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棋逢對手弈僵局 天崩地裂遇山洪
十天後緊随其後的20萬大軍在副先鋒龍大成的帶下領趕到車烏關,經過一夜的整頓休息,第二天一早司琴德勝吩咐鼓兵百鼓齊鳴,全軍急速在城內集結候訓,準備向車前國發起總攻。
午後,司琴德勝吩咐龍大成帶領5萬步兵從車前左邊軍營開始進攻包抄,再讓5萬車隊緊随其後,前軍5萬步兵順利打開敵營缺口後,後面5萬車隊輪番出擊。
為了穩妥起見,還吩咐花千依帶領3萬漢家軍騎兵從車前軍營右側進攻,自己帶着2萬漢家軍準備大量的投石車、大/炮從正面叫陣車前七王子,身後是10萬後備大軍的吶喊助威,心理戰術很重要,他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車前國居于西北部,一直以強悍的騎兵稱著,司琴德勝此法,一是在氣勢上營造一種所向無敵的氣氛,二是給所有的軍将打氣鼓勵,三是以快狠之招解決問題。
車前國雖說還沒開戰就被對方燒了糧倉,但他們是有備而來,糧倉雖燒,策略卻轉變得很快,不但在防禦上加強了所有的守衛,同時也增加了不少的騎兵。
七王子當中,大王子謀略稍勝其餘弟弟,他坐鎮軍帳,把二弟、三弟派去鎮守左營,四弟五弟鎮守右營,其餘最小的兩位弟弟負責鎮守糧倉。前面已輸一戰,軍心大挫,這一戰絕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令大王子欣喜若狂的是他們此仗中占着天時地利,此時雖是春天,但乍暖還寒,北風陣陣,若是用火攻、煙攻的話……
連夜讓士兵在城門外準備了大量的煙草,當赤烏國的軍隊發起總攻時,士兵們點起熊熊烈火,大火随着風勢呼呼地吹向赤烏軍營。
一時間赤烏軍營陰風四起,煙霧彌漫,大夥籠罩在遮天蔽日的濃煙中,戰場情形立即勝負分明。
趁着陣前2萬名漢家軍與車前兵作戰之時,司琴德勝讓後備的10萬兵将戴上面罩,匍匐前行,同時揮手讓鼓兵擊鼓催行。10萬後備軍在吶喊聲中湧向車前城門,一部份擡着雲梯爬上城門,一部份擡着沖車撞擊城門,退下來的2萬名漢家軍分別用投石車紛紛向車前城內投石、投火把……
車烏之戰如此拉開序幕,随着陣陣的沖鋒吶喊聲,司琴德勝也加入了戰鬥中。
那邊,龍大成帶着10萬步兵與車前二王子、三王子的鐵騎進行了頑強的對抗,王子的兵馬不多,只有5萬鐵騎,步兵對鐵騎,若沒有十分嚴謹的作戰部署,在異地戰場,多半輸多贏少。
很快,龍大成向司琴德勝發出了求援令。看着天空響起的信號,司琴德勝下令麾下軍将加快速度攻營,同時命令花千依無論如何要拿下車前右營。
天黑時分,各軍鳴鑼收兵,司琴德勝令花千依清點兵将,還好損失不大,除了花千依的3萬騎兵攻克了車前右營,龍大成的10萬大軍還剩9萬,自己這邊幾乎沒什麽損失。
“本以為可以一舉拿下車前七王子攻下城池,想不到他們也有如此精銳的鐵騎。第一天我軍損失一萬兵将,從明天起,我軍不能犧牲任何一人。”
軍帳內,司琴德勝、花千依與龍大成商議着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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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天時地利都不利于我方,我軍要快速攻下城池只怕不易,末将看還得另行它法。”花千依說。
“他們的鐵騎确實猛,我軍10萬将士與他們5萬鐵騎相搏,占不到半分便宜。”龍大成有點氣惱。
“是本王疏忽了,不該用步兵對抗鐵騎,龍将軍已做得很好了。”
司琴德勝的聲音很溫和。讓龍大成深感意外,以前的王爺雖然不兇,但冰冷高傲,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以前拒人千裏的樣子。
除了花千依能多少猜出原由外,也許司琴德勝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化着。
“這次,一是他們占據了天時,二是本王低估了他們的實力,按照今日之戰,我們必須盡快調整方案。”
三人來到地形圖前,司琴德勝拿着一根小長棍指着圖形中的山川大地。
“兩方的高低地形相差不多,現在主要北風起,若是吹南風……”司琴德勝擡眼看他倆:“若是吹南風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制?”
