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挑戰連Loop!
代代木國立綜合體育館,A區一層105。
俞游歌坐在這個小屋裏緊張的抖腿。
各國電視臺的攝像機和記者幾乎占了這個房間的三分之二,只留下前面幾排空座。
俞游歌正和其他五位選手坐在第一排座位上等待抽簽。
“......下面我們正式進入抽簽環節,我們按照六場分站賽積分排名的倒序把各位分成了兩組,第一組有加拿大選手俞游歌、中國選手宋柳、日本選手小成內也;第二組是美國選手迪蘭·懷特、法國選手維伊爾·克羅恩、日本選手西園寺澤明。各位将按組內積分倒序來進行抽簽,所以第一個抽簽的将是加拿大選手俞游歌。”羽川柚副主席笑眯眯地示意俞游歌上臺。
突然被點名的俞游歌蹭地一下起立站直,身體僵硬地走向抽簽箱。
“求神保佑啊,中國的神也行,加拿大的神也可以啊,我不要最後一個上場啊!保佑保佑保佑!”俞游歌的手一邊在箱子裏胡亂翻着,嘴裏還在一邊不停念叨着。
眼一閉,心一橫,俞游歌随便抓了一張紙條出來。打開一看,上面用打印體清晰的印着阿拉伯數字2。
“還好不是3啊!”俞游歌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了一點。
回到座位之後,坐在他旁邊的宋柳拍拍他的肩說:“兄弟,雖然我們組的水平沒有他們第二組的強,但是你這個二號,仍然是前有狼後有虎啊。哥們我在賽場上是不會讓着你的。”
說完,宋柳也起身抽簽去了。他抽到了3號。
很快地,六位選手抽簽完畢,男單短節目的出場順序已經确定。
第一組:小成內也、俞游歌、宋柳。
第二組:迪蘭·懷特、西園寺澤明、維伊爾·克羅恩。
然而當天下午,俞游歌在比賽場地進行公開訓練的時候,狀态卻出了些問題。
他已經直愣愣地繞着冰場滑了五圈了,遲遲沒有進入跳躍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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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行教練貝德女士有些擔心,剛要出聲把他叫回來,哈維卻把她攔了下來。
“他這樣明顯不在狀态啊,馬上該他合樂的了。”
“沒事的,給他時間讓他充分适應冰面。這畢竟是他第一次GPF,我們不要給他太大壓力。相信我,只要他自己能緩上來,SP的跳躍沒問題的。”
綠色主色調的場館座位、擋板上眼熟的贊助商廣告、冰面印着的總決賽logo。
四周已經架起來的密密麻麻的固定攝像機、正在調試的航拍機,還有挂着工作證走來走去确定流程的工作人員。
哦,對了,還有觀衆。這才僅僅是公開訓練而已,觀衆就已經幾乎坐滿了。他們把自己支持的選手的橫幅挂滿了欄杆。
這一切對俞游歌來說都萬分陌生,他加快了腳下滑行的速度。極速滑行讓他眼睛能看到的一切都變成了虛影,耳朵裏隐隐約約能聽到小成內也合樂的聲音。
就在他開始滑第六圈的時候,他突然捕捉到冰場入口的小門那邊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口哨聲。俞游歌放慢腳下的速度,朝那邊望去。
迪蘭在嘴邊攏成喇叭形的雙手還沒放下去,他看見場上手足無措的小朋友往這個方向看過來了,就沖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接着雙手還比了個心。
西園寺站在旁邊,右手手掌平放在胸前,微微下壓,對着俞游歌的方向示意他靜下心來。
俞游歌看清他們兩個的動作了,一種想流淚的欲望控制不住的沖入他的大腦神經中。他不知道這兩位對手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這個賽季才剛剛認識起來,而且他們在賽場上确實是針鋒相對的對手。雖然和他們非常一見如故,但是運動場上無朋友這句話俞游歌還是明白的。從青年組以來,俞游歌的人緣其實還不錯,可是能在場邊直接為他送出鼓勵的選手他還真的沒遇見過。他一直以為,成年組的大家都會更加水火不容,是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在兩位對手毫不避諱的支持之下,俞游歌在這片陌生的冰場和這種陌生的大賽氛圍中,終于重新冷靜下來。
他确認好軌跡,點冰起了一個勾手出來。
當然,這個跳躍很成功。俞游歌聽着自己落冰的聲音,呼出了一口從這場訓練開始就壓在心裏的氣。
很快的,第一組的公開訓練結束了,俞游歌在離場之前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觀衆席,居然意外的發現了在左側橫邊的欄杆上挂着一張自己的橫幅。
他興奮壞了,又跑回那邊觀衆能看得到的角度,沖着那邊大力的揮了揮手。這才美滋滋的離場。
俞游歌擡手掀開後臺通道的門簾,撲面而來的就是一片吵吵嚷嚷。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分鐘,航拍确定沒問題?”
“一號機呢?一號機的攝像哪去了?我的天,前輩你別坐着了,私人手機快點收好了!”
“二層廣播調試完畢,人員已就位。”
“倒計時十五秒。”
“燈光就位。”
“第一組選手準備上場。”通道口的工作人員幫他們掀開了簾子。三名選手魚貫走到冰場入口處待命。
“倒計時十秒。”
“加油!”俞游歌聽見宋柳在後邊小聲說着。
排在第一個的小成內也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正好撞上後邊兩個人盯着他看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被抓包的小成哼了一聲別開眼去,不理他們兩個了。
“倒計時五!”
“四!”
“三!”
“二!”
“一!”
