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第二更
賬雖在查着, 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翌日一早, 周錦河便又與幾位大人接着看賬本。蕭無定跟在周錦河身側幾乎寸步不離, 周錦河轉頭看他, 卻見他皺着眉頭表情嚴肅,似是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
聽周錦河出聲, 蕭無定才回過神,答:“我在想......那麽多糧食又帶着官印, 是如何掩人耳目從糧倉運往梁府的呢?我昨日問了附近一些百姓, 他們都說沒怎麽見過梁府有人出入......難道糧食還能自己飛進去不成?”
“唔......這倒是......”她一門心思查賬, 蕭無定不提,還真忽略了這一點。沉思片刻周錦河便道:“将軍去查查吧, 別守在這兒了, 我就在府衙不出去,出不了事兒。”
蕭無定猶豫了一會兒,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在府衙裏确實出不了什麽事兒,他在這兒也沒用, 還不如出去查查早些将事情解決。想到這兒, 他點點頭應了喏便起身出門往梁府去。
“将軍, 問過城內挑夫了,回答一律是約摸咱們來前十天,吳大人下令将幾個糧倉的糧食都挪到城西的糧倉了。”不久便有士兵來禀報,蕭無定騎在馬上細細想着,梁家舊宅就在城西邊上, 将糧食轉移過去也說的過去,可是是如何将那麽多糧食運到梁府的呢......蕭無定一抽馬鞭,加快了速度往梁府去。
梁府的糧食已被運出去了不少,周錦河昨日就吩咐過了将糧食先用去赈災,若是梁會長自己的糧食,就“稍後再補”。蕭無定在梁府各個房間轉悠了一圈,看起來都沒什麽異常,忽然,他見房內衣櫃下邊兒有米粒。那衣櫃離放米的地方雖不遠,就是有些散落的米粒,也不會像這般多。
蕭無定走過去看了看,眉頭微皺喊:“來人,把那衣櫃挪開。”
“喏。”很快兩個士兵便過來将衣櫃擡走,底下是滿滿的米粒。蕭無定可算知道這兒為什麽要一個衣櫃了,入目的牆上一個足夠成人出入的小門。竟然是地道。
蕭無定望着那個地道口着實愣了愣,怎麽還從糧倉挖了個地道到這兒來?雖說不遠,可也着實不近,還要這麽寬敞,着實是個大工程,這吳憶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蕭無定神色冷冷,偏頭對後面的将士道:“弄幾個火把跟我下去。”
很快便做好了火把,蕭無定便帶着一隊人下了地道。
一路都有散落的米粒,想來便是通往糧倉的地道了。只是沒走多遠又分出了一條小道,蕭無定想了想,道:“一隊人跟我走小道,其餘人走大道。”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蕭無定總算帶着一隊人重見天日了。推開擋在洞口的衣櫃,再入目是一間破舊的民房。房內并無太多生活用具,顯然是無人生活的。走到門口一看,是從內上的鎖。蕭無定眉頭緊鎖,從內上的鎖,十有八.九是有人來過了......
“來人,去吳府和梁府看看吳憶和梁慕還在不在。”
“喏!”自家将軍語氣嚴肅,他們便知道事情刻不容緩,立即破了鎖往兩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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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分也沒見蕭無定回來,周錦河這眉頭一天就沒舒過幾次,與一衆大人用了午膳後便又繼續查着賬,卻見蕭無定面色凝重大步走了進來,仿佛出了什麽事兒。周錦河一臉狐疑見他走近自己,随即貼耳道:“殿下,吳憶跑了。”
“什麽?!怎會?”
明明派了重兵把守吳府,連房門口都有将士守着,怎麽會不見?