“他們已用此法,我們再仿照只怕他們有防範。”花千依提出異議。
“不,當然不是單純的用此法,而是此法加它法……”
“此法加它法是什麽法……”龍大成一臉迷糊。
“他們的煙攻讓我們寸步難行,我們若是用火加油……”
司琴德勝眼前顯現出對方大量兵馬腳下沾着油,上面燃着熊熊烈火的慘狀,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感到此法過于殘忍。
“末将明白王爺的意思,我們先小用部分兵将與車前兵對抗,另一部分兵将在回路上倒油,然後我方佯裝不敵逃走,待我方将士過了安全地帶,在地上點火,同時又放煙霧火箭……”花千依講述着自己的理解。
“此法甚好,我軍肯定大獲全勝。”龍大成興奮着。
“不,讓本王再想想……”司琴德勝遲疑着。
“有沒有折衷的辦法讓對方戰敗又不會死傷得太殘忍?”他自言自語着。
“末将還有個疑慮。”花千依說:“如若對方不追上來怎麽辦?”
“不追上來就趕上來。”
“趕上來?”龍大成也疑惑不解了。
“本王的想法是兵分三路,一路軍負責從前面迎戰敵軍。二路軍趁一路軍作戰的時候,負責掩護及在途中撥油和設路障。第三路軍負責從後面包抄以防他們認識到陷阱而後撤。”司琴德勝一邊講解一邊指着地形圖。
“這樣一來,敵軍就是認識到前方有陷阱也必須前行,因為後面的第三路軍已包抄圍截成功。大家有什麽看法?”
“具體的執行方案如何?”花千依問。
“本王帶10萬兵将從後面包抄,花将軍帶5萬漢家軍正面迎敵,龍将軍帶10萬将士掩護及設路障等。”
“可是這樣一來,我方軍營将是空城,萬一七王子認破計策,傾全力攻我方城池如何?”龍大成顧慮着。
“龍将軍不必多慮,花将軍佯裝兵敗後立馬回城鎮守,此時本王帶軍在後方追趕,你在前方迎戰,前後夾擊,此時他們經過我們一路設下的路障已兵力大減,不足為慮。”
“末将覺得應該換一換。”花千依說:“讓末将從後面包抄,王爺帶漢家軍正面迎敵,如此可以早些回城鎮守。”
“不,花将軍,你回城後還有任務。”
“是什麽?”
“你帶着5萬漢家軍回城後派5千兵将準備好各種燙傷藥,若是敵軍肯投降,不必趕盡殺絕,繳了械器就好。”
“……”
花千依和龍大成同時看着司琴德勝,這是确定在打仗而不是在行善?為敵軍準備藥物?天下奇聞!!!
“就這樣吧,明天天亮出發。龍将軍在途中多設路障,火油之類的盡量不要撥太多,能吓到他們的兵馬就好。”
“遵命。”龍大成和花千依面面相觑,不敢多問,退了出去。
第二天,天陰沉沉的,風一陣猛過了陣,像是狂風暴雨的前奏,連續半個月的降雨,路十分難走。司琴德勝帶着司琴安和10萬将士沿着彎彎曲曲的泥濘小路出發了。
天黑時分,終于到了車前國後營的山坡上,這時雨更急了,伴着陣陣風聲,感覺天都要踏下來一樣。司琴德勝心裏閃過絲絲不安的念頭,眼前不由想起莫汗那德那張陽光的臉。
随着花千依在前陣的鳴鼓吶喊聲漸漸減弱,估計龍大成那邊的路障也準備得差不多,看來今天的天時還真不幫他,大風大雨的煙攻和火攻都泡湯,但願花千依能成功引起他們的追擊。
一聲令下,司琴德勝的10萬大軍吶喊着向車前後營進攻。
車前七王子也是真心佩服司琴德勝,在狂風暴雨的時候發起總攻,他們也不敢怠慢,七王子帶着全副軍将正面迎敵。
兩軍在黑暗的夜裏冒雨打得正酣,車前軍聽到後方傳來司琴德勝10萬大軍的鳴鼓吶喊,知道中計了,一切正如司琴德勝的預測,花千依大手一揮,全軍邊戰邊退,退到事先設置好的路段。
此時龍大成派出的10萬将士迅速将路障從兩邊的林中推出,橫放在路中間,除了有帶刺橫閥,空中設置的天網,兩邊将士不停地向路中射箭。雖然火攻和煙攻都沒用上,也實實地給車前士兵狠狠的打擊。
車前七王子幾次進犯赤烏國,也絕不是無能之輩,見後有追兵前有強敵,幾經思量決定殺個回馬槍。前面不但有路障,兵力強勢,還有花千依的騎兵,而漢家軍的騎兵以勇猛稱著,前幾次都是敗給漢家軍,後面只有步兵,而且是沒有後援的步兵……
車前七王了迅速指揮士兵調過矛頭,向身後司琴德勝的10萬步兵進攻。
此時風雨交加、閃電雷鳴,司琴德勝和他的10萬将士早就成了落湯雞。衆将士在黑暗中前行,猛地只聽見一陣山崩地裂的巨響,随着一陣狂風和呼嘯,迎面山坡由于連續大雨的沖刷,引發了山洪……
