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冰魄法杖
圓小蛇心中一緊,那只老鳥不虧是經歷過神魔大戰的人,鬥法經驗無比豐富啊!他遙遙與風毅相望,只見他微蹙眉,擡手召回黑蛟龍,将之幻化成長戟,一撥一挑,就将不遠處一只同樣困在陣中的小飛廉扯了過來。
圓小蛇眼前一亮,轉回頭饒有興致看向藍甲飛廉,不再怕消耗法力,祭出神劍與之直接對決。
“你們,卑鄙!”飛廉大巫也看出他們意圖,無非是想抓住人質,要挾他不能繼續施法。他目光掃向時空飛船的那幾個人類修士,卻看到他們仍然完好站在那裏,而偷偷潛過去的持刀飛廉竟被一條荊棘藤捆成了粽子,倒在甲板上。
但那又怎麽樣,就算他不能同樣用人質來威脅他們,他還有其他辦法不是!不再多想,他雙手合十,繼而再次伸出,手上的法訣變換,随着他的一聲尖嘯,金烏不再拍打翅膀,緩下飛翔速度,飄落的太陽真火火星也漸漸熄滅了。在他面前出現一道晶瑩冰藍之氣,化成小臂長的法杖,帶着亘古冰寒,威勢仿若千年不化的冰山。
天音收回月牙法器,瞬間睜大雙眼,那就是他們族遺失的古寶——冰魄法杖!
冰魄法杖是少陽與厥陰之子玄明的本命法器,傳承萬年,是他們伏羲一族的象征。冰魄法杖可喚醒虛空之中的恒河水,不僅可帶給大地新的生機,還可在瞬間凍碎所有生靈的靈魂。當然,主人薨世,器靈性子烈的,也許早随着主人一起殁了,就算有幸留下來的,威力也會驟減。天音相信,以古寶威力,就算飛廉大巫不會冰系法術,使用法杖,也可喚出同他實力相同的法術神通。
就在這時,鬼界結界在沒受到攻擊的情況下閃過波光,而後結界自主裂開一個洞,從裏面走出五名氣質截然不同的男子。為首者身着雙袖金絲纏龍黑長袍,一臉孤傲,豎生眉宇,與鼻翼兩側的深法令紋一起,在他臉上組成一個X,讓他看起來特別嚴肅兇厲,頗有一副王者氣勢。而他身後的四人,裝扮很誇張,一個面目清秀,身穿中規中矩的仕子儒服;一個頭披羊毛卷發,身穿西歐古代宮廷華麗小禮服;一個留着掩住半張臉的大胡子,身上套了個麻袋;一個剃了個板寸,穿花襯衫和沙灘褲人字拖。
他們一出鬼界,帶着死亡的腐朽陰寒瞬間彌漫開。從他們腳下開始,陰陽界煙灰色土壤,猶如被滴了墨汁的宣紙,一點點暈染開死亡的黑沉。
想剛再次施法的飛廉大巫,感應到這股死亡之氣,心中沒由來的一突。也許是年齡真的太大了,年華老去後,面對死亡都會産生恐懼。他不是天界之人,生命走過萬數,剩下的時間便不知還有幾何。
飛廉大巫回頭望向鬼界結界處,一眼就看到那為首的黑袍人是枉死城城主。源厚大巫瞳孔微縮,血壓極具攀升,手指跟着輕顫。
大概三百年前,他曾與蚩尤木恺打賭,看誰能殺掉隐藏在鬼界的陵光上仙,木恺略施小計終于得勝,不巧正碰到新上任的枉死城城主做訪問回來,這位經過地獄之火煅燒過千年的城主,修為只有中上,卻擁有不滅法身,與木恺大戰千合,将之重傷。他們看敵不過只好撤離,這位竟不畏他們修為強大,放話說他靈維昂記下這個仇怨,等他們壽終之日,必會親自上門引他們魂魄入十八層地獄!
回想當年,他陰測測的鬼蜮聲調仿佛還在耳畔,飛廉大巫先亂了心神。
那邊鬼界人依次排開,雖着裝很另類,但氣勢擺了出來,然而,帥不過三秒。他們身後結界又一次波動,黑團長龇着白牙被牛頭頂了出來,“哎呀!”踉跄着怪叫,沖到五位城主身邊,後面繼牛頭,還跟着“新閻王”。這群人一到,瞬間破壞了五鬼城城主的氣勢。
見自家城主大人靈維昂那張嚴肅臉,越來越黑,隐隐還帶上了煞氣。黑團長他們嘿嘿一笑,馬上乖乖站好,“新閻王”推了黑團長一下,讓他說話。“那個……”黑團長輕嗽煙嗓,讨好笑道:“城主大人……”
“閉嘴,回去再和你們算帳!”
其他四位城主,都是一臉戲谑,板寸頭花襯衫的豐都城城主,抱住雙肩調笑道:“估計你們又要被扣工資了,唉,有沒有打算跳槽?本城主比較大方,加班可有雙薪喔。”有人開頭,另三名城主也開始挖牆腳,這個說幽暗城環境好,員工有分房福利;那個說黃泉城人數少,工作簡單,還可以輪休;另一個說他們百鬼城不僅工資優厚,且有兩次帶薪休假。
靈維昂咬牙道:“都閉嘴,辦正事!”他鬼母的,全當他這城主是死的麽,竟當着他面挖他的人!
