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此可愛的刺客
包宴宴想得是一個樣, 事情發展的又是一個樣。沈又琦按照設定的計劃,順利地見到了廉青。
但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廉青對沈又琦恰當好處地保持距離, 沈又琦說了些之前與殷宏的許多往事。廉青只沉着臉, 一言不發。
廉青走後, 沈又琦對包宴宴哀嘆道:“這也怪不得他, 這法術畢竟太過陰毒了些。”
沈又琦很郁悶,包宴宴也很郁悶。
包宴宴仿佛看見那久違的自由生活正背着個小包袱拍着翅膀飛走了。
“別走。”包宴宴站在門口淚眼汪汪地看向遠方。
旁邊的門開了, 顏肖從門裏走了出來,朝她招招手道:“過來。”
包宴宴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顏肖道:“我有辦法讓假的十殿下露出馬腳。”
包宴宴一聽,眼睛裏馬上晶亮晶亮的,走路也輕快了許多, 三步兩步地跟着顏肖進了他的房間。
進屋後,顏肖卻未再說話。
包宴宴等了一會兒, 實在是沉不住氣地試探道:“顏公子?”
顏肖笑吟吟地看着她道:“我是有法子,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
包宴宴悄悄地翻了個白眼,道:“顏公子,這答應幫着湖主查明真相的可是你。”認真說起來, 她與李君望可是他請來幫忙的。
她還沒撂挑子不幹呢, 他倒是來找她要好處來了。這世上有這般天理嗎?
顏肖道:“你是愈發的聰明了。”
包宴宴悶悶地道:“我可以認為你這是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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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肖眯起眼睛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道:“看來我的話在你耳中總是當成一些惡言。”
包宴宴聞出了空氣中的火藥味,忙坐直身體,打着哈哈道:“我和你開玩笑的,你說你這個人怎麽開不了玩笑。一點兒小事就當真, 真是的。”
說完, 又幹巴巴地笑了幾聲。
顏肖始終陰晴不定地看着她,看得包宴宴渾身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她艱難地別過頭去又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 您得早些休息,才能保持身體健康。我看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顏肖指了指桌上空着的茶杯,道:“滿上。”
包宴宴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挑了挑,顏肖的惡習真是越來越多。之前喝茶的時候還能自己倒,現在卻連茶都不能倒了。
包宴宴忍着一肚子的怨氣,将茶倒好了,又恭恭敬敬地放在顏肖面前。
眼睛期待地看着他,顏肖拿過茶後,細細地酌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滋味果真是不同。”
這茶和他平日裏喝的分毫不差,就連茶壺還是那個。包宴宴很想問他究竟是哪裏不同?但話到嘴邊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将話題引到了案子上,她可不想再另起個話題,顏肖又會順着這個話題說個沒完沒了的,倒時正事又沒辦。
顏肖循循善誘地道:“咱們為何把目光只放在十殿下與廉将軍身上呢?”
查得就是這二人,不放在他們身上又放在誰的身上。
但看顏肖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包宴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壓低聲音道:“你是說,那個內奸?”
顏肖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包宴宴之前怎麽沒想到這點,假殷宏既然能在這觀日閣裏布下內奸來為他打探消息,那麽他們為什麽不好好利用這個內奸為他們做事呢?
包宴宴頭一次覺得內奸竟也是如此可愛。
第二天,沈又琦又來到觀日閣內。她想也許與廉青多見幾次面,便能喚回他的記憶。
這次,繁花,落慕,更嫦,流越這四個丫鬟竟然都在。
沈又琦滿臉疑惑地找到包宴宴悄聲道:“今日為何未将她們支走?”
包宴宴故意大聲道:“大公主,顏公子找到了那一年前丢失的法術書。”
沈又琦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暫時将殷宏的事放到了一旁,湊近包宴宴奇怪地問道:“他是從哪裏找到的?”
包宴宴站起身來,将房門關好,這才放心地道:“在哪裏找到的這我不清楚,顏公子沒說,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啊,最喜歡神神秘秘的。這會兒估計在房裏看呢,瞧瞧有沒有能讓十殿下和廉将軍恢複身份的法術。”
沈又琦驚喜地道:“如此可真是太好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包宴宴忽然神神秘秘地道:“跟我走。”
沈又琦不明所以地跟在包宴宴身後,走了一段路,沈又琦問道:“咱們這是去哪?”
