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算計
不知道盛淺予幫着他前妻, 會在他的公司,搞破壞到什麽程度, 秦父極為生氣地聯系兒子:“秦言,你知道你母親在胡鬧嗎?”
昨晚就被他母親告知,盛淺予要去當他母親的助理,在家裏的公司工作, 秦言預料到,今天他父親一定會來找他。
父親說母親在胡鬧, 他擰了下眉,糾正道:“爸, 我媽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清楚原因不是嗎?”
“我已經把一半的股份給了她, 她還想怎麽樣?”
財産分得明明白白,前妻無權管他未來将公司交給誰打理,他的股份會給誰。前妻今天這麽做, 就是不顧公司的死活, 沒有半點長遠的目光,秦父快要被前妻給氣死了。
面子對他母親而言, 極其重要。
父親出軌, 離婚第二天, 就宣布自己有另外一個兒子, 讓母親臉面受到嚴重的影響。他母親當前的做法很直白,純粹為了出口氣,再讓父親和江美琴母子倆不好過。
秦言道:“爸, 你出軌在先,又有私生子。”
兒子只為他母親說話,不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秦父微怒地道:“出軌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但我已經為我的錯誤買單了。我不能再對不起希恒,他母親撫養他長大,他們母子倆不容易,希恒的事業,又被你和盛淺予弄沒了,我得補償他。”
“為什麽我和淺予合作,收購了恒風,你知道原因嗎?”
“你倆就是想打壓競争對手!”秦父聽江希恒說到這些時,覺得秦言和盛淺予做得過火了,恒風曾經是品佳的競争對手,但這兩年已經落後品佳一大截,又何必把人家的事業給弄沒。
“江希恒派人來品佳竊取機密,将責任甩給淺予,這才是我們為什麽要合作收購恒風的原因。爸,你不要聽江希恒的一面之詞,就輕易地斷定是我們的錯。”秦言略感無奈,
“總之,仗勢欺人是你們的不對!盛淺予來我們家公司工作了,你把她給我叫走!”秦父目前也不清楚,兒子和盛淺予究竟複合是否,可盛淺予來幫前妻的忙,他只能讓兒子把盛淺予給弄走。
“……”秦言不悅地抿了下唇,“叫不走!”
“你是想跟你母親一樣,氣死我吧?我白養你了!”從前妻要離婚到至今,秦父就沒見過兒子為他說過一句話,不曾站在他這邊一秒鐘。
“養大我的是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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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還敢……”
“爸,我還要工作,就先這樣吧。”秦言手機放下,準備按結束鍵,想到父親的怒火,覺得有必要補充點什麽。
于是,他把手機放回到耳邊:“爸,媽是生我的人,淺予是我的愛人,她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們在安宇工作,我不希望她們有任何的損失。本來我媽叫我去安宇工作,我太忙,才沒去。如果你對她們做了點什麽,我不介意去安宇。”
他母親原本是想讓他到他父親那裏,将接班人的位置搶過來再說,但那是他父親的事業,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父親,他也有為難的時候,就沒有過去。
秦父的怒火一下子從體內竄了出來:“秦言,你敢威脅你爸?”
“這不是威脅,是醜話說在前頭。”
“我真後悔當初跟你母親結婚,生了你這個不孝的兒子!”
“爸,你現在腦子很不清醒,為一個只會當小三的女人,背叛自己的發妻,還要把畢生心血給沒有感情的私生子,你做的叫什麽事?有想過我這個兒子嗎?”言盡于此,秦言挂了電話,将他父親的號碼暫時挪到黑名單裏。
他父親的行為,在他認知裏,這叫鬼迷心竅,沒有了腦子,做的事不叫人事。
找兒子的目的沒達到,反而被說了,秦父暴跳如雷,把手機給砸了。
***
盛淺予名為秦母的助理,實則做的是副總裁的事情。
秦母什麽都不懂,那麽只能由她來做。
她也不用秦母做什麽,只需要秦母把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對外說,再把她要的資料,從下面的人弄來就行。
有盛淺予的幫助,秦母如虎添翼。
秦母和秦父在争鬥,但她是股東,去要資料,或是了解安宇的機密,沒人敢阻攔她。本來還能糊弄一下她的,但盛淺予就在旁邊聽着,說的一個字不對,盛淺予都能揪出來。
站秦父那邊的,有個部門的管理人員,不知天高地厚,面對秦母的要求,想糊弄過關。盛淺予聽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随即低聲在秦母耳邊說了什麽,秦母立刻讓那個人去人事部辦離職手續,交接工作。
糊弄等于開除,霎時,沒人敢挑戰秦母的權威。
秦父知道這件事後,也拿秦母沒辦法。
已經殺雞儆猴了,盛淺予和秦母回到辦公室裏,正式開展工作。
她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收購益鳥集團的項目。
這個項目,秦父為了鍛煉江希恒,讓他中途參與了進去。
盛淺予一有動作,江希恒馬上就知道了。
她是什麽目的,他并不關心,但這是抓住她把柄,讓秦母保不了她的好機會。
因此,他找人密切地盯着盛淺予。
春節假期已定,盛淺予年前只能在安宇上三天班。
放假時,她把東西都拿回家,繼續工作。
盛父和盛母來了帝都,就是要留在這裏陪女兒過年的,見女兒天天都在書房裏待着,也不出門,睡得晚,起來得早,完全是陷入工作裏出不來。
女兒在拼搏,他們做父母的也不能拖後腿,都沒敢打擾她工作。
假期後第一天上班,就能讓秦父喝一壺,秦母高興,盛淺予在年初五這天,終于停下休息半天。
看女兒不工作,盛母問:“淺予,忙完了嗎?”
