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聞發布會如期到來,這兩天江逢然和宋葉沒有出過酒店房間,宋葉看了兩部電影,江逢然和他一起聚精會神地看了第一部 電影,另一場電影的時間聚精會神地感受着和他僅有一拳距離的宋葉。
第三天早上他早早地起來,在鏡子前梳洗打扮,把每一根發絲都一絲不茍地別于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看着鏡子裏反射的虛影,說:“精神嗎?”
宋葉點頭。
江逢然一笑,說:“我要走了,你會來嗎?”
宋葉說:“或許吧。”
江逢然滿意的笑了。
王飒飒來接江逢然,記者們舉着像大炮一樣的攝像機話筒,提問的聲音此起彼伏,閃光燈閃個不停。
就像迎接一位國王一樣隆重,雖然那些嘴巴裏吐出來的字眼傳到人的耳朵裏格外地刺耳。
經歷了千辛萬苦他才在車裏坐定,盡管車窗前擠滿了人臉、機器,他的視線還是準确無誤地定格在了酒店的某個房間裏。
他什麽也看不清,但是他知道宋葉就站在那。
新聞發布會和想象的一樣的浩大,主持人把握住現場的節奏,事先提點好了一些記者,但是大部分記者都不是善茬。
流程走了半個多小時,江逢然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場內的所有人。當他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偷偷地走進來後,他的眼睛惬意地眯了眯,肩膀有一瞬間是放松的狀态,盡管只有那麽幾秒。
“我們在此澄清,張曲汐的死亡和江逢然毫無幹系,他們不是戀人關系,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他在遺書中所闡述的關于江逢然有着‘特殊’的那些癖好,都是子虛烏有憑空捏造,對于江逢然的聲譽不可避免地造成了重大的影響。但是鑒于人以去世,我們不會去追究責任,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們定當追究到底!”
一個記者打斷:“那你們有什麽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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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報告人鎮定自若地說:“這上面是江逢然出道三年來所有的行程以及張曲汐的所有行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又哪來的那封遺書上所說的那些兩人同居的內容呢?”
另一個記者說:“那為什麽都已經是第三天了才出來澄清,那些所謂的證據兩天時間足夠僞造了!”
“因為……”
江逢然接過話:“不做虧心事向來不怕鬼敲門,他那遺書裏一推敲就傾覆的言論,本就沒有被我放在心上。但是外界的輿論已經影響到了大多數人的正常生活,酒店還是要做生意的,我還是要出門的。所以我們開這個新聞發布會了,那些可笑的猜測本就不應該如此的興師動衆耗費精力。畢竟,”他頓了頓,環視四周的記者,緩緩說:“我不會傻到去相信一個需要去看心理醫生的病人說的話。”
現場一片嘩然,記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個人高聲問:“這個意思是說張曲汐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所以有些時候會有些過于偏激的想法嗎?”
這個言論一出來,閃光燈閃得更加勤快了。
江逢然不再說話,只是坐在那,臉上的表情有些漫不經心,就好像這不過是場鬧劇,他不過是現場唯二清醒的人。
另一個清醒的人是站在角落裏的宋葉。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宋葉化’了,對于那些關于自己的輿論,他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甚至笑呵呵地自嘲一番。他不在乎那些人是喜歡到要把心挖出來給他以表他們的赤誠,亦或者是讨厭到他看見他就想朝他扔臭雞蛋,這些好像都不重要。
看來喜歡上一個人,連他的‘壞脾性’都能傳染來。
王飒飒在車裏的時候給他看了那些他們經過兩天調查到的東西,僅僅幾張A4紙上記錄的信息卻是驚人的,那些關于張曲汐的過去。
王飒飒問他怎麽樣,他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不要把他們抖出去。”
王飒飒說:“壓下一場輿論最好的辦法就是給觀衆更猛更勁爆的料,而且有了這些,那些關于你的留言勢必要不攻自破了。”
江逢然懶懶地靠在後座的真皮靠墊上,眼神裏帶着那種似笑非笑的感情來,說:“身正不怕影子斜。”
兩天的勞動成果,就這麽報廢了。
新聞發布會完了以後,江逢然不怎麽累,王飒飒倒是累得不行。她有氣無力地錘了一下江逢然的臂膀,說:“給你一個星期假,也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江逢然一拱手,謝過太後。
宋葉站在車旁抽了一支煙,抽完了以後把煙頭暗滅在垃圾箱那,坐進車裏。同時,副駕駛座的門毫無預警地打開了。
宋葉怔了怔,看向來人,問:“你沒有和經紀人走?”