包宴宴道:“去找十殿下。”
自從沈又琦住進了聽雨閣後,十殿下就住進了賞雪閣。
還未到賞雪閣,迎面走來了顏肖與李君望二人。
包宴宴急切地道:“如何?”
顏肖道:“更嫦到了賞雪閣,與十殿下說了一會兒話。”
原來更嫦竟是這個內奸。
包宴宴高興道:“證據可是找到了?”
顏肖道:“後來更嫦與廉将軍一同走了。”
事情的發展似乎和之前所想的不太一樣。
沈又琦問道:“顏公子,我聽包姑娘說,你找到了那本書?”
顏肖搖頭道:“自然沒有。”
沈又琦驚奇地看了看包宴宴,包宴宴一攤手,看到這裏沈又琦一下子恍然大悟。道:“也不知他會不會上鈎?”
包宴宴搓搓手掌道:“我就蹲守在賞雪閣看着他,就不信他不好奇地去看看書丢沒丢。”
沈又琦點點頭,拍拍包宴宴的肩膀道:“如此就拜托你了。”
包宴宴拍拍胸脯豪氣萬丈地道:“你放心,此事全都包在我身上。”
被人信任的感覺爽,被人重視的感覺更爽!
沈又琦告辭了衆人回到了聽雨閣,包宴宴邁步往賞雪閣走,李君望叫住她道:“包姑娘,你這時莫要去。”
包宴宴疑惑道:“怎麽了?”
李君望道:“剛才十殿下被湖主叫去做事了,聽說要晚上才能回來。”
包宴宴想了想,道:“那我先回觀日閣,到了晚上再去。”
遠遠的就看見廉青帶了一隊人馬在觀日閣的院子裏,見三人回來了,廉青抱了抱拳,面色沉重地道:“顏公子,李公子,包姑娘,我先向你們倒聲歉,發生這種事,我這麽巡湖将軍難辭其咎。”
包宴宴伸長脖子朝他後面看去,見更嫦躺在了地上。包宴宴好奇道:“她怎麽躺在那裏睡着了?”
廉青頗為無語地道:“更嫦死了。”
這是什麽眼神,這都能看出是睡覺,廉青在心裏想。
顏肖邁步來到更嫦身邊,快速地看了看她的屍體,渾身發青,一看就是中毒了。顏肖道:“可查出這是種的什麽毒?”
廉青道:“這是一種在湖底很常見的毒草,叫瓊瑩草。因此形狀特別,顏色翠綠所以很多人都飼養它。你們住的房間裏就有這種草,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不吃它,就沒什麽事。”
包宴宴忍不住朝她房間的窗臺上看去,兩盆瓊瑩草正舒展着枝葉,實在是十分好看。幸好她這陣子嘴巴不饞,沒想嘗嘗好看的東西好不好吃。
廉青很快命人将屍體擡走了,臨走時說要給包宴宴他們換個地方住,但被顏肖擋住了。
繁花,落慕與流越三個小丫鬟哭得很是傷心,包宴宴安慰了她們一會兒,心裏也是亂亂的,找顏肖去了。
李君望也在,看樣子二人将事情讨論完了。
包宴宴有些哀怨地道:“看來咱們的計劃被識破了。”
那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包宴宴又道:“看來你的計劃并不怎麽管用?”
包宴宴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奚落之意并不那麽明顯。
沒想到顏肖卻點頭道:“嗯,我也覺得确實不怎麽管用。”
包宴宴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李君望悄悄地退出了屋子,他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趁早溜了,以免被誤傷到。
包宴宴偷偷摸摸地走到門口時,顏肖那不冷不淡地聲音像追命符一樣的傳來:“包子啊。”
包宴宴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很久都沒這麽叫她了。
她的背立馬拔得筆直,道:“我就是看看繁花她們還哭不哭了。”
顏肖用兩根手指悄悄桌子,包宴宴一眼看見他手指前的那個空茶杯,忙撲過去拿起茶壺,給顏肖倒了杯茶。
顏肖卻并不急着喝,他笑吟吟地看着包宴宴道:“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包宴宴簡直想把桌上的那杯茶潑到顏肖的臉上。
這叫對她太好了?這叫對她太好了?這叫對她太好了?
如果這是對她太好了,求求他對她不好些吧。
包宴宴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