“是末将失職,上午在梁府發現了地道,一條通往城西外糧倉,一條通往城中一普通民房,末将過去時民房門從內反鎖,心覺不好便讓人去了吳府梁府,守衛士兵說吳憶昨晚進了房間就沒出來,末将進去一看已不見了人影,房內同樣有一地道通往府外,想來吳憶是從地道出了府,又從那民房的地道徑直去了城外。”
“呵,這是準備多少年了吧!”周錦河冷笑,将手中的賬本重重摔在案桌上,怒道:“傳令下去:全州通緝吳憶!本宮就不信了,他還能跑出我大晉不成!”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周錦河怒氣雖沒到這地步,也吓得一衆人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
“将軍跟着本宮來。”周錦河扔下一句話,随即起身往門口去,吩咐道:“去梁府。”蕭無定跟在她身後,眼神帶着些羞愧,若是他考慮再齊全一些,便不會出這等幺蛾子了。
梁府,梁慕在家坐立不安,他如今出個房門都有士兵全副武裝跟着,外頭消息一點兒也不知道,正惴惴不安呢,又聽聞公主殿下駕到,頓時戰戰兢兢不知所措。初見周錦河時只覺得公主殿下氣質非凡,可終究是個女子也沒多放在心上,可如今,周錦河想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哦不,連捏都不用捏,一旁的蕭無定自會動手......
“梁會長。”周錦河端手立在大堂前,語氣神色冷的讓梁慕忍不住瑟瑟發抖,顫巍巍道:“拜,拜見殿下......”
“吳憶負罪潛逃,梁會長若能将事情都交代了給本宮省點功夫,本宮還能向父皇求情網開一面。”
梁慕跪在地上緊咬着牙齒,聽到吳憶逃了出去,心更是涼了半截,他如今橫豎都是個死,可若是将吳憶的事兒說了,那他的家人......
蕭無定見梁慕這般,猜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淡淡道:“梁會長,與殿下合作你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可你這般冥頑不靈,就不知該牽連多少人了。本将軍可以保證,你乖乖将事情交代了,我保你一家平安。吳憶利誘也罷,威逼也罷,總得有命享才行。”
這......蕭無定這般說倒是讓梁慕動搖了。也是,不說吳憶雖不會找他家眷麻煩,可朝廷律法未必能放過他家眷;若是說了,朝廷能網開一面,蒙山那群烏合之衆也打不過蕭無定的精兵......
梁慕咬咬牙,随即做出了決定,整個人匍匐在地,豁出去一般顫抖道:“殿下!草民願知無不言,還望殿下留我家眷一條生路!”
“本宮是大晉公主,自然一言九鼎。”周錦河不屑揚了揚嘴角,道:“本宮沒心思跟你耗着,快些交代!”
“吳憶此去定然是去了蒙山,那兒的土匪頭子與他其實是拜把子兄弟,所以府兵才打不過那群土匪!吳憶威脅草民,若敢洩露他半點兒就讓人殺了我家眷!草民也是逼不得已,殿下恕罪呀!”
梁慕随即将這些年他與吳憶做的事兒一五一十都交代了,聽得周錦河氣的将桌上的茶具砸得粉碎,怒極反笑道:“呵,好一個吳憶,成了這臨沂的土皇帝了!真是半點不把朝廷放在眼裏!本宮定要讓他跪下給數萬枉死的冤魂謝罪!”
勾結商人囤積糧食發財也就罷了,每次有災情竟然不是第一時間救治而是放任不管等災情擴大再向朝廷求援中飽私囊,勾結朝中官員截下了所有參他的奏折,打壓官員,勾結土匪無惡不作......這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就是淩遲處死也不為過。
周錦河當即便回了府衙給承平帝寫折子讓人八百裏加急送回京,通緝吳憶的文書也發下去了,一時間民聲鼎沸,每日都有來告他的百姓和官員。唯一讓周錦河欣慰的便是那群鄉紳富豪眼看着吳憶跑了,都老老實實幫着赈災,災情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蒙山深處一個寨子裏,吳憶看着手下人從山下弄上來的通緝文書,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完了,可栽在了周錦河手裏,總讓人咽不下心中那口氣!蒙山這點兒烏合之衆要對付蕭無定的精兵,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好在蒙山易守難攻,倒是還能撐些日子,只等周錦河趕緊赈完災回京,他的逍遙日子便又到了。
“哈哈哈大哥!來來來,小弟送你一份大禮!”
