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唯一成魔的妖怪
周圍一片寂靜, 此處雖然離着遠了些,但包宴宴仍清楚地看到黑魔岩的長相。此人身高過丈,膀大腰圓, 似座小山, 方臉闊口, 相貌兇狠,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頭披散着的赤紅色的頭發。
包宴宴心中暗道,這就是凡間唯一成魔的妖怪, 單說這長相,果真名不虛傳。
所有妖怪躬身下拜,齊聲道:“恭賀大王千秋萬代,一統三界!”
包宴宴濫竽充數地張了張嘴。
黑魔岩大手一揮:“不必多禮,落座。”
妖怪們又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黑魔岩顯得很高興, 坐在坐位上,舉起酒杯道:“今日不談公務, 只飲酒取樂。衆愛卿與我痛飲一杯。”
衆妖又拿起酒杯,與黑魔岩一飲而盡。
庭院中響起了動聽的樂聲,胡柔兒引着十多個衣着單薄的女人走到中間的空地上,擺開陣勢, 跳起了優美的舞蹈。
音樂很美, 舞蹈很美,美人更美。
即使是這樣,顏肖的眼睛也不用一直盯着她們看吧。有什麽好看的,不知道一個男人總這麽盯着女人瞧, 顯得很沒身份嗎?顯得很孟浪嗎?
包宴宴心中不悅, 連飲了兩杯茶。
一舞終了,其他舞女紛紛退了下去, 胡柔兒盈盈下拜,柔媚動聽的嗓音在院中響起。
“大王,今日新來了兩位俠士,我觀此二人皆是人中龍鳳,便自作主張将其引薦給大王,現在二人正在此處,不知大王——”
胡柔兒後面的幾個字故意拉了長聲,等着黑魔岩自動接下去。
果然,黑魔岩道:“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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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肖與包宴宴急忙站了出來,躬身施禮,說了些敬仰的話,又将早已編好的姓名來歷說了一遍。
黑魔岩的眼光在二人的身上來來回回地轉着:“長得倒是不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真本事。”
顏肖道:“敢來大王身邊做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呵,你倒是好大的口氣,”黑魔岩輕笑一聲道,“那就給孤瞧瞧吧。”
黑魔岩使了個眼色,馬上走上來十個人高馬大的大漢,這些都是些修行六七百年的小妖。
十妖将顏肖與包宴宴團團圍住,顏肖與包宴宴量開架勢,與十妖鬥在一處。
自從顏肖解除廉青的法術後,經常指點包宴宴法術,如今包宴宴的法術已非往日可比,雖此次來荒野城為了不引人注目,沒有帶霹靂閃,但對付這麽幾個小妖還是不在話下。
沒一會兒,勝負已分。
再看二人,臉不紅,氣不喘。
黑魔岩心中大悅,撫掌大笑:“好好好,果然有兩下子。”
正要封賞,只見從前排座位中走出一人,躬身施禮道:“大王,二位的法術雖高。但今日設宴是為了取樂,适才左護法已經獻舞一曲,不知許夫人是否也能舞上一舞,為我王助興?”
黑魔岩聽此人如此說,竟然也很期待,也道:“許夫人可會舞?”
包宴宴沒想到,這人竟如此卑鄙,擺明了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若說不會,黑魔岩心中定會不悅。若說會,可她真不會。
正不知該怎樣回答,只見顏肖起身下拜道:“大王,拙荊乃是鄉野之人,登不了大臺面,恐舞姿污了大王的法眼。若是大王不嫌棄,在下願為大王舞上一曲。”
包宴宴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顏肖會跳舞?顏肖會替她跳舞?顏肖會跳舞給別人取樂?
黑魔岩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想來許公子與夫人伉俪情深,舍不得夫人跳舞。既如此,那許公子便舞上一曲吧。”
包宴宴擔憂地看着顏肖,想抓一抓他寬大的衣袖,但什麽都沒抓到。
顏肖回頭朝她笑了笑,包宴宴心中跳個不停,顏肖總是笑着的,但這次的笑是最美的,這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吧。
黑魔岩問:“許公子要什麽樣的音樂?”
顏肖想了想道:“鼓聲即可。”
馬上就有幾個小妖擡來了一面鼓。
鼓聲響起,顏肖伸開身姿随着節奏舞起。
包宴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顏肖身上,她一直承認顏肖是極美的,也是她見過最美的。
此刻的顏肖更是宛若天人,風華絕代。
若他再穿上那一襲紅衣,不知會美成什麽樣。
周圍傳來輕微的驚呼聲,包宴宴發現,每個妖怪的目光都被顏肖深深吸引住了。
甚至在那些女妖怪裏,包宴宴看到了一種東西,那是愛慕的眼神。
與顏肖相處的這段日子,包宴宴只覺他捉弄她,欺負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顏肖,會被別人愛慕。
是啊,她真傻。法術高強,又有一副好皮相的顏肖豈非無人愛慕?
