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作者有話要說:她又悄悄翻去了千歲府那裏。
千歲府:咋了,我是P站?每次來都翻牆?每次來都搞黃色?
這日慕良難得回千歲府,她又悄悄翻去了千歲府那裏。
國事、家事,兩邊都放不下。
這一晚千歲府的燈也是長長不息,慕良正看着從前線傳回來的奏報,有一些蘭沁禾看過,有一些她看不到,慕良便挑揀出她沒看過地遞了過去。
慕良去年眼睛就不太行了,他配了副叆叇,平時看字的時候戴着。戴上叆叇後,他便添了幾分文雅的氣息,把陰冷的氣質沖淡了一些。
兩人的相處之道,從一開始只耽情愛,到了現在被政務占據了一半,幾乎時刻會談論國事。
慕良在蘭沁禾面前不再僅僅是腼腆羞澀的太監,蘭沁禾與他而言也不止是一身風月的郡主。四年的沉澱,那份感情終漸升華。
“娘娘,這一些是鎮撫司送來的日報。”大軍之中,皇帝的眼線遍布,眼線傳回來的消息首先到達慕良手裏,他把密報理好,放在了蘭沁禾面前,“您看了也好盡早部署。”
這是最高的機密,絕不假借外臣之手,除了司禮監,只有皇帝可以看。
蘭沁禾掃了一眼信封就收回了目光,握住了慕良的手,幫他捂暖,一邊柔聲道,“難得見面,你就只同我說這些?”
她岔開了話題,沒有去動那些密報,不想讓慕良為了自己犯險。
慕良确實被這句話岔開了心思,蘭沁禾的任何觸碰都能使他全身的血液滾燙。燭燈之下的娘娘似乎比平日更美了,她眉梢眼眸裏皆是柔情,在她專注地望着慕良的時候,那份愛意濃厚得讓人心悸。
慕良臉有些發熱了,他明白蘭沁禾此時心裏必然是惦記着前方的,可娘娘又是個極近溫柔的人,她不願意自己為了她而勞神,總想着彌補自己。
果然蘭沁禾下一刻又說了,“前兩日母親病了,內閣遞交上去的主帥名冊是你一次次地打回去。”她總是覺得自己虧欠慕良良多,不知道該如何補償。
“這話我之前也同你說過。到了這一步我沒臉說出讓你公私分明的清高話來,可你真的不必為了我如此用心。殷姐姐舉薦的古朔的确不輸珏丫頭,以後但凡你覺得可行的事情,不用為了我改主意。”
她将慕良的手捂暖了也并未松開,反倒握得更緊了,一雙杏眸缱绻地望着慕良,像是要将他一颦一笑全都看進心裏似的,“我為官的資歷尚淺,許多事情殷姐姐比我有經驗,你更比我有經驗。政見不同又不是殺父之仇,說到底都是西朝的臣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朝廷,你只管選擇你覺得于國家社稷有利的,那才是正道。”
這類話慕良聽過很多人說,可還是第一次有人在私底下如此真誠地同他講。
他心裏有些齧鼠見光的慚愧,又免不了為娘娘擔心。
這麽濃的一腔書生氣,在江蘇她有各方勢力的庇護,自己又是一省之長,萬事便宜;可到了京師,這腔書生氣就難了。
“是。”一邊擔憂着,慕良一邊恭敬地應了,“臣下次一定秉公三思。”
暗地裏他沒有把這話聽進去半分。
涉及到正經事情的時候,慕良在蘭沁禾面前撒謊得毫無破綻,這到底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太監總是千面人的模樣,對着誰都可以信口撚來一段話,真真假假沒人能分清。
見慕良答應得痛快,蘭沁禾唇角微勾,她熄了案牍上的燈,“好了,處理政務是內閣的事情,你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不要浪費在這些事上。”
慕良看着那燈火熄滅,于昏暗的室內升起了一抹細細的青煙。他眼睛一亮,臉上變得滾燙。
“娘娘……”他半是羞怯半是期待地喚了一聲,知趣地轉身鋪床。
他雖然不敢去扯娘娘的衣服,但鋪床還是很利索的。
慕良褪去了外衣,照例先上去暖床。他縮在被子裏,想起曾經極致的歡愉和娘娘露出的迷人的神情,一時間激動得眼裏都起了水霧,給那細長的黑眸捂上了層媚氣。
盡管蘭沁禾從不掩飾自己對慕良的愛意,可她總是克制而有禮的,只有在床笫之間才會控制不出洶湧的感情。
那時候的蘭沁禾發絲微亂,她會撫着慕良的臉,一遍又一遍輕喚着他的名字,杏眼裏的理智不複,多得是一汪深情和癡醉。
情到濃時,她會細細地吻過慕良每一寸的皮膚,再同他十指相扣,贊美感嘆。
慕良回想起了往事,只覺得單單看一眼娘娘他都能深陷情.欲。
他側過了身,看着蘭沁禾抽掉了頭上的發簪,一頭柔軟烏黑的長發繼而散落,在黑暗中折射出水色的潤光,繼而規規矩矩地垂在身後。
除了巫山之時,蘭沁禾就算睡覺都是規矩的。
她接着放下床帳、脫下了鞋,然後上了那張躺着慕良的床。
慕良忐忑而興奮地等待着,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到娘娘的寵幸而更值得高興的了。
說是他伺候娘娘,可每次都是娘娘反過來伺候他。他的一聲壓抑低吟都會得到蘭沁禾的重視,她重視着慕良每一瞬的神情變化,從而調整自己的動作力度,保證他在每一刻都是快樂的,絕不會有半分的難受。
這份體貼入微不是對外的僞裝,而是切實貫徹蘭沁禾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在床上。
慕良深深地明白,娘娘是天底下第一溫柔的女子,沒有誰會在和蘭沁禾接觸過後不願意留在她身邊。
上天真是不公,他這個不陰不陽的閹人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讓娘娘如此不幸遇上了自己這般的腌臜貨。
慕良暈乎乎的,在女子躺在身側、那股淡淡的香味傳來後,他便緊張得哆嗦起來。
黑暗之中,蘭沁禾發現了慕良的不對勁,她摩挲着去碰慕良的手,問道,“冷嗎?”
