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寰五目

第1章 斬龍

第一章 斬龍 （一）

太寰浩瀚清凈無，混元靈動天眼通。天下修道者，均欲練成五目之天眼，人人以此為終極之道，無一例外。陸上修道門派百出，天下以崑崙、峨嵋、天山為三宗，九幽為邪道。

五目為：肉眼、靈眼、法眼、慧眼、天眼。常人道太寰混沌，修得天眼，能清淨世界，以持正道。世人又渴望能遙望更遠更深的世界，目及世界外的世界，在浩瀚縹緲的寰宇中，悟得真徹智慧。

當今修道者，法力高且善者為仙靈，法力高卻惡者為魔靈，尚存七情六慾者為人靈。魔障成人形者為邪靈，法力低者為法師。

天爵三百零五年

世人尊崑崙為神山，乃崑崙山脈連綿不絕，靈氣沖天，奇獸百出。當下崑崙掌門正雲居士蔔玄機多年為求通天眼，而閉關苦練。無奈世人即便法力崇高，能成一靈，未必有智慧能修得目術。

蔔玄機多年在崑崙水桐觀閉關悟道，一日在藏書閣中讀一古籍。古籍言瓊臺山為龍族聚居地，龍族航天，能目及世界之外。蔔玄機心想：“若龍能視及浩瀚世界，我去借龍瞳觀看寰宇，或悟得大慧，而能持正滅邪。”

無獨有偶，蔔玄機能悟之事，他人亦能參透。

正當蔔玄機禦劍飛天，穿越萬裏白雲陣，他又遇上那個人，那人正是琊骨子鐘離瑛。

琊骨子踏著萬枯劍掠過白雲，眼睛餘光瞥到蔔玄機而嘴角一歪，表示不屑。蔔玄機早見琊骨子為求得道，而行事冷酷狠辣，殺人無數。無奈，二人法力相近，多番比試以重傷收場。

蔔玄機以北鬥劍靠近琊骨子問道：“不知琊骨子正往何方？”

琊骨子素藍大袖隨風飄曳，蜀繡髮帶猶如龍遊，霎眼的儒雅之氣，不似是狠辣之人。

眼見此人閉目不答，方向是往瓊臺山，蔔玄機心內一沉。蔔玄機不知瓊臺山尚有否龍族聚居，也不知道龍族法力底細。此人一來，或又將事情變得複雜，難以挽救。

北鬥劍移開了琊骨子的航道，不久二人暗自較勁法劍駕馭速度，一下子寒風撲面，不管雲層的水冰霧冷。

不消兩個時辰，兩人由蜀地飛往了穹北的瓊臺山。瓊臺山蒼翠蔥鬱，氣勢磅礴，崖上不乏奇石怪壁，煙雲時而遊走山脈，成護法陣。

二人心知護法陣難以衝破，都改而低飛，停落在山林入口前。

蔔玄機舉出劍道：“我知多番勸告，你亦充耳不聞。可是，天下之亂，不可放任下去。若你我二人同心，悟得大慧，能挽救大地生靈，成道之道。”

琊骨子嗤笑一下道：“你不過怕難敵龍族，欲與我聯手借龍瞳，又何必假仁假義，惺惺作態？”

蔔玄機一聽，不由得臉色一沉，又道：“你有如此拘攣之見，我無話可說。可我句句真誠，望你能一日不再作孽，殺害無辜生命。”

琊骨子道：“天眼通，方達慧。得到大慧，自辨正邪；未得大慧，無人能定何謂善惡。進去後，若你礙著，莫怪我無情。”

無情，蔔玄機沒料他有情。

二人走在石碑前，相互睥睨著。

若要進入護法陣，必須穿過陣口的大門，陣口在林郊為巨大石碑，在城廂為大門，偶有奇異狀況。

琊骨子不欲為入門先失真氣，蔔玄機不願跟如此邪道計較，兩人一時停立在石碑前。

要入陣口，需有主人邀函口諭，若無則以鮮血通關。二人都不願意流血，可為求得道，靜靜掏出匕首，在手臂上一劃。

二人手臂上的鮮血給抹在石碑上，石碑一時發出低沉的鐘敲聲。琊骨子聽後，便一腳邁進石碑內。

瓊臺山與其他山川無異，走進林內，不乏珍禽異獸。山內滲透的著靈氣，沁人心脾，好有泉水沐身省心之效。

然而，二人走了沒多久，都感到瓊臺山的龍氣衰弱，不似有龍族聚居。該古籍已是記述幾十萬年前的事，龍人壽命即便有別，也有壽盡之日。人族有戰爭喬遷，龍族如是。

二人步行數裏，不聞龍嘯聲，遂禦劍飛行，好尋覓龍的蹤影。琊骨子見林木參天，越是飛上，林木越是變高，只好停止上升。

蔔玄機一邊小心翼翼避開林木伸出的橫枝，一邊運著內力，以“傳音術”道：“鄙人為崑崙派掌門正雲居士，蔔玄機。今日到訪瓊臺山，只為探求知識，別無他意。懇請瓊臺主人，能賞臉一見鄙人。”

