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宣戰
陪父母吃的這頓飯, 盛淺予只想當個沒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飯後,程嘉禾要給他們免單。
他的好意, 她心領了。
清楚他是喜歡她,才對她好的,她不能接受。
不管他如何說,她都把單買了, 然後送父母回家裏。
她的新家,是買了沒多久的獨棟別墅, 只有兩層樓,面積不是很大, 但有花園和泳池。
盛母一進門,就滿屋子地轉悠, 到處看看。
盛父沒有跟着去看,問:“淺予,那個程嘉禾喜歡你吧?”
程嘉禾行為太明顯了, 盛淺予也不意外父親會看出來, 道:“嗯。”
“你對他有好感嗎?”
“沒有。”
“找個機會拒絕,省得給自己添麻煩。”
“我會的。”盛淺予目前不太适應程嘉禾對她的好和熱情, 如果她對程嘉禾有好感, 這是甜蜜和享受, 但她并不喜歡他, 就是負擔。
盛母轉悠完了回來,滿滿的自豪感。
女兒一個人在帝都奮鬥,如今大房子有豪車, 還有自己的公司,當上老板,不用看別人臉色,她和丈夫跟着享福,上輩子走了狗屎運,這輩子才生下這麽優秀的女兒。
盛母坐到女兒身邊:“淺予,房子花多少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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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也就一億七千萬。”
盛母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仿若受到了驚吓:“一億七千萬,好貴!”
盛淺予就知道價格說出來,會吓到她母親。
她不禁笑了笑:“媽,帝都的房子就這個價格,地段稍微好一點的小區,很普通的房子也要十萬一平方,何況我這是獨棟別墅。”
盛母咽了咽口水:“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女兒有多出息了,九位數的房子,說買就買。”
盛父也被價格吓到了,倒吸一口冷氣:“公司運轉要不少現金吧,你這一下拿了快兩個億買房子,你公司要是缺錢了,怎麽辦?”
“爸,我公司規模還不大,我手上的錢多着呢,不會缺錢的。哪怕是我的錢花光了,我還有品佳的分紅,每年固定會有一筆錢。”
“你之前工作的公司?”盛母記得女兒以前是在品佳工作來着,現在很多人愛玩的短視頻APP,就是品佳開發的。
“對!”
“你那個老板不是小氣吧啦,沒給你多少錢嗎?”盛母沒見過女兒的前任男友,只在新聞上見過關于他的報道,從女兒口中了解到的,就是那男人對女兒挺小氣的。
“以前是小氣,現在還好。”
“找男朋友,要找個大方點的,小氣吧啦的男人,要來沒用。”盛母說到一半,轉而吐槽起丈夫,“別像你爸一樣,我花他一點錢,就唠叨個沒完沒了。”
見妻子翻起舊賬,盛父想求饒:“老婆,女兒還在讀書的時候,她要學的東西很多,我們家不省點錢,是供不起女兒學習的。”
父母聊天,盛淺予不插話,以舒适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看手機。
微信上,程嘉禾的消息很矚目。
她好想删除,當沒看見。
***
臨近過年,秦母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秦志遠那個老賤人,把江希恒定為接班人,還帶着他招搖過市,恨不得跟所有人當面說一遍,江希恒是他的兒子。
秦母每看一次DNA檢測,就滿腔怒火。
又不能當着兒子的面,天天罵秦志遠,秦母滿腹牢騷沒地方發。
在通訊錄翻找了幾遍,她最終在盛淺予的號碼那裏,按下撥號鍵。
盛淺予正猶豫要回複程嘉禾什麽好,看到秦母來電,她就先接電話:“萬女士。”
“淺予,我想問問,你之前還查到秦志遠和江美琴多少東西?”秦母不懂做生意,但為了讓前夫不爽,利用大股東的身份,在公司要了個副總的位置,每天都要去公司一趟。
“我查到的,都跟你說了。”
“唉,那家破公司還不如倒閉算了,弄得我這麽暴躁和累。”秦母要不是為争口氣,她都想把股份全部賣掉了。
根據最近秦家公司的争權消息來看,依照盛淺予的判斷,再如此內耗下去,會讓公司失去競争力,以秦家公司的體量不至于一下子倒閉,但是市值會逐漸變低,再被市場抛棄。
她問:“我讓你買的股份,你買了嗎?”
