手稿有何用!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