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蕭無定當夜出了城門回了軍營, 未來得及睡上幾個時辰便又得起身。天還未亮, 定北軍大營又開始了忙碌準備, 天才微亮, 五萬将士已然整裝待發。承平帝一早也帶着人來了軍營,站在高臺上望着底下訓練有素的精兵, 大手一揮,便有宮人為将士們送上酒, 承平帝也端起了酒碗, 聲如洪鐘:“壯士們!突厥犯我邊境, 欺我父老,身為一國之君朕豈能容忍?定北軍所向披靡, 一年前為朕破了匈奴, 換得邊境數年和平,大晉百姓都記着你們!如今西北動蕩,是你們保家衛國的時候了!來, 朕敬諸位一碗,願諸位大破突厥得勝歸來!朕在京城等着, 備好酒待諸位凱旋, 一醉方休!”說罷, 他一口将碗中酒飲盡摔了碗,底下将士也随着他一起,飲盡了酒摔了碗,齊聲喊道:“大破突厥,得勝歸來!大破突厥, 得勝歸來!”
承平帝望着底下氣勢十足的将士,哈哈大笑,十分滿意:“好!事不宜遲,出發!”
随着承平帝一聲令下,五萬将士井然有序向西北進發,蕭無定與一衆副将騎馬行在前頭,神情嚴肅。她騎在馬上,回頭深深望了一眼京城,她從未想過,回京只不足一年,再離開時就有了如此多的不舍。
一旁跟在她身側的老齊見狀,笑拍了拍她的肩,打趣道:“如今将軍你可算能懂我們這夥有家室人的心思了吧。”
蕭無定聞言,難得沒有睨他一眼,反而輕應了一聲,轉回頭一言不發向前行去。老齊見狀,也不再打趣她了,安慰道:“此次想來不需多久,很快便回了。”按他們這幾日商讨,突厥如今雖得了兩城,可兵力不算多,就算突厥人剽悍,定北軍五萬精兵一到,還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打退突厥最多三月,加上路上來回,說不定還能趕着回京過夏呢。
蕭無定沒應他,目視前方靜靜行軍。這是她見着殿下之後頭一次要離開她,說不難受自然是假的,只是這心境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她還需要些時日。行了十裏便到了一處長亭,老齊遠遠望見長亭竟然四周挂上了輕紗,覺得有些蹊跷,便吩咐人:“去瞧瞧。”
一旁的衛兵還未來得及應聲,又聽見自家将軍淡淡道了一句:“不必。”
蕭無定望着不遠處的長亭,裏頭有一綽約人影,雖說有輕紗隔着看不清,可遠處那駕馬車,分明是她早已眼熟的公主府車駕,不必想,那長亭中定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
蕭無定只覺得亭中佳人往這邊瞧了一眼,随即便有熟悉的琴聲傾瀉而出,卻不是平常人所想的哀怨離別,反而是壯懷激烈的凱旋曲。蕭無定讓絕地更慢了些,嘴角微揚,她家殿下連送行都與旁人不同。她家殿下向來考慮周全,怕惹得将士們不舍動搖軍心,幹脆奏一曲凱旋歌。果真,底下将士見自家将軍都放慢了步伐,也放松了些,與身旁戰友笑道:“出征就聽見凱旋曲,還真是好兆頭!咱們此次定然能馬到成功!”
“哈哈哈,是呀,也不知是哪家小姐,不過肯定是看上咱們将軍了,說不定再回京就能喝喜酒了!”