二人見飛到崖邊，有一平臺，便降落在上，等候龍出來。

蔔玄機的聲音不斷在山林迴蕩，震蕩得百鳥傾巢而出。

等了一炷香後，一個穿著黑袍紅紋的男少年憑空現身，如幻影般鬼魅。這便是考驗法師功力的“瞬移術”，瞬移術不能穿越護法陣外內，也不能到達未知的地點。

化身人形的男龍道：“久聞崑崙正雲居士，敬仰、敬仰。鄙龍賤名爾方，居於瓊臺。不知此位為？”

二人尚未開口，爾方便知哪一個是蔔玄機。琊骨子保持著謙和風度道：“鄙人姓鐘離、字子瑤，隨玄機子前來求學。”

爾方眼見琊骨子翩然俊雅，其靈無魔障滲入，卻有感心性不正，對他正眼也不瞧。

他道：“二位請。”說畢，平臺突然冒出一涼亭，涼亭案幾有三杯熱茶。二人不禁為精湛的法力而佩服，此不是爾方憑空所變，而是挪移不知何處的涼亭來，茶杯道理如是。

蔔玄機問：“鄙人於一古籍讀得瓊臺山為龍族聚居地，何以我們進來後，未曾聞得一聲龍嘯？”

爾方答道：“不久前，另一龍脈與我脈有爭端，繼而大打出手。我脈感到同為龍裔，卻自相殘殺，悔懊不已。故此，我們上下一脈，搬離瓊臺反思。為了守衛故鄉，每年都派龍來守山，以維持靈運亨通。”

蔔玄機聽後道：“怪不得瓊臺山似乎靜了些，原來如此。此處山清水秀，漫漫靈氣，為風水好地。”

爾方道：“過獎了。剛聞居士有事請教，不知為何事？鄙龍學識粗淺，久居山川，可不及人族博學多聞。”

蔔玄機立即道：“爾方先生過謙了。早前我閱得古籍，道龍族法力高強，感悟非凡人能比，每一龍亦有大慧。鄙人多年於崑崙閉關，法力稍微練得不錯，可是大慧卻沒能大悟。不知，爾方先生能否賜教？”

爾方一聽，朗朗笑幾聲道：“居士過獎了。興許，居士是讀了一本對龍族過多幻想描繪的古籍。我龍族只曉得在雲上躥來躥去，偶爾幻變假雷電嚇唬凡人，豈有什麼大慧？”

琊骨子見爾方一直對他視而不見，自知對方不喜自己，也不作聲，靜觀其變。

蔔玄機一聽，賠笑幾下，又道：“爾方先生果真幽默。龍族能自由在天上飛行，視野自然跟陸地上的蟻民不同。我等蟻民每日只見眼前利益，埋頭苦幹，偶有三五年後謀劃，便自詡具遠見。歸根究底，處於地上，見識貧乏，眼界有限。

龍族則不同，龍能遨遊雲霧，可俯視人每一舉動，可擡頭近觀星辰變化。龍族能見千裏之外，千日之後，而人不能。如此一來，龍族豈能不算有大慧？”

爾方一聽，覺得好玩，道：“能見得更遠，便是所謂的大慧？”

蔔玄機道：“非也。目及遙事，能未雨綢繆；探知混沌，能知大道，此為大慧也。”

爾方拍掌道：“居士說得好，早說人最會說道理。居士三句不離目視，不知有何箇中緣由？”爾方表面聽得津津入味，實則不甚耐煩，索性挑通蔔玄機和琊骨子的來訪目的。

琊骨子一聽，對著蔔玄機流露剎那嘲諷之色。

蔔玄機也不想來談五目之道，便答：“在人間，魔障橫生、煙火不斷、生靈塗炭。作為修道者，望能持劍衛道，消除邪魅。然而，單單憑劍，不能解決世事。若能悟得大慧，便知如何對症下藥；非見一惡事，解決一惡事。若修道者能探望更深更遠的浩瀚寰宇，便得知世間真理。”

爾方點了下頭，便道：“居士的鴻鵠之志震撼鄙龍，然而，鄙龍不知大慧，亦無挽救人族藥方。二位，請便吧。”

蔔玄機抱拳道：“爾方先生請稍等。鄙人心知龍族之瞳能目及浩渺太寰，能知天下變幻，能見世界外的世界。鄙人不才，懇請爾方先生能借雙瞳予鄙人，使鄙人能悟透大慧，挽救蒼生！”

爾方擡頭地哈哈一笑，道：“人間之事，自有人間定律。何以來求我龍族？人之事，予人看，是天下大事；予龍看，則是卑微細塵。二位，請便吧。”

尚不待爾方趕客，琊骨子早蓄勢待發。爾方語音沒落，他便已匕首往爾方心口一刺，出鞘狠辣，毫無放生之勢。

爾方是一條少年龍，修行不高，入世未深，處於的世界也不過是世界中的其中一個世界。他感知琊骨子心邪，卻不料琊骨子狠毒，一下子給萬枯匕首戳入心口，真氣大失。

“吼！——”

此時瓊臺山一陣憤怒的龍嘯聲，爾方化成龍，心上的傷疤，居然逐漸愈合。

蔔玄機一見爾方變回原形，且處於盛怒，不禁對著琊骨子怒喝道：“叫你行事積德存善，萬事好餘地，當下你出手如此狠辣，你我只有死路一條！”

琊骨子急急避過龍爪重撥，道：“死是你死，而非我亡。”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發表文章 不太懂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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