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對于賭客這種要求,莊家通常都會答應,這是賭坊慣例。錦衣公子雖不滿對方多事,但都是閑家,他也不能有任何異議。只見柯行東将牌切好,然後示意衆人動手,那醉鬼也不客氣,伸手抓起自己的牌,剛看了兩張就大呼小叫連稱“好牌”。
中年文士再次瞪大了雙眼,只見這醉鬼拿牌之後,柯行東的牌突然就變了,其中兩張變成了沒有記號的暗牌。他指着那醉鬼驚呼:“你、你……”
“我怎麽了?”那醉鬼望着一臉驚訝的中年文士,意味深長地眨眨眼,“不必擔心,你的要求咱們好商量。”
“我的要求?我什麽要求?”中年文士對醉鬼的話有些莫名其妙。雖然明知對方趁方才拿牌之機,以極快的手法換掉了莊家的牌,但苦于沒有當場抓住。見一旁的錦衣公子正用懷疑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心中一凜,想要解釋,當着這麽些人他又不知從何說起,不由急得滿頭冒汗。
說話間柯行東已将自己的牌配好推到桌子中央。錦衣公子敲着自己手中牌九,目視中年文士淡淡道:“先生這次可要看清楚自己的牌。”
中年文士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的暗示,可莊家有兩張牌是沒有記號的暗牌,怎麽知道對方如何搭配?他不由急得抓耳撓腮。一旁的醉鬼還不陰不陽地笑道:“先生這次一定知道該怎麽做,不用在下提醒了吧?”
在錦衣公子的催促下,中年文士只得估摸着莊家的牌比了個手勢,誰知一開牌,莊家的牌與估計大相徑庭,大殺四方。那醉鬼卻鼓掌笑道:“先生果然不負衆望,咱們老板定不會虧待了你。”
中年文士急得滿臉通紅,卻無從辯白,錦衣公子則将牌一推,恨恨地瞪了醉鬼一眼,憤然拂袖而去。中年文士忙與白發老者追了出去。
圍觀的衆人有些惋惜,遺憾沒有看到雙方最後的對決。柯行東感激地沖扮成醉鬼的雲襄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身後,柯夢蘭也對雲襄露出了敬佩的表情。一直在人群中觀戰的金十兩興奮地擠進來,拉住雲襄悄聲問:“你他媽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做手腳?快教教我!”
雲襄淡然一笑,悄聲道:“金兄,咱們有約定。我的秘密若讓你得知,豈不立刻就要死?你如果是我,會不會這樣笨?”
金十兩一怔,若非雲襄提醒,他差不多都忘了這個茬了。略一遲疑,他拉起雲襄就走:“我不管了!大不了老子不再做刀客,将收下的定金退還雇主。你無論如何,一定得教教我!”
“喂!等等我!”見金十兩拖着雲襄出了大門,柯夢蘭來不及跟父親解釋,也匆匆追了出去。
八、魔門
“老子從今往後不再是金十兩!”金十兩狠狠将酒杯往地上一摔,發誓一般大聲道,“老子大名金彪,黃金的金,彪悍的彪。”
這是甘州一處大酒樓,雲襄被金十兩強拉到這兒來慶功,柯夢蘭正好也追來,三人便在這酒樓中叫上一桌酒菜,為方才的勝利開懷暢飲。
“你別以為我金彪什麽都看不懂,”金十兩沖雲襄得意地笑道,“我其實已經知道你是如何在街頭贏那些小賭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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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來聽聽。”雲襄饒有興致地道。
金彪得意洋洋地道:“無論押大小還是賭單雙,雖然你沒碰過瓜子,不能作假,但賭檔的莊家卻在作假,他們總是殺多賠少。比如押單的賭注大于押雙,他們就開雙,殺單賠雙。所以你就始終站在賭注少的一方,每次少少押上一點,這就叫跟虎吃肉,或者叫虎口奪食吧?”
雲襄驚訝地點點頭:“你能自己悟到這一點,也算初窺千術門徑。”
“只是初窺門徑?”金彪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跟着又搖頭嘆道,“你說得不錯,我始終想不通那莊家是如何作假,才能夠在衆目睽睽之下想開雙就開雙,想開單就開單。”
雲襄笑道:“十賭九騙,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理,你能明白這等騙術的根本,何必在意細枝末節,那只是些小戲法罷了。”
“不行!你一定得告訴我,不然我永遠睡不好覺!”金彪不依不饒。
雲襄笑道:“這可是賭坊的秘密,我要說出來,可就砸了別人飯碗。”
柯夢蘭也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賭坊很少作假,只有在運氣不好輸急了的時候,才不得不使出這等取巧的手段。這次我是因為賭坊即将被逼得關門,才不惜涸澤而漁,大殺四方。誰知就被公子利眼看穿,跟着沾光,虎口奪食,連殺五把。”
“來來來,說這些幹什麽。”一旁的金彪已有幾分酒意,醉醺醺地為二人斟上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浪滔天。今日這酒是我金彪為雲兄弟慶賀勝利,也是我拜雲兄弟為師學習賭術的拜師宴。雲兄弟,私下沒人的時候我馬馬虎虎叫你一聲師父,有人的時候我還叫你兄弟。磕頭敬茶這些俗套就免了,我想兄弟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節吧?”