慕良立馬搖頭,蘭沁禾二話不說環住了慕良的腰,她将頭抵在慕良的頸窩,似乎滿足地喟嘆了一聲,片刻開口道,“前兩日禦前議事後,回去的路上殷姐姐跟我說‘慕公公的氣血每次見每次虧,腎也不大好,底下那麽多兒子都沒一個給他補補’。”
她說完輕笑一聲,“這一半都是我不好,是我貪歡強迫了你,日後我多收斂,再問殷姐姐給你開幾副養氣補腎的藥來。”
慕良微微睜眼,他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長年累月的熬夜,他确實氣血不足還腎虧,但是——“臣、臣不礙事的。”聲音裏半是委屈半是乞求,他又不是普通男子,再是腎虧也不影響房事。
蘭沁禾擡起下巴親了親他的下颚,她明白慕良心裏在想什麽,“正是如此,更得克制。”
正是因為慕良不比尋常男子,所以使用的手段更加激烈,對身體的刺激也愈大。
慕良心中失落無比,他心心念念的寵幸落空了,下一次和娘娘同床而眠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北邊不日就要開戰,蘭沁禾兼着兵部的差事,又身在內閣,十日裏都不見得能來自己這兒一趟。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第二日慕良醒來,天不過寅時末,身旁的床榻卻已經涼了。他撐着床起身,拉着床帳抖了抖,系在床帳上的金鈴便搖晃着叮當作響,外面的門很快被推開,平喜頂着一張笑臉進來,“幹爹,兒子給您請早了。”
他一邊說一邊去挂床帳,光線照入,慕良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他剛剛睡醒,臉上還有兩分暖睡出來的紅暈,整個人也還松松懶懶的沒有清醒,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娘娘呢。”
“哦,聽說前方出了點事兒,寅初的時候兒子來敲門,才敲了一聲娘娘就出來了。”平喜捧着慕良的腳放到地上,給他穿鞋,“這會兒娘娘應該在兵部或是內閣。”
他接着去拿邊上的衣裳伺候慕良穿,再打了水給他擦臉漱口。慕良困乏地閉着眼,伸着手讓他動作,一邊問,“知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是直接遞給兵部的急遞,這會兒還不知道呢,不過一會兒咱們人的日報也該送過來了,最遲中午就清楚。”
平喜将他打理好,男人再次睜眼,細長的黑眸裏又是冷然一片。
他襲着玄色的蟒袍,腰間束着玉帶,蒼白的面上一派淡淡的陰郁。
平喜跑去打開了門,由小太監們端着早飯送進來,擺了一桌。
慕良坐着,問道,“娘娘出門前吃過了嗎?”
“事發突然,娘娘沒顧上吃,一會兒應該會在公署裏吃的。”
他這才動筷,那只修長如玉的手剛剛舉起來,又停在了空中。慕良掃了一圈桌上的膳食,平喜見他沒有下筷,遲疑地問,“怎麽了幹爹,不合胃口?”
“以後把白米粥換成黑米。”慕良如是說道。
黑米?平喜一愣,有點摸不着頭腦。又不是宮裏的娘娘們待産小産,喝黑米粥幹嘛。
他心裏疑惑,面上還是恭敬地應了。
……
慕良那邊優哉游哉地用着早飯,蘭沁禾所處的兵部卻浸在了寒冬之中。
兵部尚書手裏的急遞已經被整個兵部翻來覆去看了百十遍了,所有人都站着,一點大氣都不敢出,只有微妙的視線落在蘭沁禾身上。
蘭沁禾身為兵部侍郎兼內閣閣員,站在靠前的位置。兵部尚書嘆完三聲氣後,最終還是把手裏的急遞拿給了蘭沁禾。
“蘭大人,當初納蘭珏是您舉薦的,這份急遞還是麻煩您去遞交內閣吧。”
這不是個好差事,但是确如兵部尚書所言,主帥是她舉薦的,這一場戰事的一切勝敗就都得她來背負,責無旁貸。
蘭沁禾接下了,她低頭行禮,“理當如此,下官這就去內閣,将這份急遞交由閣老過目。”
她不得不親手将自己的罪證送到政敵眼前。這份急遞裏的東西,是可以要了她性命的東西——
火燒連營,一把西北風,鞑靼将西朝二十萬大軍的糧草燒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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