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之間

第24章 患難真情

“你，你怎麽樣？”滕旭陽心想人醒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還好，頭疼。”穆離虛弱的說，“胳膊也疼。”說完他掙紮着想坐起來，半躺在別人壞了的姿勢，哪怕他受了重傷都無法接受。

“你幹嘛呢？”滕旭陽趕緊伸手按着他，都傷成這樣還不老實。

穆離抓着他的手臂還是想坐起來，結果發現手感不對，像是抓在一條布滿鱗片的蛇上。

“……你……”穆離沒再動，他是類獸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麽，也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知道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不會現在殺你滅口的。”滕旭陽無奈的說，“過了今天所有人可能就都知道了，為了救你，我可是斷送了我的前程啊。”

“你怎麽報答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滾！”

滕旭陽一直找話說，穆離還在流血，如果再次失去意識，可就危險了。

兩人的談話漸漸從你一句我一句，變成了大多是滕旭陽再說，穆離偶爾回一兩句的狀态。

“別睡，說說話。”

“好困……讓我……睡……”

“別睡，再堅持一下！馬上救援就來了！別睡啊！媽的！”

“衣服……裏……一本書……給我弟……”

“這時候了什麽書不書！”

“答應……我……”

“我不答應，你自己給去！”

“拜……托……”

滕旭陽感覺懷裏的溫度在逐漸降低，心裏突然出奇的平靜，我盡力了，沒有辦法了！不是我不想救他！

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他從來不是個好人！他不殺人，也會救人，但真是無可奈何的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倒也不會多麽難過，更何況和穆離認識不過幾天，今天之前沒說過幾句話，幾乎還算陌生人。

他一只手摟着穆離，另一只手摸索着拿出穆離口袋裏那本巴掌大的小書，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寶貴的書籍可以讓人随身攜帶還臨死也不忘托付給別人？

可惜太黑了，他什麽也看不見，滕旭陽用一只手試圖翻開這本書，結果發現……翻不開？

“……”這是什麽書？他把書暫時放到穆離身上，想先将快涼了的穆離放到地上，空出手來好好研究一下這本書。

結果手剛離開書，書頁嘩啦啦的翻動了起來，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熒光。

不，不可能！

書頁陸續的發出綠色光芒，金色光芒和藍色光芒，然後翻到最後一頁又自動合上了。

“怎麽會？！”

滕旭陽還沒吃驚完，書頁又再次翻開了，整本書亮了起來，幾乎照亮了兩人所在的狹小空間，像是太陽一樣溫暖的光線從書中溢出，把穆離整個包裹了起來。

皇城中央的巨大花園裏，除了陶邘，正在吃瓜看戲的衆人突然心有所感，齊齊站起來，表情凝重的看向遠處。

失憶的滕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心中一悸，知道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正和女皇扯皮的青桐，樂呵呵的憨厚表情瞬間變得陰沉，“跟我來。”說完飛快的向一個方向掠去。

女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身邊又是幾道身影帶着法神的威能，飛速掠過，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了。

“……”留女皇陛下在原地一臉懵逼。

回憶完自己一生的穆離再次悠悠轉醒，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一片黑暗，心想人死後，原來靈魂是回歸虛無中嗎。

然後他覺得有一直手摸上了他的胸口。

“我去……你媽……幹什麽……呢……”穆離虛弱吃力的說。

“噓噓，別緊張，是我……”摸摸你還活着不。

“你也……死了？”

“……”滕旭陽無語。

“不是我死了，是你活了……”

“……”

滕旭陽大概跟他說了一下發生了什麽，兩個人就默默無言的在黑暗中等待救援。

他沒問這本書是什麽，也沒問它的來歷，總歸是想說就說，不想說，問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宮殿裏幾乎所有人都有魔法，而且水平都最差也是中級魔法師，白蘭本來覺得，就算動靜大點，大家各憑本事，逃命絕對沒問題的。

他可不知道靠近中央花園的側殿裏，多了穆離這個普通人。

于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女皇速度并不慢的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看見陶邘站在一邊，其他人不知所蹤。

“過來，我領你過去。”蒲英布了個幻境，留下沒什麽用的陶邘給沒什麽用的女皇陛下指路。

不愧是法神級別的幻術，從外面什麽也看不出來，陶邘領着女皇進入的時候，衆人正在一邊清理廢墟一邊聊着天，之前的凝重像是不存在一樣。

“我說應該沒事的吧！當年這一本書可是清空了哮天一個周的魔力啊！”說着，知風手中一根巨大的金屬杠杆撬開了一塊巨石。

“不好說，畢竟過去那麽多年了，不過竟然能在這找到這本書。”白蘭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粗大的藤蔓從他腳下長出，像是一根根觸手一樣大小廢墟能抓住的都被移開了。