“秦志遠那個老賤人,和那些股東都做了保證,給什麽利益他們,不管我怎麽提高價格,他們都不肯賣股份。”
“當初我收購恒風的時候,江希恒也都跟股東保證了,他們也不願意出售股份,但只要公司走下坡路,股份漸漸不值錢,他們都會改變意願的。”盛淺予不好直說,可有暗示秦母,想要徹底掌控公司,就要來點狠的,不狠一點,是争不過秦父的。
秦母一點就通,興奮地道:“懂了,讓公司快破産,這群人就會求着我,買他們的股份。”
“我最近看新聞,說安宇集團要收購國外的益鳥集團,這次的收購,關于到安宇集團是否能夠占據國外運動品牌的市場。”盛淺予平時會浏覽財經新聞,看到這個新聞時,她就記住了,以防哪天用得上。
“呵,國外市場,秦志遠想得美。”秦母明天要到公司做什麽,已經想好了。
“我這邊有事,先這樣了,拜拜。”
“待會我讓我秘書給你賬戶打錢!”
秦母說完後,就讓秘書給盛淺予轉了一千萬。
次日,秦母到安宇集團上班。
她從一堆她看不懂的文件資料中,翻了一遍,都沒見到要收購益鳥集團的任何東西。頓時,她明白了,前夫給她職位,但就是在糊弄她,重要的項目都不曾讓她了解一點。
秦母走到秦父辦公室,先是冷笑一聲:“秦志遠,我是公司的副總裁,為什麽收購益鳥集團這件事,沒有告訴我?”
前妻鬧着要來任職,秦父給她職位,可沒想給她管理公司的權力。
收購益鳥集團,是在早兩年就定好的戰略計劃,去年才正式進行收購,歷時一年多,今年才即将收購完成。
這是占領海外市場的重要一步,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前妻來問,他不耐煩地道:“做生意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別瞎胡鬧!”
秦母想把他桌上的文件拿起來,都砸他臉上:“你現在做的事情,就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嗎?認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做兒子,還要把公司交給他,也不怕公司毀在他手上!”
對于江希恒這個突然出現的兒子,秦父是又驚又喜。
做了DNA檢測後,他才相信江希恒是他的兒子。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有秦言一個孩子,沒想到還有一個。
江美琴當年懷上江希恒,為了不想破壞他的家庭,準備去做流産的,但終究是舍不得,就偷偷地留着他,一個人撫養他長大。這麽多年,也沒想過要把江希恒帶去秦家,讓他認他。
他作為父親,已經愧對了江希恒,而江希恒對秦言和盛淺予合夥收購了恒風,沒有絲毫的怨言,他就更愧對江希恒,想要彌補他。
秦言有自己的公司,将來還會有他母親的一半股份,他的公司就留着給江希恒。江希恒的能力不比秦言差,定江希恒為接班人,不用擔心公司的發展。
面對前妻的滔天怒火,秦父顯得很淡定:“希恒是我的兒子,我們做過DNA檢測的。我們現在離婚了,我把我的公司,交給他,理所應當。”
秦母忍不住了,拿起一份文件,就砸在他身上:“什麽叫你的公司?秦志遠,你占股才23%,我的股份也是23%,你退休後,公司由誰來經營,你說了不算!”
“我剛買了李甘的股份,現在持股是28%,我是公司的第一大股東!”
“你……”秦母怒目圓瞪,想要撕碎秦父。
秦父無所畏懼地看着她,還隐隐有些挑釁和得意。
忍了又忍,秦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氣憤地給兒子打電話:“秦言,你爸那個老不死的,鐵了心要把公司交給江希恒。”
父親的做法,秦言很不認可,并且,極為厭惡。
出軌江美琴,對母親沒有絲毫歉意,現在還跟母親對着幹。
秦言作了個手勢,讓在彙報工作的陳立為先暫停後,道:“媽,晚上等我回家,我們詳細說說。”
秦母搬離了原本的別墅,現在是住到兒子家:“嗯,等你。”
結束和兒子的電話,秦母立刻致電盛淺予:“淺予,秦志遠股份比我多了5%,這下子,我要怎麽做?”
