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袁徹搖搖頭:“當然不行。再說,你喜歡,他不喜歡。他們家沒有結婚照的嗎?”袁徹放下CD,拿着抱枕走出房間,遞給一個痕檢科的同事,“把這個拿着。”柯然跟着把剛才從袁徹手裏搶來的記事本遞了過去。
痕檢科的同志接過記事本說道:“你下次在看現場動作一定要輕,要慢。莽莽撞撞的,很容易破壞現場的。”
柯然雙手合十,連連說知道了。
袁徹突然站住,回頭看着柯然:“你見過隋心家的衣櫃?”
柯然愣了一下,呵呵笑着:“見過啊,不是咱們一起去的?”
袁徹看左右沒人,湊近柯然小聲說:“我不是和你一起去的。”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是照片,後來不是拍了照片了嗎?我看過照片。最近記性越來越差。”柯然又降低音量,“他寫在本子上了,你忘了?”說完他搖頭晃腦地走進廚房。
邱晨從樓上下來,問袁徹:“樓上一張照片都沒找到。連婚紗照都沒有。樓下是不是也沒有發現照片?這家人好像都不太喜歡照相。”
柯然探頭出來說:“對,網上找不到那個盛光年的照片。沒道理,那麽帥的人,為什麽不喜歡照相呢?”
“不喜歡照相的人卻留着的照片,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拿走照片的人是為了掩飾什麽?”邱晨說道。
袁徹看着廚房裏捂着鼻子翻冰箱的柯然。他對剛才柯然的解釋不滿意。才不久之前的事,是在現場還是看的照片,會那麽容易弄混嗎?
柯然關上冰箱門說:“如果很重要,他們走的時候為什麽不拿走?”
袁徹把有點混亂的思緒強行拽回來:“也許是那時候沒時間拿,不能拿,或者不知道會很重要?還有,拿走照片的人對這裏非常熟悉,知道從哪裏可以進入房間,知道他需要的東西在哪裏。除了住在這裏的人,恐怕沒有別人了。”
柯然問袁徹:“你是說,來拿照片的人是盛光年?”
邱晨說道:“我來之前了解了一下,這家裏不是還有一個孩子嗎?會不會是他?”
柯然又轉頭看向邱晨:“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不是盛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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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說道:“算起來,盛光年現在應該五十多歲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能這麽靈巧地爬上二樓嗎?”
柯然問:“你怎麽看出來動作靈巧?”
邱晨說:“外面的腳印,沒有歪斜扭曲的,每一步都踩得很準,很穩,幹淨利索。也可能盛光年這些年一直堅持鍛煉,比如登山什麽的。”
柯然點頭說道:“也有可能啊,盛晗算起來,現在多大?”
“和你差不多吧。”邱晨回答。
“哦,幸好,我不姓盛。”柯然假意拍拍胸脯打趣地說。
房間裏痕檢科還在忙着,袁徹他們出來找到物業經理。
經理才工作五年,對這家人怎麽走的不是很清楚。之前的負責人也沒有聯系方式。門口保安、保潔更是不知道換了多少批了。
袁徹順着整個別墅區走了一圈,別墅區不大,一共只有七座別墅,相隔距離在一百米以上,中間有車道和綠化隔着,誰也看不見誰。
這別墅區整個靠山而建,只有在前門的位置有部分圍牆,毗鄰山邊的地方就是空的。
袁徹手腳并用爬到那個圍牆附近看向外面,外面是一個鄉下傾斜的坡度,要想從哪裏過,要繞過整個別墅區,走在不滿荊棘的樹林,完全無路可走。
袁徹剛要轉身,差點撞上跟在後面的柯然。
“你懷疑他是從這裏進來的?”柯然問。
袁徹扳回柯然彈出去的身子:“你來湊什麽熱鬧?懷疑解除了,快下去。”
如果那個人不是擦邊插孔進來的,那就是大大方方從正門進來的。
袁徹又問了一下這裏除了住戶還有什麽人經常進出 ,怎麽審核。
經理解釋說,這裏住的人非富即貴,家裏都有不止一個保姆。通常進出最多的就是去買菜的保姆,或者就是快遞。但快遞一般都放在門崗,不送進去。
當聽說有人闖空門,經理震驚,急忙來到監控室。
查找一番後,終于在3號下午5點10分,看到一個穿着T恤,背着背包,帶着帽子的模糊的人影從監控畫面邊緣經過,十分鐘後又出來了。
而那天的大門卻沒有看到這個人進去。
沒從大門進,那就是從圍牆進的。這裏圍牆都在兩米左右,上面還有十五厘米左右的鐵絲網。關鍵是,圍牆附近監控有死角。
看來來人非常專業,對這裏的相當熟悉。
難道真的是盛光年回來了?