吳憶才琢磨完,就聽見門口傳來結義兄弟爽朗的笑聲,這黑風寨寨主楊勇。楊勇人如其名,勇猛異常,可惜不大會用腦,如不是吳憶在背後籌劃這麽多年,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大哥,來來來。”楊勇不由分說就拉着吳憶往外去,直到山頭上往下能望見被沖破了一個小口的堤壩。
“究竟何事?”吳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不知道這小弟要弄什麽幺蛾子。
“哈哈哈,大哥稍安勿躁,再等等啊。”楊勇笑哈哈拍着吳憶的肩,看看天色道:“差不離了,大哥你往下看!”
“嗯?”吳憶聞言往下看去,只聽得一聲巨響,一朵蘑菇雲從底下升起,随之而來的轟隆的水聲。吳憶心裏咯噔一下,忙四處找着方位想看清底下的狀況,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般。
楊勇只當自家大哥是高興,拍着他的肩笑道:“哈哈哈大哥,這禮可還滿意?小弟可下血本了,屯的那點兒火藥全用上了!”
吳憶聽着他那話,心都涼了,癱坐在地上苦笑道:“小弟啊小弟,大哥這條命可算栽在你手上了!”
“大哥哪裏話!小弟怎麽會害你!從此以後咱們就在這山寨吃香的喝辣的,官兒有什麽好做的,半點不自在!”楊勇正色道,他可是一心為他大哥好,怎麽會害他呢。吳憶有苦說不出,只能苦笑着搖搖頭。
赈災頗具成效,城內災民少了不少,連日來的晴天幫了大忙,各地的災情好轉了許多。周錦河視察了完了城內的狀況,第二日特意起了大早帶着人出城往臨近村莊去。洪水退去之後,雖然到處泥濘,但比起前些日子的狀況實在好太多,周錦河整日裏提着的一顆心總算也放下了些。
蕭無定全副武裝落後半個馬頭跟在她身側,一身玄色铠甲在陽光下泛着古樸的光澤,與此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冠面如玉,膚色晰白。先前趕路來時周錦河便注意到了,這人竟這般白,怕是一般女子也比不上。軍中男子大多五大三粗黝黑粗糙,可這蕭無定怎麽還這般......都說漠北的風幹裂如刀,也沒見将蕭無定吹傷呀......
蕭無定自然感受到了周錦河的灼灼目光,偏過頭問她:“怎麽我臉上有髒東西?”
“只是看着将軍不自覺想起了幼時讀的蘭陵王。”周錦河帶着淺笑,微微搖頭道:“将軍上戰場時可戴面具?”
怎麽,真是說他像小白臉?蕭無定無奈微笑嘆:“殿下謬贊,我自覺容貌還比不得蘭陵王,面具自然也不戴,不過倒也有些好處,地方易輕敵。初入軍營那會兒,人人都道我是哪家豪門公子,為了承襲家業才來從的軍。”
“可不是嘛,将軍看着細皮嫩肉的,當時還有兵笑将軍,結果一場比試下來,就是最壯的兵也沒在我們将軍手上走過十招。”一旁的副官滿是自豪接着話,他們與蕭無定一直是這般,如今雖有周錦河在,可她一點兒也不擺架子,親切得很,這些日子下來,早能一起聊聊天搭個話了。
聞言周錦河沖蕭無定眨眨眼,滿眼的好奇:“哦?将軍這般厲害?有機會可要見識見識呀。”
這又不是什麽難事,公主殿下想看,找個機會拉人比劃比劃便是了。蕭無定撇撇嘴淡淡道:“正好,這幾月忙着,許久未檢驗他們了。”
嗯......仿佛不該多嘴的。副官默默閉了嘴,頭轉向另一邊若無其事,卻聽見自家将軍冷冷一句:“許久沒跟你比劃了,老孟,回營等着。”
老孟一聽這話臉都皺一塊兒去了,忙求饒道:“将軍,末将這腰還沒好全呢,您放我一馬,是末将多嘴,回去就加練去!”