包宴宴突然有些煩躁不安,周圍的一切漸漸與她無關,她聽不見也看不見。
宴會什麽時候散去的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只溫柔的大手牽着她走了好久好久。
唇上忽然一陣溫熱,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滿了鼻腔。
包宴宴清醒過來,想要推開眼前的人,顏肖卻比她更快地離開了。
有侍女将木桶擡到了屏風後面,包宴宴與顏肖相繼沐了浴。
包宴宴吹滅了蠟燭躺在床上,看着那黑影掀了被鑽了進來,一股沐浴後的清香味鑽進了鼻腔。
“咱們現在是夫妻。”顏肖的話讓想要起來的包宴宴又重新躺了回去。
不是第一次與顏肖躺在一張床上,但這次的心比往常跳得都要快,這寂靜的房內,包宴宴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顏肖。”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包宴宴對顏肖的稱呼已從顏公子轉變成了顏肖。她輕聲喚了一聲,但又不知自己想說些什麽。
雙眼望着棚頂眨啊眨。
顏肖伸手一指,床旁邊的那只小蠟燭瞬間燃起了光亮,燭光微弱,只照得這方寸之地。
包宴宴抱着被子坐了起來:“你的名是随便起的嗎?”
包宴宴第一次見到顏肖時,就曾問過他同樣的問題。那時顏肖怎麽說來着?他只是反問了一句,這名字不好嗎?
“不是。”顏肖看着眼前人,認真地道。
“言笑晏晏之後,卻是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就算是總角之宴又有何用?到頭來那個最初憨厚老實的“氓”還不是變了心。
“為何不能是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誓死不渝呢?”顏肖拉了拉包宴宴身上的被子,讓它沒有一絲的縫隙,“文章是人寫的,不好的地方改了便是。”
“顏肖。”隔了很久之後,包宴宴又輕聲喚道,她覺得今夜的顏肖與往常不太一樣,溫柔了許多,“我碌碌庸才,又非閉月羞花。”
顏肖将她攬在懷中,用下巴碰了碰她的頭:“我才智卓越,又是閉月羞花,咱們倆互補,最合适不過。”
“顏肖,”包宴宴又喚了第三聲,“想要摘花的人太多了。”比她優秀得更多。
顏肖吻了吻包宴宴的額頭,俯在她耳邊輕聲道:“可她們都不是包宴宴。”
萬花叢中,我只喜那一朵。
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呢?她說不清,道不明。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前吧,只是她不想承認,将自己的心意上了一把鎖封了起來。今日的事,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把鎖,把她的感情釋放出來。
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對顏肖沒有感情,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感情。
包宴宴的心中暖暖的,還好她明白得還不晚,還好沒有錯過這個人。
又是良久之後,包宴宴離開了顏肖的懷抱,忽然意識到,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說:“你總是欺負我,捉弄我。”
沒有人喜歡總是被人欺負,被人捉弄,就算那個人是自己喜愛的人也不行。
顏肖輕笑一聲:“你不覺得現在才說有些晚了嗎?”
哪有将賣身契都交給別人了,再談價錢的?
包宴宴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重新問一遍嗎?”
顏肖一挑眉。
“反正又沒有成親。”想到這裏,包宴宴黯淡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顏肖壞笑:“可以先入洞房啊。”
包宴宴警惕地往後挪了挪,顏肖一把将她撲倒在床上。
在這種環境下,顏肖就算再按捺不住也只好忍着,與包宴宴耳鬓厮磨了一會兒,他躺在床上,側着身子問包宴宴道:“知道那人為何讓你跳舞嗎?”
包宴宴搖搖頭。
“妒賢,他怕我們比他更受寵,”顏肖的目光中閃現出一絲陰霾,“他想将你推到人前,推給黑魔岩看。若是黑魔岩被你的舞姿吸引,勢必想将你弄到手。身為‘丈夫’的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着?”
“如此你與黑魔岩勢必會發生沖突,出于下風的絕對會是你。”包宴宴道,“如果我不跳呢?”
“黑魔岩此人心胸狹隘,你若是不跳,他今日雖不會說什麽,但心中定會不滿,遲早會找咱們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和顏妖孽終于确定了感情,我也是很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