袁徹讓柯然沿着圍牆繞一圈,自己則去問了一下這附近的鄰居。鄰居反應不記得這家人,也從來沒有來往。
盛光年一家像是生活在都市卻與世隔絕一般。
柯然繞回來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慘不忍睹,胳膊也被樹枝刮破了兩條血口子。他得到的結論是:從這裏進來的人一定有病,而且身上一定會有傷。
忙碌了三個小時,他們又帶着一車的東西回到局裏,痕檢科已經快堆滿了。
顧華宇回來後,他們趁着吃飯的功夫交流了現有的線索。
那個拉皮條的店長說,在KTV後門的花盆地下有一把鑰匙,可他們去KTV卻沒有找到。就是說,有人拿走了鑰匙,打開了鎖,還把鎖一起拿走了。
KTV的工作人員确定,那天的軒轅房被預定出去了,定了通宵,是全額繳費,但一直沒有人來。有一個服務生說見到那個帶帽子的人,他說是在軒轅房約了人,先在那裏面等人。這樣的事兒也時有發生,所以服務生也沒有在意。直到淩晨四點多,服務生才想起來,去查看發現已經沒有人了。
顧華宇按照電話號碼打回去,對方一直占線。查過後發現,這個號碼是虛拟電話號。
陳鋒審訊很有收獲。那個叫趙金元的嫖客是一個做生意的外地人,朋友介紹到這兒來沾花惹草。他在和羅美嬌發生關系後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看到羅美嬌在和人說話,然後就離開了。他堅持說自己絕對沒有行兇傷人,都是交易,是你情我願的。
據他描述,那個和羅美嬌說話的人個子很高,聲音很好聽,聽着有點耳熟,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顧華宇聽陳鋒說完總結道:“就是說,羅美嬌是被騙到另外一個房間,再被電擊昏迷的。兇手是想等待時機把羅美嬌搬出去,沒想到被店長他們搶了先,替他完成了。”
袁徹點頭說道:“兇手對KTV很熟悉,他知道那個地方沒有監控,知道後門有一把備用鑰匙,知道店長的非法勾當。這個兇手認識羅美嬌。醜雙被害現場也同樣的,兇手對現場很熟悉,和醜雙是認識。
所以兇手這麽大費周章,就為了殺這兩個人,他們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你們組去查羅美嬌的信息的人有信兒沒?”
陳鋒回答:“還沒有。”
袁徹說道:“趙金元說他聽着聲音有些熟悉。他一個外地的人,第一次來KTV,就是說這個兇手是他在KTV見過的人。當天餘光曾經英雄救美,和這趙金元有過接觸。再加上他偏偏會走錯房間,時間就在羅美嬌被擡走後。現在沒有餘光的不在場證明。所以,餘光很有嫌疑。”
顧華宇道:“可他在醜雙被殺的時候确實沒有作案時間。如果都是餘光,這個不在場證明怎麽解釋?”
柯然把空盤子一推,擦擦嘴說道:“還有一件事兒別忘了,那個李紀然,他目擊到的又是怎麽?”
“可能是和本案無關的事,差了半個多小時……”袁徹扶着胃口,放下筷子,話音停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我們是依據李紀然的目擊确定羅美嬌被害時間的。”袁徹把手機掏出來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把自己還有剩飯的盤子遞給收拾桌面的柯然,等了一會兒,電話沒有接通。
“我去問問葛行。小宇,你打電話問問劉賀誠,他問一句話的事兒,怎麽這麽久沒回來?”
“你要問什麽?我去問。”柯然攔着袁徹說道。
袁徹也沒推辭:“不是讓查醜雙最近添加的通訊記錄嗎?問問他有沒有李紀然。”
柯然點點頭,端着一摞盤子出了辦公室。
柯然剛走,劉靈玲的電話打進來了,袁徹把免提打開放在桌子上,開始清理桌面上的污漬:“說,什麽情況?”
劉靈玲像是正在吃東西,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餘光家的鄰居說,餘光在七年前從國外回來。他爸媽當時都得了重病,他回來沒多久兩個人都死了。
餘光從三十歲就出國了,好幾年回來一次,說是過的還不錯,經常給家裏彙錢。
一個餘光的高中同學,據說和餘光關系很好的,他說餘光其實并沒有出國,是在其他城市打工。
好像當年餘光所在單位外派出國,本來定的是他,但臨出國之前換了別人。餘光家裏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已經宣傳出去了。他愛面子,就硬着頭皮換了一個工作,到別的城市工作謊稱自己出國。發給家裏的照片都是經過P圖的。聽說生活過得不是很如意,連女朋友都沒有。
他說從餘光出國後,朋友圈也不發,和同學朋友都不再聯系了。估計是臉小,怕謊言當面戳穿了。”
“你有給他們看餘光的照片嗎?”袁徹問。
“看了,關鍵就在這兒。他見到照片第一句話就是餘光是不是整容了。因為他認識的餘光雖然長得也不賴,但沒有這麽帥。他二代身份證是在他所謂回國後換的。當時派出所還去他們家審核過,老兩口都說是自己兒子。可那時候兩個人都病得不清,糊裏糊塗,認錯兒子也不是不可能。我懷疑,這個餘光并不是餘光。”
“他沒有別的親人嗎?”
“有,但都在外省,十幾年沒見面了。”
“你再查查,餘光之前在哪個城市工作。他年紀不小了,是不是會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他們對餘光應該是最熟悉的。”
見袁徹那邊結束通話,顧華宇說道:“看來這個餘光問題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