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難道神仙也缺錢
荒山上,雜草中,一棵歪脖樹下。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相對而立。
“包子啊。”紅衣男子的笑容明媚中帶着一絲狡詐,豪放中又有着些許的內斂。
雖然包宴宴與他相識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可是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這種神情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不過,看在他把她染上的瘟疫治好的份上。她決定,無論他提出的要求有多麽的人神共憤、天理不容,她都可以笑着答應他。
“上仙,您有何吩咐?”包宴宴笑得一臉桃花開。
紅衣男子斜靠在那棵歪脖樹上,也笑得一臉燦爛地道:“我想到了一個賺錢的好主意。”
賺錢?包宴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之前說過他是神仙來着。神仙也需要銀子嗎?
紅衣男子解釋道:“你看這裏不擋風不避雨的,到了晚上可如何是好?”
包宴宴環顧了下四周,此處荒無人煙,腳下的土地貧瘠不堪,零星的長着一些打了蔫的野草,幾棵歪歪斜斜的大樹分布在其中。一群鳥結伴從空中飛過,包宴宴明顯感覺到,它們飛過這裏時的速度有些加快。這裏就是一個鳥不拉屎,龜不下蛋的地方。
遠處,一抹紅光與天相接在一起,将那裏的半邊天染得紅通通的。包宴宴知道,這青天白日的,不會有什麽晚霞,那就是——着火了!
包宴宴頓時大驚失色道:“包家村着火了!”
着火的地方就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紅衣男子很樂意為她解答:“是官府放的。”
事情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卷了整個包家村。這場瘟疫來得又急又猛,只要感染上必死無疑。
瘟疫發生後,官府便封鎖了整個包家村,進出都不可以。官府又陸續派了幾個郎中來救治,誰知那幾個郎中都有來無回,也都被感染上瘟疫死在了包家村,後來官府幹脆不再派人來醫治,就由着這些村民自生自滅了。
包宴宴的母親最先感染瘟疫死去,接着她的妹妹、哥哥和父親也相繼感染瘟疫而死。最後,就連包宴宴自己也染上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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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宴宴躺在床上等死,朦胧間感覺到屋內進來一個穿着大紅色衣服的人,那人從桌上倒了杯水給她喝,喝下後,包宴宴覺得身體舒服了些,便又昏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便在這座荒山上與這個俊美的不像話的紅衣男子在一起了,身上的瘟疫竟也奇跡般的全好了。
紅衣男子告訴她,他是神仙,是他救了她。
包宴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道:“怎麽會?那裏還有人活着。”
“可是卻離死差不多了。”他說的風輕雲淡,仿佛這并不是什麽人命關天的大事,而是一些吃吃喝喝的平常事。
他說得沒錯,就算他們還活着,可是他們也已經染上了瘟疫,離死也差不多了。
他又補充道:“反正都是要死,早死早解脫。官府也省事天天看着他們,最重要的是,燒了整個村子,也就把瘟疫燒沒了,不必擔心瘟疫擴散到別處去。”
看着那邊的火光越來越大,包宴宴的鼻頭越來越酸,就在她的眼淚剛要如決堤的洪水勢不可擋時,紅衣男子瞥過來一個冷冷的眼神道:“你敢哭出來,我就殺了你。”
吓得包宴宴趕緊将蓄勢待發的淚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可也有幾滴眼淚偷偷摸摸地溜了出來,包宴宴一低頭,快速地用衣袖擦了擦臉。
她偷偷地看了看那紅衣男子,腦袋裏閃過一道光亮:“你既然能救我,為什麽不把村裏其他人也救了?”
紅衣男子笑道:“如果你想回去和他們作伴兒,我可以把你踢回去。”
他是神仙?是神仙?是神仙?
神仙不應該是那種拯救人民與水火之中,以兼濟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嗎?
“走吧。”紅衣男子直起身子,緩緩地朝前走去。
包宴宴默默地看着那棵失去了他的重負而顫了幾顫的歪脖樹若有所思。他說他是神仙,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雖然他長得俊逸出塵,舉手投足間又潇灑異常,可這說話做事的風格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是一個神仙。
若說他不是神仙,那治好了她瘟疫的這件事該如何解釋?若說他是神仙,又為什麽只救她一個?她自認為自己不會走什麽狗屎運,讓一個神仙獨獨青睐自己。所以,她認為,這個紅衣男子救她必定是有所圖謀。至于圖謀她什麽,她現在還猜不出。而且,他剛才說要殺了她,跟在這種人的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得離開他。
打定主意後,包宴宴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剛要邁出步子,紅衣男子那清朗的嗓音伴随着徐徐清風傳到了她的耳中:“你要去哪啊?”
