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匆忙去酆都
“顏公子!”包晏晏的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有些尖銳。
門被關上了,包晏晏長舒了一口氣。
關門有兩個作用,關門進來,關門出去。包晏晏想當然的以為顏肖做的是後者。
“包子啊。”
包宴宴感覺到原本還帶有溫度的水,瞬時變得冰冷無比,顏肖的氣場果然太強大了。
包宴宴用手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耳朵豎起高高的,等着顏肖下一句話。
顏肖卻突然不說了,可他也沒走,依舊站在那裏。
這種場景似乎很熟悉,包宴宴突然想起,當初在季雲婷的房間裏等待五通神的感覺就是這樣,那樣等待死亡降臨的感覺。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顏肖似乎是坐下了,只聽他慢悠悠地道:“法術練得如何了?”
包宴宴誠惶誠恐地道:“正在練,正在練。”
她已經可以運出一道小金光了。
“昨晚睡得好嗎?”
包宴宴拼命點頭:“睡得好,睡得好。”
她每天一沾枕頭就着。
“那今晚吃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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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宴宴又拼命地點頭:“吃得好,吃得好。”
她今晚特意多吃了一碗飯。
顏肖又是一陣沉默。
包宴宴決定與其在驚吓中死,不如在反抗中亡。于是,鼓起勇氣道:“顏公子,這些話咱能換個地方說嗎?”
顏肖從善如流地道:“也好,你快穿好衣服,咱們得離開這。”
包宴宴疑惑道:“去哪?”
這月黑風高的。
顏肖道:“黑魔岩的人就要來了。”
包宴宴簡直想把澡盆掀了,這麽緊迫的事,你到現在才說?
确定顏肖真的出去了後,包宴宴哆哆嗦嗦地從澡盆裏出來,穿好了衣服。
當她收拾好東西出去的時候,李君望正坐在一輛馬車的車兒板上,說是馬車也不十分貼切,只有車來沒有馬。包宴宴心一沉,該不會又讓她來當馬吧?李君望見她來了,倒很高興,向她招着手道:“包姑娘,我們都等你半天了。”
包宴宴翻了個白眼道:“叛徒!”
她想來想去,認為她在背後說顏肖壞話的事,一定是李君望告訴他的。
李君望卻正色道:“在背後說別人壞話本來就不對。”
包宴宴剛要再說什麽,顏肖一挑車的窗簾,道:“莫要耽擱時間。”
顏肖沒有讓她拉車,包宴宴很高興,剛才的陰霾也一掃而光,馬上手腳并用地爬到進了馬車裏。經過李君望的身旁時,還不忘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最讓包宴宴高興的是,既然她也坐在了馬車裏,那麽拉車的就是李君望了,想想都讓人高興啊。拉車的确實是李君望,只不過與包宴宴拉車的方式不同。李君望念動咒語, 施展法術,車緩緩地離開了地面,向空中飛去。
包宴宴舒舒服服地坐在馬上裏,問道:“咱們去哪啊?”
顏肖向往地道:“那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地方。”
包宴宴期待地問:“到底是什麽地方?”
“酆都。”
接下來的時間裏,包宴宴再也坐不住了。誰都知道酆都那人、鬼、妖混雜,弄不好小命就交代在那了。正常人躲都躲不及,他怎麽還偏偏往上湊呢?