一陣天昏地暗的沖擊,毫無防備的司琴德勝和他的10萬将士被沖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
天晴了,雨停了,一切靜悄悄,只有陣陣的山風吹述着昨晚的慘烈……
“王爺,王爺……”
司琴安搖着污頭垢面、滿身泥漿、昏迷不醒的司琴德勝,無助、驚慌、恐懼……
“來人,來人啊,沒有人……”
“花将軍……花将軍……救命啊……”司琴安絕望的聲音在天空回響。
“嗚嗚……”司琴安伏在司琴德勝毫無知覺的身體上嚎然大哭。
半天後,迎面來了個小婦人,約30歲面容嬌好,抱着個不足一歲的男孩。
“小兄弟,你們這是怎麽啦?”婦人問兩眼無助的司琴安。
“大姐,大姐,行行好,救救我家王爺……”司琴安撲跪向前。
“剛在集市上,聽說昨天百裏開外發生了山洪,看你們一身泥漿,是不是遇上山洪了?”婦人問。
“是的,我家王爺和将士們失散了。大姐,求求你,快救救我家王爺……”司琴安像是見到救星。
“我不會治病救人,看這位王爺有點眼熟,你們去我家吧,我家來了位客人,可能會幫到你。”婦人說。
“真的?快,大姐,快走。”司琴安把司琴德勝背在身上,催促着婦人快走。
多虧司琴安從小背王爺,練就了強悍的腿力,在山路上背着王爺快速地跟着婦人也毫不費勁。
一炷香時間,終于到了小婦人的小院,院子很小也很簡陋,孤零零地在山坡上,前不着村後沒着店。
“到了,進來吧。”婦人招呼着司琴安,又沖屋子裏喊:“恩人,來客人了,受了傷,你來看看。”
“來了。”屋子裏人應着。
司琴安背着司琴德勝進了小院,屋子走出兩人。頓時大家都傻了,裏面出來的竟是莫汗那德和安泰。
莫汗那德見司琴安一副狼狽的尊容猛吓一跳,急扶過去:“司琴安,怎麽是你?勝王他怎麽啦?”
“莫王……哇……”司琴安驀地見到莫汗那德和安泰,心裏的無助和恐慌終于得到釋放,哇的一聲哭出來。
“莫王,快救救我家王爺,他在山洪中泡了兩天,又從山崖中掉了下來,昏迷不醒。”
“什麽?快進屋,放在床上。”
莫汗那德臉都青了,抱起司琴德勝就往屋子沖。此時的司琴德勝雙目緊閉,滿身污跡,濕漉漉的身體冰涼冰涼。
“王爺,莫王在這,我們有救了。”司琴安迅速地趴在王爺身邊,輕喚着他。
見他沒反應,下意識地把手探到他鼻前,一下如雷轟頂般軟弱無力地癱坐地在上,嘴裏喃喃喃自語:“沒氣了。”
“別吵。”莫汗那德迅速摸着司琴德勝的手,手指冰涼,再探脈搏,脈弱不可尋,臉上不由一變。俯身聽心跳,已聽不到有生命的跡象,再摸他的身體,餘溫還在。急急地,一手掐他人中,連聲呼喚着他,一手輸送內力于他胸膛。
勝哥哥,勝哥哥,快醒醒……他心裏焦急地呼喚着。
而此時的王爺,就像給人點了穴道一樣,掐人中,沒反應,內力,輸不進,任千呼萬不醒。
莫汗那德急出一身汗,猛地跪在他身邊,雙手疊叉在他胸前快速地按壓,一下,兩下,三下……
王爺始終沒有反應,那邊的司琴安都急哭了,安泰也急得不行,一邊安慰司琴安,一邊不停地喚着王爺。
按了半響,看着毫無生機的王爺,莫汗那德情急之中挽起衣袖,擡起王爺下颔,拔開唇,捏着他的鼻子,對着他的嘴就吹。
這舉止着實把司琴安和安泰吓了一跳,兩人頓時安靜下來,不哭也不叫,瞪大眼睛看着他。
約吹了十幾口氣,司琴德勝終于有了稍微的反應,手指微微動了動,眼捷毛輕輕閃了閃,慢慢睜開了眼。
只見一頭的烏發映着一張急切帥氣的臉正和自己嘴對嘴……
靜靜看着他,吹得那麽認真,那麽輕柔,那麽虔誠,絲毫沒感覺自己已醒。
輕輕地勾起嘴邊的弧線,只要他喜歡,自己願意給他折騰。他的唇很軟,吹的氣很溫暖,泛着淡淡的檀香之氣,司琴德勝擡手想把他擁入懷裏。
“王爺……”眼尖的司琴安一下發現醒來的王爺,興奮得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搖着他的手臂。
“王爺,你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謝莫王。”司琴安不停地向莫汗那德叩拜磕頭:“你真是我家王爺的吉星。”