“沒,但今天休息。”
“我們出去逛逛?”盛母和盛父這幾天,走了帝都不少地方,可都是他們兩個人,老夫老妻的,也沒什麽意思。
聽見母親這麽說,盛淺予突然想起來,父母來了帝都好多天,她都沒帶他們出去玩過:“好啊!”
盛父和盛母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女兒想去哪,他們就跟去哪。
盛淺予搜了下附近的景點,帶父母到著名的公園逛逛。
但不巧,今天氣溫在零下十幾度,還下雪了,盛父和盛母都是南方人,習慣一年中有大半年是夏天的氣候,這麽冷,他們都不适應。
盛淺予唯有重新找了個地方,帶他們去室內玩。
進入有暖氣的室內,盛父和盛母在慢慢地适應。
盛淺予則在看手機,忙起來的這麽些天,她積累了很多未回複的消息和短信,還有許多通未接來電。
她先看未接來電,發現秦言和秦母電話打得最多。
微信上,程嘉禾的消息仍是那麽矚目。
他不僅關心她,還關心上她的父母,并且發了三個紅包來,祝他們新年快樂。
再不拒絕程嘉禾,她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盛淺予先發了個表情包過去,醞釀着要回他什麽好。
誰知,程嘉禾依然是秒回複:過年也在忙工作嗎?現在有時間看手機了?
盛淺予不禁扶額。
她真想理一個人,不管是工作再忙,她都能抽出時間來。
以前,她對秦言,那可是天天都有空,若是他需要,她大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不知道程嘉禾是太遲鈍,沒發覺她對他的冷淡,還是他發覺了,但依舊堅持自己對她好的想法。
還是當面跟他說一說吧,免得時間越拖越長,越對他不好。
她将行程安排表翻出來看了幾遍,将能挪動的行程都重新安排了下,确定自己下周六有時間見程嘉禾。
她切回到微信頁面,發消息給程嘉禾:下周六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面?
和她說了一句話,程嘉禾做好她要許久才回複的準備。
沒料到,過了幾分鐘後,她就回複了。
看完她消息的內容,程嘉禾立馬看了看日歷。
下周六是十四號,也就是情人節!
她約他在這天見面,程嘉禾的心跳忽然亂了起來,指尖微顫地打字回複:好的。
盛淺予就挑了程嘉禾的消息回複,其他的太多,看得她眼花缭亂的,估計都沒有重要的事,她就不看了。
當她看完手機,擡起頭時,她父母已經适應了暖氣,身體也緩了過來,兩人正在聊情人什麽東西來着。
她插話,問:“你們在說什麽情人?”
盛母道:“我跟你爸在說情人節,我讓他給我送禮物。”
父母這麽大年紀,還在過浪漫的情人節,盛淺予不由揚起笑容,打趣:“哎呀,好羨慕你們,有人陪着過情人節。”
“你找個男朋友,你也可以過情人節。”
“算了吧,賺錢重要!”
“不跟男朋友過情人節,還可以跟有好感的追求者過啊。”
“沒有人約我過情人節,我也沒有好感的追求者!”盛淺予唯一好感的異性便是,那張粉紅色紙上的人物,她最愛他了。
“努力工作吧,單身狗!”
