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榮光[電競]

第77章 Tree75 勝利的意義

李志遠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到達了病房。

他跑的太急， 正好和出門的衆人撞了個滿懷，向後倒去，被肖安拉住了手臂站穩了。

“怎麽樣了？躍燃傷的重不重？”

沒有人說話。

“艹你們說話！別吓我！”

陳亞安啞聲道， “躍燃在休息， 你小點聲。剛剛我和醫生聊了， 說是……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會啊……”李志遠搖頭道， “我也腿骨斷過， 後來給接上了，你看你看， 我現在還好好的！”

李志遠試圖動動腿來驗證自己所言非虛， 陳亞安打斷他道，“躍燃……傷的是腰。”

李志遠覺得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麽來安慰自己，可他說不出話來。

“……躍燃現在下半身都已經沒了知覺， 剛剛醒來的時候哭了一會， 醫生說他需要休息，給他打了鎮定睡着了。”

李志遠抹了把臉，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陳亞安輕聲道，“我已經通知躍燃的父母了，他們最快明天就能趕過來， 今天晚上我會在這裏陪床……”

李志遠道，“你比我忙， 我來陪吧。”

“好。然後，其他人回去繼續訓練，我們……”

“繼續訓練？”

一直低着頭沒吭聲的丁晟嵘擡起頭， “教練，什麽叫繼續訓練？”

陳亞安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丁晟嵘壓低聲音，語氣變得急促，“現在躍燃被傷成這樣，怎麽可能還能繼續訓練！”

“那又能怎麽辦？！”

“不用找康佳算賬嗎！”

兩人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陳亞安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緩聲道，“我已經給康佳打過電話了，他們是為了一點事情吵了起來，康佳現在的情緒也很不穩定。”

“所以康佳就可以不管不顧不用負責嗎？”

“不是說不負責。而是……晟嵘，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比躍燃傷成這樣還重要！”

“我說了躍燃的傷已經這樣了，我們不是醫生我們無能為力！”陳亞安的聲音也越發急促，“我們能做的就是等，等醫生說躍燃的傷能不能緩解，是否可以康複，這是關于躍燃受傷這件事情我們唯一能做的！至于康佳……肯定會要他給個說法，要他道歉，但是現在就算我們把康佳抓過來讓他跪在躍燃面前，躍燃的病就能好嗎！”

“我不懂，教練。”丁晟嵘看着陳亞安，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是在拖延嗎？”

陳亞安無力道，“我沒有……”

“你分明在拖。你不想面對康佳，剛剛躍燃醒的時候你也不敢看他眼睛……教練，這個事情和你也有關系，對嗎？”

陳亞安道，“是，康佳之所以會和躍燃吵起來，是因為我先和康佳鬧了矛盾。聽電話裏康佳的意思，是因為躍燃一直幫我說話，他們兩吵了起來，所以……”

“所以因為這個事情你也有錯，就要包庇康佳？”

丁晟嵘這句話，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刺耳了。

丁晟嵘知道這句話有多難聽，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看着病床上從沒如此虛弱的陳躍燃，又看着試圖掩蓋一切拖延時間的陳亞安，就覺得無力和憤怒。

陳亞安捏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我不是包庇，我說過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

“比賽。我們還有比賽，所以現在必須回去訓練，明天晚上就是和KA的比賽了你知道嗎！”

“就因為我們要比賽，所以就可以把躍燃放在這裏不管了嗎！”

“我們可以比賽完再管！”

“然後呢！四強之後還有總決賽，總決賽之後還有訓練賽，訓練賽之後還有冬季賽，我們就這麽無休止的等下去嗎！”

“丁晟嵘你做事有沒有輕重緩急！”

“究竟什麽重要！比賽比人更重要嗎！給躍燃讨個說法讓康佳認錯道歉就不重要嗎！”

“都重要，但是比賽更重要！”

其他人在一旁噤若寒蟬，李志遠想開口說話，卻被丁晟嵘打斷，“教練……比賽是為了什麽？”

“為了贏。”

“贏能得到什麽？錢？權？名？利？所以替你比賽的，我們這些選手的想法與生死，就不重要了嗎？”

“丁晟嵘。”陳亞安難得叫了他的全名，“電競選手，是你的工作。而內容和任務，就是贏。這個圈子勝利就是一切，輸了一無所有，你不想一無所有，那就得贏。所以贏很重要，比賽也很重要。”