話音剛落,雲襄剛入喉的一口酒差點就噴了出來,邊咳嗽邊連連擺手。金彪忙拍着他的後心笑道:“兄弟不用着急,一下子多了我金彪這麽個天賦異禀、聰明伶俐的弟子,也不必開心成這樣吧?”
“你、你……咳咳!”雲襄目瞪口呆,勉強壓住咳嗽,這才吐出兩個字,“不行!”
“什麽不行?”金彪一拍桌子,一臉憤懑,“你連老子的拜師酒都喝了,現在才說不行,你他媽是不是想讨打?”
雲襄拂袖而起,倒上一杯酒擱到金彪面前:“酒我還你,這酒我可不敢再喝。拜師之說今後都不要再提,不然連朋友也沒得做。告辭!”
雲襄說完轉身要走,只見金彪猛然一拍桌子站起來:“站住!你他媽連命都是老子的,居然跟我拿架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雲襄回頭冷笑道:“雲襄手無縛雞之力,你要殺我易如反掌,但你要逼雲襄做不願之事,那是萬難。”
“你他媽以為老子不敢?”金彪說着锵地一聲抽出了馬刀。柯夢蘭一見之下,慌忙攔在雲襄面前。剛開始她還饒有興致地看着二人争執,以為不過是兄弟之間鬥氣玩笑,誰知金彪竟要拔刀相向,這令她十分意外,實在不明白二人究竟是個什麽關系。
“走開,老子刀下不傷女流。”金彪對柯夢蘭揮揮手。
“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麽事要用刀子來解決?”柯夢蘭忙問。
“誰跟他是兄弟?”金彪說着伸手就去拉柯夢蘭,誰知卻被對方扣住手腕往旁一帶,金彪猝不及防,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他不禁一聲怪叫:“好啊,你這小娘皮居然敢跟老子動手,讨打!”說着撲将上前,二人立刻在酒樓中“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二人這一動手,吓得衆酒客大呼小叫紛紛逃離。柯夢蘭借着桌椅的掩護,穿花蝴蝶般躲避着金彪,雖然落在下風,卻還足以自保。金彪因有桌椅阻攔,一時跟不上對方的身形步伐,便回頭撲向雲襄,順勢将刀架到了雲襄脖子上。
“住手!”柯夢蘭大驚失色,顧不得自身安危,飛身撲向金彪,卻聽金彪呵呵一笑:“小娘皮上當了!”話音剛落,就見他一拳勢如驚雷,倏然停在柯夢蘭的面門,離她的鼻尖不足一寸,将她吓得愣在當場。
“跟我動手,小丫頭還嫩了點。”金彪得意洋洋地收起拳頭和馬刀,挽住雲襄陪笑道,“雲兄弟,方才老哥我喝多了,說話多有得罪,兄弟大人大量,莫跟老哥這粗人計較。”
雖然早看穿金彪的性格,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但方才他擊向柯夢蘭那一拳,還是令雲襄有些後怕。見酒樓中酒客小二都躲得不知去向,雲襄忙道:“咱們快點走吧,小心惹上麻煩。”
三人出得酒樓,四下已是暮色四合,街上行人稀少。金彪追上雲襄陪笑道:“兄弟,老哥賭了十幾年,輸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遇到你這麽一個高手,你無論如何得教教我,好歹讓我金彪在賭桌上風光一回。”
柯夢蘭回想方才金彪的身手,心知這粗人若要耍橫,自己還真奈何不了他。這小子若一直跟在雲襄身邊,始終是個隐患,不定什麽時候就翻臉,不過現在也沒辦法讓他離開。她眼珠一轉,立刻出言擠對:“像你這種不分長幼尊卑,整天對師父喊打喊殺的強橫弟子,誰敢妄收?”
金彪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這是習慣了,如果雲兄弟收下我這弟子,我保證将來對兄弟敬若神明,若有半點不敬,我金彪天打雷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