蕭無定一側嘴角微揚,輕瞥他一眼,道:“行啊,這場放你一馬,回京加倍。”
見這場面,要不是顧忌着這麽多人,周錦河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麽這蕭無定還有這般記仇的一面?竟還有些......可愛?
再行了不久便到了一還算大的村鎮,巡視的安排先前就通知下去了,周錦河雖囑咐了不得擾民,此時村長還是帶着一衆鄉紳候在村口,見周錦河一行人忙行禮道:“拜見雍寧公主!”
“各位免禮,本宮只不過來看看情況,不想擾民,各位快快請起。”周錦河翻身下馬親自扶起了為首已然古稀的老人,笑道:“本宮此次還帶了些糧食來,勞煩鄉長倒是分發給村民們。如今災情如何?”
“回殿下,本村處于蒙河邊上,上頭堤壩決堤時沖垮了大半房屋,農田牲畜所剩無幾,好在提前有準備,人員傷亡不重,前些日子殿下派人送來錢糧,如今大夥兒都忙着建房子呢!都是托殿下洪福啊!”老人滿臉激動,帶着身後的鄉紳也是,紛紛道謝殿下大恩大德。周錦河偏頭看不遠處,蒙河早沒了當初的咆哮肆虐,靜靜淌在那兒。母親褪去了暴怒,又是孕育生命的偉大母親。
村民們見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們都在村口,也好奇得很,陸續跑了出來。好奇的小孩兒跟在自家阿娘身後,驚嘆道:“阿娘,那兩位哥哥姐姐好生漂亮!”
衆人聽見,都笑了,周錦河莞爾到那小孩兒面前蹲下道:“妹妹你也很漂亮哦,不過你看那邊的哥哥,”說着她側身伸手指了指蕭無定,笑道:“哥哥是将軍,要誇他器宇軒昂哦。”
“賦兒知道這個詞!爹爹先前教過賦兒!哥哥是器宇軒昂,那姐姐便是天人之姿!”小姑娘滿臉興奮,漂亮姐姐誇獎她了呢。
聽她這麽一說,周錦河來了興趣,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竟然也有女孩兒能讀書識字,好奇問:“哦?賦兒讀過書嗎?”
“讀過哦,爹爹教賦兒的!”說起這兒,小姑娘滿是自豪,道:“爹爹認識好多字,好厲害!賦兒以後也要像爹爹一樣!”
那姑娘的阿娘也有禮得很,雖不知周錦河是何身份,可既然村中老人都這般敬重且還有這麽多兵跟着,想來不是凡人,朝她行禮道:“貴人容秉,奴家官人是秀才,家中又只有一女,便自幼教她識字。”
“夫人請起,如此甚好。”周錦河笑捏了捏小姑娘的小臉,柔聲道:“賦兒,跟着你爹爹好好學,以後去京城找姐姐,可好?”
“好!”小姑娘精神十足大聲應道,周錦河這才起身又到了人前。
“諸位!這是當朝雍寧公主!咱們這些銀糧都是殿下給的,還不快快跪下謝恩吶!”村長朝着身後衆人喊道,随即先行跪下行禮道:“草民拜見公主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身後衆人聞言,也紛紛跟着跪下朝她行禮,喊着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周錦河忽然有些眼眶發熱,因着身份這麽些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朝她行過禮,可唯有這次,即使動作并不标準,可卻是真心實意。周錦河頭一次嘗到被百姓發自肺腑愛戴的滋味,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建一個太平盛世。
“諸位鄉親快快請起,這是雍寧分內之事!雍寧身為公主,讓百姓安居樂業是雍寧之責!諸位快快請起!”
蕭無定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嘴角不自覺上揚,眼神追随着那總是散發着耀眼光芒的人兒,笑着單膝跪地行了軍禮,朗聲道:“雍寧公主千秋無期!”