盛淺予本以為,過年期間,不用煩工作的事。
結果,今天一早來公司,她看了方薄荷拿來的東西,非常想摁死江希恒。
被定為安宇集團的接班人,有秦父買滿血包,江希恒就來針對她了,找人從她公司挖牆腳,還在組團隊,想複制換裝游戲。他還找人在網上傳播謠言,她公司開發的換裝游戲,是抄襲的,明擺着想她投資打水漂,無錢可賺。
處理掉網上的謠言,盛淺予在想着,要怎麽弄掉江希恒的滿血包。
她原想不直接摻和秦家的事,現在嘛,管江希恒是不是秦父的親生兒子,不把江希恒弄倒,她安不下心來。
接到秦母的電話,盛淺予道:“萬女士,你是安宇集團的副總裁,可以給自己安排助理。你通知人事部,我明天就去入職。”
盛淺予要來當自己的助理,秦母差點高興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好好,我馬上通知人事部。”
和秦母說好報酬,盛淺予立即将一些工作,移交給底下的人處理。
秦母則是立刻通知了人事部,明天她的助理會來入職。
最近,秦母和秦父都得如火如荼,人事部總監本能地認為,秦母是找幫手來了。
現在公司內部,暫時還沒分成兩派,大多數人都是站在秦父那邊的,一小部分人裝作不用站隊的樣子。
秦母要有新助理,人事部總監還是告訴了秦父一聲。
秦父也知道,前妻是在找幫手。
他認為前妻找不了多厲害的人過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擔任秦父助理的江希恒,聽說後,無聲地嘲諷了秦母。
***
林可公司有技術問題,要找盛淺予幫忙,早上九點就到她的公司。
盛淺予沒用十分鐘,便解決了問題。
林可就跟她閑聊一下,得知盛淺予要去當秦母的助理,她差點沒被口水給噎死,直問她:“萬女士是給你多少錢,讓你屈尊當她助理?”
前不久,盛淺予還跟她說,不幫人做事,要專心弄自己的公司。
盛淺予挑挑眉:“跟錢沒有關系。”
“那跟什麽有關系?江希恒?他在安宇又弄出什麽破事了?”林可無比佩服江美琴,愣是把秦父迷得團團轉,讓秦父忘記自己有秦言這個兒子,非要把公司給一個毫無感情的私生子。據說,秦父最近還有意跟江美琴結婚,給她名分。
“他找人弄我公司了。”
“……”林可趕忙喝口茶,來壓壓驚,“他這是送上門,想找死啊!”
“他要找死,我就成全他!”盛淺予能動用的力量有三股,一股是品佳的,一股是文晨光的,最後一股是秦母的,而江希恒只有秦父,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搞死他!”林可拍了拍掌,“不過,文晨光最近在忙什麽?他的情敵風生水起,他就沒點什麽要做的?”
“忙着修理蘇家。”
“好慘的蘇家,做了什麽孽,才有蘇煙雅這個女兒,被連累到修理。”林可相當同情蘇家,蘇煙雅喜歡誰不好,非喜歡江希恒,那渣男,除了皮囊還不錯,沒有別的優點了。
“定好的十點到安宇入職,我要過去了。”
“你去吧,我也要回去工作!”
林可和盛淺予一起到車庫,各自開車去不同的地方。
盛淺予在互聯網行業,是鼎鼎有名的,在服裝行業沒什麽名氣,但她曾經是秦言的女朋友,安宇的人幾乎都知道她。
前臺見到盛淺予時,按照慣例地讓她填來訪登記。
盛淺予道:“你好,我叫盛淺予,今天是來入職的。”
聽到盛淺予的名字,前臺剛想遞給她的筆,瞬間就掉在地上,眼睛比剛才睜大了一些:“盛……盛淺予?”
“是的。”
很震驚,但職業操守還是要有的,前臺一秒恢複正常,微笑地望着盛淺予:“請問,您入職什麽崗位?”
“萬副總的助理。”
“!!!”前臺二話不說,聯系人事部的人,讓人來帶領盛淺予辦入職手續。
人事總監聽說秦母的助理是盛淺予,扣了好幾下耳朵,才确定自己沒有幻聽的毛病。盛淺予是真的來安宇入職,當秦母的助理。
外面都傳盛淺予和秦言複合,誰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複合,可她的身份地位不容人小觑,又被秦母請來,人事總監沒讓手下的人出去,而是親自出去。
遠遠地一看,便看到前臺處,站着一位明豔大方的年輕女子。
人事總監斷定這位就是盛淺予,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您好,盛小姐,我是安宇的人事總監!”
盛淺予禮貌地笑笑:“你好!”
“我帶您去辦入職手續。”人事總監邊說,邊手心向上,邀請她進去。
“謝謝!”
盛淺予跟着人事總監去辦手續時,秦母打了電話過來,知道她在人事部,急匆匆地過來找她。
沒一會,秦父和江希恒都得到了,秦母助理是盛淺予的消息。
秦父是最先崩了表情的:“胡鬧!盛淺予在互聯網固然能幹,她不懂服裝,萬芝找她來,就是給公司添亂的!不弄垮公司,她不死心!”