丁晟嵘垂眸道，“教練，你說這話的樣子，真像當年的張吳記教練。”

丁晟嵘說完話就往前走去，肖安趕緊追了上去，“晟嵘……”

陳亞安轉頭，看着默不作聲的牛寶寶和寧遠，“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

牛寶寶輕聲道，“教練……”卻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

陳亞安自嘲一笑，“真是年輕。”

肖安一路追着丁晟嵘坐公交回了基地。

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下車的時候兩人淋雨沖了回去，卻見康佳坐在基地門口，正在喝酒，旁邊已經擺了好幾瓶啤酒殘骸。

在雨中奔跑的丁晟嵘停了下來。

肖安回頭看他，喊道，“晟嵘，雨太大了！走啊！”

丁晟嵘頂着雨，慢慢走到康佳面前，“你在這裏。”

康佳醉醺醺的擡起頭，“帶鑰匙了嗎？”

丁晟嵘問道，“陳躍燃的傷是你弄的嗎？”

“是又怎樣？”

丁晟嵘道，“你不道歉嗎？”

康佳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指着丁晟嵘鼻子道，“你，要陳亞安滾出SO，然後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我，就去道歉，怎……”

丁晟嵘一拳揮了過去。

“嘭！”

一聲巨響，康佳應聲落地，整個人摔在了鋪滿雨水的水泥地上。

“我把他們都送上公交了。”李志遠給抱着頭坐在病床前的陳亞安遞了一瓶礦泉水。

陳亞安接過水，“謝謝，辛苦了。”

李志遠拖了一個塑料凳在他旁邊坐下，“後悔嗎？”

“後悔和丁晟嵘吵架？”

“我不是說這個。”李志遠道，“我們兩還不知道吵過多少架呢，我是說，最開始讓你買下SO，結果你心軟幫康佳一把的事。”

“後悔。”陳亞安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後悔我自己自以為是，以為我贏了康佳，還自以為是的覺得他看起來挺可憐。我以為我在雪中送炭，結果變成了落井下石。現在想來，我才是最天真的一個。”

“說來說去，都是你們兩性格不合。你和康佳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們要是合得來，之前他還能把你趕出去？”

“……”

“康佳這人，當時最初創立SO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可以利用他，但絕對要提防他，他可能是一個目前的合作夥伴，但絕對不可能做朋友。”李志遠嘆氣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陳亞安道，“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力去補救了。”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晟嵘會這麽激動。”

“他和躍燃關系很好。”陳亞安道，“而且，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我聽肖安說過，當時他為我出頭，和張吳記吵架，被丢在了高速公路上。”

李志遠道，“他平常看起來悶不做聲的，沒想到這麽硬氣。”

“人的性格還不都是多面的，哪能一個詞一句話能概括的清？之所以出現各種不同的事情，不都是因為人類是複雜的矛盾體嗎？要是一個人真的那麽好看透，哪還有這麽多事情。”

“是啊。”

“年紀小的時候看人，就像電視劇裏正反派，非黑即白，但長大了才知道，所有人都是黑白灰。誰又比誰更磊落。”陳亞安自嘲笑道，“現在在他們眼裏，我大概像極了反派了。”

屋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滴打在窗臺上，落進了屋子裏。李志遠起身關上了窗戶，望着窗外的暴雨道，“大人在童話故事裏，不都是反派嗎？”

陳亞安偏頭望去，病床上的陳躍燃安安靜靜的睡着。他是一張娃娃臉，眉眼和嘴巴也生的圓乎乎的，看起來像是童話裏被荊棘纏住的睡王子。

“可大人的義務，不是守護孩子的童真嗎？”

李志遠轉身靠在窗臺上，“守護了又如何，總會有人打破他們。”

屋子裏陷入了漫長的寂靜，陳亞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和李志遠無聲地坐在病床前，昏昏欲睡。

手機在褲兜裏發出了顫抖的鳴叫。

陳亞安掏出手機，也沒看來電的人是誰，接起電話，聲音沙啞，開口道，“哪位？”

“教練！我是肖安！”

“怎麽了？”

“你快回基地吧！丁晟嵘和康佳在基地門口打起來了，我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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