看着顏肖緩緩閉起的眼睛,包宴宴把滿肚子的疑惑咽在了肚子裏。
李君望挑簾伸進來半拉腦袋:“顏公子,我有些累。”
“哦?”顏肖緩緩地睜開眼,“剛才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倒是挺有精神的。”
在背後說壞話者可恥,告密者同樣可恥。
李君望的小心髒撲騰了幾下,又将腦袋縮回去了:“不累了,不累了。”
幸好,趁着李君望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馬車到達了酆都。
天剛剛放亮,金色的陽光鋪滿了酆都每一個角落,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李君望站在客棧門口一字一字地念着上面的匾額:“仁愛客棧。”
包宴宴摩挲着下巴道:“這倒像個醫館的名字。”
李君望道:“這一定是店掌櫃的名字。”
顏肖肯定地道:“這家掌櫃一定姓梅。”
包宴宴默默地連起來念一念,梅——仁——愛,沒——人——愛。
門開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帶着明媚的笑容從裏面走了出來,熱情地道:“這位客官猜的可真準,我們家掌櫃的可不就姓梅嗎。”
包宴宴小聲嘀咕着:“還真讓你蒙對了。”
顏肖嘴角噙着笑:“那只是我希望的。”
那女人微微愣了一下,在客棧裏做事可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尤其是在這酆都,更是形形色色的都有。女人臉上又馬上恢複了剛才那般明媚的笑,爽朗地道:“各位客官,一定累了。快裏面請,裏面請。對了,我是這的小二,你們叫我柳娘好了。”
原以為是老板娘,沒想到只是個小二。也是夠稀奇的了,頭一次見女人當小二。
仁愛客棧與別的客棧沒什麽兩樣,前面是供客人吃飯的地方,穿過一個小院,就是住宿的地方。
包宴宴等人走過那個小院時,迎面急匆匆走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柳娘連忙道:“這就是我們的掌櫃。”
梅仁愛只是點點頭,又飛快地走了。
柳娘笑道:“我們掌櫃的不太愛說話,諸位別介意啊。”
包宴宴原以為顏肖的性格,定會說些什麽,偷眼看顏肖,卻發現他什麽表情都沒有。
安頓好後,包宴宴囑咐柳娘道:“一會兒把我的飯拿到我房裏就好。”她可不想和顏肖在一起吃。
包宴宴心裏雖然對酆都充滿了恐懼,但看酆都現在這樣子,與別處無異,也就放下了警惕之心,再加上一夜未睡,一沾到枕頭上就睡着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包宴宴吓得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滿臉不愉快地去開門,嘴裏抱怨着道:“幹什麽呀?這麽用……”
門開了,剩下的話包宴宴自動地吞到了肚子裏。
顏肖手裏端着一個托盤,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包宴宴突然想起了那句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包宴宴馬上閃身,讓顏肖進到了房間裏。
顏肖把手裏的托盤放在桌上,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包宴宴看到,上面放着的是一碗粥。
雖然聞着粥香味,包宴宴的肚子叫的更加猖狂了,可直覺告訴她,顏肖的東西不能吃。
顏肖道:“不敢吃?”他的臉上帶着笑意,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包宴宴心裏想的雖是這樣,但嘴上不敢說出來,就呆呆地站在那,眼神四處游移。
從他端粥出現的那刻起,包宴宴就知道,他還記得她在背後說他壞話的那個仇。
氣氛有些壓抑,包宴宴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的腦袋飛速地旋轉着,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包宴宴決定,将自己拍馬屁的本領發揮到極致。
“嗯,顏公子,嗯,你是知道的,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麽的英明神武,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在想。啊!這麽好看的人應該是神仙吧。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那個,至于我為什麽在望望面前那麽說你呢,那是因為,因為……”因為什麽呢?包宴宴偷偷地看了眼顏肖,顏肖正面帶微笑地看着她,吓得她急忙把目光收回,還是得自己編吧。
包宴宴一邊無恥地靠重複着最後兩個字拖延時間,腦子裏一邊在想着借口。終于,一個絕佳的借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包宴宴高興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那是因為,我在幫您試探試探他,看他對您是否忠心。”
包宴宴點了一下頭:“嗯,事實證明,望望他對您足夠忠心,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還有,這事就不用謝我了。能為您做事,是我莫大的榮幸。”她一拍胸脯,“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千萬別客氣。”
這是包宴宴第一次在顏肖面前獨自說了這麽長的一段話,一番慷慨陳詞完畢,包宴宴的心裏萬分得意。她對自己拍馬屁的本領也是愈發得意了。
顏肖用兩根手指敲敲桌子,包宴宴幹淨利落地坐了下來,拿起那碗粥吃了起來。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呵成。當粥快要見底時,包宴宴才想起,剛才編得那番瞎話,為的就是不喝這粥,這粥怎麽還是被她喝了?
包宴宴欲哭無淚,這世上還有她這麽蠢的人嗎?
顏肖的心情似乎大好,他用手勾勾手指,低聲道:“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包宴宴天生對秘密有着濃烈的好奇心,馬上湊過頭去。
顏肖道:“梅仁愛是妖怪。”
包宴宴猛地擡起了頭,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住在妖怪開的客棧裏,真的沒問題嗎?
顏肖又勾勾手指,包宴宴又湊了過去。
顏肖又道:“柳娘是鬼。”
包宴宴猛地倒吸了口冷氣,她已經見過很多妖怪了,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鬼。那麽一個笑容爽朗,陽光明媚的女子怎麽會是鬼呢?
包宴宴再看房間裏,突然感覺哪裏都是鬼氣森森的。
最後,顏肖悠悠地道:“我剛剛看見他們倆擡着一個麻袋出去了。裏面,好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