“……”
***
女兒賺錢能力杠杠的,盛父和盛母可以提前退休,享受生活了。
但兩人都工作慣了,也不願意在五十歲的年紀就退休,讓女兒養着,陪女兒到年初七,兩人就要回去上班了。
年初八是安宇上班的第一天,盛淺予早早地送父母去機場,再去上班。
剛踏進安宇的大門,她聽到前臺說,江美琴來了,在和秦父、江希恒到處給員工派新年紅包。
前臺顯然是在跟同事小聲地八卦,一見到她進來,就閉上了嘴巴,仿若剛才沒有說過話。
盛淺予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像沒聽到前臺說的話。
江美琴跑到安宇來,是要顯擺自己老板娘的派頭?
一只腳踏進電梯時,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回頭一看,是秦母。
秦母的身後,還跟着秦言。
已有好多天沒見到盛淺予,秦言一見到她,步伐不自覺地加快。
盛淺予只好把腳收了回來,站在電梯門外。
秦言要比他母親先走到盛淺予的身旁,夾雜了些愉悅地道:“淺予,新年快樂!”
盛淺予挑起眉:“你來這幹嘛?”
秦母替兒子回答:“幫我撐場子。”
沒出門,她就聽說,江美琴來了這裏。
輸人不輸陣,江美琴想炫耀,她就偏不讓她如願。
盛淺予環視四周後,壓低了些聲音:“萬女士,你也知道江美琴在嗎?”
秦母重重地點頭。[獨]
盛淺予不再言語,重新按了按電梯的鍵。
三人進了電梯後,秦言的目光無法從盛淺予臉上離開。
本是直視前方的盛淺予,注意到秦言盯着她。
她微微擡頭:“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那你看什麽?”
“看……”秦言不曾想過,有一天,多看盛淺予一會都不行。
他不想惹她不開心,幹脆就沉默了。
知兒莫若母,秦母知道兒子在看什麽。
兒子想要複合,似乎沒跟盛淺予提過,盛淺予也沒把兒子當是前男友看,許多時候就像在看陌生人,或者就是毫無感情的合作方。
秦母見兒子說不出話,就幫他說:“淺予,人長得漂亮,就是給人看的。”
這句話從秦母口中聽到,盛淺予只覺得別扭,絲毫沒有被贊美的開心。
電梯到達所在的樓層,三人走了出來。
對面不遠處,秦父和江美琴母子倆都在。
秦父看到兒子來了,想到他年前對自己說的話,怒意又升了起來,當沒看見他。
江希恒神色正常,眼底深處隐藏着對秦言和盛淺予的恨。
江美琴今天來這裏,是江希恒叫她來的,秦父對此也沒有想法,還和她一起給員工紅包。員工們雖然心底看不起江美琴,表面上大多數都是奉承江美琴的,讓她享受了一把老板娘的滋味。
見到秦言、秦母和盛淺予,江美琴身體靠近了些秦父,彷如是勝利者在向失敗者炫耀,還有點挑釁的意味。
風水輪流轉,這話是真的沒錯。
老天關上他們母子倆的一扇窗,立刻給他們打開一扇門。
恒風沒了,能接手安宇,他們賺了。
秦母一看江美琴玻尿酸打多了的那張臉,諷刺道:“下次別打玻尿酸了,去拉皮吧!把你褶皺巴巴的皮拉平,看能不能給她找回點臉!”
江美琴順勢往秦父懷中一道,委屈地道:“志遠!”
盛淺予向來認為,不管多大年紀的人,都是可以撒嬌的,還能撒得很可愛。但江美琴矯情造作地向秦父撒嬌,讓人不覺得可愛,反而是辣眼睛!
前夫于秦母而言,就是不要的垃圾,扔了就扔了。
江美琴在她面前演的這一套,沒激起她的怒火,她只想嘲笑他們。
五十多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年輕,演這種偶像劇般的情節,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臉上的皺紋和白發有多少,非要出來惡心人。
秦母帶着盛淺予和兒子,徑直地走過他們。
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秦母沒等門被關上,就罵道:“渣男小三,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都這麽賤。”
盛淺予是和秦母共用一個辦公室的,她打開電腦後,瞟了眼秦母:“下午有個關于收購益鳥集團的會議,做一下準備吧。”
應了聲“好”,秦母轉頭望着兒子:“秦言,沒你的事,回去吧。”
秦言宛若沒聽見他母親的話,站到盛淺予面前:“我前幾天都給你打過電話,你都沒聽,本來我想去你家找你的,才發現你搬家了。”
盛淺予擡起雙眼:“找我做什麽?”