枉死城主這一怒,腐朽陰寒的死亡之氣彌漫速度加快,土地上的黑沉已經蔓延到飛廉他們的戰場下。飛廉大巫吞了吞口水,盡量保持鎮定,揚聲問道:“鬼界五城主親臨,想必只是來看個熱鬧,不會幹預他界事物吧?”
靈維昂眯起銳眸,盯了他好一會兒,才颔首別有深意地說:“源厚大巫您說得對,鬼界不會輕易插手其他界域之事,鬼界之人只管‘引靈鎖魂’而已!”
聽他咬文嚼字說話,飛廉大巫心緒更加不能平靜,轉頭看看與他勢均力敵的風毅,腦洞不免外展。如果沒有金烏在手,他能打得過面前的修羅麽?最後會不會弄得個兩敗俱傷?
有了顧慮,他下手便有了遲疑,冰魄法杖光芒減弱。他想盡快解決戰鬥,不再顧忌被抓成人質的小飛廉。
好不容易能出來放風,老牛興奮掃視全場,突然指着與飛廉大巫對決的風毅喊道:“你們看,那個人像不像闖咱們枉死城的修羅?哼哧,老秦,你眼神好,給咱們把把關。如果沒錯的話,咱們直接抓住他,逮到毀咱們宮殿的罪魁禍首,城主大人就不會再扣咱們獎金了吧!”
本來黑團長正在分辨飛廉大巫是不是他曾見過的那只,畢竟這一族均是一張鳥臉,不臉盲的也要好好看看才行。聽老牛這麽一喊,他心裏暗叫糟糕,轉身一看,他家城主那眼神已經恨不得殺了他了。他忙給老牛使眼色,卻不想這夯貨又哪壺不開提哪壺。
“唉,那邊那個不是圓小蛇和伏羲少族長麽,哼哧,你們快看他的重甲傀儡,好像換了身更厲害的戰甲呢!”
黑團長在城主大人釋放的威壓下,急忙竄過去捂住老牛的嘴:“閉嘴啊,城主大人說辦正事!”
而“新閻王”則一直盯着場內的飛廉,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當飛廉大巫舉起冰魄法杖時,他與另一邊的天音同時變了臉色。“新閻王”并不認識冰魄法杖,但從它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意境中,他很輕松就能分辨出這是一件神級冰系上上品法器。結合那日黑團長告訴他的話,他說蚩尤木恺殺死上一任獄長時,身邊就跟着手持冰魄法杖的飛廉大巫……
上一任十八層地獄獄長是他義父,對他不僅有養育之恩還有教導之意。那日有人上門挑釁,轟塌了南城城牆,獄長義父說來人強大而不懷好意,讓他待在地獄不要出去。那時他還小,有點害怕,選擇乖乖等義父回來。可是等着他的是義父的死訊!他永遠也忘不了,義父滿身的血,奄奄一息地将手中地獄令交給他的樣子。
他寧願不當十八層地獄的新獄長,也想讓義父活着!
他恨自己太過膽小,怨自己修為低下,不能一直跟在義父身邊。為了鍛煉自己,他在十八層地獄裏來回走了一遍,并親手懲戒了那些天道不容之人,他的狠厲,他的殘忍,成就了他“新閻王”的威名。
如今,他看到了貌似是他仇人的飛廉,怎麽可能饒了他!
“新閻王”看準時機,出人意料加入戰局。天音本就是為了冰魄法杖而來,他大喝一聲,月牙法器擲出,直接擋下法杖攻勢,兩件法器同時發出嗡鳴。月牙法器的光芒并不耀眼,也不熾熱,只有最純粹的冰寒之意,還隐隐散發出複蘇與新生以及冰封萬物的威勢。
“這!”竟是同源力量,飛廉大巫一驚,後退撤手。
的确,天音的法器坯胎與冰魄法杖的同出一塊冰魄,只是煉化的人不同,威力也不同罷了。他們伏羲族本是地界皇族,卻因血脈傳承中斷,實力大減,被趕下皇族寶座。時代變遷,不做皇族也沒什麽,可是象征他們是古神後裔的古寶,卻在千年前的大遷徙中遺失。皇權丢了可以,民族的象征,民族的精神絕不能丢!
只有找到古寶将之帶回,他才會被全族人承認,有資格做上族長之位,摒棄一些過時的老傳統,帶領整個伏羲族走入新時代。
天音這一擋,還真給“新閻王”與風毅創造了機會,只見兩人一前一後,手上法力光芒閃動。
“該死的!”飛廉大巫心中大驚,難道今日真是他的死期?
他不信這個邪!雙手手訣又變,冰魄法杖不再嗡鳴,氣勢大漲,冰藍之光沖天,扶搖直上沖向陰霾天空。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竟驚飛盤旋在頭頂的三只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