包宴宴頓住腳步一想,莫非是剛才沒告別,他挑了理?也對,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該鄭重地告別一番才是。于是包宴宴轉身,一抱拳,面色沉重地道:“山水有相逢,咱們他日再會。不對,是再也不會。我就不打擾上仙了,祝您仙途平順,法術越來越高。”
包宴宴很為這樣的說辭感到滿意,這既與他做了一番正式的告別,還祝賀了他一番,多好啊。
包宴宴尚在洋洋得意之時,卻看到他緩緩地朝她這裏走來。他的嘴角雖然噙着笑意,可她為什麽感覺渾身冷得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包子啊。”好聽的聲音從他的嘴裏吐出。
包宴宴對于這個稱呼很是不滿意,以前別人都叫她宴宴的,這多好聽。
“那個,”包宴宴試圖反抗着,“你這樣叫我是不對的。”
“哦?”紅衣男子一挑眉。
“你,你還是繼續叫吧。”看到他挑眉,包宴宴的心不知怎的就一顫。
眼看着他離她越來越近,包宴宴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着,是要繼續在這站着,還是要往後走?
幸好,他在距離約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住了。微風輕輕吹過,吹拂了他的秀發,他那紅色的長袍的衣角也随着微風輕輕擺動着。包宴宴有些看呆了,竟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包子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紅衣男子的聲音極具蠱惑力,聽得包宴宴的心像有只小手抓啊抓的。
不過,還好包宴宴沒有被他的美色沖昏了頭腦,随着一絲清涼的風吹過,包宴宴的腦子難得的清明起來,她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道:“神仙是有很多事要做的,我一個凡人不能耽誤了你。”
包宴宴心中很得意,這馬屁拍得的多好的。
紅衣男子又往前邁了兩步,依舊笑道:“你倒是很會說話。”
包宴宴小聲地嘀咕着:“我本來就會說話。”
紅衣男子轉身又走,包宴宴不敢挪步,想等到他走遠了些她再走。紅衣男子大概走出了十幾米遠,忽然頭也不回地道:“你還傻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跟上來。”
包宴宴立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當看到他笑得越來越歡快的臉時,包宴宴忽然回過神來,剛剛好像有哪裏不對?
當夜,一人一仙便在這座山上過的夜,紅衣男子跳到一棵樹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包宴宴就蜷縮在樹底下。
摸着幹癟的肚子,包宴宴悄悄地嘆了口氣。
紅衣男子好像是聽到了一般,笑着問:“可是餓了?”
包宴宴點點頭。
他又道:“可是咱們沒有錢。”
包宴宴的頭垂了下來。
“我倒有個好主意。”
包宴宴擡起頭,眼睛晶亮晶亮的。
他愉快地建議道:“不如咱們去街頭賣藝吧。”
兜兜轉轉,他之前想說的話還是說出來了。他為何對街頭賣藝如此的執着?不管怎麽說,一個神仙在街頭賣藝,總歸是難為情的。
這讓其他的仙友怎麽看?這讓一心想修仙的凡人怎麽看?這讓地下的花花草草怎麽看?
包宴宴忍不住道:“說實話,你是假神仙吧?”
不管包宴宴再怎麽不願意,她要與他去街頭賣藝的這件事情是定下來了。
月光灑滿大地,皎潔似銀。
包宴宴的身上像披了一層白白的輕紗。
“呃,我以後要怎麽稱呼你?”包宴宴猛然想起自己還一直叫他上仙,這個稱呼私底下叫叫還成,可是在有外人的地方,就不便再叫了。神仙下凡不都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嗎?
樹上靜默。
正當包宴宴半睡半醒之時,清朗的男音從樹上傳入耳中來:“顏肖,顏色的顏,生肖的肖。”
“顏肖?”包宴宴在口中默默地念了幾遍,越念越覺得不對。她對着自己的名又念叨了幾遍。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她猛地一激靈,站起身來,仰望着顏肖道:“你的名是随便起的吧?”
顏肖反問道:“你覺得我的名不好?”
“不不。”包宴宴重新坐回樹底下,不停地告誡着自己,他叫什麽都和她沒關系。就算他是按照她的名字起的,那也和她沒關系。
包宴宴打定主意,在與他相處的日子裏,一定要謹言慎行,該裝啞巴的時候就要裝啞巴。可過了會兒,又還是控制不住地問道:“你為什麽讓我跟着你?”
話一出口,她簡直想割了自己的舌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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