周錦河在長亭內,隔着輕紗望着蕭無定,雖有些模糊,也能感受到蕭将軍那含笑的眸子。周錦河忽然想到,蕭将軍對外雖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在她眼前卻總帶着幾分柔和笑意。公主殿下此時覺着,其實她與蕭将軍有些相似,只要放在了心上,便是全心全意對待。要有許久見不着這人,公主殿下此刻心中煩郁,一如當年與長安分離之時。
蕭無定放慢了步伐盯着輕紗後的綽約人影,可步伐再慢,這段路只有這麽些,總有走完那一刻。絕地過了長亭,只有回頭才能見着她了。蕭無定聽着壯麗琴曲,目視前方,眼神逐漸堅定,一夾馬肚加快了速度。她要早些到西北,将突厥打回去,早些回來見殿下。
周錦河端坐着,靜靜目送她遠去,直到再也不見那削瘦筆挺的背影,才斂了眸示意緋兒将琴收起,起身上了趕過來的馬車。回城路上,她想起方才見的蕭将軍,仍舊戴着她送的圍脖面罩手套,她知曉蕭無定那樣的性子,定然十分愛惜她所贈之物,想着那些東西能陪着她去西北,仿佛自己便也在了一般。周錦河想了想,絕地雖是父皇賞賜之物,可名字是她起的,蕭将軍身上兩把劍也是她贈的,如此一來便只有那杆長.槍與身上的铠甲不是她所送的了。待她秋日回來,一齊換了吧。
墨兒緋兒陪在兩旁,見自家殿下興致缺缺的模樣,識趣的閉了嘴,不打擾殿下清靜,卻忽然聽見殿下淡淡開口:“去找找擅長做長.槍與铠甲之人。”參考給蕭将軍送的兩把劍,墨兒緋兒當即知了自家殿下的意思,應了聲,準備一回府就吩咐人着手去做。
此次出征倉促,蕭無定雖元宵那日入城與殿下告了別,并未有時間往溫府去同溫沅告別,只好派了人傳了話,又顧忌着溫沅身子,天寒地凍,萬一受了寒可大事不好,連送行也不讓去。溫沅拿她沒法,好在蕭無定估計着不出意外此次最遲秋日便也能回,只幾月時間,總不必那兩年長。溫沅站在庭院中,望着城外的方向,估計着大軍差不多離了京,才轉身回了書房,吩咐晨兒:“讓西北分部注意些,随時上報。”
“是,溫姑娘。”
溫沅擡眼望了望窗外,太陽從雲層中鑽出,雖然仍是蒼白無力的模樣,到底驅散了幾分嚴寒。天氣不錯,阿蕭他們行軍也能方便些。她擡起纖纖素手端起茶杯輕抿了口熱茶,微微嘆息。待你歸來,我定去接你。
攬月樓雖然對外戒備森嚴,對之染這樣的花魁多少少了些警惕心。之染留意了許多日,總算找到了些線索。陸秉文一案齊昊天馬不停蹄查着,有溫沅暗中幫助倒是得了不少線索,乘風樓的人也一直在暗中盯着陸府,能确認桐兒屍體定然還在陸府內,卻不好将溫沅與乘風樓就這般暴露在承平帝與朝臣面前,周錦河與溫沅陸維桢仔細商議後,決定還是要讓齊昊天去請求承平帝搜查陸府。陸秉文作為嫌犯,本該收歸刑部大牢,可承平帝顧忌着到底是朝廷官員,也要看陸駿德的面子,才讓他在府待着哪兒也不許去,同時派人暗中盯着。
周錦河吩咐了齊昊天晌午再入宮,自己則是一早便入了宮,先去顏後宮裏請了安,又去見了顧南絮與段長寧,見顧南絮一改往常淡然的模樣,似乎有些憂心忡忡,不解問:“伯母,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顧南絮望了望西北方向,解釋道:“西北戰事起,受苦的便是百姓,你蕭伯父當年便是想着為天下百姓平定亂世才起的兵,到如今仍舊未安定,他九泉之下怕也不得安寧......”她夫君便是戰死沙場,如今她失而複得的女兒又帶兵出征......只是此事并不能讓周錦河知曉,顧南絮只好扯了這樣的借口。
周錦河聞言,莞爾上前輕握住了她的手,安撫道:“伯母且寬心,蕭無定不日到西北,定能平亂,她與我說至多秋日便能回京,想來戰事不會持久。”
前日段元奇倒也與她分析過,只是那可是自己女兒,去了戰場怎麽能不讓人擔憂?顧南絮且壓下心中的焦慮,讓自己看着與平常無意,笑打趣周錦河:“元宵那日她騙了守城将士進城,陛下得知是尋你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曉,這下可下了決心了吧?”
周錦河此時是實打實面上一紅,雖是如此,也沒有平常女子家那般的扭捏,大大方方朝她微微一笑,道:“還要多謝伯母開導。”
顧南絮笑拍拍她的手,道:“好哇,待她凱旋,正好讓陛下賜婚,你父皇母後也算了卻一樁心事,不用每日再跟我念叨了,就是不知我能否來喝上一杯喜酒了。”
“那還遠着呢......”說起婚事,到底讓人有些害羞,周錦河嗔道,聽她後面的話,正色道:“伯母,不若留在京城?長沙王不日也該啓程回封地,您倒是可留着,若您願意,我便去與父皇提提,您放心,不會讓長沙王疑心。”
聞言,顧南絮眼神微動,周錦河這提議實在誘人,能遠離段元奇......她沉默了片刻,終于擡眼看周錦河,沉聲道:“那便有勞錦兒了。”
“只是寧兒......您定然舍不得她,可若是離了長沙王,她是否不高興?”
“寧兒并不與他親近,錦兒不必擔憂。”顧南絮淡淡抿了一口茶,莞爾道:“她巴不得離你和沅兒近些,好帶她玩兒呢。”
聽她這般說了,周錦河放了心,再坐了會兒,見時機差不多,便起身告了辭,往宣室殿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剛到宿舍吃完了晚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高鐵上碼了一章,明後兩天不更新,等我回來哦【哭唧唧】
好了本寶寶要滾去收拾宿舍了【絕望】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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