工作人員掐準時間打開了冰場小門。第一組的三個人滑到場中央向觀衆亮相,準備六分鐘練習。
“加拿大選手俞游歌!”
當刺眼的追光燈打到身上的時候,俞游歌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昨天公開訓練緊張到只會繞圈轉的自己是在夢裏,給自己加油的迪蘭和西園寺是在夢裏,拿着自己橫幅的觀衆是在夢裏,現在正在六練的自己也是在夢裏。
這種虛無缥缈的感覺像極了他參加法國站的時候,不過與那次不同的是,當時的他誰也不認識,同場比賽的選手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只在新聞報道裏見過和在教練工作人員嘴裏聽過的人。而這次總決賽,原本距離遙遠的人不再那麽遙遠了,自己的實力甚至也被他們認可了,自己也是進了總決賽的人了!
自我調節成功的俞游歌在短暫的熱身步法後,已經開始确認起跳躍狀況了。
“你用不着去确認連跳,只做一個一周的勾手去定好軌跡。一般來說勾手沒問題,你的連跳肯定OK的。記得去認真确認4A和4S的情況。”哈維千叮咛萬囑咐。
六練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第一個上場的小成內也已經等在擋板邊開始休整了。
“我勸你還是不要在短節目裏嘗試那個動作。”
“我想試試,訓練的時候狀态不錯的不是嗎?”
“但是訓練的狀态不代表你現在的狀态,而且這是短節目,至關重要!”
“我想試試,你已經答應我了。”
六練結束的提示音已經開始播放了,荻原教練只能放棄勸說他一根筋的學生,只匆匆交代的最後一句。
“又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調整,不要先跳單跳。”
小成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
小成內也在這一賽季的短節目選曲是《Feeling Good》,這也是一首在花滑比賽中出現過很多次的曲目。小成選擇它的原因非常簡單粗暴,只是因為它鼓點清晰。
最近一段時間,粉絲們把他評價為“兩頭都不落好”型選手。顧到了技術難度的時候,藝術表現分大跳水,專心跟着音樂磨節目內容的時候,跳躍動作反而黏黏糊糊起來。
小成自己也不覺得他們說的有問題,他在比賽過程中确實很難兩頭兼顧。于是這個賽季,他索性選了一個節奏清晰的歌曲來作為短節目,也省得他分出心神卡節奏,這樣他就可以把更多的精力來提高難度了。
他的第一個跳躍是4A。
莫霍克、雙轉三、轉向變刃、大一字步,小成專心致志的完成了一串銜接動作,右腳擡起前掄,他繃緊身體控制周數。一個高飄遠的4A成了。
小成并不為此興奮,這個跳躍的成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4A,誰好意思說自己是進了GPF的人呢。
他在歌曲鼓點的引導下,很好的完成了旋轉和編排步法。
節目進入後半程,剩下兩個跳躍,都要在這裏完成。
小成內也心跳越來越快。自己居然在這裏緊張起來了,是因為這個連跳終于要上賽場了嗎?
他好好的記得荻原教練說要先跳連跳。
他調整着呼吸,進入跳躍軌跡。左腳外刃變為內刃,左膝下彎,重心開始下壓,右腿向後伸直準備點冰。
音樂鼓點落下的同時,右腳點冰而起。
哦,s**t。小成在心裏罵了句髒話。身體太緊張,騰空旋轉的時候軸心已經歪掉了。在落冰的時候,雖然他很穩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在這個4F之後接連跳是不行的了。
這一點小失誤并沒有太多的幹擾到小成的心情。他還有一個補連跳的機會。
他在心裏默默計算着自己其他四周跳的完成情況和基礎分值。最終他還是決定以穩為主,在最簡單的4T之後接連跳。
爵士樂雖然舒緩,但也沒能給他留出太多的調整時間。
心裏有了應對方案之後,小成馬上就準備進入外點四的跳躍。右腳一個輕盈的變刃之後,左腳順勢點冰而起。這畢竟是他開始滑冰以來,第一個學會的跳躍。這個4T的完成質量很是不錯。
賽場中的觀衆已經開始為他歡呼了,他們覺得小成只要随便接個T跳,這個連跳一定是穩的。
可是站在擋板外的荻原教練卻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
小成的4T落冰之後,右腳并沒有按照大家的設想進入外點跳的軌跡。他的右腳剛剛落冰,就直接用刃跳起。
他想要接個Loop!
觀衆席中有人發出了驚呼,誰也沒想到除了那位加拿大小将之外,還有其他人可以做連Loop的跳躍。
可惜的是,小成內也自己并沒有想要歡呼的欲望,他又開始在心裏罵髒話了。
這個Loop做得像是屎一樣。
右腳并沒有完全蓄上力,整個身體是松散的,小成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發飄。
完了完了完了,要摔要摔要摔。荻原教練的腦內彈幕已經覆蓋了滿屏。
不出所料,小成內也的連Loop最終只完成了兩周就重重摔倒在地。技術分大打折扣。
他咬牙爬起來,繼續做完了剩下的動作。
然而,小成內也清楚,這個連跳摔掉的分差,在這次的GPF中幾乎是無法彌補得回來的。他已經在心裏給這次的東京總決賽,劃了大大的一個叉。
作者有話要說:
我魚:誰還想接loop!做夢!
PS:關于名字,中文名字在英語裏應該是名在前姓在後的大家應該都知道,各種比賽的播報還有工作人員用語都是英語大家應該也知道。因為在文章裏寫成名前姓後有些奇怪,所以中文名字我還是按照我們中文的正常語序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