“哎我說這樣好慢，我直接一把火燒了不行嗎！”小楓站在一邊，插着手無聊的說。

“下面的人用不用活了。”蒲英打了個哈欠，他的空間魔法的熟練度，都點在幻境幻術和壓縮空間上了，跨越空間這種事情他沒怎麽研究過，所以不怎麽會。

“我的技術還能燒着人？”小楓一臉‘你們竟然不相信我，友誼的小船翻了，翻了’的表情。

蒲英打了個哈欠沒說話，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腦袋，總是覺得忘了點事兒，算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終于，滕钊忍不住了，“我說各位，能給我一個記性不好的老人家講講那本書的事情嗎？”和顏悅色到讓衆人打了個寒戰。

就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兩個倒黴蛋被挖了出來。

滕旭陽看見周圍燈火通明，圍了一圈人，表情一黯，随即便釋然了。

女皇看着光着上半身的滕旭陽，和躺在他懷裏的穆離倒是松了口氣。

“啧啧，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書裏最後一點光明魔法剛夠就他小命。”知風勾了勾手指，一根金屬細線把那本小書拉進了他手裏。

知風随手翻了翻就遞給了滕钊。

滕钊狐疑的接過來，翻開，果然是自己優美的花式英語字體。

滕旭陽不可思議的看着翻書的兩個人，女皇淡定的站在一旁，這小子還是太嫩了。

衆人張羅着把傷患送去接受進一步治療，畢竟書裏存留的魔法真的不多。

果然穆離沒走幾步呢，又“啪叽”一下暈倒了，幸好旁邊的滕旭陽扶着才沒趴地上去。

之後有很多事情，女皇先安排好老祖宗們的住處，同時把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滕旭陽安排在他們住在旁邊。

穆離也給他找了醫生，畢竟這個時代，光明魔法什麽的幾乎已經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然後安撫子民，絞盡腦汁想個靠譜的理由，還要開始着手重建工作。

女皇覺得，自己所剩不多的時日又縮短了好幾天。

另一邊，幾個人聚集在一間屋子裏開小會。

滕钊坐在一邊專心看他的小本本，沒錯，這其實只是個記錄的小本子，雖然有點厚，也改變不了它不是一本書的事實。

他記錄了那二十所有人的魔法情況，從出現到發展，學習的進度，法力增長的速度，他們魔法的成長，等等，只要和魔法有關的東西他都記了下來。

為了方便測試，他還讓每個人在屬于自己記錄的相應書頁上留下魔法的印記，法力增長，後一次就能覆蓋前一次的印記。

本質上來說，這本書集合了二十個法神的法力，雖然是一部分，其中哮天不止留下了自己光明魔法的印記，還灌注了自己的魔法，為了以防萬一。

哪怕他們都是法神，還天有不測風雲呢，萬一發生什麽意外，哮天又不在身邊可咋辦！

雖然大家都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誰叫有人出現過意外呢，就是白羽那笨蛋在樹上撞斷過脖子，唉，一輩子的黑歷史。

這本書就一直由白羽拿着，總感覺那次之後他撞壞了腦子，可能後來不知道怎麽就流傳進了類獸人皇室，被當成檢測魔法書用。

本來檢測魔法的原理就是相同的魔法産生共鳴，神殿裏的是故意設計成那樣的，在某幾頁注入了不同魔法。

魔法書的觸發機制也很簡單，二十人中不管誰受傷即觸發，也不管大小傷，同時附近的其他人會有所感應。

穆離大概是二十人中已經挂掉的某人遙遠的後代，因此，在他血都快流幹了的時候治療才觸發。

滕钊咀嚼着文字，感嘆當年，其他人湊在一堆叽叽喳喳聊着天。

“哇，你們看到外面沒，一片狼藉啊，一片狼藉！啧啧！”知風搖頭晃腦，表情誇張。

“刺激，哈哈哈，好久沒這麽好玩過了！”小楓一臉興奮。

“沒錯，白蘭這注意真不錯，真是厲害！！”總是不在狀況，老走神的蒲英也一臉高興。

“哪裏哪裏，過獎過獎。”白蘭謙虛而溫和的笑着，“還是青桐的功勞最大，畢竟這些動靜都是他搞出來的。”

“嘿嘿。”青桐方正憨厚的臉上一副老實人的微笑。

“……你們當我是死的嗎？！”再聽不出來有問題，滕钊就是真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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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長大了，我是時候離開了。”

“老師，不要走……”“不要走……”“別走老師……”二十張嘴叽叽喳喳。

“走之前答應我最後一件事，一切步入正軌後，不要幹預人類的發展，甚至不要再出現在人們面前。”

“老師要是你走了，我就把他們都……都毀滅了！”熊孩子惡狠狠的說。

“嘿？熊孩子，三天不打……”滕钊撸袖子，轉念一想，又把袖子放了下來。

一指剛才那個熊孩子，“你們看好他，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但你們要是幹預了，我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于是衆人約定，無論如何，不再入世，活着的人，就這樣無聊的過完了悠長的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