“也沒什麽事,就是……謝謝你當我母親的助理,幫助她!”秦言現在只有以他母親為借口,才能聯系盛淺予。
“別謝我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們要工作,你也要工作。”
“嗯。”
秦言找不到理由留下,和她多相處,只能離開。
下午,盛淺予拿着資料,陪秦母去開會。
作為副總裁助理,沒什麽發言權,她把能讓阻礙收購益鳥集團的話語,通通提前打印出來,讓秦母背熟。
然而,會上出現了一件沒辦法控制的事情。
江希恒笑意彌漫地望向秦母:“萬副總這麽不放心收購益鳥集團,不如由您來當項目負責人吧。”
他一說完,秦父緊跟着說:“萬副總,項目負責人你來當。”
兩人突然要把項目負責人塞給她當,秦母潛意識裏覺得有天大的問題,她立刻擰頭看盛淺予的意思。
秦父和江希恒從秦母的話,肯定判斷出,秦母要阻止這次的收購,他們讓秦母當項目負責人,明顯是要給她挖坑,盛淺予不能讓秦母跳坑。但這個坑,很容易就辨別出來,他們不止是想挖坑吧。
霎時,有些進退兩難。
全部人都在等秦母的回答,秦母則在等盛淺予的反應。
一會後,沒聽到秦母說話,秦父道:“萬副總若有顧慮,不想當項目負責人,又不放心項目的進行,就讓你的助理參與進來吧,替你盯着項目組的人幹活。”
他們的目标是她!
盛淺予沒對秦母搖頭,而是在用右手食指在紙上,畫了個圈圈。
秦母懂她的意思,便說:“淺予有忙不完的事情,她不進項目組。”
秦父像是頗為無奈地道:“好吧。”
會議繼續,但秦父和江希恒的話語,打斷了盛淺予的計劃,她沒有成功地讓秦父喝一壺。
開完會,秦母跟盛淺予回到辦公室裏後,問:“淺予,秦志遠和江希恒是想做什麽?”
盛淺予道:“把我從安宇弄出去。”
她想拿收購益鳥集團的項目來對安宇開刀,而秦父和江希恒反過來,想用這件事來對付她,将她弄走。
秦母不屑地切一聲:“我的人,怎麽會把他們給弄走!”
“萬女士,有時候不是有股份,就能占據絕對的優勢。如果公司因為你出現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可以召開股東大會,進行投票表決,把你投出去,不讓你在安宇任職。”盛淺予想,秦父和江希恒是想從她身上入手,将她弄走了,再把秦母弄走。
“我們才剛開始,他們還找不到把柄對付我們。”
“不,小心駛得萬年船,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更加小心地防備。”
“好,我聽你的。”
盛淺予和秦母每做什麽,都很小心。
同時,盛淺予還是覺得江希恒突然就成了秦父的兒子,很奇怪。
如果是說,江美琴以前嫌棄秦父窮,不想讓兒子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但秦父是十幾年前就發家了,江美琴完全可以那時候就讓兒子去認秦父。
她看了又看秦母給她的DNA檢測表,決定自己從江希恒和秦父身上拿到可以做檢測的東西,再去檢測一次。
在安宇裏,她是不能親自做這些事,找了人幫她做。
她找的人,剛跟她說,拿到了秦父和江希恒的毛發和唾液,送去能夠檢測的機構,辦公室的門就被秦父打開。
秦父看起來生氣極了,走到秦母面前:“萬芝,是,出軌和有私生子,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能拿安宇的生死存亡來胡鬧!收購益鳥對我們公司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洩露我們的底牌,導致我們收購價格要往上漲了很多。”
秦母沒被秦父一進來的劈頭蓋臉給罵懵了,而是平靜得很,就這麽看着他。
她是想讓安宇垮了,但以安宇的體量,哪能是短時間就垮了,必須一步一步來,第一步就是使安宇不能收購益鳥,并不是讓安宇要比原來的高價收購。
四天前,盛淺予有說過,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倆都會被安插某些罪名。
前夫說她洩露安宇的底牌,想都不用想,就是前夫想弄她和盛淺予走的罪名。
秦母瞥向盛淺予:“淺予,你怎麽看?”
盛淺予不由笑了笑。
秦父敢這麽說,肯定會拿出證據來說明是秦母做的,從發現底牌被誰洩露,到查到證據,整個過程,秦父會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這種事情,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江希恒也做過差不多的事情。
可惜,秦父和江希恒打的算盤要落空了。
秦父原以為前妻和盛淺予會緊張,或是會激動地反駁,沒想到,前妻很平靜,盛淺予更是對他笑得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更~
二更大概在晚上的六七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