随着他的動作,後邊兒将士整齊劃一下跪行禮,跟着喊道:“雍寧千秋無期!”跪着的村民也跟着喊道,一時間喊聲震天,響遏行雲。
周錦河回頭看那“罪魁禍首”,見他帶着笑,眼神中還有欣慰感動,不由得有些愣,随即也勾起了不同于往日矜持端莊的笑,發自內心,有些無奈,更多的确實感動與欣慰。
這人啊,怎麽平時沒看出來這般會來事兒呢?
将士們幫着村長發糧食,周錦河與村民聊了聊後便四處轉着,蕭無定跟在她身後,也不多話,靜靜陪着。到了蒙河邊,經過這幾日的沉澱,水又漸漸清澈起來,有小孩兒在嬉戲,周錦河望着平靜的河面,嘆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水能養人也能殺人。似乎凡事皆有兩面啊。看梁慕那般唯利是圖不顧蒼生,可對家眷卻實在愛護。”
“這世上自然無十全十美之人,有善的一面自然有惡的一面,人事皆是這般。”蕭無定跟在她身旁,後邊的将士很是自覺沒有跟上來。
周錦河蹲在河邊伸手在水裏晃悠了幾下,清涼之感霎時緩解了燥熱,她轉頭向蕭無定,笑問:“怎麽将軍也有惡的一面?”
“這是自然。”蕭無定勾唇笑笑,也蹲下身去玩水,眼神移到了偶有波瀾的水面上,帶着不忍與歉疚。“人在這塵世中,總有身不由己,我一介凡人,只求将傷害降到最低,便是莫大的安慰了。”
“我聽父皇說将軍每戰常有奇謀,将士傷亡極少,實在非常人所及。有将軍如此,是将士之福。”
“分內之事而已,殿下言重了。”蕭無定仍不看她,望着河面微笑答。他只願,以後事發時,周錦河能好過些,原諒這樣的奢望,他想都不敢想。
忽然間,只聽得遠處一聲巨響,仿佛大地都有些顫動,有低沉的響聲持續不斷。蕭無定立即起身警覺環視四周,後邊兒的将士也立即圍了上來。
“将軍!不好!又決堤了!”
随着一聲驚呼,蕭無定往河流上方看去,只見波濤洶湧而來,如同千軍萬馬卷着塵土咆哮而來。
“保護殿下!”蕭無定當即一手抓住還未反應過來的周錦河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村口跑去,馬都拴在那兒了。
周錦河被蕭無定這麽一拉總算也回過神來,村裏的百姓聽到了巨響,卻不知發生了何事,正茫然立在原地四處張望,周錦河忙轉過頭對将士們喊:“孩子!去救孩子!”
将士們一時有些為難,蕭無定未發話,事關周錦河安危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周錦河見他們這般,頓時惱了,費力掙開了蕭無定的手,怒道:“怎麽本宮的話是耳旁風嗎!救不了百姓要你們何用!”随即便向河邊跑去。蕭無定暗罵了句該死,追了過去,命令道:“幫鄉親們撤離!會水的去救孩子!”他的這群兵以北方人為主,會水的實在不多。
“喏!”
百姓此刻也意識到了是又決堤,忙喊着收拾家當跑。蕭無定追到河邊就見周錦河已然下了水,暗道不好,忙脫了身上的铠甲也下水朝那群孩子去。果不其然,能下水的兵就兩個,眼看着水流越來越急,周錦河好不容易将最後一個孩子送上岸,蕭無定此時已然重上了岸,朝她伸着手焦急道:“殿下!快上來!”
周錦河正想松一口氣去握蕭無定的手,快要碰到指尖卻不想水流突然又急了,将她沖的更遠了些。
“殿下!”
蕭無定忙探出身子去握,可惜哪比得過水流的速度,周錦河已然離他一人遠了。蕭無定此時心都要跳出喉嚨了,見她被水沖的越來越遠,已然無力随着水流上下起伏的樣子,身體已然先一步動作又跳入了水中,朝着周錦河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