江逢然在車裏伸展自己的身子,說:“放了我一個星期假,把小助理趕跑了,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你把我轟下去,那肯定得被那群記者踩死。”
宋葉提醒他扣好安全帶,發動汽車離開這個幽暗的停車場。
他手指根據車裏音樂的節奏敲打着方向盤,江逢然在閉目養神,他沒有睡着。
宋葉說:“這不是一個完美的新聞發布會,張曲汐的那些粉絲會讨厭死你,直到你過氣記不起你這個人為止。”
江逢然眼睛沒有睜開,但是眼睛彎了彎,說:“讨厭就讨厭吧。”
宋葉說:“你的公關看起來不太行啊。”
江逢然說:“不是不太行,是太行了。不能這麽行,所以只能表現得不那麽行。”
這段像繞口令一樣的話沒有把宋葉給繞暈,倒是給了他一種不再想說些什麽的欲望了。
江逢然問:“要吃些什麽,我餓了。”
宋葉說:“你想吃什麽?”
江逢然說:“我想回家,然後做給你吃。”
這裏離家跨了一個市。
宋葉去金拱門給他打包了些快餐回來,還被收銀小妹發現是他,無視了後面長長的隊伍硬是和他合了張影。
江逢然那些漢堡和可樂,說:“其實我不喜歡吃這些,元旦在你家那次我就想說了。”
宋葉煞有其事地點頭,說:“我還以為你們會喜歡這些。”
江逢然咬了口漢堡吸了口可樂,味道果然一如既往的差,他揚眉,反問:“你們?”
宋葉補充:“你們這個年紀的。”
江逢然說:“我以後可是要做你愛人的,不要把我們的年齡階層劃分的這麽開。”
宋葉:“……”
汽車在路邊猛地一個急剎車停下來。
後來江逢然哄了宋葉二十多分鐘才把人哄好,重新開車上路。
江逢然啃着還有些殘溫的漢堡,問宋葉:“你吃什麽?”
宋葉說:“我已經吃了,在你們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
江逢然把吃不下的漢堡包好重新放進袋子裏收拾好,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說:“那你倒是比我的待遇好。”
有人超了宋葉的車,宋葉也超了別人的車。在這條平坦的大道上,危險好像就在身邊,但是浪漫也在。
宋葉和江逢然坐飛機回來A市,把車停在飛機場附近的一處停車位上,他和打扮得像個賊一樣的江逢然一起坐上了頭等艙,江逢然這才自如地把口罩帽子摘掉。
宋葉說:“真是麻煩。”
江逢然一聳肩,說:“人怕出名豬怕壯。”
晚上江逢然準備了滿滿一桌的菜肴,盡管他很想和宋葉來一場二人世界,但是他怕他已經回家了還沒和文菁打招呼可能會被那個女人打死,所以還叫上了文菁和許無波兩口子。
文菁舉杯,說:“為江逢然的劫後餘生幹杯!”
江逢然和她輕輕一碰,說:“可還沒到那麽誇張的地步。”
文菁清清嗓子,說:“那為江大影帝突出□□的重圍而幹杯!”
江逢然這才滿意地飲盡杯裏的酒。
許無波說:“現在外界的評論還是兩極分化,但是可算沒有那麽嚴重了。現在的情況就是,愛你的人更愛你了,讨厭你的人更讨厭你了,中立的人有很多被你圈粉了。”
文菁接話,說:“可不是嗎,網上那群小丫頭片子一個個捧着臉,眼睛裏泛着紅心不害臊地叫着你老公呢。不過你今天的那番話說得可真夠帥,我是你的粉我也得狂叫你老公。”
許無波重重地一咳。
文菁瞪他:“幹什麽幹什麽,看不慣我叫別人老公那有本事你讓我叫你老公啊!”
許無波:“……”
江逢然&宋葉:“……”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文菁連同許無波一起變成了兩只煮熟了的大蝦,臉從內紅到外。
那天晚上他躺在被窩裏,想着宋葉,也想着這個荒謬的處境。
這群人能夠在上一秒把你誇成一個世上這世上僅有的完美男人,下一秒他們就能翻臉,把你批成一個他們都為之不屑的垃圾敗類。
太過于瞬息萬變,連帶着這虛虛的盛名也那麽的不堪一擊。
能忽視那些——功名、利祿、貶低、诽謗——好像成了最明智的選擇。在浮躁環境裏,保持着一顆心無旁骛的心是多麽的不容易,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宋葉那樣做到。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以後不能加更了……一加更就斷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