剛找人針對盛淺予的公司,盛淺予就來安宇入職,江希恒豈能不知道她是沖着誰來的,但他一點也不慌。
服裝業和互聯網是不一樣的,盛淺予能在互聯網成功,并不意味她也能服裝業玩得轉,況且,安宇是秦父創立的,能把公司體量做那麽大,秦父的商業頭腦必定會強過盛淺予。
江希恒安慰道:“爸,萬阿姨還在氣頭上,可能過陣子就好了。”
秦父氣得吹胡子瞪眼:“萬芝她就是想安宇死,不是随便鬧一鬧的。”
“您別這麽說,安宇不行,萬阿姨也沒好處,她應該不會是想着安宇倒閉的。我去會會盛淺予,看她打的什麽主意。”
“盛淺予将你的心血給弄走了,現在又要來禍害我的心血!”秦父原先還欣賞盛淺予的工作能力,如今一點也不欣賞,還想讓她趕緊消失在他的公司。
“她……那個人,心地不善良。”
“是惡毒!你也沒得罪她,她硬是用非常手段收購你的公司,這個人怎能這麽壞!”秦父将收購恒風的責任,全部歸于盛淺予,覺得秦言雖有參與,但主導人還是盛淺予。
“都怪我技不如人,商業競争,沒能贏她。”說完,江希恒還故意苦笑一聲。
“她就是惡毒!”秦父越想越氣,“你不用去見盛淺予,我去見她。”
知道盛淺予還在走入職流程,秦父起身前往人事部。
留在秦父辦公室的江希恒,随手翻了下秦父辦公桌上的資料,眼底滿是寒色。
一走完流程,盛淺予和秦母一起踏出人事部。
兩人沒走幾步,看見秦父氣沖沖地迎面走來,不由停下來。
秦父無視了前妻,直看着盛淺予:“是什麽風把盛總刮來我這公司,當一個小小的副總助理。”
秦父話語中的敵意很濃,但盛淺予依然能當做沒發現,紅唇微勾:“今天刮的南風,正好把我刮到安宇來,給萬副總當助理。”
“放着自己的公司不管,來摻和別人公司的事,于情于理,你這都說不過去吧?”秦父想直接下解聘的命令,讓盛淺予立刻離開。
見前夫對盛淺予态度惡劣,既打了盛淺予的臉,又打了她的臉,秦母昂起腦袋,音量稍高地道:“淺予就喜歡當我的助理,你管得着嗎?你要敢下令開除她,我就敢把你的私生子,叫人給拖出去。”
秦父怒容顯現:“萬芝,希恒是我的兒子,還是我的接班人!盛淺予她是一個外人,他們兩個……”
秦母啧了一聲:“你先讓他擺脫私生子的身份,甩掉他那個不知廉恥、喜歡當人小三的賤人母親再說吧!”
江美琴的過往無法更改,她跟過許多有錢人是事實,但她含辛茹苦地養大了他的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秦父心疼自己的兒子,在這種人人唾棄的環境長大,耗盡心血闖出來的事業,還被盛淺予給毀了。
秦父怒道:“萬芝,你說話幹淨一點!”
若非在公司,被人看到她打前夫耳光不好,秦母就想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能動手的絕不用嘴巴來說。
秦母呵呵一笑:“是你先說的淺予,你再說她,我就撕爛你的嘴。”
她請來的人,必須護着。
要不然,盛淺予覺得工作不開心,跑了,她找誰去!
論吵架,秦父不是秦母的對手。
怒氣十足地注視了會秦母和盛淺予,秦父甩袖離去,還說了句:“不可理喻!”
秦母鄙視地切了一聲:“老賤人,想跟我鬥!”
旁觀完秦母和秦父吵架,發現秦母又忘記這是什麽場合,盛淺予提醒道:“萬女士,公衆場合,說話要注意一些,不要罵人。”
秦母恨恨道:“我不但罵他,還想打他!”
“……”
調整了下,秦母如是正常的樣子:“淺予,走,我帶你去我的辦公室。”
“好的。”
秦母和秦父的辦公室是同一層樓,要回到秦母的辦公室,就得先經過秦父的辦公室。兩人朝着目的地走時,秦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裏面走出江希恒。
見到江希恒,秦母白眼一翻:“有個小三的賤人母親,這人啊,也跟他母親一樣賤兮兮的,不配活在這世上。”
被罵,江希恒神色不變,正常地走過秦母和盛淺予。
只是,即将要走過的那一瞬間,他目光往盛淺予那裏移了移。
就這一眼,盛淺予就看到了恨意。
她毫不畏懼,還對他輕蔑一笑。
江希恒咬緊牙關,忍着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